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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煎人寿

    “李老师,我要请一个礼拜的假,对,家里出了点事,手续等我回去办。谢谢您,麻烦您了。”

    黄属朗下了网约车,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一袋子东西。和李老师请好假,也差不多走到了医院门前。他看着上面“N市第一医院”几个大字,神思恍惚。

    昨天黄典发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他妈陪着去了医院。结果因情绪起伏过大,送黄典进急救室后,自己也昏倒了,夫妻两个双双入病房。黄胖信不过别人,只能请了假来医院守着。

    到了医院门口,黄胖没直接进去,而是找了个阴凉地,点了根烟。

    “驻马路299号......”应该就是这里。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子站在医院门口张望着。今天医院人比较多,大部分病人行色匆匆,穿梭的人员挡住了他的目光。年轻男子没见到人打算打个电话,一连打了几个也没打通,他也不敢乱走,只能呆在门口。虽说已是初秋,太阳还是猛烈,他白皙的脸很快被晒得通红。

    等黄胖抽完一根烟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时天,他愣了会,赶紧叫人:“时天!我在这里!”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时天实在火大,看见招手的黄胖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刚打算骂他一顿,就嗅到了浓烈的烟味,这火就更大了:“黄胖子,你才16岁!怎么就学人抽烟?还不接我电话,是你叫我来的,上门服务可是要双倍收费的哈!”

    黄胖子也不废话,拿出手机又转了3000过去。他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只唇角掀了下:“对不起,我实在心烦,抽根烟冷静冷静。”

    时天看着这样的黄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之前见到的黄胖脸上永远带着笑,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总是美好的。他拍了拍黄胖的肩膀,只安慰了句:“也许还有希望。”

    “嗯。”黄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既然人已经到了,也没必要留在这晒太阳。

    住院部在东边,共24层,黄家夫妇就躺在17层03号房。

    房间不难找,路也不难走,俩人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时天手已经放到门上了,黄胖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握住了时天的左手臂,握得很紧。他冰凉的手心冻得时天一哆嗦。

    时天有些烦躁,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有完没完?不善的眼神就这么瞟了过来,正撞上黄胖漆黑的瞳孔。

    他的瞳孔竟在颤动,他在害怕,他非常恐惧。

    时天突然就懂了黄胖的心理,他一16岁小屁孩,平日里家庭美满幸福,最大的乐趣就是逛逛昌隆街,找自己的小伙伴闲磕牙。怎能料到有一天老爸会莫名发疯,老妈受累病倒,自己一个学生崽连学也上不了,得到医院陪着父母。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想当初时天都没这待遇,因为他老爸是暴毙而亡,死亡、收殓、葬礼,进行得非常快。时红梅怕孩子有心理阴影,只准他停灵时见他爸一面。他只来得及看老爸一眼,这一眼就记到了现在,铭心刻骨,咬牙切齿。

    他从了祖业,也是希望能在这一行寻到一星半点的线索,早日让他抓到杀人凶手。可他兜兜转转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什么线索也没寻到,还惹了个大麻烦。

    难,实在是难!

    时天摇了摇头,依旧推开了门。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面对就能不面对的。

    病房很宽敞,摆着两张床。黄典躺在靠近窗户的单人病床上,双目紧闭,没有醒来的意思,身上还插着几根导流管,看起来分外凄惨。谭母已经醒了,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正愣怔地看着自己丈夫,脸色虽然苍白了点,看着并无大碍。

    昨晚,细心的谭母为了方便照顾丈夫,便托关系找了个双人间。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倒下了,夫妻双双安排进这个病房。

    门口的响动,谭母明显是听到了的,但她没动,仍是看着自己的丈夫。直到黄胖走到她身边,她才转过头来,泪水无声地流了满脸。黄胖抽出床头的纸巾,帮母亲擦掉了满脸的泪水。

    “朗朗,你说你爸会好吗?”谭母的眼神不再清澈,她抓着儿子的手像抓到了一条浮木。黄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爸爸这个情况谁也说不好。

    就在黄家母子对话的时候,时天直接到了黄典的床前。

    黄典躺在床上,吸着氧,插着管,不复刚开始的凶狠模样。时天凑近他的脸,仔细看起他的面相来。

    闭着眼睛的男人显得温柔许多,眉毛依旧散着,但失了狰狞的表情,变得平顺起来。脸上的五官颇为平淡,整张脸并没有多少纹路,很是平滑,这毫无疑问是张一路坦途的脸,未经受多少风霜。

    这面相富贵平顺,似乎并无不妥之处,那天的恶人相似乎隐去不见了。

    奇怪?时天再一次为这个男人的面相发愁。

    他拉开窗边的帘子,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秋初的阳光依旧很猛,透过玻璃热烈又直白地洒在黄典昏迷的脸上,竟晕出了一层光圈。渐渐地,他的脸竟扭曲起来,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逃出来。

    我去,这什么鬼东西?时天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看了那么多年的面相,还从没看过这种。想到黄胖痛苦的表情和自己刚收的报酬,他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又凑近看了起来。

    在阳光之下,黄典的脸再也不复刚才平顺的模样,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显出几分恶人相。却没有那天那么可怕。

    这难道就是老爸笔记里写的“偷天换日”?“日月同辉”指的是不是善相和恶相交替出现?时天一脑门子官司,真想抓个人来问问。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黄典真的被偷了善格!又是个无耻的小偷!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小偷!这“偷天换日”法时天连听都没听过,这人居然能用,还能用成功,绝对不是个俗手。

    看着骤然变脸的黄典,时天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梓嫣被偷了命格,诸事不顺。不知道这“偷天换日”除了性子大变外,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

    想到这,他转身问起黄家母子:“谭女士,请问你知道丈夫的八字吗?”

    谭母一愣,看向儿子,不知道时天是什么意思。黄胖没犹豫,直接报出父亲的生辰:“80年代5月生人,34周岁,戌时出生。”

    他在昌隆街好多年,知道八字的重要性。父亲的出生年月他是知道的,出生的时辰也早就问过母亲,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时天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盘,手指在上面点戳。

    黄胖有些好奇,挪到时天的身边,凑近了看。这是一个不大的圆盘,底色是红色,上面的纹路是黑色的,纵横交错,将圆盘八等分,圆盘中心有个硬币大小的凹陷。圆盘上面有天干地支和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最神奇的是,这圆盘上纹路划分出的每个格子都能滑动,在时天的手下分外灵活。

    这东西他从没见时天用过。

    等到时天停下手上的动作,圆盘看起来四分五裂,他口中喃喃道:“时寿86......”没等他说完,黄胖就看到这格子自己退回去两格,他小小的眼睛登时大了好几轮。他凑得很近,看得很清楚,时天的手根本没动过这圆盘,是这圆盘它......它自己动了。

    “时寿......66。”时天此时很生气,他盯着“煎人寿”命盘,眼中冒出怒火。

    卧槽!这不知名的畜生,真是恶毒!这玩意不仅偷了黄胖他爸的善格,将恶格换给了他爸,搅得他家一团乱,还藉此偷了他爸二十年的寿数。

    这阴险毒辣的手段,怎么这么像妘弘毅背后军师的风格?

    时天不死心,他又算了一遍黄典的寿数,命盘上还是66。他暗觉不好。

    这“煎人寿”命盘是爷爷给他的,亦是祖上传下来的法器,据说有很多功能,但因为中间的部件缺失,现在只能拿来算寿数,但依旧极为灵验,甚至爷爷的寿数也是由这命盘算出来的。

    它是仇家的传家宝,因为它不仅能算现时的寿数,也能算未被影响前的寿数。

    时天原本不想用它,一直妥帖地放在家中保险箱里,这次是因为碰到了他也看不懂的面相,想着或许有用,就折返回家把它请了出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也真的算出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