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手机
“小远，让我来牵花宝儿，你跟我走大田去逛一会儿嘛。”
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如何与大哥推心置腹，慢悠悠的方远还没有回家，大哥的声音就从门口的公路上传了过来。
“她们喃？”
方远问道，他知道自己不用明说，大哥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你嫂嫂跟雨欣就在家里，跑了一路了，你嫂嫂说要给雨欣洗个澡。”
大哥说道，走过来伸手牵过了锁链，而花宝儿也是高兴的跳个不停。
“家头晚上冷，雨欣还小，也不怕凉都。”
方远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对大嫂并非是成心有偏见，而是大嫂的很多“城市化”举动在方远看来有些矫揉造作。
尤其是从未来回来的方远十分清楚，因为大嫂对这边农村老家的偏见，每次回家天天都要给小孩子洗澡，导致后来小侄女生了不少病，心底就更加抵触大嫂现在的行为了。
但是方远知道，哪怕一家子再怎么对大嫂这种行为表达不满，大哥都只会心疼他这个比自己家还要穷苦出身的老婆。
“哎呀，管她嘞，我们两兄弟走一哈嘛！”
果不其然，大哥转移了话题，带着花宝儿就往大田那边走了过去。
大田在邻居家的左边，相隔百十米远，中间还间隔着邻居家和邻邻居家两家人的田。
那是家里几十年前分到的最大的田产，一直种粮食，有多少面积方远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个大田里产出的粮食，足够以前的一家七口省着吃一年。
“大玛儿回来了啊？”
邻居家的奶奶正背着一背篓桑叶从坡下的地里爬上来，此时看见了大哥，主动笑着打起了招呼。
“哎，姆姆【方言】，你这蚕叶长得好的嘛。”
大哥也是笑着唠了起来，小时候他总帮别人家干活，因此回来了附近的几户人家见到他都会很热情。
这是在这一处老家生活的最久的方远永远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曾经也帮邻居家干活的方远，看着热情聊着天的一老一少，只能用独自往前行进这种方式来提醒大哥别耽误太多时间。
“姆姆你走慢些哈，我先过去大田那边转一转，等哈回来摆【方言；摆龙门阵的意思】。”
“要得要得，明天来家头吃饭嘛。”
不等方远往前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大哥拔高几分的声音，那邻居家的奶奶也是十分知趣的跟大哥结束了话题。
“哥哥这情商……真是比我高出太多了！”
饶是方远如今的灵魂已经有了未来十二年的经历，比起现在的大哥其实都还要大上几岁，却也对大哥的待人接物佩服不已。
“嘿，你走慢点嘛，又没得人催着你。”
大哥从后面快步走了上来，带着花宝儿跟在方远身旁，在下到邻居家的田埂上以后兄弟俩人又走成了一前一后。
“你报的是哪里嘞大学喃？”
在田埂上往前走了几十步，离邻居家远了一些，大哥忽然开口问道。
“涪城的医科大学。”
方远回答道，大哥没有像别人一样问他要不要读大学，这无疑让曾经年少的方远认为这就是大哥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当然，从未来回来的方远，此刻同样有一些感动。
但是他不会忘记今后几年发生在这个家的那些变故。
“我跟爸爸说了，到时候我和你去大学报名，他就不去了。”
大哥再次说道，因为高中的时候方远就曾经跟大哥抱怨过，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再去学校了。
一来是父亲嗓门儿真的太大，三层高的教学楼，报名的时候家长虽多，方远却能从一楼几十米开外的角落里清晰的听见父亲的声音，这让正值叛逆期的方远觉得十分尴尬。
当然，最重要的是方远觉得自己之所以会遭到同学针对，全因父亲在报名的时候向当时分了班的其他同学家长吹嘘自己是学费全免还能每个月领奖学金的优等生。
当时班上七十多个学生，就方远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不难想象其他家长肯定会如何说教自己的孩子，于是乎……后来方远被全班的同学孤立起来就可想而知了。
陈年往事不提，方远不想再去回想那些不好的经历，此时正是跟大哥提及正事的机会。
“哥哥，要不你就别去送我了？我一个人去报名其实也可以嘞。”
方远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开口商量道，大哥说是自己陪他去报名，其实到时候大嫂也会嚷嚷着一起去，这就算了，大嫂就连孩子都给带上一道……
曾经的方远倒是不觉得如何，因为当初大哥跟他说的，这一趟的消费都是他们负担。
但是现在的方远可没有那么单纯了，这一趟花的钱都是爸妈辛辛苦苦在地里刨泥巴攒起来的血汗钱，如果注定了要花，为了避免兄弟两人因为这些钱产生间隙，方远希望其中一部分的钱可以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你一个人哪里得行哦！”
但是大哥开口第一句，就让方远忍不住失望，果然还是预想中的拒绝了。
“你现在还这么小，连江城都没有去过，涪城那么远，离江城这边几百公里呢，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去，到时候爸爸肯定不放心，你总不至于想听爸爸再说你一路撒？”
不过大哥给出的理由倒是中肯，方远选择相信，这个时期的大哥对家人还没有后来的私心。
“那要是我嫂嫂她也要跟着去咋办？”
方远回头对大哥问道，听到这话，大哥明显一愣。
“她跟着去干啥子？我是陪你去大学报名，又不是去耍！”
大哥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满，可是很显然，大哥也知道方远提出的问题很有可能发生。
“嫂嫂跟着去就算了，你也拦不住，我就怕到时候她把雨欣也带着一起去。”
方远继续语气幽幽的说道，那多出来的十二年人生经历，让他学会了一项被广大网友称之为“阴阳怪气”的谈吐技能。
“虽然小娃娃不用买全票那些，但是以我嫂嫂的个性，去到大城市里头，到时候给娃儿看上了啥子衣服，你能不买下来吗？”
“你嫂嫂那个人真的是……”
大哥已经被方远的话给堵住了，这是曾经的方远不会说的，因为在年少的方远心里对嫂嫂一直秉持着敬重不谈论的原则。
“哥哥，你看我的手机。”
方远将裤兜里的手机摸了出来，鲜艳的红色在碧绿的稻田旁边十分显眼，当然上面那些已经斑驳脱落的按键更加明显。
“你这手机咋了嘛？”
大哥不明所以的问道，接过方远的手机仔细看了看，又把手机递给了方远：
“还能用的嘛，你不至于又想换新手机了撒？”
“我还真想再换个新手机。”
方远脸色十分认真的说道，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里面的Word文档再度递给了大哥。
“哥哥，我就想换个新手机，好在大学的时候写小说挣钱。”
“写小说？”
大哥被方远的话给惊到了，伸手接过方远的手机，点开上面的文档仔细看了起来。
“你这文笔确实不错哈……”
如果是换作以往，或者是换成曾经，方远都觉得大哥这是刻意在鼓励自己。
但是现在嘛……
这一本为东哥挣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目标的完美世界能差了吗？
“你脑壳里是咋个有这些想法嘞？加油，好好写，我希望你以后能变成韩寒，郭敬明那样的大作家！”
大哥看了一会儿方远从东哥那里“借鉴”过来的小说，将手机还给方远，语气倒是变得认真了几分。
“现在嘞我还真有那个机会！”
方远点了点头，将手机接过来确定文档没有损坏之后，这才退出Word又把手机揣进了牛仔裤兜里。
“但就是这个手机，太卡了，我写起来不方便，而且不能打开小说网站嘞网页端，我要上传这些小说还得去网吧。”
转身继续往前走，方远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免得大哥觉得他是因为高考失利得了什么幻想症。
“哥哥你可以去搜一下芒果台嘞天天向上，那几个作家都去参加过了，你就晓得我不是在骗你嘞。”
“你想一下哈，我就算用手机来写，写好了去网吧上传，也要花网费，一个月下来网费都是好几百了，我嫂嫂这一次要是带着娃儿跟我们一起去涪城，额外消费不说几大千，一两千应该是有嘞吧？”
大哥跟在方远身后，牵着花宝儿，听见方远说起嫂子的时候默默的回应了一声。
“嗯。”
方远放缓了语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再度转头对大哥说道：
“那哥哥你看，可不可以把这些钱省下来，给我换一个好一点儿的新手机喃？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跟你要过啥子东西嘞！”
“我不是每次回来都给你红包嘞吗？”大哥抬头看着方远，似乎是担心方远不高兴，笑着放缓了语气说道：“我每年回来两三回，每次给你三五百嘞红包，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了吧？”
大哥不提这事儿还好，提起这事儿，方远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哥哥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儿啊？”
“咋了喃？”
大哥明显被方远的语气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你们每次回家，你是要给我红包，但是哪一回我妈没有问我？哪一回我没有跟我妈说实话？”
方远侧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大哥冷着脸说道：
“等你们每次走嘞时候，你给我五百，妈老汉儿就给你们八百一千，你给我八百，妈老汉儿就给你们一千二一千五……你给我那些钱我早都给我妈了，你觉得我还好意思花你那些钱吗？”
顿了一下，方远想起自己今后的疑惑，终于还是转头看着大哥的脸问道：
“我还想问问哥哥，你每次回来给我红包这个事情，是你自己想到嘞，还是我嫂嫂教你嘞哦？说真嘞，你这不是在给你亲兄弟红包，而是在变相嘞跟家里头妈老汉儿要钱！”
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如何与大哥推心置腹，慢悠悠的方远还没有回家，大哥的声音就从门口的公路上传了过来。
“她们喃？”
方远问道，他知道自己不用明说，大哥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你嫂嫂跟雨欣就在家里，跑了一路了，你嫂嫂说要给雨欣洗个澡。”
大哥说道，走过来伸手牵过了锁链，而花宝儿也是高兴的跳个不停。
“家头晚上冷，雨欣还小，也不怕凉都。”
方远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对大嫂并非是成心有偏见，而是大嫂的很多“城市化”举动在方远看来有些矫揉造作。
尤其是从未来回来的方远十分清楚，因为大嫂对这边农村老家的偏见，每次回家天天都要给小孩子洗澡，导致后来小侄女生了不少病，心底就更加抵触大嫂现在的行为了。
但是方远知道，哪怕一家子再怎么对大嫂这种行为表达不满，大哥都只会心疼他这个比自己家还要穷苦出身的老婆。
“哎呀，管她嘞，我们两兄弟走一哈嘛！”
果不其然，大哥转移了话题，带着花宝儿就往大田那边走了过去。
大田在邻居家的左边，相隔百十米远，中间还间隔着邻居家和邻邻居家两家人的田。
那是家里几十年前分到的最大的田产，一直种粮食，有多少面积方远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个大田里产出的粮食，足够以前的一家七口省着吃一年。
“大玛儿回来了啊？”
邻居家的奶奶正背着一背篓桑叶从坡下的地里爬上来，此时看见了大哥，主动笑着打起了招呼。
“哎，姆姆【方言】，你这蚕叶长得好的嘛。”
大哥也是笑着唠了起来，小时候他总帮别人家干活，因此回来了附近的几户人家见到他都会很热情。
这是在这一处老家生活的最久的方远永远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曾经也帮邻居家干活的方远，看着热情聊着天的一老一少，只能用独自往前行进这种方式来提醒大哥别耽误太多时间。
“姆姆你走慢些哈，我先过去大田那边转一转，等哈回来摆【方言；摆龙门阵的意思】。”
“要得要得，明天来家头吃饭嘛。”
不等方远往前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大哥拔高几分的声音，那邻居家的奶奶也是十分知趣的跟大哥结束了话题。
“哥哥这情商……真是比我高出太多了！”
饶是方远如今的灵魂已经有了未来十二年的经历，比起现在的大哥其实都还要大上几岁，却也对大哥的待人接物佩服不已。
“嘿，你走慢点嘛，又没得人催着你。”
大哥从后面快步走了上来，带着花宝儿跟在方远身旁，在下到邻居家的田埂上以后兄弟俩人又走成了一前一后。
“你报的是哪里嘞大学喃？”
在田埂上往前走了几十步，离邻居家远了一些，大哥忽然开口问道。
“涪城的医科大学。”
方远回答道，大哥没有像别人一样问他要不要读大学，这无疑让曾经年少的方远认为这就是大哥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当然，从未来回来的方远，此刻同样有一些感动。
但是他不会忘记今后几年发生在这个家的那些变故。
“我跟爸爸说了，到时候我和你去大学报名，他就不去了。”
大哥再次说道，因为高中的时候方远就曾经跟大哥抱怨过，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再去学校了。
一来是父亲嗓门儿真的太大，三层高的教学楼，报名的时候家长虽多，方远却能从一楼几十米开外的角落里清晰的听见父亲的声音，这让正值叛逆期的方远觉得十分尴尬。
当然，最重要的是方远觉得自己之所以会遭到同学针对，全因父亲在报名的时候向当时分了班的其他同学家长吹嘘自己是学费全免还能每个月领奖学金的优等生。
当时班上七十多个学生，就方远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不难想象其他家长肯定会如何说教自己的孩子，于是乎……后来方远被全班的同学孤立起来就可想而知了。
陈年往事不提，方远不想再去回想那些不好的经历，此时正是跟大哥提及正事的机会。
“哥哥，要不你就别去送我了？我一个人去报名其实也可以嘞。”
方远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开口商量道，大哥说是自己陪他去报名，其实到时候大嫂也会嚷嚷着一起去，这就算了，大嫂就连孩子都给带上一道……
曾经的方远倒是不觉得如何，因为当初大哥跟他说的，这一趟的消费都是他们负担。
但是现在的方远可没有那么单纯了，这一趟花的钱都是爸妈辛辛苦苦在地里刨泥巴攒起来的血汗钱，如果注定了要花，为了避免兄弟两人因为这些钱产生间隙，方远希望其中一部分的钱可以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你一个人哪里得行哦！”
但是大哥开口第一句，就让方远忍不住失望，果然还是预想中的拒绝了。
“你现在还这么小，连江城都没有去过，涪城那么远，离江城这边几百公里呢，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去，到时候爸爸肯定不放心，你总不至于想听爸爸再说你一路撒？”
不过大哥给出的理由倒是中肯，方远选择相信，这个时期的大哥对家人还没有后来的私心。
“那要是我嫂嫂她也要跟着去咋办？”
方远回头对大哥问道，听到这话，大哥明显一愣。
“她跟着去干啥子？我是陪你去大学报名，又不是去耍！”
大哥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满，可是很显然，大哥也知道方远提出的问题很有可能发生。
“嫂嫂跟着去就算了，你也拦不住，我就怕到时候她把雨欣也带着一起去。”
方远继续语气幽幽的说道，那多出来的十二年人生经历，让他学会了一项被广大网友称之为“阴阳怪气”的谈吐技能。
“虽然小娃娃不用买全票那些，但是以我嫂嫂的个性，去到大城市里头，到时候给娃儿看上了啥子衣服，你能不买下来吗？”
“你嫂嫂那个人真的是……”
大哥已经被方远的话给堵住了，这是曾经的方远不会说的，因为在年少的方远心里对嫂嫂一直秉持着敬重不谈论的原则。
“哥哥，你看我的手机。”
方远将裤兜里的手机摸了出来，鲜艳的红色在碧绿的稻田旁边十分显眼，当然上面那些已经斑驳脱落的按键更加明显。
“你这手机咋了嘛？”
大哥不明所以的问道，接过方远的手机仔细看了看，又把手机递给了方远：
“还能用的嘛，你不至于又想换新手机了撒？”
“我还真想再换个新手机。”
方远脸色十分认真的说道，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里面的Word文档再度递给了大哥。
“哥哥，我就想换个新手机，好在大学的时候写小说挣钱。”
“写小说？”
大哥被方远的话给惊到了，伸手接过方远的手机，点开上面的文档仔细看了起来。
“你这文笔确实不错哈……”
如果是换作以往，或者是换成曾经，方远都觉得大哥这是刻意在鼓励自己。
但是现在嘛……
这一本为东哥挣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目标的完美世界能差了吗？
“你脑壳里是咋个有这些想法嘞？加油，好好写，我希望你以后能变成韩寒，郭敬明那样的大作家！”
大哥看了一会儿方远从东哥那里“借鉴”过来的小说，将手机还给方远，语气倒是变得认真了几分。
“现在嘞我还真有那个机会！”
方远点了点头，将手机接过来确定文档没有损坏之后，这才退出Word又把手机揣进了牛仔裤兜里。
“但就是这个手机，太卡了，我写起来不方便，而且不能打开小说网站嘞网页端，我要上传这些小说还得去网吧。”
转身继续往前走，方远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免得大哥觉得他是因为高考失利得了什么幻想症。
“哥哥你可以去搜一下芒果台嘞天天向上，那几个作家都去参加过了，你就晓得我不是在骗你嘞。”
“你想一下哈，我就算用手机来写，写好了去网吧上传，也要花网费，一个月下来网费都是好几百了，我嫂嫂这一次要是带着娃儿跟我们一起去涪城，额外消费不说几大千，一两千应该是有嘞吧？”
大哥跟在方远身后，牵着花宝儿，听见方远说起嫂子的时候默默的回应了一声。
“嗯。”
方远放缓了语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再度转头对大哥说道：
“那哥哥你看，可不可以把这些钱省下来，给我换一个好一点儿的新手机喃？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跟你要过啥子东西嘞！”
“我不是每次回来都给你红包嘞吗？”大哥抬头看着方远，似乎是担心方远不高兴，笑着放缓了语气说道：“我每年回来两三回，每次给你三五百嘞红包，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了吧？”
大哥不提这事儿还好，提起这事儿，方远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哥哥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儿啊？”
“咋了喃？”
大哥明显被方远的语气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你们每次回家，你是要给我红包，但是哪一回我妈没有问我？哪一回我没有跟我妈说实话？”
方远侧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大哥冷着脸说道：
“等你们每次走嘞时候，你给我五百，妈老汉儿就给你们八百一千，你给我八百，妈老汉儿就给你们一千二一千五……你给我那些钱我早都给我妈了，你觉得我还好意思花你那些钱吗？”
顿了一下，方远想起自己今后的疑惑，终于还是转头看着大哥的脸问道：
“我还想问问哥哥，你每次回来给我红包这个事情，是你自己想到嘞，还是我嫂嫂教你嘞哦？说真嘞，你这不是在给你亲兄弟红包，而是在变相嘞跟家里头妈老汉儿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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