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深牢大狱
重扬大感歉然：“我这一觉是睡得久了点，让她白跑两趟，心里可有多失望。赶明儿送她个好玩的物事，让她高兴高兴。还有呢，还有谁来过？”
飞星道：“上午玲珑姑娘走了不久，寿王殿下就差人来啦，说是请殿下醒了之后，去大理寺相见。小的和纤云见殿下睡得香甜，不敢叫你……”
重扬连道糟糕，道：“这个时候，你们就该叫醒我了。完了完了，我自己请下来的差事，却第一天就人都不去，传到父皇耳朵里，不知又要怎么觉着我不着调了！”
飞星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道：“下午，琅琊公主也来过一次。”
重扬一拍脑门儿，道：“她是来要回信的，这，这……”伸手一摸，怀里空空如也，猛然记起睡觉之前曾把一物放在枕头之下，忙起身奔去床前，拿开枕头一看，那玉佩果然好端端的还在那里。重扬吁了口气，将玉佩重行揣好了，收拾出门。
“殿下不再用些了吗？”纤云追着他的背影问。
重扬打了个嗝，口中却道：“气都被你们两个气饱了，还吃个屁。”举起手来摆了一摆，扬长而去。
大理寺离宫城并不远，重扬骑了马，不一会便到。大理寺卿宋雨时见康王到来，忙下座相迎，重扬问道：“我二哥呢？”
宋雨时回道：“寿王昨儿在这里办了一天公，今日有事去了刑部，交待说如果康王殿下来了，便请稍等。”
重扬略一踌躇，道：“不等了，我还是到刑部去找他吧。”刚要出门，二哥重光却又进来了，一见他便笑起来：“好家伙，便是一头猪，怕也没你那么能睡吧？”
重扬搔了搔头皮，羞赧地道：“小弟也没想到一头倒下去，便睡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该打。筛查细作的事，但听二哥吩咐，快请派些差事给我，我好将功折罪。”
重光道：“宋卿，昨天说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宋雨时抱拳禀道：“好教寿王殿下得知，卑职遵照殿下吩咐，命大理寺诸少卿、寺丞拿了令箭，会同天狼卫，按照各司衙门提供的户籍典册清点人头，对外只称是厘清税赋。经过一天的梳理，已经拿到几十个来历不明的人，都下在大牢里，慢慢审问。今天的清点还在继续中。”
重光皱眉道：“就只拿到几十个人吗？这事进行得越快越好，细作们有同伙落网，消息一传出去，其他人或逃或藏，就越来越难抓到。”
重扬对宋雨时道：“你带我去大牢里认认人，看有没有眼熟的。”
宋寺卿头前带路，领着二位皇子转去大理寺监牢。
前面大理寺衙门气派森严也还罢了，这大牢墙高三丈，顶上插满鹿角，没有鹿角的地方是瞭望塔，有哨兵居高瞭望。
整面高墙，只在墙脚处开了个小门，门上铁栅比鸽卵还粗。
小门进去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中间一道，尽头又是一道，皆是厚重铁门，门边皆有人值守。
进了这三道铁门，才看到一间间监舍，又各用铁栅门锁住。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重扬跟在宋雨时身后，进多一道铁门，心里的压抑感便更多一分。
以前听人说起“深牢大狱”四字，并无多少感触，今天当真身临其境，才知道这四字对于被关押在里面的人，该有多绝望。
“就在这里了，这边厢过去一排监舍，都是昨天抓进来的人。”
宋寺卿在甬道的拐角处站定，这里转弯过来，一溜牢房足有几十间，都被他腾出来专门关押疑似细作的人犯。
每间牢房里只在两人高的位置开有半尺见方的通风口，光线从那里照进来，到地面已非常晦暗。
每间牢里关了四个人，跟宋寺卿一起进来的狱卒用刀背拍打铁栅，喝令人犯都到铁栅边上来，用火把一个一个照去，供宋寺卿等观看仔细。
重光道：“老四，你仔细瞧瞧，有没有你在河谷里见过的人。他们大抵换过装束，要注意看他的脸。”
重扬应了声是，脚步慢移，一个一个慢慢地瞧过去。
狱中人形形色色，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如贩夫走卒，有的伸出手爪乱抓乱挠大叫冤枉，有的神情呆滞缩在一角一言不发。
除了拓跋雄，重扬最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可惜非但这两人没看到，连一个对得上号的人都没有。
事实上，他虽在河谷里被困了几日，真正照过面的，却只有寥寥数人，除了几个头领，便只有轮流看守他的两三个卫兵了。
看过一圈，一无所获。
重扬皱眉道：“宋寺卿，你属下的人怕是抓了些乞丐盲流之类的人，来交差凑数吧？”
宋寺卿回禀道：“除了长期潜伏下来的细作，初来乍到的，扮作商贩乞丐的最多，盖因这些人四处流动，身份不易勘察。而长期潜伏的人，多半早已取得合法的身份证明，没有线索之前绝难查出。所以，小的们只得以户籍为凭，先把身份不明的人都抓进来，细加甄别。如能查实一两个，撕开一道缺口，那便好办了。”
重光冷笑道：“查了一天，诺大一座长安城，只有这几十个乞丐盲流，可见我大唐天下人人安居乐业，已得大治了。”
宋寺卿陪笑道：“殿下吩咐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卑职等加急组织协调天狼卫和里保甲长，颇为耗时，所以到晚饭时分，暂且只得这么多……不过今日一早，儿郎们已经在继续。”
重光哼了一声道：“这是急事，为何不夤夜进行，须得等到今日？晚上人人归家，但凡在街上游荡或栖身郊野者，可疑。入室查察，凡家中包藏说不清来由的生人者，基本就是了。这么好的时机，尔等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么？”
宋寺卿擦了擦汗，道：“殿下嘱咐过，须得内紧外松，实际是查奸细，明着却是打的厘清赋税的旗号，晚上进行就有点说不通了。所以，所以卑职未敢擅自行动，确属卑职虑事不周，请殿下降罪。”
飞星道：“上午玲珑姑娘走了不久，寿王殿下就差人来啦，说是请殿下醒了之后，去大理寺相见。小的和纤云见殿下睡得香甜，不敢叫你……”
重扬连道糟糕，道：“这个时候，你们就该叫醒我了。完了完了，我自己请下来的差事，却第一天就人都不去，传到父皇耳朵里，不知又要怎么觉着我不着调了！”
飞星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道：“下午，琅琊公主也来过一次。”
重扬一拍脑门儿，道：“她是来要回信的，这，这……”伸手一摸，怀里空空如也，猛然记起睡觉之前曾把一物放在枕头之下，忙起身奔去床前，拿开枕头一看，那玉佩果然好端端的还在那里。重扬吁了口气，将玉佩重行揣好了，收拾出门。
“殿下不再用些了吗？”纤云追着他的背影问。
重扬打了个嗝，口中却道：“气都被你们两个气饱了，还吃个屁。”举起手来摆了一摆，扬长而去。
大理寺离宫城并不远，重扬骑了马，不一会便到。大理寺卿宋雨时见康王到来，忙下座相迎，重扬问道：“我二哥呢？”
宋雨时回道：“寿王昨儿在这里办了一天公，今日有事去了刑部，交待说如果康王殿下来了，便请稍等。”
重扬略一踌躇，道：“不等了，我还是到刑部去找他吧。”刚要出门，二哥重光却又进来了，一见他便笑起来：“好家伙，便是一头猪，怕也没你那么能睡吧？”
重扬搔了搔头皮，羞赧地道：“小弟也没想到一头倒下去，便睡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该打。筛查细作的事，但听二哥吩咐，快请派些差事给我，我好将功折罪。”
重光道：“宋卿，昨天说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宋雨时抱拳禀道：“好教寿王殿下得知，卑职遵照殿下吩咐，命大理寺诸少卿、寺丞拿了令箭，会同天狼卫，按照各司衙门提供的户籍典册清点人头，对外只称是厘清税赋。经过一天的梳理，已经拿到几十个来历不明的人，都下在大牢里，慢慢审问。今天的清点还在继续中。”
重光皱眉道：“就只拿到几十个人吗？这事进行得越快越好，细作们有同伙落网，消息一传出去，其他人或逃或藏，就越来越难抓到。”
重扬对宋雨时道：“你带我去大牢里认认人，看有没有眼熟的。”
宋寺卿头前带路，领着二位皇子转去大理寺监牢。
前面大理寺衙门气派森严也还罢了，这大牢墙高三丈，顶上插满鹿角，没有鹿角的地方是瞭望塔，有哨兵居高瞭望。
整面高墙，只在墙脚处开了个小门，门上铁栅比鸽卵还粗。
小门进去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中间一道，尽头又是一道，皆是厚重铁门，门边皆有人值守。
进了这三道铁门，才看到一间间监舍，又各用铁栅门锁住。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重扬跟在宋雨时身后，进多一道铁门，心里的压抑感便更多一分。
以前听人说起“深牢大狱”四字，并无多少感触，今天当真身临其境，才知道这四字对于被关押在里面的人，该有多绝望。
“就在这里了，这边厢过去一排监舍，都是昨天抓进来的人。”
宋寺卿在甬道的拐角处站定，这里转弯过来，一溜牢房足有几十间，都被他腾出来专门关押疑似细作的人犯。
每间牢房里只在两人高的位置开有半尺见方的通风口，光线从那里照进来，到地面已非常晦暗。
每间牢里关了四个人，跟宋寺卿一起进来的狱卒用刀背拍打铁栅，喝令人犯都到铁栅边上来，用火把一个一个照去，供宋寺卿等观看仔细。
重光道：“老四，你仔细瞧瞧，有没有你在河谷里见过的人。他们大抵换过装束，要注意看他的脸。”
重扬应了声是，脚步慢移，一个一个慢慢地瞧过去。
狱中人形形色色，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如贩夫走卒，有的伸出手爪乱抓乱挠大叫冤枉，有的神情呆滞缩在一角一言不发。
除了拓跋雄，重扬最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可惜非但这两人没看到，连一个对得上号的人都没有。
事实上，他虽在河谷里被困了几日，真正照过面的，却只有寥寥数人，除了几个头领，便只有轮流看守他的两三个卫兵了。
看过一圈，一无所获。
重扬皱眉道：“宋寺卿，你属下的人怕是抓了些乞丐盲流之类的人，来交差凑数吧？”
宋寺卿回禀道：“除了长期潜伏下来的细作，初来乍到的，扮作商贩乞丐的最多，盖因这些人四处流动，身份不易勘察。而长期潜伏的人，多半早已取得合法的身份证明，没有线索之前绝难查出。所以，小的们只得以户籍为凭，先把身份不明的人都抓进来，细加甄别。如能查实一两个，撕开一道缺口，那便好办了。”
重光冷笑道：“查了一天，诺大一座长安城，只有这几十个乞丐盲流，可见我大唐天下人人安居乐业，已得大治了。”
宋寺卿陪笑道：“殿下吩咐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卑职等加急组织协调天狼卫和里保甲长，颇为耗时，所以到晚饭时分，暂且只得这么多……不过今日一早，儿郎们已经在继续。”
重光哼了一声道：“这是急事，为何不夤夜进行，须得等到今日？晚上人人归家，但凡在街上游荡或栖身郊野者，可疑。入室查察，凡家中包藏说不清来由的生人者，基本就是了。这么好的时机，尔等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么？”
宋寺卿擦了擦汗，道：“殿下嘱咐过，须得内紧外松，实际是查奸细，明着却是打的厘清赋税的旗号，晚上进行就有点说不通了。所以，所以卑职未敢擅自行动，确属卑职虑事不周，请殿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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