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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决战长白之巅(三)

    当年的王氏兄妹和凤毛麟角,是被三家父母戏称为“四人帮”的铁杆好友,住在同一个大院里,课余时间总是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合伙搞过不少小恶作剧,但是基本上都无伤大雅。

    平时鬼点子最多的是方岳璇,动手搞事最多的是王锐,有办法让所有人最大限度逃避惩罚的是王钰。

    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碰上一些让这三个人气得七窍生烟都解决不了的事件,神奇的是这类事件却总是能被陈悦然轻飘飘的几句话点破关键,最终迎刃而解。也正是因为陈悦然这种攻坚克难的天赋,他们四个人的小联盟啃掉了所有难啃的硬骨头,得以无往而不胜,陈悦然也被冠以“狗头军师”的称号。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发生的,就是这类事件中的典型。

    “我跟你们说,那个胖大妈太过分了!”十一岁的王钰从王锐的自行车后座下来,义愤填膺地对学完跳舞回家的凤毛麟角说。

    当然彼时的凤毛麟角还不是凤毛麟角,至少陈悦然还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学生,方岳璇体内的凰羽也没有觉醒。

    “发生什么事了?”方岳璇马上就知道了王钰口中的胖大妈是谁,那可是让大院里脾气最坏的老干部都没辙的母夜叉。

    “老刘今天没营业,我们只能去她店里买雪糕吃,她店里东西贵,我们带的钱不够,所以我们就把自行车锁在她店门口,去对面书店借了两块钱,结果回来看见她弄了辆电动车把我的车子给别住了!”王锐咬牙切齿地指着胖大妈开的店所在的方向。

    “她这是没事找事吗?你们后来没买她东西吧?”陈悦然皱起眉头,嫌弃地扫了那边一眼。

    “没买,吵了一通,她骂人可难听了。”王钰看上去都快被气哭了。

    方岳璇愤恨地一跺脚:“要是都这样了还买她的东西,那不是给她当孙子吗?咱可不是那种人!”

    “你看看,车把都被碰歪了!她还说那是她的店门口,她愿意把自己的电动车搬到哪去就搬到哪去,谁让我把自行车停在那里碍事!这什么王八蛋啊你说!”王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自行车。

    “去让她赔啊!”虽然完全看不出车把哪里歪了,但陈悦然和方岳璇还是不假思索地站在好友这边。

    “我们跟她吵的时候有个男人从她店里出来,把电动车搬开了,说没事赶紧推了车走,我们也没法说什么,就走了,可是谁咽的下这口气呢?”王钰怒气冲冲地说。

    方岳璇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这样吧,你们明天再假装去她店里买东西,然后趁机搞破坏,搞完破坏就跑,怎么样?”

    第二天王锐和王钰照办了,但是胖大妈记住了他俩就是昨天跟她吵架的那对龙凤胎,所以警惕得很。王钰在店门口转移她的注意力,王锐在货架处试图搞破坏,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他们一次都没成功,胖大妈笃定王钰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干坏事,就专注地盯紧王锐,最后愣是没让他俩得手,还凶巴巴地说要叫他们的家长过来,把他俩赶走了。

    “就没有其他人去她店里买东西吗?她也不能只盯着你们俩吧?”陈悦然觉得他俩搭伙作案都没成功有点不可思议。

    “你别说,还真不多,而且有人来还不如没人来,因为那头老母猪认定搞破坏的一定是我,别人去她店里买东西就相当于给了她几个证人。”王锐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一只打了败仗,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的小狼。

    方岳璇恍然大悟,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大院里的人都知道胖大妈是个母夜叉,也就不愿意去她店里买东西,所以她店里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住在远处,偶然经过的路人,像王锐和王钰这样连续两天光顾的人她估计一年到头都碰不上几个,就算前一天没跟她吵过架也很容易辨认出来。而其他的顾客并不知道她有多讨人厌,当然也不会站在王锐和王钰这一边,只会觉得是两个小孩恶作剧。

    “难道我们还拿她没办法了,就这么算完了吗?”眼见方岳璇都无计可施,王钰无奈却又不甘心地望向了天空。

    陈悦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移开目光,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偶然落在了胡同中间出口处的电闸箱上。

    这条胡同是他们最常用的会面地点,胡同连接着大院的东头和西头,中间有一个出口通往外面的那条街,人们可以通过这个出口从街上进大院,也可以从大院直接到街上,电闸箱就安装在这个出口的墙壁上。

    目光定格在那里,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灵光乍现。

    “你们俩昨天一开始是因为要买雪糕吃,才跟她吵起来了,对吧?”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对啊。”王氏兄妹不懂她为啥问这个看似没有多大关联的问题。

    陈悦然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说:“雪糕是要放在冰箱里的,冰箱制冷要用电。”

    “嗯,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呢?”方岳璇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悦然抬手指向了墙壁上的电闸箱。

    “这是外边街上那一排商店的电闸箱。”她嘴角的微笑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其他三人愣愣地看着她,又扭头看看电闸箱,很快就一个接一个地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给她把电闸扳了?”王钰小声问。

    陈悦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笑着眨眨眼睛。

    四个人悄悄凑在一起合计了一阵,做出了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再等几天也无妨。

    一星期后,他们已经完全摸清了胖大妈关店门的时间,也确定了哪个电闸是她那家店的,怎么扳才不会有危险。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院里孩子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奔跑玩闹的脚步声回荡在胡同里。胖大妈早就听惯了这些每天都会响起的声音,特别是在夏天。她摇着蒲扇驱赶着往白炽灯上撞的飞虫,几个小时后,照例在晚上九点关了店门,打道回府。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电闸箱边,掀开盖子,戴着一次性胶皮手套,小心地关了其中一个电闸。

    胖大妈对此一无所知,直到第二天早晨拉开卷帘门,清点货物时才发现异样,然而为时已晚。

    傍晚,陈悦然和方岳璇学完跳舞,在回家的路上特意去胖大妈的商店假装买雪糕,实为验收“成果”。

    方岳璇拿起一根雪糕,明知故问:“这雪糕形状不对啊,是不是化了?”

    “没化,挤得变形了。”胖大妈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算了,别在这儿买了。”陈悦然憋住笑,拉着方岳璇走了。

    一分钟后,胡同尽头的台阶上,“四人帮”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以后,王锐看陈悦然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感慨道:“我爸妈总夸你是最文静最淑女的,我告诉他们那只是表面现象,他们还不信。啧,不愧是我们的狗头军师,这么损的招,我们可想不出来。”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方岳璇伸出一条细长的胳膊搂住陈悦然,脸上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和自豪。

    “表面上看着那么文静,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王钰对着陈悦然拱手,“佩服。”

    陈悦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那么夸张,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压弯了你的车把,咱们就让她冰箱里的雪糕都化掉,反正你的车子还是可以骑的,她的雪糕也可以接着卖,多简单的事儿,是吧。”

    这番“等价交换”的言论一出,王氏兄妹和方岳璇佩服得五体投地,陈悦然“狗头军师”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即使后来年岁渐长,四个人都随父母搬离了大院,联系不再频繁,但是他们还保留着这些别致的童年回忆。每当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些趣事就会像装着纸条的漂流瓶一样,从记忆的长河里浮出水面。

    陈悦然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看见郑潇又发来了消息:周杰伦的一首歌用这段旋律当了副歌,我很喜欢,所以学会了这首钢琴曲。

    没错,他还是那么喜欢周杰伦的歌。

    方岳璇在旁边揽着她的肩,还在和王氏兄妹津津乐道她作为狗头军师的那些“光辉事迹”。

    “你泪花了妆不舍全写在脸上,摇摇晃晃,船已入港……”她轻声哼唱起郑潇说的那段旋律。

    听到这段旋律,另外三人打住话头,看着她,沉默几秒后同时笑了。

    陈悦然还在旁若无人地轻唱:“我不忍为难问谁在等你靠岸,一圈戒痕,在你指上,目送你越走越远的悲伤……”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降得住陈悦然,就足以说明实力不可小觑,不是王者起码也是个钻石。”王锐做了个不算总结的总结。

    方岳璇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随便你怎么想吧。”

    火车在铁路上行驶,每到一站都缓缓停下来,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几分钟后又缓缓开始行驶,加速,快到下一站时再减速……如此循环往复的过程每天都在进行着,串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站点,连成了一列又一列火车的行程路线。陈悦然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想:人生亦是如此,绝大多数人,包括家人,都只能陪你一程,总会有该说再见的时候。亲朋好友可能会渐行渐远,如胶似漆的恋人未必能修成正果,海誓山盟的夫妻也不一定能白头偕老。

    那么最后在终点和她一起结束这次旅程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