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八天后，贝塔共和国布硕省境内。
属于贝塔共国太空舰队第十五分舰队的战列巡弋舰阿更迪斯一世号己经到达了由贝塔军控制的区域，临时指挥官西钦·士契夫也可以好好休息了。不同于开驱逐舰的那段时间，这八天西钦根本没有休眠，几乎一直在舰长室中指挥、观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虽然他是一个复活人，不用担心身体问题，但他天天想着指挥的事情，也把他的头脑搞得很累。现在，飞船已经到达了布硕太空城，他便离开了舰长室，准备去外面走走。
这时，雉祁禽从旁边走了过来：“怎么样，你考虑过我说的话了吗？”
“你容我再想想，这几天我太忙了。”
“没关系，你要是想好了就来找我，现在离贝塔星还有一段路程呢。你确实要好好想想，我当初可想了半年才决定呢。”
“指挥官！指挥官！”
这时一位军官从飞船后部匆忙跑来，他好不容易才站稳，大口地吸气。西钦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位军官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布硕太空城的守军总司令来了通知，我可能有些激动了，毕竟这几天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能放松了。”
“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戈努契夫上尉的分舰队已经经过这里了，让我们放心。他还说如果我们要去布硕太空城补给的话，要从一个秘密太空港进入，不能从主飞船场出入，他怀疑城里有混进来的鸟国人。”那位军官说。
秘密太空港位于布硕太空城的底部，在主飞船场的正下方，非常隐蔽。布硕太空城不算大，人口总共只有一百亿左右，但却是布硕省的行政中心。这座太空城本就不那么繁华，到了战争时期，所有的居民都在城里避难，周围的太空十分沉寂，现在只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小型飞船满载着逃难的人不断进入布硕太空城的主飞船场。
在阿更迪斯一世号靠近秘密港口时，西钦才发现那里是一个飞船降落台，而不是一处防御堡垒，虽然二者长得很像。巨大的战列舰入港后，西钦和几位军官一起下了飞船，不一会儿，几位身穿全套战斗机甲的复活人士兵就走了过来，用一种十分别扭的狗语对西说：“请跟我们走，布硕的守军总司令想见见你们。”
他们走到了飞船降落台的尽头，大门自动开启，机甲士兵们领着他们走了进去。这里面是一个隔间，并不是很大，灯光昏暗，墙壁泛着金属的光泽。房间的天花板边缘装着些光条，发出的光都是黄的。地板上没有铺地毯，踩上去会发出金属的响声。房间四周站着一些机甲士兵，队形非常整齐，所有人都手持着N-M1752式分子步枪或喷气棍。房间的中央则有一套木桌椅，但材质比西钦在车平府衙门里见过的差很多，样式也很简单，只是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鸟族军官，身穿黄绿色的松井星域军队制服，正微笑着看向他们。西钦这才注意到，在一些机甲兵的胸前都有一个黄日标志。
西钦没有反抗。他身前的一位军官一看见那鸟族人，立刻拔出腰间的手枪，但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就被一个机甲兵抓住了手，枪掉在了地上。那个军官用另一只手想要把枪捡起来，但手又被另一个机甲兵抓住了。那军官只能气急败坏地冲他们喊道：“可恶的鸟国佬，快放开我！”
这时，那个松井星域的军官开口了：”我不是鸟国人，我是布硕太空城的守军总司令田汁志山少佐，就是我叫你们来的。”
“布硕太空城……你不会……”
“怎么了？现在这里已经属于松井星域了。我率领着特战队攻下了天狼省之后，又顺便把这里拿下了。说来奇怪，这么大一个太空城，守军却只有两个师。那个戈努契夫没有经过这里，他从高本择夫省走了，但很快也将落入我军在马奥格一带设下的陷阱。总之，你们不用担心归队的事情了，你们的分舰队也即将要没了”田汁志山笑了笑，接着又补充说：“你们也别想逃跑，看见那些出入主飞船场的小型飞船了吗？那上面都载着我们的士兵。现在城里的兵力增强了很多，你们就算能越狱，也逃不到哪里去。”
“你们是要把我们都关起来吗？”西钦问道。
“不，不都关起来。只有上士级别以上的军官会被监禁，剩下的人都要到前线去为我们做苦力。我现在想知道，谁是这艘战列巡弋舰的指挥官？”
“你要做什么？处决他？”
“不。我们不会这么残忍，大鸟帝国的军队一向是十分宽宏大量的。我们只是想做一些探测，来获取一些情报。”田汁志山说。
“你要进行精神探测！这是……”西钦话音未落，一个机甲士兵就给了他一拳：“闭嘴！”田汁志山站了起来，两眼瞪住西钦，指着他说道：“我告诉你，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既然被俘了，就最好乖乖听话。现在，如果你们不告诉我谁是指挥官，我将对每个人都进行精神探测！”
西钦沉默了。田汁志山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故意把地板踩得很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位肩章上有四枚四角星的军官身上。他走到那个军官面前，冲他敬了个礼，说：“啊，中尉，您能否告诉我，您是不是这里的指挥官？别担心，您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中尉沉默不语。这时，西钦喊了一声：“我是指挥官！”
田汁志山立刻转身走过来。他冲西钦笑了笑，问：“你是指挥官？”
“是的。”
田汁志山点了点头，又指着那个中尉说：“把他带走！”两个机甲士兵走了过去，抓住了中尉的胳膊。西钦赶忙冲过去，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这里的指挥官！”
田汁志山发火了，他走过去给了西钦一巴掌：“你以为我傻是吗？啊？你既没有穿军装，又是个复活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既然你非想要受点儿折磨，那我也可以成全你。安田在哪里？”
“我在这里，少佐阁下！”一个穿着长摆大衣的鸟族人走了过来。
“带他去精神污染室，这个人就交给你了。”田汁志山指了指西钦。
“是，阁下！”安田一挥手，一个机甲上兵就抓住了西钦，要把他拉走。西钦使劲挣扎：“不！你要干什么？！你……”他话还没说完，那个机甲兵就在他脑袋上狠狼砸了一拳：“你给我老实点儿！”
这时，一个穿着普通军服的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向田汁志山敬了个礼，说：“少佐阁下，将军大人的主舰已经到了。”
田汁转过身来，指了指其他的贝塔军官：“把那些人都带走！”
他们把西钦押到了隔间后面的一个电梯间里，又坐电梯上了好几层，才到达了鸟军的临时营地。这里原本是太空城的仓库，现在被调来守城的鸟军给改成了类似于一个基地的地方。这里面分成了一个个隔间，有居住区、军用物资存放区和指挥部等。西钦被押到了仓库角落一间临时搭起的铁皮屋子里，那儿远离营地，对精神污染这种刑罚的实施很适合。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个坐椅和一台用于施刑的机器。一个狗族人被绑在椅子上，他全身都套着特制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头盔，头盔与机器相连。可以看得出，精神污染的图像正源源不断地输入头盔中，因为那个受刑的狗族人正在不断颤抖着，嘴大张着，但并没有喊叫。西钦看得胆战心惊。复活人身体的神经系统会自动弱化极度的痛觉，因此自从他复活以来，还没有感受过很严重的伤害。精神污染和虚拟痛觉不一样，后者只是通过不断刺激神经来达到让人感受疼痛的手段，而精神污染则是通过给人播放特制的影像和声音来损害人的头脑，可以使人患上心理疾病，甚至可以致人精神失常或死亡。这种技术早在1400年就在鸡属红洲的科学院发明出来了，但这么多年来进展缓慢，直到现在也还是用老方法，要用视觉和听觉感受结合的方式才能得到精神污染的效果，而且内容也不能定制。
那个狗族人停止了颤抖，看样子是昏了过去。名叫安田的那个鸟族军官一挥手，就进来了一个机器人，它把狗族人从椅子上放了下来，那人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安田又一挥手，机甲士兵就抓住西钦，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西钦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挣脱机甲兵的控制。这时，机器人走了过来，将头盔戴在西钦的头上。
西钦拼命地挣扎。他能感觉得到，有人正将那种特制的衣服往他身上套。终于，他们把他制服住了，准备开启精神污染装置。随着“咔嗒”的一声，西钦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醒目的红字，是用鸟语写的，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大鸟帝国次冷山生物研究院制，版权所有，侵权必究。过了一会，那行红字消失了，从底部滚动出几行小字，看起来像是免责声明。小字滚动到上面就消失了，西钦听见他的心脏在很快地跳动。不一会儿，从底部又出来几行小字，他仔细一看，内容竟和原来的那些一模一样。他有些懵了，免责声明还要播放两遍吗？
等第二个免责声明消失后，又有几行免责声明出现了，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狗族人的声音：“您好，如果您听见了我的声音，恭喜您，您受刑所使用的精神污染影音存盘已被我们‘阿洛坎米反鸟组织’成功入侵。接下来，这份免责声明将循环显示五分之一个时辰，请您在此期间装作身体抽搐。五分之一个时辰后，您可以装作昏过去，等施刑的鸟国人接近您时伺机反抗，祝您顺利。”
西钦愣了一会儿，不过他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便遵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看着眼前不断滚动的免责声明，他忽然觉得这十分可笑。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笑的冲动，继续他的表演，努力表现得像真的看了精神污染图像一样。
过了一段时间，免责声明还在不断冒出时，西钦忽然又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这回好像很多人都在说话，声音很乱，他一句也听不清。这时，他的头盔被摘了下来，他立刻就要装作昏了过去，但却被人在背上拍了一下：“嘿，快把身衣服脱了，我们赶紧走。”
西钦转过头去，只见几个蒙着面的狗族人在铁皮屋里站着，那个安田已经被打倒在地。他连忙将拴着他的扣子解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你们是谁？”
“别多问，跟我们走！”
他们悄悄穿过仓库中一个隐密的管道。这里以前曾被用作运输危险物品的通道，现在里面空无一人。这个管道还有许多分支，在领头的蒙面人的带领下，他们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隔间里，那儿有一扇门，通往这个仓库之外的某个地方，门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就是这里了，”蒙面人头
领对他们说，“从这里出去，就......”他话音未落，只见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鸟族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几个蒙面人，又退了回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蒙面人头领转头就走：“刚才有个弯转反了，这是去仓库的门。”
他们又回到了前面的一个岔路口，西钦问：“你们是布硕太空城的军队吗？”
“不是，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蒙面人头领说。
不一会儿，他们便又到了一个与之前那个类似的隔间里，只不过这次门上没有标志。蒙面人头领推开了门，外面是一个飞船场，但既不是他们刚才来的那个秘密飞船场，也不是布硕太空城的主飞船场，而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只有一艘史冈德洛夫M5飞艇在里面停着。蒙面人向飞艇走去，西钦这才发现，雉祁禽站在飞艇的入口处。
“是你？！”
“别说了，快走吧！”雉祁禽喊道。这时，西钦听到门后有脚步声，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登上了飞艇。不一会儿，飞艇就起飞了，离开了布硕太空城，飞向了遥远的星空，也飞向了大星海时代未知的明天。
属于贝塔共国太空舰队第十五分舰队的战列巡弋舰阿更迪斯一世号己经到达了由贝塔军控制的区域，临时指挥官西钦·士契夫也可以好好休息了。不同于开驱逐舰的那段时间，这八天西钦根本没有休眠，几乎一直在舰长室中指挥、观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虽然他是一个复活人，不用担心身体问题，但他天天想着指挥的事情，也把他的头脑搞得很累。现在，飞船已经到达了布硕太空城，他便离开了舰长室，准备去外面走走。
这时，雉祁禽从旁边走了过来：“怎么样，你考虑过我说的话了吗？”
“你容我再想想，这几天我太忙了。”
“没关系，你要是想好了就来找我，现在离贝塔星还有一段路程呢。你确实要好好想想，我当初可想了半年才决定呢。”
“指挥官！指挥官！”
这时一位军官从飞船后部匆忙跑来，他好不容易才站稳，大口地吸气。西钦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位军官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布硕太空城的守军总司令来了通知，我可能有些激动了，毕竟这几天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能放松了。”
“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戈努契夫上尉的分舰队已经经过这里了，让我们放心。他还说如果我们要去布硕太空城补给的话，要从一个秘密太空港进入，不能从主飞船场出入，他怀疑城里有混进来的鸟国人。”那位军官说。
秘密太空港位于布硕太空城的底部，在主飞船场的正下方，非常隐蔽。布硕太空城不算大，人口总共只有一百亿左右，但却是布硕省的行政中心。这座太空城本就不那么繁华，到了战争时期，所有的居民都在城里避难，周围的太空十分沉寂，现在只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小型飞船满载着逃难的人不断进入布硕太空城的主飞船场。
在阿更迪斯一世号靠近秘密港口时，西钦才发现那里是一个飞船降落台，而不是一处防御堡垒，虽然二者长得很像。巨大的战列舰入港后，西钦和几位军官一起下了飞船，不一会儿，几位身穿全套战斗机甲的复活人士兵就走了过来，用一种十分别扭的狗语对西说：“请跟我们走，布硕的守军总司令想见见你们。”
他们走到了飞船降落台的尽头，大门自动开启，机甲士兵们领着他们走了进去。这里面是一个隔间，并不是很大，灯光昏暗，墙壁泛着金属的光泽。房间的天花板边缘装着些光条，发出的光都是黄的。地板上没有铺地毯，踩上去会发出金属的响声。房间四周站着一些机甲士兵，队形非常整齐，所有人都手持着N-M1752式分子步枪或喷气棍。房间的中央则有一套木桌椅，但材质比西钦在车平府衙门里见过的差很多，样式也很简单，只是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鸟族军官，身穿黄绿色的松井星域军队制服，正微笑着看向他们。西钦这才注意到，在一些机甲兵的胸前都有一个黄日标志。
西钦没有反抗。他身前的一位军官一看见那鸟族人，立刻拔出腰间的手枪，但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就被一个机甲兵抓住了手，枪掉在了地上。那个军官用另一只手想要把枪捡起来，但手又被另一个机甲兵抓住了。那军官只能气急败坏地冲他们喊道：“可恶的鸟国佬，快放开我！”
这时，那个松井星域的军官开口了：”我不是鸟国人，我是布硕太空城的守军总司令田汁志山少佐，就是我叫你们来的。”
“布硕太空城……你不会……”
“怎么了？现在这里已经属于松井星域了。我率领着特战队攻下了天狼省之后，又顺便把这里拿下了。说来奇怪，这么大一个太空城，守军却只有两个师。那个戈努契夫没有经过这里，他从高本择夫省走了，但很快也将落入我军在马奥格一带设下的陷阱。总之，你们不用担心归队的事情了，你们的分舰队也即将要没了”田汁志山笑了笑，接着又补充说：“你们也别想逃跑，看见那些出入主飞船场的小型飞船了吗？那上面都载着我们的士兵。现在城里的兵力增强了很多，你们就算能越狱，也逃不到哪里去。”
“你们是要把我们都关起来吗？”西钦问道。
“不，不都关起来。只有上士级别以上的军官会被监禁，剩下的人都要到前线去为我们做苦力。我现在想知道，谁是这艘战列巡弋舰的指挥官？”
“你要做什么？处决他？”
“不。我们不会这么残忍，大鸟帝国的军队一向是十分宽宏大量的。我们只是想做一些探测，来获取一些情报。”田汁志山说。
“你要进行精神探测！这是……”西钦话音未落，一个机甲士兵就给了他一拳：“闭嘴！”田汁志山站了起来，两眼瞪住西钦，指着他说道：“我告诉你，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既然被俘了，就最好乖乖听话。现在，如果你们不告诉我谁是指挥官，我将对每个人都进行精神探测！”
西钦沉默了。田汁志山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故意把地板踩得很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位肩章上有四枚四角星的军官身上。他走到那个军官面前，冲他敬了个礼，说：“啊，中尉，您能否告诉我，您是不是这里的指挥官？别担心，您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中尉沉默不语。这时，西钦喊了一声：“我是指挥官！”
田汁志山立刻转身走过来。他冲西钦笑了笑，问：“你是指挥官？”
“是的。”
田汁志山点了点头，又指着那个中尉说：“把他带走！”两个机甲士兵走了过去，抓住了中尉的胳膊。西钦赶忙冲过去，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这里的指挥官！”
田汁志山发火了，他走过去给了西钦一巴掌：“你以为我傻是吗？啊？你既没有穿军装，又是个复活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既然你非想要受点儿折磨，那我也可以成全你。安田在哪里？”
“我在这里，少佐阁下！”一个穿着长摆大衣的鸟族人走了过来。
“带他去精神污染室，这个人就交给你了。”田汁志山指了指西钦。
“是，阁下！”安田一挥手，一个机甲上兵就抓住了西钦，要把他拉走。西钦使劲挣扎：“不！你要干什么？！你……”他话还没说完，那个机甲兵就在他脑袋上狠狼砸了一拳：“你给我老实点儿！”
这时，一个穿着普通军服的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向田汁志山敬了个礼，说：“少佐阁下，将军大人的主舰已经到了。”
田汁转过身来，指了指其他的贝塔军官：“把那些人都带走！”
他们把西钦押到了隔间后面的一个电梯间里，又坐电梯上了好几层，才到达了鸟军的临时营地。这里原本是太空城的仓库，现在被调来守城的鸟军给改成了类似于一个基地的地方。这里面分成了一个个隔间，有居住区、军用物资存放区和指挥部等。西钦被押到了仓库角落一间临时搭起的铁皮屋子里，那儿远离营地，对精神污染这种刑罚的实施很适合。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个坐椅和一台用于施刑的机器。一个狗族人被绑在椅子上，他全身都套着特制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头盔，头盔与机器相连。可以看得出，精神污染的图像正源源不断地输入头盔中，因为那个受刑的狗族人正在不断颤抖着，嘴大张着，但并没有喊叫。西钦看得胆战心惊。复活人身体的神经系统会自动弱化极度的痛觉，因此自从他复活以来，还没有感受过很严重的伤害。精神污染和虚拟痛觉不一样，后者只是通过不断刺激神经来达到让人感受疼痛的手段，而精神污染则是通过给人播放特制的影像和声音来损害人的头脑，可以使人患上心理疾病，甚至可以致人精神失常或死亡。这种技术早在1400年就在鸡属红洲的科学院发明出来了，但这么多年来进展缓慢，直到现在也还是用老方法，要用视觉和听觉感受结合的方式才能得到精神污染的效果，而且内容也不能定制。
那个狗族人停止了颤抖，看样子是昏了过去。名叫安田的那个鸟族军官一挥手，就进来了一个机器人，它把狗族人从椅子上放了下来，那人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安田又一挥手，机甲士兵就抓住西钦，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西钦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挣脱机甲兵的控制。这时，机器人走了过来，将头盔戴在西钦的头上。
西钦拼命地挣扎。他能感觉得到，有人正将那种特制的衣服往他身上套。终于，他们把他制服住了，准备开启精神污染装置。随着“咔嗒”的一声，西钦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醒目的红字，是用鸟语写的，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大鸟帝国次冷山生物研究院制，版权所有，侵权必究。过了一会，那行红字消失了，从底部滚动出几行小字，看起来像是免责声明。小字滚动到上面就消失了，西钦听见他的心脏在很快地跳动。不一会儿，从底部又出来几行小字，他仔细一看，内容竟和原来的那些一模一样。他有些懵了，免责声明还要播放两遍吗？
等第二个免责声明消失后，又有几行免责声明出现了，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狗族人的声音：“您好，如果您听见了我的声音，恭喜您，您受刑所使用的精神污染影音存盘已被我们‘阿洛坎米反鸟组织’成功入侵。接下来，这份免责声明将循环显示五分之一个时辰，请您在此期间装作身体抽搐。五分之一个时辰后，您可以装作昏过去，等施刑的鸟国人接近您时伺机反抗，祝您顺利。”
西钦愣了一会儿，不过他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便遵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看着眼前不断滚动的免责声明，他忽然觉得这十分可笑。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笑的冲动，继续他的表演，努力表现得像真的看了精神污染图像一样。
过了一段时间，免责声明还在不断冒出时，西钦忽然又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这回好像很多人都在说话，声音很乱，他一句也听不清。这时，他的头盔被摘了下来，他立刻就要装作昏了过去，但却被人在背上拍了一下：“嘿，快把身衣服脱了，我们赶紧走。”
西钦转过头去，只见几个蒙着面的狗族人在铁皮屋里站着，那个安田已经被打倒在地。他连忙将拴着他的扣子解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你们是谁？”
“别多问，跟我们走！”
他们悄悄穿过仓库中一个隐密的管道。这里以前曾被用作运输危险物品的通道，现在里面空无一人。这个管道还有许多分支，在领头的蒙面人的带领下，他们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隔间里，那儿有一扇门，通往这个仓库之外的某个地方，门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就是这里了，”蒙面人头
领对他们说，“从这里出去，就......”他话音未落，只见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鸟族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几个蒙面人，又退了回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蒙面人头领转头就走：“刚才有个弯转反了，这是去仓库的门。”
他们又回到了前面的一个岔路口，西钦问：“你们是布硕太空城的军队吗？”
“不是，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蒙面人头领说。
不一会儿，他们便又到了一个与之前那个类似的隔间里，只不过这次门上没有标志。蒙面人头领推开了门，外面是一个飞船场，但既不是他们刚才来的那个秘密飞船场，也不是布硕太空城的主飞船场，而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只有一艘史冈德洛夫M5飞艇在里面停着。蒙面人向飞艇走去，西钦这才发现，雉祁禽站在飞艇的入口处。
“是你？！”
“别说了，快走吧！”雉祁禽喊道。这时，西钦听到门后有脚步声，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登上了飞艇。不一会儿，飞艇就起飞了，离开了布硕太空城，飞向了遥远的星空，也飞向了大星海时代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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