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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护林员

    京州市刑警大队会议室内。

    小李捧着鉴定报告,大声地念着:“经过比对,绳索上的血迹以及地面上的血迹都是属于张全章夫妇的,从血迹的凝固程度看,伤者失血到现在已经超过72小时。现场遗留的那件外套证实是张全章妻子王禾苗的。案发现场没有提取到可疑的脚印和指纹,应该是被人为清理过。而现场找到的手机证实是属于张全章的,里面有一张翻拍的照片,是庄云峰给张石指路的照片,照片背景是官道镇的后山,照片边缘发黄,显然是许多年前拍摄,具体拍摄时间不详,但根据张石死亡档案中对他的衣着描述,照片很可能拍摄于他死亡当日。”

    周墨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米小米开口道:“根据这张照片能够看出,庄云峰的嫌疑很大,但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引导警方的视线。现场的血迹为两个人的血迹,虽然无法判断他们二人究竟各自失血的具体数量,但可以断定,伤者一定的极度虚弱。我认为,应该迅速抓捕庄云峰,弄清伤者的下落。”

    “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庄云峰干的吧,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一名高个子警员提出不同意见。

    “两个人1000毫升,应该不会危及生命吧。”

    “毕竟没发现尸体,仅凭现场物证和血迹也不能判断就是命案吧。”

    周墨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也有些犹豫,略思索了一下,说:“大家先把手头已经有的线索再整理一遍,小米你去给吴友田做一份详细笔录,重点询问与张全章夫妇有过节的人。”

    “是,周队。”米小米响亮地答道。

    大家分头做事,周墨走近问讯室,打算找马步一细聊。昨夜勘查完现场之后,马步一也被“请回”刑警队协助调查。

    周墨轻咳了一声,声音平淡地说:“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当年张石的死亡现场?”

    马步一注意到了周墨的措辞,心里明白周墨这么问只是想知道自己查到了哪些线索,他轻笑了一下,说:“怎么,才轮到我,看来你们掌握了不少线索嘛,能说说么。”

    “不能,不合规矩。”周墨理直气壮地拒绝。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马步一拿出一贯倨傲地态度。

    “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张全章夫妇失踪的?”昨天在现场马步一脱口便说出了张全章夫妇失踪的消息,显然是有根据的,而且后来警方去过张家早点铺,的确是大门紧锁,人去楼空。周墨双手交叉,继续游说:“你也看到了现场的血迹,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他们夫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马步一沉默着,抬头看了一眼周墨,掏出手机丢到他面前,说:“你先看看这个。”画面中正在播放着,庄云峰正与张全章发生争执,张全章用扫帚追打他……

    “你这是哪来的视频?”周墨顿时来了精神,忙追问道。山里莫名出现了张全章夫妇的大量血迹,而两个伤者却生死不明,从表面上看张全章夫妇为人老实低调,不曾与人结怨,也没有仇家,仅凭着那张旧照片也不能说明问题,可眼前出现的这段视频则将矛头彻底指向庄云峰。

    “张家早点铺的隔壁,锐风电脑配件,老板偷偷安装了摄像头,我想张全章夫妇生死不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镇子,如果你们想获得更多线索,那么动作要够快,迟了我担心那个店主会因为担心惹上麻烦而毁灭证据。”马步一淡然地说出视频的出处,并不失时机地对周墨“好言相劝”。

    “小李,赶紧带人去锐风电脑配件店,把他们店里的视频全部给我拷回来,要快!”周墨霍然起身,拉开问讯室的门,大声吩咐道。

    “为了这段视频,我花了400块买了个摄像头,这钱,该你出吧。”马步一幽幽地声音传来,戏虐地看着周墨。

    ……

    正午时分,马步一和老护林员吴友田走出了公安局,折腾了一夜,二人均是神色疲惫。吴友田见马步一也被警察放了出来,便有些诧异地问:“咋,真不是你干的?”

    “大爷,我都说了,我是迷路了,现在弄清楚了,警察当然放了我。”马步一笑着对他说。

    吴友田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是一身运动装备,斯文白净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昨晚上乍然见到他时那种狰狞之感,吴友田憨笑了一下,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不是你最好,昨天误会了,抱歉啊。”

    马步一忽然想起昨天跟着警察回城的时候,吴友田的装备和兔子都放在自己的车里了,便主动说:“大爷,你东西还在我车里呢。我送你回去吧。”

    惊魂未定了一夜的吴友田,听马步一这么说,方才想起自己的行头还有猎物都不在身上,他也不客气,抬抬手,说:“行啊,年轻人,那谢谢你了。”

    “这山里现在还能打到野味呢?”马步一边开着车,边指了指后备箱的死兔子,颇感兴趣地问。

    老护林员听马步一这么问,笑着说:“在山里住也就这点好处了。咋,你也喜欢打猎?”

    “喜欢,不过准头不行。”马步一笑着说,说话间肚子里一阵咕噜,从昨晚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吃过,马步一提议道:“大爷,您饿不饿,要不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吴友田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肚饿,实诚地说:“你别说,还真是有点饿了。”

    马步一快速找了一家小饭店,停好车,带着吴友田走了进去。

    两荤两素,四个菜很快上了桌。马步一想了想,又要了一瓶二锅头,一见有酒喝,老爷子立刻来了劲头儿,笑着说:“车上那兔子我送你了,回去剥了皮烤着吃,这次你请了我,回头上了山,我请你吃野味儿。”

    马步一正盘算着怎么开口打听张石当年意外身亡的事儿,见老护林员人为豁达,不拘小节,感觉到自己今天一定会有所收获。他立刻给吴友田把酒斟满,笑着说:“今天咱爷俩喝好。”

    攀谈中,马步一得知老护林员吴友田,今年六十五岁,年轻时曾经当过兵,后来退伍回乡后就被安排做了护林员。他一辈子也没娶老婆,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猎,后来就索性住在山里,很少跟镇上的人打交道。

    马步一热心地给吴友田夹菜添酒,推杯换盏喝了一会儿,马步一见吴友田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了三分醉意,话也多起来,便知道时机已到,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吴叔,镇上后山里有好多陷阱么?”

    吴友田点点头,吃了一口肉,说:“现在几乎没有了,镇上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没什么人上山。过去可不一样,到处都是陷阱,可危险了。”

    “张石当年是怎么掉进那个陷阱里的?”马步一像是话赶话似的,边吃边问。

    吴友田叹了口气,感慨道,“要说他也是倒霉,其实那会好多陷阱都已经处理了,就那么巧他就掉进了一个被遗漏的陷阱,要我说这就是命。”吴友田仰脖喝完杯中酒,话也开始琐碎起来。

    “您的意思是,那时候已经集中填埋过了?”马步一边倒酒边问。

    “是啊,镇上的治保主任专门带人清理的,不过你也知道,镇里人手有限,山这么大,总有个别漏掉的。为了这事儿,庄主任还挨了批,说是工作不细致。”吴友田如今对眼前的事儿常常忘记,可对过去的事儿似乎记忆深刻。

    “那陷阱里有致人死命的东西么?”马步一装作不解似的追问。

    “有一只铁质的捕兽夹,还一排竹签子,唉,惨啊。”吴友田似乎对那惨状记忆犹新,至今回忆起来还在倒抽凉气。

    “听您这么说,这些东西顶多使人身受重伤,怎么会轻易死了呢?”马步一有些不解地问,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虽然厉害,但绝不致人死命。

    “你没看见那场面,胸骨都扎透了,发现的又太晚了,失血过多而死。”吴友田眯着眼睛回忆道。

    “失血过多?那他多久才被人发现的?”马步一追问。

    “至少十四五个小时之后。”吴友田又喝了一杯,说道,“要我说就是寸,平时每天我都在山里溜达,就出事那天镇上叫我去开会,关于山林防火防盗的,开完会,镇里那帮人又拉着我一起吃饭喝酒,喝多了到家就睡过去了,第二天醒了去巡山,才发现有孩子掉进了陷阱。”

    “你一个护林员还去镇上开会?”马步一笑着调侃道。

    “平时都不用去,就是那阵子上面领导抓得紧,要求必须到场。我要是不去镇上,说不定还能救回那孩子一条命来。”吴友田不等马步一给他倒酒,他自己又满上一杯。

    “要我说,您也不用自责,这孩子好好的跑到山里干嘛?”马步一劝慰道。

    “镇上的孩子调皮,常有偷偷跑到山里玩的,那日我发现他掉入陷阱的时候,好像瞥见他手边扔着一个花梨木的弹弓,想着他应该是背着大人,偷跑到山上打鸟的,谁知却送了命。”

    “花梨木弹弓?”马步一闻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精神病院帮周放从护士处抢回来的那枚精致的花梨木弹弓。

    “那弹弓子做的真是精巧,木材也好,不然我也也不会留意。”吴友田眯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

    “张家也真是惨,张石死在陷阱里,没想到二十年之后,他爹妈又生死不明。”马步一将话题转到张全章夫妻身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害他们家。”吴友田看向马步一。

    “警察都问您什么了?”马步一喝了一口酒,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问了问张全章跟镇上谁家关系不好,有没有结仇之类的。他们夫妻俩最老实了,当年儿子死在陷阱里,也没见他们两口子跟镇里闹,怎么会跟人结仇呢。”吴友田似乎对张全章夫妇的为人非常清楚,马步一不禁想起视频中拿着苕帚张牙舞爪地张全章,他奇怪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这样的一个老实人,能够大发脾气。

    “这两天您没巡山么?”马步一又问,从那摊血迹的干涸程度看,至少也有两三天的时间,如果吴友田每天都巡山,不可能没看到。

    “我这两天腰疼的老毛病犯了,躺了三四天没出门,昨下晚儿感觉好点了,就在山里溜达一圈,没想到遇到这事儿……”或许因为折腾了一夜没睡,这会酒劲儿上了头,他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正在这时,顾芃芃走进饭馆,看着醉倒的吴友田,问道:“你急吼吼地发信息叫我来干嘛?”

    马步一喝了点酒,脸色涨红,笑望着她,说:“帮我把吴叔,送回去吧。”

    二人将吴友田架上车,马步一一头钻进副驾,顾芃芃开着车,往官道镇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