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不明
傍晚时分，一辆沾满泥土的白色越野车快速穿行在官道镇西侧的山道上，天色暗淡，山路崎岖，驾驶座里全神贯注开车的马步一，不得不将大灯全部开启。
张全章夫妇失踪，视频里虽然拍到庄云峰曾经进过店里，与张全章发生过口角，可终究不清楚他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仅凭视频画面只能看到是他夫妻二人后来匆忙收拾了出门，自此踪迹全无。马步一返回市里，去车行租了一辆越野车，打算去张石当年意外死亡的山丘寻找线索。这念头虽然有些荒诞，可他还是抱着试试心态，等办理好一应租赁手续，从城里出发时，已经是暮色微沉。
官道镇的后山并不算高，他按照导航地图的指引七拐八绕地开了一阵，便可俯瞰到对面闪烁着灯火的官道镇。马步一将越野车停在了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上，矫健地攀上车顶，用望远镜朝对面张望，红外望远镜中，依稀可见从官道镇上山有三条小路可行，这些路上有的插旗，有的在树枝上挂着布条，布条破破烂烂，颜色也有些看不清楚了，马步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隐约猜测是为了安全考虑而设置的某种提示。
太阳落山后，山间的天光暗淡的更加迅速，马步一大略看了一下位置，他依稀记得周墨曾提起过张石落入陷阱的方位，他掏出指南针寻着其中一路山道走下去，发现这些插旗的地方土质颜色分布不均匀，应该是原来曾经被人设过陷阱，后来人为掩埋，虽然经历了岁月沧桑，可经过手电强光照射，依旧能够看出些许不同。
马步一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已经过了晚上七点。所谓的山路不过是进山的人经年累月从脚踩出来的路而已，灌木杂草丛林旁逸斜出，毫无规律，稍有不慎就会刮破衣服，伤到皮肤，马步一随手捡了一个粗壮的树枝，挥舞着敲打掉挡住去路的枝桠，艰难地往前走。
他心中叹息着今日的运气不佳，正想着怕是要无功而返，手中的强光手电忽然恍到前方的树枝上绑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在这样暗淡的晚间，突然看到垂下来随风摆动的红色布条，实在有些诡异。突然，马步一感觉两株大树的间隙似乎有人影儿晃动了一下，他忙用手电去照，一件女式外套挂在树枝上，袖子耷拉下来迎风飘动着，马步一乍然一见，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忙绕到树的另一侧去看，只见地上扔着两个绳套，上面血迹斑驳，还有一大滩血迹，已经干涸，看着触目惊心……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山道上格外突出，马步一抬起强光手电向身后照去，猛然间一个胡子拉碴，满脸褶子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中端着一支弩。
“站住，你干什么呢？”老人双手持弩，右指死死抠在弩箭的板机处，瞪着马步一呵斥道。马步一看到那双手带着岁月的粗粝，骨节突出遍布伤痕。老人手中的手电筒光柱也照见了正随风飘动的衣服和地上的血迹。
马步一见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强光手电顺势射向天空，口中不住地抱歉：“大爷，你别误会，我，我迷路了……”借着手电的光线他看清了对方穿着破旧的胶鞋，一身磨得有些发白的迷彩服，左臂上戴着一个红色袖箍，上面写着护林员三个字。他胸前挂着一个硕大的工具帆布包，里面插着几只自制的弩箭，腰上还挂着一只死兔子，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轻微晃动着。
……
官道镇后山上，汽车灯光、强光手电将林间照成白昼。刑警队车顶上令人炫目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
现场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相机的闪光灯正不停地闪烁着，拍着现场的情况。周墨带着手套拿起那两支绳套边琢磨边观察着，一旁有负责检验的同事正在采集地面上的血样。
“警察同志，我巡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摊血迹前面站着。”护林员吴友田被吓得不轻，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句，仿佛他就认定了马步一是凶手。
正在做现场的米小米见状，也不禁有些无奈，她尽量用安抚的语气，启发道：“大爷，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我还想知道的是，之前您往这边巡山的时候是否发现过异常，比如见过什么人，或者车辆之类的？”
“你们问他啊，地上有那么多血，肯定是他害了人，指不定藏哪了。”吴友田又强调了一遍。米小米知道这么问肯定是问不明白了，便从同事手中要了一瓶水，递给吴友田，说：“大爷，您先那边坐一会，喝口水休息一下。”
马步一这边，小李正一板一眼地给他做着笔录：“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到山里来？”
马步一推了推眼镜，有些敷衍地说：“单纯是想爬个山不行么？”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异常的？”小李继续问。
“我从山上走下来，走到这儿就看到有个影子晃动，我用手电筒一照，就发现有件外套挂在这，然后又看到了地上和绳套上的血迹。然后护林员发现了我，然后你们就来了，情况就是这样。”马步一语速很快地把事情说清楚，在他看来警方这些询问对破案真是没有半点作用，白浪费时间，他的目光不住地扫向周墨，奇怪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询问。
终于，周墨向马步一的方向走过来，并对手下人吩咐道：“等采集完样本，你们把那块地方挖开，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负责检验的人凑到周墨耳边，低声说：“初步断定这里的血量大约有1000毫升，如果这是一个人的血，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昏迷，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周墨点点头，继续向马步一的方向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却径直朝着吴友田身边走去，“大爷，我刚才看到那摊血迹下的地面好像有些凹凸不平，似乎原来是个坑？是被人为填平的么？”
吴友田闻言，点点头说：“那个坑原来是个陷阱，里面死过人，后来就填上了。”
马步一听到吴友田这么说，也好奇地往前凑两步，周墨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过来，转过头继续问：“什么时候死过人？”
“大约二十年前吧，死的是个孩子，叫张石。”吴友田答道。
“周队，又发现。”用锹镐刨坑的警察，突然喊了一声，很快有人将一只手机放入物证袋中，拿给周墨。这是一款大约五年前出产的智能手机，边框磨损的很严重，屏幕已经碎裂，按动按钮全无反应，应该是电池被耗尽。
“拿回去想办法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周墨吩咐道，他抬头看向马步一，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便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有何高见？”
“张石的父母，失踪了。”马步一表情淡然地说。
闻言，周墨将目光再次投向血迹的方向，低声说：“你是怀疑……”马步一轻轻点了点头。
……
张全章夫妇失踪，视频里虽然拍到庄云峰曾经进过店里，与张全章发生过口角，可终究不清楚他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仅凭视频画面只能看到是他夫妻二人后来匆忙收拾了出门，自此踪迹全无。马步一返回市里，去车行租了一辆越野车，打算去张石当年意外死亡的山丘寻找线索。这念头虽然有些荒诞，可他还是抱着试试心态，等办理好一应租赁手续，从城里出发时，已经是暮色微沉。
官道镇的后山并不算高，他按照导航地图的指引七拐八绕地开了一阵，便可俯瞰到对面闪烁着灯火的官道镇。马步一将越野车停在了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上，矫健地攀上车顶，用望远镜朝对面张望，红外望远镜中，依稀可见从官道镇上山有三条小路可行，这些路上有的插旗，有的在树枝上挂着布条，布条破破烂烂，颜色也有些看不清楚了，马步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隐约猜测是为了安全考虑而设置的某种提示。
太阳落山后，山间的天光暗淡的更加迅速，马步一大略看了一下位置，他依稀记得周墨曾提起过张石落入陷阱的方位，他掏出指南针寻着其中一路山道走下去，发现这些插旗的地方土质颜色分布不均匀，应该是原来曾经被人设过陷阱，后来人为掩埋，虽然经历了岁月沧桑，可经过手电强光照射，依旧能够看出些许不同。
马步一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已经过了晚上七点。所谓的山路不过是进山的人经年累月从脚踩出来的路而已，灌木杂草丛林旁逸斜出，毫无规律，稍有不慎就会刮破衣服，伤到皮肤，马步一随手捡了一个粗壮的树枝，挥舞着敲打掉挡住去路的枝桠，艰难地往前走。
他心中叹息着今日的运气不佳，正想着怕是要无功而返，手中的强光手电忽然恍到前方的树枝上绑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在这样暗淡的晚间，突然看到垂下来随风摆动的红色布条，实在有些诡异。突然，马步一感觉两株大树的间隙似乎有人影儿晃动了一下，他忙用手电去照，一件女式外套挂在树枝上，袖子耷拉下来迎风飘动着，马步一乍然一见，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忙绕到树的另一侧去看，只见地上扔着两个绳套，上面血迹斑驳，还有一大滩血迹，已经干涸，看着触目惊心……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山道上格外突出，马步一抬起强光手电向身后照去，猛然间一个胡子拉碴，满脸褶子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中端着一支弩。
“站住，你干什么呢？”老人双手持弩，右指死死抠在弩箭的板机处，瞪着马步一呵斥道。马步一看到那双手带着岁月的粗粝，骨节突出遍布伤痕。老人手中的手电筒光柱也照见了正随风飘动的衣服和地上的血迹。
马步一见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强光手电顺势射向天空，口中不住地抱歉：“大爷，你别误会，我，我迷路了……”借着手电的光线他看清了对方穿着破旧的胶鞋，一身磨得有些发白的迷彩服，左臂上戴着一个红色袖箍，上面写着护林员三个字。他胸前挂着一个硕大的工具帆布包，里面插着几只自制的弩箭，腰上还挂着一只死兔子，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轻微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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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镇后山上，汽车灯光、强光手电将林间照成白昼。刑警队车顶上令人炫目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
现场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相机的闪光灯正不停地闪烁着，拍着现场的情况。周墨带着手套拿起那两支绳套边琢磨边观察着，一旁有负责检验的同事正在采集地面上的血样。
“警察同志，我巡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摊血迹前面站着。”护林员吴友田被吓得不轻，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句，仿佛他就认定了马步一是凶手。
正在做现场的米小米见状，也不禁有些无奈，她尽量用安抚的语气，启发道：“大爷，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我还想知道的是，之前您往这边巡山的时候是否发现过异常，比如见过什么人，或者车辆之类的？”
“你们问他啊，地上有那么多血，肯定是他害了人，指不定藏哪了。”吴友田又强调了一遍。米小米知道这么问肯定是问不明白了，便从同事手中要了一瓶水，递给吴友田，说：“大爷，您先那边坐一会，喝口水休息一下。”
马步一这边，小李正一板一眼地给他做着笔录：“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到山里来？”
马步一推了推眼镜，有些敷衍地说：“单纯是想爬个山不行么？”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异常的？”小李继续问。
“我从山上走下来，走到这儿就看到有个影子晃动，我用手电筒一照，就发现有件外套挂在这，然后又看到了地上和绳套上的血迹。然后护林员发现了我，然后你们就来了，情况就是这样。”马步一语速很快地把事情说清楚，在他看来警方这些询问对破案真是没有半点作用，白浪费时间，他的目光不住地扫向周墨，奇怪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询问。
终于，周墨向马步一的方向走过来，并对手下人吩咐道：“等采集完样本，你们把那块地方挖开，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负责检验的人凑到周墨耳边，低声说：“初步断定这里的血量大约有1000毫升，如果这是一个人的血，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昏迷，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周墨点点头，继续向马步一的方向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却径直朝着吴友田身边走去，“大爷，我刚才看到那摊血迹下的地面好像有些凹凸不平，似乎原来是个坑？是被人为填平的么？”
吴友田闻言，点点头说：“那个坑原来是个陷阱，里面死过人，后来就填上了。”
马步一听到吴友田这么说，也好奇地往前凑两步，周墨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过来，转过头继续问：“什么时候死过人？”
“大约二十年前吧，死的是个孩子，叫张石。”吴友田答道。
“周队，又发现。”用锹镐刨坑的警察，突然喊了一声，很快有人将一只手机放入物证袋中，拿给周墨。这是一款大约五年前出产的智能手机，边框磨损的很严重，屏幕已经碎裂，按动按钮全无反应，应该是电池被耗尽。
“拿回去想办法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周墨吩咐道，他抬头看向马步一，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便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有何高见？”
“张石的父母，失踪了。”马步一表情淡然地说。
闻言，周墨将目光再次投向血迹的方向，低声说：“你是怀疑……”马步一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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