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刘文东本以为他要用自己蹩脚的英文和某位操着一口鸟语的老外打交道，不过仔细想想一家大型企业不会连个外国员工都不会有。
“您好虞小姐，这边。”
中等身高略显微胖的男人还有一头地中海，嗯，在接机的人群中倒是未显得很突兀。
“辛苦您了。”虞佳和他握手招呼，李越和她在取过行李后便分开行动了。
“别客气！我叫刘文东。咱们晚饭已经订好了餐厅，都是公司的同事一起。这样，我先送您去酒店放下东西，如果您打算今天就去公司看看，咱们再从酒店出发。”
“谢谢刘先生，辛苦您了。”
“哪里哪里。”
淄临市虞佳并不陌生，过去大学暑假时期她就在邵氏集团位于淄临的分公司实习。一华工作室她有印象，在营销公司中算是规模可观的，更关键的他们同邵氏集团签过长期合作。朴慧理告知她对接公司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个仅仅是闹绯闻的项目居然要动用和邵氏联系如此密切的公司。
“您听口音像是北方人，之前有来过淄临市吗？”
“大学时来过这边实习。”
“哈哈哈，那您可是连导游都能省了。”
“哪里，也有四年没来过了。国内发展得这么快，就说机场应该也是新建的吧？我来的那会儿可还没听说过这个机场呢。”
“哦呦，我还以为您才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呢，看上去太年轻了。”刘文东感慨道，“这几年淄临变化是挺大的，尤其是这一年左右，很多媒体行业的公司都来了这边。我们一华起家的地方其实不在这边，听说还是合作方的老东家推荐才搬迁的。”
“邵氏？”
“是呀，虞小姐您真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功课做得就是够多！”
“您过奖了。”
虞佳笑了笑，不说她原先就知道一华和邵氏的关系，就是朴慧理在交代工作的时候也专门强调了这个。
……
一华说是搬迁，实际上也只是租了一层写字楼，在淄临建了分部的工作室。
没想到刘文东看着不起眼，却还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他给虞佳介绍了团队同事，初印象看上去都是有些腼腆的年轻人。
“咱们这边已经有准备好的500+账号，其中包括三十个大V，在五个国内的大平台都有运营，热搜榜位和词条已经买好了，就等22号晚上开始动工。”
“账号明显吗？”
虞佳指的是那些普通的账号是否会容易看出为营销号。
“这您放心，真假参半才更容易达到目的。有些账号的确一眼就能让人觉得不对劲，但我们这种公司很早就备有针对可能被关注的话题群体而提前策划至少半年到一年内容的账号，有更假的账号做对比，那些有内容的账号就更显得有可信度。”
虞佳点了点头。难怪KAYONG几乎把执行全权交给了营销公司，一华这种公司的合作价位肯定低不了，金总监出手这么大方越来越让她肯定这背后的目的绝不单一。
……
夏日的燥意有时连室内空调都没有办法，然而邵循的忙碌是连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刚刚结束了会议还得给自家老头回个电话。
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再说的，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
“你张叔跟我说，佳佳以翼畟的名义在K国联系了两家品牌商，当地轻奢的小众品牌。”邵正枫挥动着高尔夫球杆，虽然说打电话的时候想把球打稳是不可能的。
“您打球呢？”
“嗯，老张也在一起，不然我怎么知道的消息。”
“行了，我都知道的，她也没干什么大事，不用操心。”
“你说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指她突然从卡里一次性转出了五万？”
“又不是多大一笔钱，她什么年龄了您还管这个？”
“你正经点。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一次性花过这么一笔钱，那孩子跑到K国去工作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老实说，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邵循没想到张总管不住自己的八卦把事情说给了父亲，老一辈的人总爱在兴致来时操心太多，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父亲至少别把这些事说给姑姑、姑父。
“跟她公司的领导有些矛盾吧，小打小闹而已，她有分寸。”
“你有把握？”
“放心吧，这行的规矩她懂，闹不出大事的。”
他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虞佳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还真把不准，毕竟这姑娘从秘书那里要走了和KAYONG有关的记录都不曾和他打个招呼。
“邵总，律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嗯，”他随意地翻了翻手边一份闲置的材料，“佳佳的那位领导倒是个老狐狸，看人看得是挺准。”
“您指的是那位总监？”
“他把佳佳放进项目还调到这边，既活用了她的背景，又能防止她搞破坏。”
“你知不知道侦探和律师在国内可算不上能合得来的职业？”
酒店的套房里，三人坐在一张桌前大眼对小眼，一时传来女人的控诉声。
“呵，我都休假了，现在可不是什么侦探，我现在就是个保镖。”李越挑衅地看着眼前这个盛装打扮女人，“我说杨大律师，您找我的主顾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保障，现在时间不早了，谢绝访问。”
杨冰冷笑看着他，她就知道自己和这人气场不对付，如果手里拿着的不是价值三万的香槟而是一杯饮料，她现在就要对着男人重重放下杯子让水洒向他洁白的袖腕。
虞佳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杨冰。
“我哥为什么要让你过来？”
杨冰转移了视线，她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我现在是邵总为你雇佣的私人法律顾问，你看看，这是合同。”
一双手更快速地插进来截胡，李越做作地抖了抖几页没什么厚度的纸张，再把它们呈递给虞佳。
杨冰翻着白眼懒得搭理男人这种幼稚的行为。
“他让你来看着我？”虞佳没有接。她身体后倾靠向椅背，双手抱臂微微看了一眼李越，后者又把文件收了回去。
杨冰心里叹着气，她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别多想，你哥就是关心你。”
虞佳没有说话。
“……，虞小佳我必须提醒你啊，不管你想干啥，不正规渠道买卖商业信息你违法了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位领导为什么找了一华？除了后续在Q国找合作外，他就是为了警告你别多事。”
杨冰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不能作为内部的职员还靠着邵氏的关系破坏公司的项目，你若是做了什么被一华察觉到，他们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就算把邵氏搬出来也是你先坏的行业规矩。”
“你们觉得我蠢？”虞佳有些好笑的反问她。
“…没人这么想，所以你哥只是关心你。”
“他让你来看着我。”
“他想让我帮你。”
“……”
“啊？”李越有些错愕地看了眼杨冰。
杨冰重重叹了一声，“你在K国都多久了？一华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牌营销公司，套路一般都是只根据一个目的做到头，他们巴不得你跟度假似的闲着就行，别中间动不动插手提意见。”
虞佳拿起香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公司的计划邵总查过，我大致知道一些。我的建议是，他们已经布置好的东西你不要去动，等后续事态平息一点再出手替他们收尾。”
虞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为什么要替他们收尾？”
杨冰有些错愕。
“你不是觉得这个项目对REIFEN不利所以想帮他们？”
“我哥告诉你的？你们觉得我蠢？”她笑着重复发出了今夜的第二回疑问。
“她不是觉得你蠢，而是觉得你有菩萨心肠。”李越发出了适时的吐槽。
杨冰躲闪着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嗨，你都多久没回国了。就你哥跟我说的事儿，他知道的就是你今年连着两次和上司对着干，这回动作又这么大，换谁都要担心。”
“她也就是和金成宇正面对着干，”李越无奈地解释着，“人家可聪明了，在其他同事面前从来不出错。”
“可以啊虞小佳，没白跟在你哥屁股后面长大，还知道在谁的面前能仗势欺人？”
“但人领导魔高一丈，这次直接把她踢给别人了。”
虞佳瞪了他一眼，李越撇嘴移开视线。
杨冰郁闷地咽下一口酒，“那我岂不是无用武之地白来一趟了？”
“怎么会呢，”虞佳拿起香槟顺着二人的杯沿各自轻碰，
“难得我哥判断失误，给了你一次不错机会休假，哪好玩去哪呗。”
“您好虞小姐，这边。”
中等身高略显微胖的男人还有一头地中海，嗯，在接机的人群中倒是未显得很突兀。
“辛苦您了。”虞佳和他握手招呼，李越和她在取过行李后便分开行动了。
“别客气！我叫刘文东。咱们晚饭已经订好了餐厅，都是公司的同事一起。这样，我先送您去酒店放下东西，如果您打算今天就去公司看看，咱们再从酒店出发。”
“谢谢刘先生，辛苦您了。”
“哪里哪里。”
淄临市虞佳并不陌生，过去大学暑假时期她就在邵氏集团位于淄临的分公司实习。一华工作室她有印象，在营销公司中算是规模可观的，更关键的他们同邵氏集团签过长期合作。朴慧理告知她对接公司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个仅仅是闹绯闻的项目居然要动用和邵氏联系如此密切的公司。
“您听口音像是北方人，之前有来过淄临市吗？”
“大学时来过这边实习。”
“哈哈哈，那您可是连导游都能省了。”
“哪里，也有四年没来过了。国内发展得这么快，就说机场应该也是新建的吧？我来的那会儿可还没听说过这个机场呢。”
“哦呦，我还以为您才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呢，看上去太年轻了。”刘文东感慨道，“这几年淄临变化是挺大的，尤其是这一年左右，很多媒体行业的公司都来了这边。我们一华起家的地方其实不在这边，听说还是合作方的老东家推荐才搬迁的。”
“邵氏？”
“是呀，虞小姐您真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功课做得就是够多！”
“您过奖了。”
虞佳笑了笑，不说她原先就知道一华和邵氏的关系，就是朴慧理在交代工作的时候也专门强调了这个。
……
一华说是搬迁，实际上也只是租了一层写字楼，在淄临建了分部的工作室。
没想到刘文东看着不起眼，却还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他给虞佳介绍了团队同事，初印象看上去都是有些腼腆的年轻人。
“咱们这边已经有准备好的500+账号，其中包括三十个大V，在五个国内的大平台都有运营，热搜榜位和词条已经买好了，就等22号晚上开始动工。”
“账号明显吗？”
虞佳指的是那些普通的账号是否会容易看出为营销号。
“这您放心，真假参半才更容易达到目的。有些账号的确一眼就能让人觉得不对劲，但我们这种公司很早就备有针对可能被关注的话题群体而提前策划至少半年到一年内容的账号，有更假的账号做对比，那些有内容的账号就更显得有可信度。”
虞佳点了点头。难怪KAYONG几乎把执行全权交给了营销公司，一华这种公司的合作价位肯定低不了，金总监出手这么大方越来越让她肯定这背后的目的绝不单一。
……
夏日的燥意有时连室内空调都没有办法，然而邵循的忙碌是连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刚刚结束了会议还得给自家老头回个电话。
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再说的，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
“你张叔跟我说，佳佳以翼畟的名义在K国联系了两家品牌商，当地轻奢的小众品牌。”邵正枫挥动着高尔夫球杆，虽然说打电话的时候想把球打稳是不可能的。
“您打球呢？”
“嗯，老张也在一起，不然我怎么知道的消息。”
“行了，我都知道的，她也没干什么大事，不用操心。”
“你说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指她突然从卡里一次性转出了五万？”
“又不是多大一笔钱，她什么年龄了您还管这个？”
“你正经点。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一次性花过这么一笔钱，那孩子跑到K国去工作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老实说，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邵循没想到张总管不住自己的八卦把事情说给了父亲，老一辈的人总爱在兴致来时操心太多，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父亲至少别把这些事说给姑姑、姑父。
“跟她公司的领导有些矛盾吧，小打小闹而已，她有分寸。”
“你有把握？”
“放心吧，这行的规矩她懂，闹不出大事的。”
他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虞佳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还真把不准，毕竟这姑娘从秘书那里要走了和KAYONG有关的记录都不曾和他打个招呼。
“邵总，律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嗯，”他随意地翻了翻手边一份闲置的材料，“佳佳的那位领导倒是个老狐狸，看人看得是挺准。”
“您指的是那位总监？”
“他把佳佳放进项目还调到这边，既活用了她的背景，又能防止她搞破坏。”
“你知不知道侦探和律师在国内可算不上能合得来的职业？”
酒店的套房里，三人坐在一张桌前大眼对小眼，一时传来女人的控诉声。
“呵，我都休假了，现在可不是什么侦探，我现在就是个保镖。”李越挑衅地看着眼前这个盛装打扮女人，“我说杨大律师，您找我的主顾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保障，现在时间不早了，谢绝访问。”
杨冰冷笑看着他，她就知道自己和这人气场不对付，如果手里拿着的不是价值三万的香槟而是一杯饮料，她现在就要对着男人重重放下杯子让水洒向他洁白的袖腕。
虞佳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杨冰。
“我哥为什么要让你过来？”
杨冰转移了视线，她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我现在是邵总为你雇佣的私人法律顾问，你看看，这是合同。”
一双手更快速地插进来截胡，李越做作地抖了抖几页没什么厚度的纸张，再把它们呈递给虞佳。
杨冰翻着白眼懒得搭理男人这种幼稚的行为。
“他让你来看着我？”虞佳没有接。她身体后倾靠向椅背，双手抱臂微微看了一眼李越，后者又把文件收了回去。
杨冰心里叹着气，她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别多想，你哥就是关心你。”
虞佳没有说话。
“……，虞小佳我必须提醒你啊，不管你想干啥，不正规渠道买卖商业信息你违法了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位领导为什么找了一华？除了后续在Q国找合作外，他就是为了警告你别多事。”
杨冰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不能作为内部的职员还靠着邵氏的关系破坏公司的项目，你若是做了什么被一华察觉到，他们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就算把邵氏搬出来也是你先坏的行业规矩。”
“你们觉得我蠢？”虞佳有些好笑的反问她。
“…没人这么想，所以你哥只是关心你。”
“他让你来看着我。”
“他想让我帮你。”
“……”
“啊？”李越有些错愕地看了眼杨冰。
杨冰重重叹了一声，“你在K国都多久了？一华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牌营销公司，套路一般都是只根据一个目的做到头，他们巴不得你跟度假似的闲着就行，别中间动不动插手提意见。”
虞佳拿起香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公司的计划邵总查过，我大致知道一些。我的建议是，他们已经布置好的东西你不要去动，等后续事态平息一点再出手替他们收尾。”
虞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为什么要替他们收尾？”
杨冰有些错愕。
“你不是觉得这个项目对REIFEN不利所以想帮他们？”
“我哥告诉你的？你们觉得我蠢？”她笑着重复发出了今夜的第二回疑问。
“她不是觉得你蠢，而是觉得你有菩萨心肠。”李越发出了适时的吐槽。
杨冰躲闪着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嗨，你都多久没回国了。就你哥跟我说的事儿，他知道的就是你今年连着两次和上司对着干，这回动作又这么大，换谁都要担心。”
“她也就是和金成宇正面对着干，”李越无奈地解释着，“人家可聪明了，在其他同事面前从来不出错。”
“可以啊虞小佳，没白跟在你哥屁股后面长大，还知道在谁的面前能仗势欺人？”
“但人领导魔高一丈，这次直接把她踢给别人了。”
虞佳瞪了他一眼，李越撇嘴移开视线。
杨冰郁闷地咽下一口酒，“那我岂不是无用武之地白来一趟了？”
“怎么会呢，”虞佳拿起香槟顺着二人的杯沿各自轻碰，
“难得我哥判断失误，给了你一次不错机会休假，哪好玩去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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