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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命案

    午饭后,周墨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处,眼睛望着天花板,定定地出神,思考着调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周墨放下双手,扭头去看,只见穿着雨衣,颇有点狼狈的马步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马步一?”周墨起身走向门口,看着裤脚衣襟都湿漉漉地马步一,诧异道:“这大雨天的,你来干嘛?”

    马步一小心翼翼地退掉雨衣,避免更多的雨水沾到西服上,又将皮鞋上的鞋套脱下来,卷了卷,扔在垃圾桶里。然后,他指了指身后跟进来的米小米,说:“我打电话给我,说何劳海要见我。”

    “何劳海要见你?现在?”周墨扭头看向米小米,米小米点点头,确认道:“是,周队,我刚要跟你汇报。”

    “你可真够拼的。”周墨皱眉接过马步一手中的雨衣抖了抖上面挂着的水珠,挂在门口处的衣架上晾着。

    “没办法,职业素养。”马步一狼狈之余,还不忘了夸赞一下自己。

    “何劳海的事儿基本有结论了,虽然他有前科,但是综合评判下来,这次的事儿不算蓄谋,不认定为主观故意。”周墨将警方的结论告诉给马步一,他知道何劳海这时候约见马步一肯定是要谈这件事儿。

    “那就好。”马步一点点头。

    “等这事儿过去了,你也好好劝劝他,踏实开始新生活吧,别再折腾了。”周墨的表情有些嫌弃,显然他对何劳海的评价依旧没有任何改观,甚至觉得这样的人回归到社会中很可能会再次成为祸害。

    “你们警察不是最会批评教育么?他在你们这儿这么久了,你们的人劝动了么?再说了人家心里有冤屈,你让我怎么劝?除非沉冤得雪。”马步一瘪着嘴,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就算是现在有疑点,也不能说他就没问题,等什么时候真拿住了实证,你再替他叫屈也不迟。”周墨没好气地说:“步儿,我发现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你可得分清楚好坏人啊。”

    “我怎么分不清好坏人了?”周墨句句带刺,终于惹毛了马步一,他争辩道:“人品好坏跟他有没有冤屈没关系,你是个执法者,法律上的公正跟道义上的公正不能完全划等号,这一点还需要我反复说明么?”他也很困惑,为什么每每二人意见相左的时候,周墨总能够恰好踩住他愤怒地神经。

    “我没空跟你吵,你赶紧去见当事人吧。”周墨见谈话已经陷入僵局,再争辩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便果断结束了对话,打发他去见何劳海。

    此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警员接起,随即表情惊愕地看向周墨,汇报道:“周队,庄云峰死了。”

    ……

    一小时后,官道镇通往京州市的交通要道上,三辆警车依次排开,闪烁着耀目的灯,临时组织起来的工程队,正在抢修坍塌的路面。正在镇卫生院里输液的小李得知了庄云峰死亡的消息后,一把扯下输液的针头,连滚带爬地往派出所跑去。官道镇派出所一方面组织派出所的警员封锁了死亡现场,另一方面联系工程队尽快抢修路面,确保市刑警队的人员能够尽快进入事发现场调查取证。小李亲自跑到道路塌陷的地方接应刑警队的人。

    降雨虽然已经减弱为小雨,可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路面维修人员望着坍塌公路一筹莫展,之前几个方案都被证实行不通,浪费了许多时间,几个人蹲在一处商讨着临时处置的方案,塌陷的路面已经用砖石进行了简单的加固,说不上牢靠,工程人员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放刑警队的人过去,带队的周墨不停地看着手表,从警车上探出头来问道:“怎么样了?啥时候能过去?”

    “差不多了,小心点开,应该没问题。”小李小跑着凑上前,通报着最新情况,车头前一个施工的工人双手比划着,指挥着三辆警车小心通行,暴雨过后的路基很软,周墨按照工人的指挥,小心翼翼地压过木板、砖石临时加固过的路面。待三辆车顺利通行后,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小李上了周墨的车,指挥着线路径直来到最靠近案发现场的山脚下,“头儿,雨天路滑,车开不上去,咱们只能徒步上去了。”

    周墨点点头,命令道:“徒步前进。”众人纷纷下了车,现场勘验地人被安排先行,以便他们沿途留意勘查可以痕迹,周墨和其他警员则在后面紧跟着,一队人在雨中艰难地赶往庄云峰死亡现场。

    ……

    庄云峰死于一个新开掘的捕兽陷阱中,陷阱的右前方有一颗高大的松树,陷阱设置的十分隐蔽,由于连日大雨,周围变得泥泞不堪,脚印杂沓混乱,泥流滑坡随处可见。

    庄云峰的尸体已经被人放入裹尸袋中,脸色惨白,凌乱的头发上满是泥水,胸前一大片血污,因为雨水的冲刷浸润,血色变得暗淡,法医戴着手套,正在测量肝温,并对死因进行初步判断。

    周墨看着案发现场附近满地的车辙印和脚印,眉毛拧成一疙瘩,冲着负责看守案发现场的当地民警,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封锁的现场?怎么会有这么多轮胎印和脚印?这是案发现场还是网红打卡地?!”

    小李看着一地糟心地脚印,挠着头替留守的民警解释道:“头儿,事发突然,我们得到消息赶上山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波好事的村民来过了,下着雨,人手又不足,根本看不过来。”

    派出所民警也知道现场破坏严重,给案件侦办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抱歉道:“周队,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镇上好多年没出过命案了,这次出事儿的又是治保主任庄云峰,所以好奇的人不少,都怪我们经验不足,人手又不够,一个错眼不见的就成了这样。”

    对方态度诚恳,说得也是实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承认错误,毕竟也不是周墨的直属下级,他也不好再严加责备,重重地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谁最先发现的?”

    “是护林员老吴。”镇派出所的民警赶紧从人群里将穿着迷彩服,一身泥水、狼狈不堪地吴友田拉到周墨面前。

    最近吴友田只觉得晦气,山里接二连三地出人命,弄的他心惊肉跳、寝食难安。看到刑警队长周墨脸色铁青,他小心翼翼地说:“午后,雨小了些,我就打算出来走一圈,山顶上有个老水塔,平时镇上居民的自来水大多来自那里,我担心大雨过后,会有淹死的小动物掉进去,怕影响大家的身体健康,便徒步上来看,没想到还没走到水塔呢,就发现庄主任死在陷阱里了。

    “你发现他的时候,尸体上有没有覆盖物?比如塑胶袋或者泥土之类的?”周墨细心地问道。

    吴友田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他是面朝下趴着,半截竹子戳透了他的后背。”

    “面部朝下?那你怎么认出是庄云峰的?你动过尸体?”周墨忙追问。

    “我用绳子套住他上半身,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根本拉不动,他身体僵硬,肯定是死了挺长时间,我用绳子拉他的同时,看到了他的侧脸,还有他的衣服,认出是庄云峰。然后我就赶紧下山去叫人了。”吴友田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发现庄云峰尸体后的情形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你喝酒了?”周墨忽然闻到他身上似乎有酒味儿,便问道。

    吴友田从背包中掏出半斤装的烧刀子,像是被抓住了错处似的,小声辩解道:“警察同志,山上太冷,我只喝了两小口。”

    法医走到周墨身边,小声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眼角处有伤,后勃颈处有伤,致命伤应该是竹子刺穿胸腔,失血过多死亡。具体得详细验过之后才能确定。”

    “死亡超过四十八小时?那不就是……”周墨看向小李,小李也反应过来,附和道:“我们去周和祥家调查之后,他出了事儿。”

    周墨表情凝重地看向米小米,米小米会意立刻答道:“那天我们在巷子口跟他聊了十多分钟,就放他走了,从他的回答来看,我不觉得是他抓了张全章夫妇,他的反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知道您下面有部署,所以他走之后,我也没再跟。”

    那日为了不惊动庄云峰,周墨特意撤了刑警队的人,而用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在白天负责盯梢。周墨蹙眉问道:“那天下午,官道镇派出所是谁负责盯梢的?”

    “是派出所的小王。”米小米答道。

    “叫他来,我有话问。”周墨有些烦躁,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想要尽快找到被漏掉的一环。

    很快,小李拉着小王走过来,周墨目光凌厉地盯着他,问道:“小王,那天我们走后,你注意到庄云峰去哪了么?”

    “你们走后不久,庄云峰也离开了,我见他没靠近周和祥家,也就没再盯着他到底去干嘛了,不过我很确定,直到我跟小李交班儿前庄云峰再也没出现在周和祥家附近。”小王似乎对自己的工作态度很是满意,语气笃定地说。

    周墨内心一片哀嚎,在他的认知里,嘱咐小王盯着庄云峰和周和祥看他们俩是否有接触,就意味着,也要弄清楚庄云峰的去向和举动,显然这个经验不足的小民警只理解了字面的意思,就盯在周和祥家附近,其他的一概不理。周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意,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年轻人总难免出岔子,可心里依旧是忿忿难平,他不禁懊恼起当日自己的谨慎过头,要是安排自己手底下的人负责继续盯着,何至于此。

    小李听了小王的叙述,又见周墨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就知道头儿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在爆炸,他赶紧凑上前,小心地建议道:“头儿,我觉得周放突然回来,肯定有问题,咱们要不要先去查查他为什么会偷偷回来,到底是谁把他带回来的。”

    周墨瞥了小李一眼,见他脸红扑扑的应该还在发热,便也有些于心不忍,事已至此,不管是懊恼还是骂人都没有意义了,他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先回去,等各方面的信息收集齐了,再做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