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独当一面
“办事不力，你们总是有这许多说嘴。”
重光摆了摆手，道：“罢了，也是小王忘记多跟你说两句，不能全怪你。只是细作们何等警醒，那拓跋雄更是顶尖的人物，经昨儿一番动作，多半已打草惊蛇，今日再拿到的人，不大可能是细作了。所以重点要着落在这些人身上找线索，老四，你既然来了，便请多费费心，愚兄还有要事须办。”
重扬听二哥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把担子挑起来，不由大是兴奋，须知长到现在，他还没机会正经办过公差，何况还是这件关系国家安全的大事，当下满口答应，脸上不自禁地露出欣喜之色。
重光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好干吧。二哥看得出来，你胆子不小，智慧也是有的，干点大事出来，让父皇和大哥们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咱们老四也长大成人了，哈哈。”
重光走后，重扬又再把囚犯们一个一个过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便问宋寺卿道：“这些人你是抓回来了，但是如何甄别，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寺卿道：“正要请殿下指点。”
重扬恼道：“不要因为二哥把事情委了我，便什么都指望我来拿主意。我问的是，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大理寺独自办案，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宋寺卿道：“按平常规矩，每个人单独过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二十大板，去了他的气焰，然后慢慢审讯，问出来历之后，再逐一核对查证。查证属实的，可以先行关押，找担保人赎出去；若有说谎不实者，那便大刑伺候，穷根究底也要问个明白。”
重扬哭笑不得地道：“每人都一来便打二十大板，对无辜之人未免太不公了吧？”
宋寺卿嘻嘻一笑，道：“所谓人之初，性本刁。你不打，他不招。四殿下也看到了，咱们大理寺人手本来不足，事情却多，每个人都跟你蘑菇半天，实在耽搁不起。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二十大板，大部分人被这一打一吓，便吐了实情，实在是省时间的不二法门。”
重扬听了，虽觉于理不合，但似乎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只得道：“但饶是如此，也太费时了。等你逐一查证，就算找出几个有嫌疑的，也已经旷日持久，拓跋雄等一干首领早就逃之夭夭。何况这还只是嫌疑，问不问得出有价值的线索尚未可知。”
宋寺卿双手一摊，道：“那也无法可想呀。殿下若有更好的主意，还请示下。”
重扬心想，我第一次办差，旁人都看着呢，大理寺卿怕也是要掂量我的斤两，可不能露怯。大牢里空气恶浊，重扬站了一会，感觉憋闷压抑，便道：“咱们且出去，好生想个法子。”
回到公堂之上，宋寺卿命人斟茶上来，重扬一面品茶，一面绞尽脑汁苦思良策。
宋寺卿在旁看了，心里暗暗好笑，早暗地里命人去牢里逐一拷问人犯，有异常便即报来。过了一阵，宋寺卿看了看天，道：“殿下午间便在大理寺用膳吧？卑职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重扬点了点头，道：“跟着你们随便用些平常饭菜就好，不须特意准备。”蓦然间脑中灵光一闪，问道：“这些人犯可用过饭了？”
宋寺卿道：“昨儿天擦黑才收押进来，晚饭是没有的。牢中也不开早饭，一天只吃两餐，等一会便该送午饭了，左右不过是稀粥咸菜窝窝头，咱们自不能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
重扬道：“那便不要送午饭，晚饭也不要送。”
宋寺卿道：“殿下是要饿他们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让他们饿得难受了再逼问，原也是个法子。不过，卑职觉得，还是直接打板子来得痛快省时……”
重扬笑道：“若论扛饿，天下再没第二个人比得过我去。”他知道河谷脱险的事宋寺卿未必明了，便也不多说，只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听我的便是，不必多问。”
宋寺卿不知他在说什么，重扬又道：“你命人准备一些上好的猪排骨，烧它一大锅，必须烧得色香味俱全，一闻味道就流口水那种。再命人寻一锅羊杂碎，如此这般炮制好了，总之是越倒胃口越好。这两样，今晚戌时之前备好，我有用处。”
宋寺卿大惑不解，问道：“羊杂碎这么搞，不是糟蹋东西么，这……”
重扬并不给他质疑的机会，又道：“我看你每间牢房关了四人，这样不行。另腾监房也好，用木板隔成小间也好，总之我要他们相互分开，每人都独处，不能传递消息。”
“当了犯人还要住单间？这也太享福了！”
宋寺卿更奇，踌躇道：“这可有点难办，这得腾多少监房……”
重扬笑道：“你只管去做，戌时我到这里来点验。但凡有一样没准备停当，我先打你二十大板再说。”
宋寺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点头答应，一路嘴里咕噜着，自去设法命人办理去了。
重扬又喝了一会茶，心想父皇总以为我还是懵懂顽童，确须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免得被父兄小瞧了，待我捉住拓跋雄……
唔，好像即使捉到拓跋雄，功劳是功劳，却也算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一刻有杂役送上午饭，三荤两素，有菜有汤，还有一小壶好酒，菜也甚为精致。
重扬道：“宋大人，你们这的伙食，开得好得很啊。”
宋寺卿笑道：“平时就是青菜豆腐，今日殿下在这里，不能太过怠慢，弄点好吃的来，卑职也是跟着沾光。”
重扬笑道：“那便把在家的兄弟们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饭，一起做事。”
这时正好在外办差的寺丞张成王虎也回来了，宋寺卿便招呼着一桌吃饭。
寺丞不过是从六品的官职，突然跟皇子亲王同席，均是大感荣宠，重扬饭菜没吃多少，阿谀奉承表忠心的话倒是听了一耳朵。
席间问起今日收获，张成说行迹可疑的流民又拿了四十一个，住家户里尚未发现有来历不清白的人。
重扬心道，二哥说得不差，昨夜方是查察拿人的好时机，今天捉的这些人，多半是应景凑数了。便对宋寺卿笑道：“看来你的猪羊盛宴，要多备几十份了。”
吃罢饭，重扬从大理寺里出来，寻思当下父兄们最头疼的是幽州方面的事，自己要想立惊天动地的功劳，须得在耶律焱身上想办法，于是策马向幽云别院而来。
重光摆了摆手，道：“罢了，也是小王忘记多跟你说两句，不能全怪你。只是细作们何等警醒，那拓跋雄更是顶尖的人物，经昨儿一番动作，多半已打草惊蛇，今日再拿到的人，不大可能是细作了。所以重点要着落在这些人身上找线索，老四，你既然来了，便请多费费心，愚兄还有要事须办。”
重扬听二哥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把担子挑起来，不由大是兴奋，须知长到现在，他还没机会正经办过公差，何况还是这件关系国家安全的大事，当下满口答应，脸上不自禁地露出欣喜之色。
重光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好干吧。二哥看得出来，你胆子不小，智慧也是有的，干点大事出来，让父皇和大哥们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咱们老四也长大成人了，哈哈。”
重光走后，重扬又再把囚犯们一个一个过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便问宋寺卿道：“这些人你是抓回来了，但是如何甄别，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寺卿道：“正要请殿下指点。”
重扬恼道：“不要因为二哥把事情委了我，便什么都指望我来拿主意。我问的是，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大理寺独自办案，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宋寺卿道：“按平常规矩，每个人单独过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二十大板，去了他的气焰，然后慢慢审讯，问出来历之后，再逐一核对查证。查证属实的，可以先行关押，找担保人赎出去；若有说谎不实者，那便大刑伺候，穷根究底也要问个明白。”
重扬哭笑不得地道：“每人都一来便打二十大板，对无辜之人未免太不公了吧？”
宋寺卿嘻嘻一笑，道：“所谓人之初，性本刁。你不打，他不招。四殿下也看到了，咱们大理寺人手本来不足，事情却多，每个人都跟你蘑菇半天，实在耽搁不起。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二十大板，大部分人被这一打一吓，便吐了实情，实在是省时间的不二法门。”
重扬听了，虽觉于理不合，但似乎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只得道：“但饶是如此，也太费时了。等你逐一查证，就算找出几个有嫌疑的，也已经旷日持久，拓跋雄等一干首领早就逃之夭夭。何况这还只是嫌疑，问不问得出有价值的线索尚未可知。”
宋寺卿双手一摊，道：“那也无法可想呀。殿下若有更好的主意，还请示下。”
重扬心想，我第一次办差，旁人都看着呢，大理寺卿怕也是要掂量我的斤两，可不能露怯。大牢里空气恶浊，重扬站了一会，感觉憋闷压抑，便道：“咱们且出去，好生想个法子。”
回到公堂之上，宋寺卿命人斟茶上来，重扬一面品茶，一面绞尽脑汁苦思良策。
宋寺卿在旁看了，心里暗暗好笑，早暗地里命人去牢里逐一拷问人犯，有异常便即报来。过了一阵，宋寺卿看了看天，道：“殿下午间便在大理寺用膳吧？卑职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重扬点了点头，道：“跟着你们随便用些平常饭菜就好，不须特意准备。”蓦然间脑中灵光一闪，问道：“这些人犯可用过饭了？”
宋寺卿道：“昨儿天擦黑才收押进来，晚饭是没有的。牢中也不开早饭，一天只吃两餐，等一会便该送午饭了，左右不过是稀粥咸菜窝窝头，咱们自不能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
重扬道：“那便不要送午饭，晚饭也不要送。”
宋寺卿道：“殿下是要饿他们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让他们饿得难受了再逼问，原也是个法子。不过，卑职觉得，还是直接打板子来得痛快省时……”
重扬笑道：“若论扛饿，天下再没第二个人比得过我去。”他知道河谷脱险的事宋寺卿未必明了，便也不多说，只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听我的便是，不必多问。”
宋寺卿不知他在说什么，重扬又道：“你命人准备一些上好的猪排骨，烧它一大锅，必须烧得色香味俱全，一闻味道就流口水那种。再命人寻一锅羊杂碎，如此这般炮制好了，总之是越倒胃口越好。这两样，今晚戌时之前备好，我有用处。”
宋寺卿大惑不解，问道：“羊杂碎这么搞，不是糟蹋东西么，这……”
重扬并不给他质疑的机会，又道：“我看你每间牢房关了四人，这样不行。另腾监房也好，用木板隔成小间也好，总之我要他们相互分开，每人都独处，不能传递消息。”
“当了犯人还要住单间？这也太享福了！”
宋寺卿更奇，踌躇道：“这可有点难办，这得腾多少监房……”
重扬笑道：“你只管去做，戌时我到这里来点验。但凡有一样没准备停当，我先打你二十大板再说。”
宋寺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点头答应，一路嘴里咕噜着，自去设法命人办理去了。
重扬又喝了一会茶，心想父皇总以为我还是懵懂顽童，确须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免得被父兄小瞧了，待我捉住拓跋雄……
唔，好像即使捉到拓跋雄，功劳是功劳，却也算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一刻有杂役送上午饭，三荤两素，有菜有汤，还有一小壶好酒，菜也甚为精致。
重扬道：“宋大人，你们这的伙食，开得好得很啊。”
宋寺卿笑道：“平时就是青菜豆腐，今日殿下在这里，不能太过怠慢，弄点好吃的来，卑职也是跟着沾光。”
重扬笑道：“那便把在家的兄弟们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饭，一起做事。”
这时正好在外办差的寺丞张成王虎也回来了，宋寺卿便招呼着一桌吃饭。
寺丞不过是从六品的官职，突然跟皇子亲王同席，均是大感荣宠，重扬饭菜没吃多少，阿谀奉承表忠心的话倒是听了一耳朵。
席间问起今日收获，张成说行迹可疑的流民又拿了四十一个，住家户里尚未发现有来历不清白的人。
重扬心道，二哥说得不差，昨夜方是查察拿人的好时机，今天捉的这些人，多半是应景凑数了。便对宋寺卿笑道：“看来你的猪羊盛宴，要多备几十份了。”
吃罢饭，重扬从大理寺里出来，寻思当下父兄们最头疼的是幽州方面的事，自己要想立惊天动地的功劳，须得在耶律焱身上想办法，于是策马向幽云别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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