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豪赌
暮色四合。
郸城军中一日固定两餐，中午一顿是罹欢给诸人开了小灶，晚饭的时候，军中食堂戌时起号，诸士兵排队打饭。
“殿下，那玩意真不能吃！”
公主殿下挖完了番薯回来，洗干净手脸，恰巧赶上食堂悠悠地吹起了号子。
眼看公主拿了木碗就要去排队，小黑赶紧劝阻：“食堂的饭就一个泔水的水准，包您打多少倒多少……”
罹欢点头：“舍不得放盐。”
虞子非：“但有时候能把卖盐的打死。”
大锅饭可没那么容易翻炒均匀，女兵又普遍力量不足，同一锅直接两极分化也是常事。
吴良总结道：“狗都不吃。”
君世绝将头一点，示意知道了，言简意赅地说：“我试试。”
吴良望望天，星星也冲他眨眨眼，他犹豫着是否该为那句“狗都不吃”加上个注释。
这次再被簇拥着去排队，有了前科警醒，总算没引起什么轰动，长长的队伍里，偶尔夹杂了几个怯怯的女兵身影。
炊事是由女兵轮班，不当值的女兵要吃饭也只能乖乖排队。
不过这些女子都低调，将头深深地低下去看着脚尖。
与被数人簇拥在其中，众星拱月一般的公主殿下相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从军的女子少有家境优渥的，大多是被世道逼得无路可走，才被迫选择这一条路。
这军中不是她们出人头地的地方，只不过是个安身立命的下策，大多数女兵连跟男兵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君世绝就亲眼看到有两个男兵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跟排在前头的小姑娘说了几句，那姑娘就低下头，抹着眼泪走了。
看方向，那姑娘是要去队伍最后重新排，之前两人便堂而皇之地占了她在队中的位置。
君世绝敛了敛眉，抬起下巴往那正往后走的女兵一指。
小黑立即蹿了出去，胳膊一抬，拦住了那个正低头快步走着的小女兵。
女兵不妨来了个拦路虎，险些撞上小黑粗壮的手臂，骇得她连退三步，很快地抬头看了小黑一眼，又低下了头，眼角还挂着泪，十足逆来顺受的模样。
小黑往君世绝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兵低着头，惨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刁难，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排在这里。”君世绝说。
听到是个女声，小女兵显然有些惊诧，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目如冷星的女子。
这女子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装，神情没有流露多少傲色，偏偏一眼就让人觉得贵不可言。
“好……”小女兵嗫喏着说，忍不住又悄悄抬眼看她。
那个看起来就让人害怕的黑胖子偏偏大着嗓门道：“看什么呢？”
小女兵吓得一哆嗦。君世绝道：“别吓着她。”
小黑挠挠头，赔笑：“咱就是嗓门大，没恶意。”
小女兵低声道：“谢谢……这位姐姐。”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大着胆子与君世绝对视了片刻，没头没脑地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那语气却不是羡慕，而是有些凄凉。
其实君世绝倒也算不得什么惊艳美人，只不过在这些久居边疆风吹日晒的干枯女子之中，她的光芒的确有些扎眼。
君世绝想笑一笑表示自己的善意，奈何向来面瘫的她觉得弯嘴角都费力。
索性用自己惯常的语气道：“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她词锋很薄且利，有种不自觉带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
郸城军中，还会有作为上位者存在的女子？
小女兵又低下了头：“没……没有什么……”
君世绝嗯了一声：“去问。”却不是对着小女兵说了。
小黑和吴良两个，一人一个，把刚才插队的两个人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过来。
人还没扔到地上，忽然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哟，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如果我没记错，这两个倒霉蛋似乎并非殿下所管吧？”
吴良单手抓住倒霉蛋之一，另一手紧紧握住腰刀刀柄，怒视来人，能让他如此警惕的自然不作第二人想。
黄扒皮捧着个碗，施施然从亮着光的食堂走出，碗里还冒着半截带牙印儿的番薯，显然是吃到一半，听到动静才出来看。
君世绝行了半礼，平心静气地回道：“这二人无故插队，我只是……”
黄扒皮厉声打断：“郸城军中，岂容你结党营私，仗势欺人！”
此言引起身边众男兵一阵躁动。
那受了欺负的小女兵，眼看为自己出头的好心女子受到训斥，本欲替她分辩，奈何自己不曾有过大声说话的经历。
她只能噙着眼泪，手指反复绞动衣袂，只能勉强咬住唇不哭出声而已。
君世绝昂然与他对视：“结党也好，欺辱也罢，这桩闲事我管定了。”
小女兵张了张口，眼泪不自禁地掉了下来，抽噎着说：“别……我，我重新排一遍……就是了……”
说完又低下头，快步往队伍最后走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
君世绝冷冷道：“你没错，为什么要走？”
黄扒皮亦冷笑：“小丫头，你是没错，但我们这位殿下呢，偏是个不知时务目无军法的主。
“她要把你往绝路上推，你又能怎么样呢？”
黄扒皮靠近两步，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近乎漠然地提醒君世绝：“你若不想她太难看，就别强出头。
“女人在军中是个什么玩意，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扭转得过来的……”
“请问都尉。”君世绝随之后退两步，似是不愿领受这份提醒，“我偏要强出了这个头，按军中的规矩来，只要把这两个家伙打服了就行？”
小女兵又一次吓白了脸，怯怯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哀求道：“别……”
女子与男子相比，到底是体力悬殊。
若是动真格的，哪怕是经过训练的女子也常常不如男子，女兵营逐步沦为炊事营，亦是历史的必然。
黄扒皮定定地看着她，最终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没错。”
睢明军中，私人纠纷长官无权干涉，以武力为尊，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但是，军中较量，点到为止，不许动用兵器。”黄扒皮就这样笑着，看着她，“我听九妹说过，您，似乎是……擅长用鞭？”
他毫无诚意地拍了下手掌：“就不知您肉搏的功夫，是不是跟您的脾气一样硬了？
“别忘了，再怎么跋扈，您终究是个女人，而肉搏的时候可没人会顾及这个，该往哪儿招呼就往哪儿招呼。
“您可别觉得受辱，哭着回来就成。老子在郸城军是来练兵的，不是哄女人的。”
君世绝静静听完：“说完了？”
“说完了。”
“废话真多。”她说。
黄扒皮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向后退开几步，大声道：“都让让了让让了，别碍着我们小公主打架！
“都他妈给我小心点，出了什么事儿千万别传出去，咱们小公主还没招驸马呢……”
他的话又引起一片口哨和哄笑，人群随之散开，吴良咬牙道：“殿下，我替您上，我……”
“不用，你们都让开，把她也带远点儿。”君世绝挥挥手，示意原地不动的二零八诸人让开。
只有虞子非满不在乎地说了句“怕什么，打就打”，其他几个人显然对公主殿下的身手不大信得过。
不过看在虞子非信心满满的样子上，想来有这个暗器大师从旁协助，怎么着也不至于落败，这才迟疑着散开。
“起来。”
公主殿下敛眉肃目，沉声向被扔在场中的两人道：“分开，还是一起？”
众人哗然。
她还想一挑二？
小黑见状，适时开了个盘：“赌公主殿下赢，一赔十，赌那俩赢，一赔三！要发财的赶紧下注了啊！贝币折半价，其他啥钱都收哈！”
众士兵平日在军中无甚娱乐，见状哪还能错过？
眨眼间小黑左手边已经堆起了高高一叠小山似的铜钱山，右手边赌公主赢的只寥寥几枚铜板贝币，状甚凄凉。
吴良挑眉道：“你敢给殿下定一赔十，眼看就是不信她能赢。”
小黑道：“你不懂，一夜暴富，就在今日。”
吴良从怀里掏了个金锭子，想也不想就拍在他右手边，笑吟吟道：“那就借你吉言。”
小黑脸一垮：“别吧大哥，你整这一出我都不知道该盼哪边赢了。”
虞子非面无表情，也掏出一锭二两的金锭子：“跟一注。”
罹欢抬眼往场中看看，似乎在心里评估了片刻双方的实力，随即摸出一颗梅花状的银锞子，清淡道：“跟一注。”
顿了顿，补充道：“倾了三两半的锞子。”以免有人秋后赖账。
胡嘉唉声叹气：“个个都是这么豪阔出手，我一个穷化妆的，真是羡慕惨了。”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碧水翡翠的镯子，正准备往小黑右手边放，立刻被叫停。
“我他妈不收假货！你上次拿滴蜡抛光的破石头伪装成烟玉，开口跟我说抵三千两我差点就信了！又他妈想拿西贝货来蒙老子？”
胡嘉讪笑：“这次是真的……”
“老子除了钱啥也不会从你那收！”二零八谁不知道这货是个造假大师。
被识破的胡嘉只得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非要兄弟从你这儿赚一笔，那也只好如你所愿了。”
说着他从怀里接连摸了五锭目测足有三两以上的官制金锭，往小黑右手边一推，笑眯眯地道：“跟一注。”
小黑恶狠狠地咬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从牙缝里蹦出来：“我诚挚地向几位的母亲，在天上问个好。”
郸城军中一日固定两餐，中午一顿是罹欢给诸人开了小灶，晚饭的时候，军中食堂戌时起号，诸士兵排队打饭。
“殿下，那玩意真不能吃！”
公主殿下挖完了番薯回来，洗干净手脸，恰巧赶上食堂悠悠地吹起了号子。
眼看公主拿了木碗就要去排队，小黑赶紧劝阻：“食堂的饭就一个泔水的水准，包您打多少倒多少……”
罹欢点头：“舍不得放盐。”
虞子非：“但有时候能把卖盐的打死。”
大锅饭可没那么容易翻炒均匀，女兵又普遍力量不足，同一锅直接两极分化也是常事。
吴良总结道：“狗都不吃。”
君世绝将头一点，示意知道了，言简意赅地说：“我试试。”
吴良望望天，星星也冲他眨眨眼，他犹豫着是否该为那句“狗都不吃”加上个注释。
这次再被簇拥着去排队，有了前科警醒，总算没引起什么轰动，长长的队伍里，偶尔夹杂了几个怯怯的女兵身影。
炊事是由女兵轮班，不当值的女兵要吃饭也只能乖乖排队。
不过这些女子都低调，将头深深地低下去看着脚尖。
与被数人簇拥在其中，众星拱月一般的公主殿下相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从军的女子少有家境优渥的，大多是被世道逼得无路可走，才被迫选择这一条路。
这军中不是她们出人头地的地方，只不过是个安身立命的下策，大多数女兵连跟男兵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君世绝就亲眼看到有两个男兵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跟排在前头的小姑娘说了几句，那姑娘就低下头，抹着眼泪走了。
看方向，那姑娘是要去队伍最后重新排，之前两人便堂而皇之地占了她在队中的位置。
君世绝敛了敛眉，抬起下巴往那正往后走的女兵一指。
小黑立即蹿了出去，胳膊一抬，拦住了那个正低头快步走着的小女兵。
女兵不妨来了个拦路虎，险些撞上小黑粗壮的手臂，骇得她连退三步，很快地抬头看了小黑一眼，又低下了头，眼角还挂着泪，十足逆来顺受的模样。
小黑往君世绝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兵低着头，惨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刁难，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排在这里。”君世绝说。
听到是个女声，小女兵显然有些惊诧，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目如冷星的女子。
这女子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装，神情没有流露多少傲色，偏偏一眼就让人觉得贵不可言。
“好……”小女兵嗫喏着说，忍不住又悄悄抬眼看她。
那个看起来就让人害怕的黑胖子偏偏大着嗓门道：“看什么呢？”
小女兵吓得一哆嗦。君世绝道：“别吓着她。”
小黑挠挠头，赔笑：“咱就是嗓门大，没恶意。”
小女兵低声道：“谢谢……这位姐姐。”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大着胆子与君世绝对视了片刻，没头没脑地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那语气却不是羡慕，而是有些凄凉。
其实君世绝倒也算不得什么惊艳美人，只不过在这些久居边疆风吹日晒的干枯女子之中，她的光芒的确有些扎眼。
君世绝想笑一笑表示自己的善意，奈何向来面瘫的她觉得弯嘴角都费力。
索性用自己惯常的语气道：“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她词锋很薄且利，有种不自觉带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
郸城军中，还会有作为上位者存在的女子？
小女兵又低下了头：“没……没有什么……”
君世绝嗯了一声：“去问。”却不是对着小女兵说了。
小黑和吴良两个，一人一个，把刚才插队的两个人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过来。
人还没扔到地上，忽然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哟，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如果我没记错，这两个倒霉蛋似乎并非殿下所管吧？”
吴良单手抓住倒霉蛋之一，另一手紧紧握住腰刀刀柄，怒视来人，能让他如此警惕的自然不作第二人想。
黄扒皮捧着个碗，施施然从亮着光的食堂走出，碗里还冒着半截带牙印儿的番薯，显然是吃到一半，听到动静才出来看。
君世绝行了半礼，平心静气地回道：“这二人无故插队，我只是……”
黄扒皮厉声打断：“郸城军中，岂容你结党营私，仗势欺人！”
此言引起身边众男兵一阵躁动。
那受了欺负的小女兵，眼看为自己出头的好心女子受到训斥，本欲替她分辩，奈何自己不曾有过大声说话的经历。
她只能噙着眼泪，手指反复绞动衣袂，只能勉强咬住唇不哭出声而已。
君世绝昂然与他对视：“结党也好，欺辱也罢，这桩闲事我管定了。”
小女兵张了张口，眼泪不自禁地掉了下来，抽噎着说：“别……我，我重新排一遍……就是了……”
说完又低下头，快步往队伍最后走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
君世绝冷冷道：“你没错，为什么要走？”
黄扒皮亦冷笑：“小丫头，你是没错，但我们这位殿下呢，偏是个不知时务目无军法的主。
“她要把你往绝路上推，你又能怎么样呢？”
黄扒皮靠近两步，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近乎漠然地提醒君世绝：“你若不想她太难看，就别强出头。
“女人在军中是个什么玩意，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扭转得过来的……”
“请问都尉。”君世绝随之后退两步，似是不愿领受这份提醒，“我偏要强出了这个头，按军中的规矩来，只要把这两个家伙打服了就行？”
小女兵又一次吓白了脸，怯怯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哀求道：“别……”
女子与男子相比，到底是体力悬殊。
若是动真格的，哪怕是经过训练的女子也常常不如男子，女兵营逐步沦为炊事营，亦是历史的必然。
黄扒皮定定地看着她，最终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没错。”
睢明军中，私人纠纷长官无权干涉，以武力为尊，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但是，军中较量，点到为止，不许动用兵器。”黄扒皮就这样笑着，看着她，“我听九妹说过，您，似乎是……擅长用鞭？”
他毫无诚意地拍了下手掌：“就不知您肉搏的功夫，是不是跟您的脾气一样硬了？
“别忘了，再怎么跋扈，您终究是个女人，而肉搏的时候可没人会顾及这个，该往哪儿招呼就往哪儿招呼。
“您可别觉得受辱，哭着回来就成。老子在郸城军是来练兵的，不是哄女人的。”
君世绝静静听完：“说完了？”
“说完了。”
“废话真多。”她说。
黄扒皮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向后退开几步，大声道：“都让让了让让了，别碍着我们小公主打架！
“都他妈给我小心点，出了什么事儿千万别传出去，咱们小公主还没招驸马呢……”
他的话又引起一片口哨和哄笑，人群随之散开，吴良咬牙道：“殿下，我替您上，我……”
“不用，你们都让开，把她也带远点儿。”君世绝挥挥手，示意原地不动的二零八诸人让开。
只有虞子非满不在乎地说了句“怕什么，打就打”，其他几个人显然对公主殿下的身手不大信得过。
不过看在虞子非信心满满的样子上，想来有这个暗器大师从旁协助，怎么着也不至于落败，这才迟疑着散开。
“起来。”
公主殿下敛眉肃目，沉声向被扔在场中的两人道：“分开，还是一起？”
众人哗然。
她还想一挑二？
小黑见状，适时开了个盘：“赌公主殿下赢，一赔十，赌那俩赢，一赔三！要发财的赶紧下注了啊！贝币折半价，其他啥钱都收哈！”
众士兵平日在军中无甚娱乐，见状哪还能错过？
眨眼间小黑左手边已经堆起了高高一叠小山似的铜钱山，右手边赌公主赢的只寥寥几枚铜板贝币，状甚凄凉。
吴良挑眉道：“你敢给殿下定一赔十，眼看就是不信她能赢。”
小黑道：“你不懂，一夜暴富，就在今日。”
吴良从怀里掏了个金锭子，想也不想就拍在他右手边，笑吟吟道：“那就借你吉言。”
小黑脸一垮：“别吧大哥，你整这一出我都不知道该盼哪边赢了。”
虞子非面无表情，也掏出一锭二两的金锭子：“跟一注。”
罹欢抬眼往场中看看，似乎在心里评估了片刻双方的实力，随即摸出一颗梅花状的银锞子，清淡道：“跟一注。”
顿了顿，补充道：“倾了三两半的锞子。”以免有人秋后赖账。
胡嘉唉声叹气：“个个都是这么豪阔出手，我一个穷化妆的，真是羡慕惨了。”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碧水翡翠的镯子，正准备往小黑右手边放，立刻被叫停。
“我他妈不收假货！你上次拿滴蜡抛光的破石头伪装成烟玉，开口跟我说抵三千两我差点就信了！又他妈想拿西贝货来蒙老子？”
胡嘉讪笑：“这次是真的……”
“老子除了钱啥也不会从你那收！”二零八谁不知道这货是个造假大师。
被识破的胡嘉只得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非要兄弟从你这儿赚一笔，那也只好如你所愿了。”
说着他从怀里接连摸了五锭目测足有三两以上的官制金锭，往小黑右手边一推，笑眯眯地道：“跟一注。”
小黑恶狠狠地咬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从牙缝里蹦出来：“我诚挚地向几位的母亲，在天上问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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