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寝宫问计
重扬嘿嘿一笑，道：“大功不敢当，只要父皇和兄长们不怪我多生事端，便已心满意足。”
“你起来吧。”
皇帝说道：“如今各国看起来平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西夏早有不臣之心，命拓跋雄作先锋潜入我大唐境内作怪，并不足奇。老四有功，应当奖赏。那秋水长天和颜无忌却有过，应该罚。”
重扬惊道：“他俩明明救了我，该有功劳才是，怎么反而要受罚？”
皇帝森然道：“二人得了你的讯息，并不来向你大哥二哥禀报，擅自领兵出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重扬头皮发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忙道：“事发突然，那天玑姥姥在思帝乡饭庄点了饭菜就要带走，秋水大哥和无忌跟孩儿素来交好，生怕错失搭救孩儿的机会，所以急切里没来得及请示兄长。这，这，他二人绝无二心，请父皇不要怪罪！”
重发亦求情道：“他们三个自小儿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陡然听闻老四遇险，关心则乱，所以行事思虑欠周，也还说得过去。秋将军和颜统领，这两人的忠心，大家都是知道的，所幸这次出兵，也确实是救了四弟回来，并没闹出乱子。况且，秋水长天也还罢了，颜无忌却是颜帅的儿子，看在颜帅面上，多少得放他一马。儿臣的意思是将功抵过，事急从权，咱们不奖励他俩救出老四、剿灭匪穴之功，这私自领兵出京的罪过也就当作不知道，不追究了。父皇你看如何？”
皇帝不出声，盯着重扬看了许久。重扬不敢起身，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哥说得对，请父皇三思。”
皇帝道：“秋水长天和颜无忌，这两个孩子很好，朕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私自动兵，往大了说有谋逆之嫌，若坐实了，便是死罪！你俩说得入情入理，咱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李重扬连连答应，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擦一把头上冷汗，这才想站起来。他跪得久了，这时双腿一用力，又酸又麻，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狼狈不已。
几名兄长忍俊不禁，都笑起来。重扬索性就地坐了，对皇帝说道：“孩儿知道的只有天璇、天玑两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拓跋雄的巢穴虽被捣毁，他人却逃走了，这股势力仍是不可小觑。”
不待重发说话，重光抢先道：“老四提醒得没错，我这就知会刑部曾彬，在长安城里来一次彻查。”
重飞道：“天璇书生扮做菜农，山魈儿化身童子，可见这些人行事隐秘，要都挖出来，端的是件大工程。可能还需二哥亲自布局。”
皇帝说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但是不得声张，须悄悄地进行。光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李重光躬身领命，重扬忙道：“我见过拓跋雄和山魈儿，跟一些西夏武士也照过面，这事算我一个吧。”
重光点头道：“如此甚好，请父皇恩准。”
皇帝道：“也好。羊儿年纪已然不小，有时间多跟你二哥学学如何为朝廷办差，好过你一天天的不学无术。”
重扬伸了伸舌头。重发道：“父皇，比起西夏斥候，耶律洋要当皇帝，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事。那耶律焱紧催着儿臣，要大唐给出道贺日期和名单。我们拖的时间久了，耶律焱已经颇不耐烦。”
“直接拒绝便好了，有什么好拖的！”重扬仰起头道：“幽云十六州，本就是中原土地，只是晋皇无道，才暂时被番邦占了去。祖爷爷开国之初也曾北伐，打算收复燕云，却因为东倭与西陀作梗，才罢兵休战，当时便约定了该地暂时自治，作为三国战略缓冲，可没许他立国！”
重光点头道：“是啊，只要他不立国，咱们尽可以慢慢跟他礼尚往来，经常资以财货，收买于他，或可在几十年里不战而收复幽云十六州。但耶律氏若登基称帝，幽云成了一个国家，咱们收复失地就失去了法理依据，再无实现的可能。”
重发道：“拒绝二字，说来容易，但他若不理会我们的态度，自行立国，我们又该如何自处？我猜的话，西陀和东倭二国，是支持他的。”
重扬愤然道：“那便开仗！祖爷爷未能完成统一大业，定然心有遗憾，耶律洋若给脸不要脸，不如咱们顺势便出兵北伐，武力收复幽云十六州，告慰祖爷爷在天之灵。”
“嗬，小家伙口气不小。”皇帝咳嗽两声，说道：“我问你，出师北伐，可有胜算？”
重扬道：“幽云之地得边贸之利，富甲天下，又有倭铁为刃、西马作骑，幽州军战力不可小觑。开战之初，我军或许会败。但我大唐地大物博，民户之数，十倍于幽云，无论征兵还是筹饷，都是远胜，只要熬过第一年，第二年便可转入反攻，第三年必能光复幽州。”
重发呵呵笑道：“老四说得有见地啊！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四出去历了次险，居然有了两下子！”
重扬笑道：“本来有三下子的，大哥这话把我捧得太高，摔下来摔死一下子，果然便只剩下两下子了。”
重光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道：“瞧，这小子就夸不得。刚人五人六说几句话，一夸他，立刻又变回调皮猴子。”
重飞笑而不语，只拿眼睛看向皇帝。皇帝脸上笑容一现即逝，道：“若东倭出兵相助幽州，如何应对？”
重扬扬眉道：“真定屠城，尤未雪恨！这个大耻巨仇，我们本来就一定要报的。他既敢来，分兵拒敌。”
皇帝又道：“若西陀也发兵呢？”
重扬摸了摸脑门，道：“再分一支兵……”话没说完，皇帝已抽出肋下的枕头向他掷来，骂道：“像你这么带兵，我大唐李氏死无葬身之地了！”
重扬伸手接住枕头，期期艾艾地道：“不会这么倒霉吧，东倭西陀，两国都来跟咱们过不去？”
“你起来吧。”
皇帝说道：“如今各国看起来平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西夏早有不臣之心，命拓跋雄作先锋潜入我大唐境内作怪，并不足奇。老四有功，应当奖赏。那秋水长天和颜无忌却有过，应该罚。”
重扬惊道：“他俩明明救了我，该有功劳才是，怎么反而要受罚？”
皇帝森然道：“二人得了你的讯息，并不来向你大哥二哥禀报，擅自领兵出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重扬头皮发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忙道：“事发突然，那天玑姥姥在思帝乡饭庄点了饭菜就要带走，秋水大哥和无忌跟孩儿素来交好，生怕错失搭救孩儿的机会，所以急切里没来得及请示兄长。这，这，他二人绝无二心，请父皇不要怪罪！”
重发亦求情道：“他们三个自小儿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陡然听闻老四遇险，关心则乱，所以行事思虑欠周，也还说得过去。秋将军和颜统领，这两人的忠心，大家都是知道的，所幸这次出兵，也确实是救了四弟回来，并没闹出乱子。况且，秋水长天也还罢了，颜无忌却是颜帅的儿子，看在颜帅面上，多少得放他一马。儿臣的意思是将功抵过，事急从权，咱们不奖励他俩救出老四、剿灭匪穴之功，这私自领兵出京的罪过也就当作不知道，不追究了。父皇你看如何？”
皇帝不出声，盯着重扬看了许久。重扬不敢起身，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哥说得对，请父皇三思。”
皇帝道：“秋水长天和颜无忌，这两个孩子很好，朕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私自动兵，往大了说有谋逆之嫌，若坐实了，便是死罪！你俩说得入情入理，咱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李重扬连连答应，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擦一把头上冷汗，这才想站起来。他跪得久了，这时双腿一用力，又酸又麻，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狼狈不已。
几名兄长忍俊不禁，都笑起来。重扬索性就地坐了，对皇帝说道：“孩儿知道的只有天璇、天玑两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拓跋雄的巢穴虽被捣毁，他人却逃走了，这股势力仍是不可小觑。”
不待重发说话，重光抢先道：“老四提醒得没错，我这就知会刑部曾彬，在长安城里来一次彻查。”
重飞道：“天璇书生扮做菜农，山魈儿化身童子，可见这些人行事隐秘，要都挖出来，端的是件大工程。可能还需二哥亲自布局。”
皇帝说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但是不得声张，须悄悄地进行。光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李重光躬身领命，重扬忙道：“我见过拓跋雄和山魈儿，跟一些西夏武士也照过面，这事算我一个吧。”
重光点头道：“如此甚好，请父皇恩准。”
皇帝道：“也好。羊儿年纪已然不小，有时间多跟你二哥学学如何为朝廷办差，好过你一天天的不学无术。”
重扬伸了伸舌头。重发道：“父皇，比起西夏斥候，耶律洋要当皇帝，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事。那耶律焱紧催着儿臣，要大唐给出道贺日期和名单。我们拖的时间久了，耶律焱已经颇不耐烦。”
“直接拒绝便好了，有什么好拖的！”重扬仰起头道：“幽云十六州，本就是中原土地，只是晋皇无道，才暂时被番邦占了去。祖爷爷开国之初也曾北伐，打算收复燕云，却因为东倭与西陀作梗，才罢兵休战，当时便约定了该地暂时自治，作为三国战略缓冲，可没许他立国！”
重光点头道：“是啊，只要他不立国，咱们尽可以慢慢跟他礼尚往来，经常资以财货，收买于他，或可在几十年里不战而收复幽云十六州。但耶律氏若登基称帝，幽云成了一个国家，咱们收复失地就失去了法理依据，再无实现的可能。”
重发道：“拒绝二字，说来容易，但他若不理会我们的态度，自行立国，我们又该如何自处？我猜的话，西陀和东倭二国，是支持他的。”
重扬愤然道：“那便开仗！祖爷爷未能完成统一大业，定然心有遗憾，耶律洋若给脸不要脸，不如咱们顺势便出兵北伐，武力收复幽云十六州，告慰祖爷爷在天之灵。”
“嗬，小家伙口气不小。”皇帝咳嗽两声，说道：“我问你，出师北伐，可有胜算？”
重扬道：“幽云之地得边贸之利，富甲天下，又有倭铁为刃、西马作骑，幽州军战力不可小觑。开战之初，我军或许会败。但我大唐地大物博，民户之数，十倍于幽云，无论征兵还是筹饷，都是远胜，只要熬过第一年，第二年便可转入反攻，第三年必能光复幽州。”
重发呵呵笑道：“老四说得有见地啊！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四出去历了次险，居然有了两下子！”
重扬笑道：“本来有三下子的，大哥这话把我捧得太高，摔下来摔死一下子，果然便只剩下两下子了。”
重光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道：“瞧，这小子就夸不得。刚人五人六说几句话，一夸他，立刻又变回调皮猴子。”
重飞笑而不语，只拿眼睛看向皇帝。皇帝脸上笑容一现即逝，道：“若东倭出兵相助幽州，如何应对？”
重扬扬眉道：“真定屠城，尤未雪恨！这个大耻巨仇，我们本来就一定要报的。他既敢来，分兵拒敌。”
皇帝又道：“若西陀也发兵呢？”
重扬摸了摸脑门，道：“再分一支兵……”话没说完，皇帝已抽出肋下的枕头向他掷来，骂道：“像你这么带兵，我大唐李氏死无葬身之地了！”
重扬伸手接住枕头，期期艾艾地道：“不会这么倒霉吧，东倭西陀，两国都来跟咱们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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