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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厉家父子]

    古语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历朝历代杭州都是国家重要的财源之地。

    绍兴,现在虽比不得苏杭,但唐代以前,会稽一直是浙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境内所产的越国青铜剑,汉代到三国的铜镜,唐及其以后的陶瓷、茶叶,隋唐开始闻名的丝绸,南宋时进入全盛期的绍兴黄酒等,质量、产量都曾名扬海内外。南宋绍兴三十二年,绍兴郡茶叶总产量达38.5万多斤(《宋会要辑稿》)。

    此时的绍兴会稽县城,时在晌午,城中一片热闹景象,人群络绎不绝,堪称盛世景象。

    热闹的街中,一顶四人抬着的青黑色小轿从人群中穿过,在街角转弯。渐渐的离开了刚才的喧哗之地,走在幽静的街道之中。

    走着走着,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方头扩面,仪表堂堂,大约五旬年纪的脸。

    轿子边上跟着的长随,赶紧凑过去:“爷,有什么吩咐?”

    轿中人沉声道:“没事,里面闷,透透气!”

    长随听到这话,马上用手把帘子完全掀开,并对轿夫说道:“都稳当着点,别颠着老爷,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轿子的速度微微放慢,里面人继续说道:“给郡守大人的年礼准备好没有!”

    “小人已经备好了!”轿外的长随笑眯眯的说道:“郡守大人是粤州潮汕人,小人特意差人去当地,买了那边的特产。已经备在家里,就等着老爷您去送了!”说着,又有些不解的问道:“老爷,小的没见识。那些潮汕特产小人看不值几个钱,您何必这么费心?”

    “你懂什么?这叫投其所好!”轿中人哼了一声:“这世道,送礼送的不仅是人情,更是人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郡守大人是潮汕人,背井离乡在我绍兴为官,这么多年没吃过家乡味。送些他家乡的味道,让他知道我是真的用心了,比送金银强多了。”

    “老爷明鉴万里!”长随在外,拍了一记马屁。

    可是轿中人却没受用,反而叹息一声。

    这轿子里的五旬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绍兴郡巡检司巡检厉硚螽。

    厉家在绍兴属于是地头蛇,颇有家资,但是真正发迹是在他厉硚螽这代。他少年读书用功,在军队也历练过几年。

    回乡之后,娶了萧山(现属绍兴)知县的女儿李氏为妻,后面得以进了官府。先后在绍兴担任典史,巡检,尤其是后面这个九品的巡检,他已经整整当了八年。

    流水的郡守,铁打的巡检就是他厉硚螽。

    有家族的关系,再加上他长袖善舞,不管谁做了上官,都要交好于他。而他又为人低调,善于不露痕迹的结交讨好,能办事会办事,仗义轻财,伺候得上官感动肺腑。

    厉家发迹,他做着官,亲戚管理着他的生意,绍兴也是个繁华之地,日进斗金。他不用贪不义之财,更不用和人争什么。

    同僚上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他总是能贴心的办好。所以,当官的十余年来,他在衙门里人缘好,脸面大,在绍兴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可是现在,一向春风得意的孙孝忠,脸上却愁云密布,满是焦虑。

    不一会,轿子停在了厉府。从外面看,这就是一座不起眼的三进宅院,但是进到里面之后,却别有洞天。

    穿过门房之后,眼前豁然富贵逼人。假山流水,奇珍异草,一个宅院富丽堂皇得好似江南名院。

    沿路,低头前行的仆人们纷纷见礼。这些仆人中,不少都是双十年华的美艳少女,随便一个拉到人市上,都是大价钱。

    厉硚螽板着脸,进了三进后院。

    这时妻子李氏正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悠哉的拿着碎糕点,喂着池塘里的锦鲤。

    “老爷回来了!”李氏五十出头,保养得当,看着不过四旬年纪。

    她是原萧山知县的女儿,家里在绍兴一带也颇有关系。各衙门里基层的小吏,她家里都说得上话,办得了事。

    厉硚螽点点头,板着脸道:“晨儿呢?”

    李氏见状也没给厉硚螽好脸色:“书房看书呢!”说着,又对厉硚螽道:“老爷,这些日子晨儿一直在家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打骂了!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呐!”

    “知道错了,那他改了吗?”厉硚螽冷哼一声,抬腿朝后花园的书房走去。

    厉硚螽有三个女儿,只有一儿子。大女儿嫁给了浙州按察使的幕僚之子,二女儿嫁给了一个举人,三女儿给杭州府知府当了小妾,也就是浙州左布政乃是皇亲国戚,又是个洁身自好的读书人,跟他攀不上关系,要不然他厉硚螽也不会让三女儿去当小妾。

    他三十岁上才有了这个儿子,自然是爱到了骨头里,真真的抱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怕儿子将来命里有坎。厉硚螽特意找人高人给取了名字,厉霖晨。他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同时也期盼着儿子,像他一样有所成就,最差也不能当败家子。

    只是,天不随人愿,他这个儿子……不说也罢。

    走到书房门口,厉硚螽透过窗户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书房里,他那宝贝儿子哪里在看书,而是正把手插在一个侍女的怀里,脸上满是浪荡的坏笑。

    咣的一声,厉硚螽一脚踹开房门。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个心思?”

    “父亲!”厉霖晨推开侍女站起身,“您今儿回来的倒早,用过饭了吗?”

    厉硚螽是方脸,身材高大,他儿子厉霖晨身形虽不矮小,但厉霖晨是圆脸,小眼,身材有些微胖。

    都说胖人和气,可是厉霖晨的小眼睛中,总是带着几分凶残狡诈,脸上也有些戾气,一脸的凶相。

    “你娘说你在书房看书,这就是看书?”厉硚螽大怒,对侍女吼道:“给老子滚下去!”

    侍女脸色苍白,俯身下去。

    厉霖晨委屈的说道:“父亲,儿子刚才是看书来着,这不是看乏了,解解闷吗?”说着,他看了父亲一眼,又道:“父亲莫气,是儿子不好,儿子知错,请您责罚!”

    “你呀!”厉硚螽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你就是嘴好,会说!”

    “不是有父亲和娘吗?”厉霖晨趴在地上,委屈的说道:“这绍兴郡,还有咱家办不成的事吗?那年,儿子差点就被处斩了,还不是您……”

    “你还敢说,我打死你!”厉硚螽心中怒火中烧,抄起门闩。

    “父亲,你要打死儿子吗?”

    厉霖晨那胖胖的脸上滚出的泪水,让厉硚螽心中一软。手中的门闩,无力的放下:“儿呀,你以为你老子是谁?我不是封疆大吏,厉家也不是皇亲国戚。你犯的那些事,哪件不是杀头的罪!这些年,你爹这张老脸都用来帮你擦屁股了。”

    “可是你哪回知道悔改了?一次次变本加厉,若你不是我儿子,我早就亲手宰了你。你也不小了,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厉霖晨小心的看了父亲一眼,笑道:“父亲,孩儿在家里已经关了这些日子了,能不能出去透透气!家里什么新鲜东西都没有,眼看这太祖百日过了,城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哎呦!”

    话还没说完,胖胖的身子直接被厉硚螽踹了一个跟头。

    “你还要出去?出去你就惹祸!”厉硚螽怒道:“上个月的事还没利索,再惹出祸来,谁给你平?”

    “你喜欢女人,家里这么多俏丽的丫鬟随你用就是,再不成花银子去青楼也行。你却偏偏喜欢强迫良家女子,喜欢作恶,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也不都是儿子的错,有时候儿子脑袋一犯浑,就什么都不顾了!”厉霖晨低声道:“再说也不是儿子一人干的,儿子那些朋友……”

    “住嘴!”厉硚螽又是一脚,大怒道:“赵家和杨家的事没了结之前,你就在家里待着,哪都不许去!往后,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再让我发现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好了老爷,别说儿子了,吃饭了。”李氏走进书房拦住厉硚螽,又说道:“你再打儿子一下,我啊,明天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你,哼!吃饭!”厉硚螽没办法,只是甩了甩袖子,冷哼道。

    吃饭的时候,厉家三人对坐一桌。虽然只有三人,但是桌上饮食精美,山珍海味美食佳肴摆得满满的。

    “儿呀,用些这燕窝,补一补,你都瘦了!”李氏对孙不过笑道。

    厉霖晨肉肉的脸上有些不耐烦:“燕窝有什么吃头?母亲,让儿子出去转转吧,再在家里带着,都要憋出病来了!”

    “不行,你听你爹的话,这时候你哪都不能去,万一再惹出事来怎么办?”李氏板着脸说道:“你那事还没了结,杨家人到现在都没抓到。听话,乖乖在家,等风头过了,随你怎么耍!”

    似乎想起了什么,厉霖晨恨恨道:“不过是几个普通百姓,父亲也太小心了!”

    “那也是人命呀!”李氏叹息一声。

    “哼!”厉霖晨冷哼,满脸暴戾:“敢到处告状,看少爷怎么炮制你们!”

    “你还敢说?”

    “父亲别打,儿子知错了。”

    “好了,姓厉的,好好吃饭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