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巡视
翌日，峯京，周氏布庄。
陆驰和周泰在魏诚的引领下见到了布庄掌柜。
“大掌柜您看，这些都是咱们周氏商会今年进来上好的料子，有殷国的锦缎，腾国的丝绸。那边是咱们大峯的上品麻布，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布庄掌柜笑着介绍道。
“平时生意都是这么红火？”陆驰看着店内络绎不绝的买客问道。
“回大掌柜，今天是休沐日，生意比往日好些，当然平时也还不错。”布庄掌柜低头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魏诚，见对方不动声色，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嗯，这个月的账册拿来我看看。”
“这……”
“怎么？我没有权利看？要不你去给廉主事打个申请，正好魏管事也在。”陆驰看着布庄掌柜似笑非笑。
还未等已经满头大汗的布庄掌柜开口，魏诚就迫不及待的大声训斥道：“陆大掌柜现在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廉主事也要听从大掌柜调派，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推三堵四！还不去把账册拿来！”
布庄掌柜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连忙低头认错：“冤枉冤枉，只是小的之前从未给分部账房外提供过账册，一时糊涂，请大掌柜责罚！”
“都是小事，你尽忠职守，本分谨慎也是应该的，有魏管事作保，你去拿来便是。”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布庄掌柜说着慌忙离去。
“大掌柜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好多年都没见过西州来人，一时间没适应过来，乱了尊卑，坏了规矩，但心都是好的。”魏诚一脸诚恳道。
“魏管事说的哪里话，峯京地点特殊，久疏联络，是我们的责任。”陆驰说道，不过马上话锋一转：“但既然我来了，那么从此之后这规矩就得重新立起来，尊卑也要分清楚，你说是不是？”
魏诚听了此话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大掌柜所言甚是，就等着大掌柜今后教导！”
此时布庄掌柜已经把账册拿来，陆驰接过开始翻看，因为只是月账，册子倒也不厚，陆驰很快看完。
“这布庄生意不差，为何盈余却只有这么点？收支账目倒是对得上，不过这进货成本似乎高了些。”陆驰一把将账册塞回道掌柜手里。
“大掌柜有所不知，这峯京商贾无数，看着生意景气，但实则各家竞争极大，正因我们是薄利多销，才能有这般多客人光顾啊！”布庄掌柜解释道。
“进货的一直是那几家商行？”
“都是老伙伴了，俗话说做熟不做生嘛。”
“知道了，魏管事，去下一家吧。”陆驰淡淡道。
“好的，大掌柜这边请。”魏诚侧身引路。
周氏粮铺。
陆驰同样在翻看账册：“这销售量倒是不少，进货价格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支出怎如此多？”
粮铺掌柜拱手道：“大掌柜明鉴，这在峯京做生意实则不易，尤其是这粮油买卖，那是需要经过官府核批的，想拿到这经营权，少不得与‘那些人’打交道，这平时迎来送往，维护打点都需要银子，还有这官粮也是咱们这行的主要进货渠道，也都要额外支出一部分。”
“呵呵，掌柜辛苦了，看来这峯京的生意人真是艰辛，操劳一年，到头来也都是为别人忙碌，却还是有这么多商贾纷纷来这里投怀送抱。”陆驰笑道。
粮铺掌柜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殊不知他此刻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都是属下们无能，让大掌柜见笑了，你们还不回去好好想想改善办法，站在这儿图惹人厌！”魏诚再次站出来，轰走了粮铺掌柜。
陆驰也没说什么，只是出言道：“继续下一家。”
周氏酒楼。
陆驰坐在一间雅间，身侧周泰、魏诚，对面是跪坐的酒楼掌柜顾盼。
“账册我就不看了，你自己说说上半年这酒楼的总收入、支出、盈余、经营问题和后续计划吧。”
顾盼看了看魏诚，后者喝道：“你看我做什么！大掌柜让你说什么就如实说就是，难道你还有什么隐瞒或见不得人的？如若让我和主事大人知道，你就不用干了。”
“是是是，回大掌柜……”
经过一番讲述，陆驰听明白了，这酒楼地段生意也同样不错，但是因为有很多官老爷和大势力的公子衙内赊欠，反而形成了很多积年坏账，之前也反馈过给主事，但是都被压了下来。
一旁的魏诚这次倒是没有帮衬着说什么。
“这赊欠最多的是哪一家？”
“回大掌柜，是当朝宰相的嫡孙贾玉。”顾盼小声道。
“贾玉？”陆驰看了后者一眼，心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从周氏这家酒楼出来，魏诚又带着陆驰巡视了几家钱庄、当铺、胭脂铺、家具铺等。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着魏诚离去，周泰才开口说道：“大掌柜如何看待今日所见？”
陆驰淡淡笑道：“这是周管事想要考教我啊？不过说一说也无妨，从这些下面的掌柜们表现看，基本全都是畏惧那位主事的，甚至大半已经和那位主事利益绑定了，当然，这也是那位主事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天子脚下虽然关卡颇多，可一旦打通了门路，其实赚钱并不难，否则怎么会有这源源不断的商贾涌入京城，况且，都城不比乡野山村，是万万离不开这些商人的，相反，朝廷还会给商贾们开放足够的便利。”
周泰点点头“大掌柜看的通透。”
陆驰继续说道：“然而你我查了一天，几乎所有周氏商会的产业都仅仅是略有盈余，有的店铺甚至还有亏损，这不是很奇怪吗？像是周氏商会这么大的体量，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还会被各种卡拿索要，在一些很传统的高利行业上居然仅仅维持收支平衡，这不是很值得探寻的一件事吗？”
“账册上倒是没有问题。”周泰笑道。
“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还真把我当个门外汉，明账、暗账做成两册，很难么？”
“那大掌柜准备如何应对？”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陆驰翻了个白眼。
后者苦笑：“这不是想听听大掌柜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的高招嘛。”
“明日就开始行动吧，先让这位廉主事蹦跶两天。还有就是那位贾相，多半就是他的靠山了，不知到时候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老朽倒是认为那位轻易不会出手，毕竟在这峯京，也有不少人也在看着他呢，说起来对他们来讲，这毕竟是小事。堂堂宰相，还是要脸面的。”周泰倒是不太在意。
陆驰和周泰在魏诚的引领下见到了布庄掌柜。
“大掌柜您看，这些都是咱们周氏商会今年进来上好的料子，有殷国的锦缎，腾国的丝绸。那边是咱们大峯的上品麻布，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布庄掌柜笑着介绍道。
“平时生意都是这么红火？”陆驰看着店内络绎不绝的买客问道。
“回大掌柜，今天是休沐日，生意比往日好些，当然平时也还不错。”布庄掌柜低头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魏诚，见对方不动声色，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嗯，这个月的账册拿来我看看。”
“这……”
“怎么？我没有权利看？要不你去给廉主事打个申请，正好魏管事也在。”陆驰看着布庄掌柜似笑非笑。
还未等已经满头大汗的布庄掌柜开口，魏诚就迫不及待的大声训斥道：“陆大掌柜现在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廉主事也要听从大掌柜调派，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推三堵四！还不去把账册拿来！”
布庄掌柜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连忙低头认错：“冤枉冤枉，只是小的之前从未给分部账房外提供过账册，一时糊涂，请大掌柜责罚！”
“都是小事，你尽忠职守，本分谨慎也是应该的，有魏管事作保，你去拿来便是。”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布庄掌柜说着慌忙离去。
“大掌柜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好多年都没见过西州来人，一时间没适应过来，乱了尊卑，坏了规矩，但心都是好的。”魏诚一脸诚恳道。
“魏管事说的哪里话，峯京地点特殊，久疏联络，是我们的责任。”陆驰说道，不过马上话锋一转：“但既然我来了，那么从此之后这规矩就得重新立起来，尊卑也要分清楚，你说是不是？”
魏诚听了此话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大掌柜所言甚是，就等着大掌柜今后教导！”
此时布庄掌柜已经把账册拿来，陆驰接过开始翻看，因为只是月账，册子倒也不厚，陆驰很快看完。
“这布庄生意不差，为何盈余却只有这么点？收支账目倒是对得上，不过这进货成本似乎高了些。”陆驰一把将账册塞回道掌柜手里。
“大掌柜有所不知，这峯京商贾无数，看着生意景气，但实则各家竞争极大，正因我们是薄利多销，才能有这般多客人光顾啊！”布庄掌柜解释道。
“进货的一直是那几家商行？”
“都是老伙伴了，俗话说做熟不做生嘛。”
“知道了，魏管事，去下一家吧。”陆驰淡淡道。
“好的，大掌柜这边请。”魏诚侧身引路。
周氏粮铺。
陆驰同样在翻看账册：“这销售量倒是不少，进货价格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支出怎如此多？”
粮铺掌柜拱手道：“大掌柜明鉴，这在峯京做生意实则不易，尤其是这粮油买卖，那是需要经过官府核批的，想拿到这经营权，少不得与‘那些人’打交道，这平时迎来送往，维护打点都需要银子，还有这官粮也是咱们这行的主要进货渠道，也都要额外支出一部分。”
“呵呵，掌柜辛苦了，看来这峯京的生意人真是艰辛，操劳一年，到头来也都是为别人忙碌，却还是有这么多商贾纷纷来这里投怀送抱。”陆驰笑道。
粮铺掌柜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殊不知他此刻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都是属下们无能，让大掌柜见笑了，你们还不回去好好想想改善办法，站在这儿图惹人厌！”魏诚再次站出来，轰走了粮铺掌柜。
陆驰也没说什么，只是出言道：“继续下一家。”
周氏酒楼。
陆驰坐在一间雅间，身侧周泰、魏诚，对面是跪坐的酒楼掌柜顾盼。
“账册我就不看了，你自己说说上半年这酒楼的总收入、支出、盈余、经营问题和后续计划吧。”
顾盼看了看魏诚，后者喝道：“你看我做什么！大掌柜让你说什么就如实说就是，难道你还有什么隐瞒或见不得人的？如若让我和主事大人知道，你就不用干了。”
“是是是，回大掌柜……”
经过一番讲述，陆驰听明白了，这酒楼地段生意也同样不错，但是因为有很多官老爷和大势力的公子衙内赊欠，反而形成了很多积年坏账，之前也反馈过给主事，但是都被压了下来。
一旁的魏诚这次倒是没有帮衬着说什么。
“这赊欠最多的是哪一家？”
“回大掌柜，是当朝宰相的嫡孙贾玉。”顾盼小声道。
“贾玉？”陆驰看了后者一眼，心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从周氏这家酒楼出来，魏诚又带着陆驰巡视了几家钱庄、当铺、胭脂铺、家具铺等。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着魏诚离去，周泰才开口说道：“大掌柜如何看待今日所见？”
陆驰淡淡笑道：“这是周管事想要考教我啊？不过说一说也无妨，从这些下面的掌柜们表现看，基本全都是畏惧那位主事的，甚至大半已经和那位主事利益绑定了，当然，这也是那位主事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天子脚下虽然关卡颇多，可一旦打通了门路，其实赚钱并不难，否则怎么会有这源源不断的商贾涌入京城，况且，都城不比乡野山村，是万万离不开这些商人的，相反，朝廷还会给商贾们开放足够的便利。”
周泰点点头“大掌柜看的通透。”
陆驰继续说道：“然而你我查了一天，几乎所有周氏商会的产业都仅仅是略有盈余，有的店铺甚至还有亏损，这不是很奇怪吗？像是周氏商会这么大的体量，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还会被各种卡拿索要，在一些很传统的高利行业上居然仅仅维持收支平衡，这不是很值得探寻的一件事吗？”
“账册上倒是没有问题。”周泰笑道。
“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还真把我当个门外汉，明账、暗账做成两册，很难么？”
“那大掌柜准备如何应对？”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陆驰翻了个白眼。
后者苦笑：“这不是想听听大掌柜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的高招嘛。”
“明日就开始行动吧，先让这位廉主事蹦跶两天。还有就是那位贾相，多半就是他的靠山了，不知到时候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老朽倒是认为那位轻易不会出手，毕竟在这峯京，也有不少人也在看着他呢，说起来对他们来讲，这毕竟是小事。堂堂宰相，还是要脸面的。”周泰倒是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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