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竹

    温子清在将军府装了几日的病，过了几日闲散日子，此时正趴在床上看话本子看的乐不可支。温子清原本打算无事就偷偷溜出府去逗傅展之玩，但想来近几日傅展之应是有动作，便作罢了。

    “夫人，张妈妈今日找婢子了。”燕燕凑近了温子清的塌边悄悄的说。

    前些日子，小星假扮温子清装病，燕燕在后厨走廊遇见了张妈妈，张妈妈言语间都是在套话，打听关于温子清的事。

    温子清早与燕燕交代，若张妈妈有意接近不要着急拒绝也不要立马答应，先吊着。燕燕按温子清的吩咐只推道刚来府中还不熟悉与张妈妈周旋了一番，让张妈妈以为有机可乘。

    今日，燕燕去绣房取温子清新做的夏裳，又“巧遇”了张妈妈。

    张妈妈拦住燕燕堆着笑道：“各自忙着，老奴也没寻着时间与姑娘聊聊，听说姑娘有个爹爱赌，这赌可是害人啊。”言语中尽是意味深长。

    燕燕紧张的捏紧了装着衣裙的托盘，嘴唇也抿紧了些，张妈妈见燕燕的模样知道自己说到痛处上了，“姑娘也不必惊慌，老奴最是嘴严，不会乱说的。”

    燕燕强自镇定道：“多谢妈妈，但自被买回来，府里的人怕是都知婢子有个好赌的爹，婢子早不在意了。”

    张妈妈自不信燕燕这套说辞，紧接着道：“终是父女一场，姑娘也别怨，好在如今也算因祸得福了不是。”

    想来张妈妈也不会真的宽慰自己，燕燕轻声道：“多谢妈妈关怀，婢子还有差事，改日再找妈妈说话。”说完就要走，却是被张妈妈一个侧身又挡住了去路。

    “不知姑娘那日随夫人去军营可见着将军了？”张妈妈本就是来打听傅展之情况的，见燕燕要走也就不绕弯子了，凑进一步低声道：“现在外面到处在传，说将军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啊。”

    燕燕看了眼带些急色的张妈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似纠结许久后打量四周一圈，稍压低些声音说：“那日婢子并未见着将军，但看夫人的样子应是伤的不轻。”

    见燕燕终是漏了口风，张妈妈追问：“那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哎！”燕燕轻叹一声“前些日子夫人出门本就着了风，又因将军之事忧思过重，这病啊倒是愈发重了。”

    而此时，病的愈发重了的某人听了燕燕的话来了兴致：“正觉无聊呢，这乐子就上门了。”温子清合上书递给燕燕接着道：“可是打听将军了？”

    “夫人怎么知道？还问了夫人的病如何了。”燕燕是越来越佩服自家夫人了。

    “这有何难猜的，那老货无非要帮顾渺渺干两件事：得将军宠，要夫人我的命。”温子清说着又腹诽了起来，前世傅展之是在顾渺渺院里歇过的，今世怎还未见他去甘棠院。并未纠结太久温子清接着问：“你可把我的病情往严重了说？”

    燕燕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下人本不该如此咒自家主子的，但既是主子的安排自要遵从。

    “明日一早你去请个大夫来，就说本夫人有些不好。”温子清朝着燕燕眨了眨眼。

    “这种事自然要奴婢去。”小星走进里间就听见自家夫人在打算干坏事，立时来了劲：“燕燕干这种事可没奴婢顺手。”

    主仆三人嘀嘀咕咕不知谋划了些什么，就笑作一团玩闹起来，突觉声音大了些，又齐齐望望窗外噤了声。

    甘棠院，顾渺渺在绣架后绣着一副竹林图，一针一针穿上引下，将那风中翠竹绣的栩栩如生，让人似真见到了春日里舒适静谧的竹林般。

    张妈妈自外间进来，见了顾渺渺倒也没几分恭敬神色，“侧夫人，你整日绣这劳什子玩意有什么用，你且想想法子呀。”

    顾渺渺手里未停只不咸不淡的道：“将军连府都不回，妈妈让我想何办法。”

    “侧夫人难道不知道去看看将军？”张妈妈急急的道。

    听此顾渺渺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张妈妈，却也只是一眼又低头边绣边道：“妈妈当那军营是何地方？是我一个侧室能去得的？”

    张妈妈也知这不是顾渺渺的托词，还是忍不住道：“侧夫人可是别忘了自己来这府里是做什么的，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柳姨娘想想呀。”话中深意让顾渺渺失了神，一针下去狠狠刺进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