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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青春驿动(1)

    正所谓: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正值青春期的中师生又有哪个不对异性产生兴趣呢?虽然学校以中师生年龄小,不适合谈恋爱为由,三令五申地禁止学生早恋,谈情说爱。甚至有时为了杀一儆百,产生强烈的震慑效应,枪打出头鸟,公开处理一些顶风作案的顽固分子,轻的公开批评、记过,重的开除,但恋爱这股风气就像韭菜一样,割一茬很快又长一茬。许多少男少女义无反顾地投身恋爱的大军中去,虽九死犹未悔。

    当然,谁都不会顶风作案,以牺牲自己的学籍作代价。俗话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学校严打期间,谁都不会明目张胆地跟学校对着干。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转入地下,躲避风头。实在受不了相思之苦,到校外找个公园或电影院,卿卿我我解决一下相思之苦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中师生虽然许多人都有过谈恋爱的经历,但绝大多数的恋爱都发乎情,止于理,不会做出过于出格的举动。

    刚进入校园的那一年,由于同学之间还处于磨合阶段,男女之间还未产生爱情的种子,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纯洁的。但未吃过猪肉并不等于未见过猪跑,对于中师校园是恋爱的乐园我们是早有耳闻。外面都传说中师生有三件宝:运动、娱乐和恋爱。每天都会看到男男女女在校园成双成对地出出入入,我们对恋爱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好奇心。

    为了摸清楚恋爱之风是否真的像外面传言的那么盛行,我和刘金语、李云亮决定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于是,白天,我们经常坐在宿舍楼的护栏上,鸟瞰整个校园男男女女交往的情况。对于那些出现在眼皮底下的一对对男男女女,我们都会评头品足,发表一番议论。

    但不管我们怎么观察,也丝毫发现不了他们在谈恋爱的蛛丝马迹。虽然有很多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但他们之间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从未见他们手拖手,肩并肩,搂搂抱抱,打情骂俏,一点亲密的行为也没有。看到这种情景,我们都感到有点失望。

    我们不禁对外面的传言产生了怀疑。但经过我们的仔细分析,白天看不到男男女女拍拖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谈恋爱是学校明令禁止的。如果你非要和学校对着干,那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吗?看来晚上才是黄金时间。于是,我们决定放弃白天观察,晚上才开始行动。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晚上的确是拍拖的黄金时间。尤其是月明星稀,天朗气清的夜晚,校园的草坪、跑道、小公园到处都是情侣的身影。

    上完自习课后,我们三个假装到校园散步,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校园里静悄悄的,借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我们看到了一对对情侣手拖着手在操场的跑道里散步。他们见到有人来,便瞬间放开手,默不作声地从我们身边走过,然后又手拖着手继续前行。

    跑道旁种满了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大树的掩护下,不少的情侣背靠背地倚着树干谈情说爱。运动场有一片平坦的大草坪,每隔几米,便有一对男女坐在草坪上,或背靠着背,或肩并肩,或面对面,言谈举止十分亲密。

    当我们来到学校的小公园旁边的时候,看到的景象简直让人热血沸腾。这个公园种满了绿树红花,十分幽静隐蔽,人躲在里面,外面的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因此,有一些大胆的情侣借着这个天然的屏障,做出一些十分亲密的行为。有的紧紧搂抱在一起,有的女坐在男的大腿上,有的甚至还在进行甜蜜的亲吻。第一次看到这种亲密的场面,我们不禁感到脸上发烧,于是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恐惊吓了里面的小情侣。

    刚开始看到这些场面,我们还有点不好意思,走起路来也是悄无声息的。但后来见多了也不外如此,于是,我们便搞起了恶作剧。有时看到有情侣坐在草坪聊天,我们三个便故意坐在他们旁边,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起来,结果让这些小情侣不敢再说情话。

    有时看到大树下有情侣,我们故意高声说道:“那大树上有大鸟,我们用石头把它打下来。”结果弄得那些情侣急匆匆地走开。

    更有趣的是看到那些在小公园里沉浸在爱河里的情侣,我们故意编造谎言:“老师来巡校园了。”吓得那些情侣像惊弓之鸟般狼狈逃跑。看着自己的恶作剧得逞,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正所谓:日久生情。随着磨合期过去,男女之间原本的同学关系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每个班都会有好几对男女开始互相产生好感,萌生出爱情的种子,于是开始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

    虽然他们都知道毕业后彼此天各一方,真正能修成正果的没有几对。但许多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还是抱着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潇洒恋一回的想法,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爱河里。

    朱国华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平时寡言少语,甚至和女生讲几句话都会脸红得染了颜料似的,我们本来最不看好在他身上会有爱情的发生,可没想到他居然成了我们班第一个谈恋爱的男同学,而且最终还修成了正果,真让人大跌眼镜。

    这天中午,宿舍只剩下我和朱国华两人。他坐到我的床上,显出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有些奇怪地问他:“国华,没事吧?”朱国华搔搔后脑勺,红着脸犹犹豫豫地说:“永佳,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可千万要守口如瓶,替我保密哦!”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朱国华沉思了一下道:“永佳,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喜欢上我了,她已经向我表白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哦?”我有点不敢相信地望了望朱国华,然后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快老实招来,是谁看上你了?”

    “罗翠花!”朱国华轻轻地回答道。

    罗翠花是我们班上几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女孩子之一,皮肤白皙,样子漂亮,身材苗条,亭亭玉立,性格活泼开朗。我们班有几个长相英俊的男生都对她产生了好感,虽然还没有正式追求过,但已经有点蠢蠢欲动的想法。没想到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不对俊男帅哥动心,却偏偏对名不经传的朱国华情有独钟。我不禁对朱国华的话产生了怀疑。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朱国华一眼,然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国华,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朱国华见我不相信,犹豫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道:“你看看,她都给我写情信了。”

    我打开一眼,果然是罗翠花娟秀的字体,内容写得很胆大直白,毫不掩饰自己对朱国华的爱慕之情。

    我把信递回朱国华,轻轻地捶了他一拳道:“你小子不知前世做了好什么好事,居然飞来这样一段艳福。有什么好犹豫的?答应她不就行了吗?”

    朱国华迟疑道:“学校不是不让谈恋爱吗?如果我们违反学校纪律,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是猪脑袋吗?学校的规矩是纸老虎而已。你看学校有那么多情侣,有几个被处分?你们小心点就行了。”

    朱国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道理。不过,我还有两个方面担心。”

    “说来听听。”

    “我们年纪还小,双方都不成熟,我怕她只是一起冲动而已。另外,我们毕业后就要分开两地工作,将来能修成正果的机会也不大。”

    我笑了笑道:“你也考虑得太长远了。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很多人结了婚还离婚呢!谁能确保爱情能天长地久,夫妻能白头到老?既然双方都有好感,不妨相处试试,至于能否修成正果,就交给缘分和老天爷决定吧。”

    朱国华听了我的话也开始有点怦然心动了。他对我说:“永佳,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现在还不想这么早让人知道我和她谈恋爱,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

    “你帮我送信给她,有时候陪着我一起和她聊天。”

    “那我不是做你们的鸽子和电灯泡了吗?”

    “行不行!”朱国华着急地问道。

    我拍拍胸口说:“没关系,愿效犬马之劳。”

    于是,我就成了他们之间穿针引线的月老了。罗翠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她本来想直接对朱国华发起追求,但在我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后,终于还是接受了我的意见,暂时低调处理她和朱国华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通信十分频繁,尤其是罗翠花,只要一收到朱国华的来信,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写好回信让我带给朱国华。只要迟一点收到回信,她就整天心事重重,忐忑不安,老是催促我快提醒朱国华写回信。大有一日不收信,便如隔三秋的感觉。

    除了频繁通信外,罗翠花还经常通过我约朱国华到校园散步或到校外见面。为了打掩护,她也请了她的闺蜜林月娇作伴。到了约会地点后,他们便聊聊我我地聊了起来,我和她的闺蜜便从旁做掩护。在我们巧妙的配合下,他们的事情很长时间也没有穿帮。

    罗翠花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朱国华,除了频繁地通信和见面外,她还主动帮朱国华洗衣服。为了掩人耳目,她总是让我偷偷把朱国华的衣服交给她,她又偷偷地洗干净再交回我,再由我交回朱国华。看到罗翠花这么勤快,我也趁机占点便宜,有时还搭上几件自己的脏衣服,享受一下给人服侍的滋味。

    除了洗衣服外,罗翠花还十分关心朱国华的饮食。除了不时给他买上一些营养品和水果外,每个月还把自己省吃俭用剩下来的伙食票全给了朱国华,我也因此沾了不少的光。

    在我和林月娇巧妙的掩护下,朱国华和罗翠花的关系一直没有暴露。反而我和林月娇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很多同学都以为我们在拍拖,但我们心明如镜,因此,从来也没有介意别人的看法。

    我们电灯泡身份一直到差不多毕业才揭穿。因为快毕业了,朱国华和罗翠芳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光明正大地公布了他们的恋爱关系。许多同学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同时也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毕业后,他们虽然分开两地工作,但还是经受住了考验,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