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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香闺劫(一)

    李重扬从生下来便是皇子殿下,地位尊贵,向来众星捧月一般,自然颐指气使惯了。

    所以幽云别院的副将卫兵们,他出手便伤,说杀便杀,一来是心中忿恨,二来也有这皇子的任性在里面。

    这一刻遇上胡搅蛮缠的簪花微笑,一则是幽州来使的客人,二则又是千娇百媚的女儿身,他顿有秀才遇到兵,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只得道:“你既不认,那我回去喝酒了。”转身欲行。

    簪花在他身后叹了口气,道:“呆子,你就不能服个软,说句好听的吗?”

    她居然敢叫皇子殿下作呆子,真可谓胆大妄为,重扬却丝毫不觉得奇怪,道:“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我还跟你说什么。”

    “好吧。”

    簪花道:“我承认,那老婆子祖孙,就在我手里。你现下如果走了,我这便让人去随意处置。我这人字写得不好,意思也表达得不明白,手下人或许没领会我说的话,不小心把二人弄死了,也与我无关。”

    李重扬长这么大,何曾受过人胁迫,心头老大不痛快。

    但他顾忌老妪祖孙的安危,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强笑道:“好吧,方才是我的不对,请姑娘海涵恕罪。那祖孙二人现在哪里,还望姑娘告知。”

    簪花纤手弄着腮边垂发,两眼望天,道:“四皇子方才哪里不对了?”

    重扬被磨得完全没了脾气,道:“哪里都不对,一开始便不对。我从厅里出来,一看见姑娘,便该先鞠一大躬,然后夸姑娘字写得大大的好,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好啦,好啦,”

    簪花格格笑道:“一听你便是在说气话,哪里诚心跟我赔不是了。不过呢,你贵为皇子,能够这么低声下气跟我说话,簪花已经很承你的情啦!要见那老婆子祖孙,你这便跟我走吧。”

    说罢扭身便行,分花拂柳,向绿荫深处走去。

    李重扬本不欲跟这刁钻的女子多做纠缠,但见她行事古怪,老妪祖孙俩落到她的手里,若是不理,只怕当真有性命之忧,只得跟了去。

    簪花在前,重扬在后,一条狭窄的石板路在花树掩映间曲折向前,也不知通到哪里。

    重扬紧赶两步,道:“这是去哪里,很远么?”

    簪花笑道:“不远不近。你来追我,追到了自然告诉你。”莲步细碎,一路小跑起来。

    重扬若要跟上簪花的脚步,也得一溜小跑,旁人看起来就像一男一女在这园子里追逐,于重扬皇子身份须不妥当。

    但重扬深知,老妪祖孙与簪花非亲非故,被她藏起来,自然是不欲将淳于邺“纵马伤人”之事落了口实。

    而要真正消除人证,杀人灭口才是最彻底的选择,所以,祖孙二人的处境实是十二分的危险!

    纵然被别人看了误会,那也顾不得了。

    李重扬后悔得很,后悔在进幽云别院之前,为何没想到要关照一下老妪祖孙?

    一个疏忽,便处处落在眼前这刁钻女子下风,处处受她钳制。

    自己平日里养尊处优,人人看他是皇子殿下,凡事便都礼让三分,但眼下连一个区区女子都搞不定,看来自己的本事,远不如自以为的那么厉害啊。

    簪花腰肢款摆,一阵阵香风飘到重扬鼻端,淘淘然十分舒畅。

    重扬心道,这幽州地界的花粉,倒比中原的好闻,如果能讨点来送给琅琊阿姐,她定然十分欢喜。

    转过一条水道拱桥,绿杨荫里挑出一角飞檐,几幢青砖碧瓦的精舍藏在林木之间,在角落处开得有一扇小门。

    簪花奔到门前只一推,门便开了,簪花直奔进去。

    重扬追到门前略一迟疑,不知这小筑是幽云别院中什么去处,别又莽撞着了这刁钻姑娘的道儿,闯出什么祸事来。

    只听簪花娇俏的笑声又响起来:“呆子,都到地方了,还傻站在外面作什么?”

    重扬把心一横,抬脚进去,见里面又是一道回廊,簪花正倚在靠里的廊柱上咬着衣角,重扬一进来,她转身又跑。

    穿过两重院落,簪花在一间厢房处站了下来,冲房门努了努嘴,道:“就在里面了。”

    不待重扬走到跟前,轻轻把门推开,闪身进屋。

    重扬心里奇道,她把人关在屋里,都不用锁门的么?

    行到门前,只听簪花娇声斥道:“你这个老婆子,连鞋都不脱就躺我床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重扬大急,生怕簪花果下重手伤了老妪,连忙推门闯了进去,口中道:“不要动手,有话好说……”

    房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重扬眼前一暗,房中没有开窗,只有一盏风灯隔着纱帘发出暗红色的幽光。

    一个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那好闻的香味浓郁得化不开,熏得重扬脑中一阵晕眩。

    “你,你……”

    重扬万料不到门后会是此种情状,忙伸手来推,触手处又软又滑,还带着似暖还凉的温度,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忙不迭地缩手。

    柔软的娇躯直挤进他怀中,蠕动着,似要挤进他身体里才甘心,簪花在他耳边叹了口气,道:“四郎……”声音柔媚入骨。

    重扬只觉簪花娇嫩的脸蛋已贴在了他的脸上,暖热的气息喷在他脖颈里,说不出的燠热痕痒,脑中昏昏,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情不自禁将簪花抱在怀里,扭头去找簪花嘴唇,便想亲吻。

    “唔,唔”簪花婉转相就,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偎进李重扬怀里:“四郎四郎,我,我好喜欢……”

    李重扬乃一血气方刚,未经人事的少年,哪里经历过如此阵仗,一阵意乱情迷之下,两手再也不能老实。

    簪花哼了两声,在他耳边软语呢喃:“四郎,你贵为皇子,生得又如此英俊,奴家一见你,便已喜欢上了你……偏生你又这么骄傲,那袖里的小箭,说杀人便杀人,多么威风,多么帅气……”

    软玉温香满怀,娇声呖呖入耳,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销魂当此际,也该醉了。

    李重扬也已醉了。

    他不单是个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未经人事的男人,对这种香艳场景,更加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