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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治血栓

    不等扁担夫反应,无名端袖上前,伸手在他那浮肿的大腿上一捏,立刻看见五道鲜明的指痕。

    “你们两个过来看。”

    无名招呼阿左阿右近前观察,就见那被掐出白印的腿上,横竖浮出一些蚯蚓状的管络。

    “这是……”阿左沉思片刻,脱口而出,“血管?可是为何已经曲折成这样?”

    “这在我们丹毒派,叫做血栓,栓者,塞也,若是阻在血管里,就会导致浮肿。血栓的病因不一,不过我看这位患者的年龄还有行当,大概是腿上受过伤,才导致了血栓。”

    “这您就猜错了,我近期没受过大伤。”他将扁担放下,两旁的水桶沉甸甸的落在地上。

    周围的看客渐渐围聚起来,似乎都想看看这位新晋医生,毛头小子闹出笑话来。

    此时,扁担汉子说自己没受过伤,他们的脸上略有满意的神色,意思是“哼,这小子虽然有几分功力,可是自然不及他师傅,没有明察秋毫的本事”。

    二位道童见师弟猜错,此时也不免心慌起来。阿左扯扯无名的衣摆,道:“师弟,多说几个原因,我们好下台啊!”

    无名一笑道:“不必,我找的病因准没错。这血栓就是腿伤导致的。”

    说着,他右手一扯,便将那扁担从两个水桶中间横抽出来。

    这动作雷厉风行,众人都惊叫一声,朝四方退去。

    无名这一扁担宛如一根练棍,烁着呼呼风声劈到扁担户的腿边,他闷喊一声,拔腿就跑,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膝盖如遭雷击,连动也动不得。

    就在此危急存亡之际,那条扁担却好端端停在他的腿旁,相差毫厘。

    “既然你的腿没受过伤,你跑什么?”无名微微一笑。

    扁担户有些恼怒了:“你这扁担下来,任谁都要跑!”

    无名又轻蔑笑道:“那么,你跑得动吗?”

    这下扁担户彻底无语了,他只得承认道:“好吧,我虽然近来没有受过伤,可是在三年前却受过一次大伤,那回咱摔进泥地,在床上养了很久才好。”

    周围有人问他:“那端阳的时候你没找丹毒派的医生看过吗?”

    “事发在春季,等到端阳节我的腿早好利索了。”

    无名摇摇头,神情有些严肃:“那只是你以为自己好利索了,实际上我们身上诸多隐患,倘使不去除,非要逞强,乃至于瞒着医生,最终反而害了自己。”

    周遭的一众看客听了,都不免因自己想看无名出丑的行为,深感羞愧。

    无名反手用扁担拎起两个水桶,扛于肩上,抱拳道:“诸位也别阻挡我的去路了,我赶紧跟这位乡亲回家,把他的腿治好,还要收他几两韭菜呢!”

    “哈哈哈哈,好样的!”乡亲们都赞叹不已,还有人说这李圣神医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于是阿左阿右也感觉倍有面子,头前开道,三人一并跟着扁担户回了宅。

    ……

    “照着这个方子给你丈夫抓药,最近别让他下地干活,也别跑去帮工,养上七日,绷带自解。”手术完成后,无名将一张药方递给扁担户的妻子。

    “谢谢医生……”女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的颜色,灰黄的手上捧出一个盒子,“我家也没什么钱,这是一些年轻时的凌乱首饰,还望您收下。”

    无名微笑着将妆奁推回去,然后又取纸笔写了一张新方,上面画了一个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照方抓药,三日便恢元气。”

    “那这首饰……”

    无名低头看了看,有些严肃地说:“这首饰您别怜惜,上东头当铺典质了,可以供您家这段时间的吃喝,记住,七日之内,您男人决不能下地干活,不然那腿要不了多久就会僵硬而不能动。”

    说罢,他喊声“二位师兄”,两个小道童便满头大汗地跑出来。

    “我说师弟,”阿右气喘吁吁地说,“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见手术咧,真累死我了!”

    “当医生本来就是辛苦差事,但同样的,遍寻天下事,也没有比救人性命更有趣的了!”无名笑着,带二位道童来到了宅院,见庭前果有韭菜,长及盈尺,有的已倒,有的微微发黄,诚然,现在早已过了三月,此时的韭菜不能说难吃,但至少不是最佳品相了。

    “收。”无名身先士卒下到地里,二位道童一见,也乐呵呵地下了小菜园,三人摘了一阵子,把地里的韭菜收了些许,又找本家要来张白巾裹着,出发去寻找下一户人家。

    一场手术过后又割了韭菜,两个小童连幡都懒得举,阿右疲倦地说:“好像过了一年之久啊。”

    他抬头看看天空,结果发现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差点哭了:“连晌午都不到?”

    “呵呵,还早得很呢……”无名冲两个大放厥词要“欺负他”的师兄坏笑道,“咱们早间起码还得再诊上两家,下午再去王老爷子府上复诊!”

    “啊,你杀了我吧!”二人做身亡状倒地,结果过来的靓丽姑娘纷纷掩口浅笑他们,臊得两人扑扑身上的土又站起来,满脸通红。

    无名看二人这样子,不免新生怜意,安慰道:“二位师兄,又不是每个人都要动手术。这一台血栓,我承认,确实有点难治了,不过之后的诊疗可能就是开药甚至做做理疗,很简单的。”

    阿右听了这话,点点头,沉闷地吼出一声:“为了酸汤面!”

    阿左也吼道:“为了一人吃一盘驴肉。”

    二人合吼:“豁出去了!”

    于是,三个人再一次踏上了征途,无名跟在二位道童身后,不禁坏笑:“果真还是孩子,天真烂漫,真是好骗……”

    不过,莫非他们两个平时连酸汤面都吃不上,昨天只不过是我来了,师傅想为此庆祝一番,才吃了酸汤面就驴肉吗?

    无名不免想起师傅手上纵横的刀痕,那都是经历手术的明证,以师傅这种功力,如果去长安治病,别说驴肉就酸汤面,就算是烤鸭也能隔三差五地吃上一次……

    越这样想,无名心中的敬意便越是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