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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村与朝堂

    辰时一刻,大朝会正式开始。众官员行正式跪拜大礼,口呼万岁。众人尚未平身,一道声音响起:“启禀父皇,全赖父皇敬天爱民之德,天降甘霖,安我父皇忧民之心。儿臣昨夜便亲自问过钦天监的清虚真人,真人说这吉雨等闲几日停不了,这旱年算是过去了,我大玄焕然一新,中兴之日至矣。”吴王未待众人起身完毕,便抢先一步从队列走出,说完又跪下叩首,满身庄重。

    被抢先一步的燕王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出口讽刺道:“哼!三弟连钦天监的鬼话也信啊?”

    “哦?这吉雨降得似乎不合大哥心意啊,可是碍了大哥什么好事?”吴王眯着眼反问道。

    “你安敢血口喷人!”燕王被吴王几句话撩拨得勃然大怒,正欲反击,只听得有声音从殿上传来:“不要吵了,退下。”燕王不得已拱手后退,路过吴王,看见他那戏谑的眼神,只觉得血气直冲颅顶,恨不得一掌将其毙杀。

    “司天监监正何在?”皇帝问道。

    “小臣拜见陛下。”清虚道人从老远小跑到殿下。

    “真人,这雨有何说法?”

    “回陛下,小臣夜观天象,与众同僚探讨之后,司天监认为,”清虚面带喜色“旱年已过,今年必定风调雨顺,贺喜陛下,陛下万岁。”

    “好!好!”老皇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启禀陛下,户部今年的开支核算已清,今年有七百一十万两的预计支出,国库现银不足一百万两,若按去年岁入入账,最多不过三百万两,所以今年至少有三百一十万两白银的亏空。监正既然认为今年风调雨顺,臣请求恢复田税,弥补亏空。”户部左侍郎张成上奏道。

    “不成,三年来,不知多少百姓家举步维艰,如今旱灾刚过便恢复赋税,那是不给活路,丰年饿死人,朝廷就成笑话了,朝廷开支须缩减。”门下侍中李大器反驳道。

    张成见身居政事堂的大佬出言反驳,不敢回话,只能看向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冯贵。冯贵走出道:“李相,核算昨夜刚出,详细奏呈还未送往政事堂,七百一十万已是左右腾挪减后又减的结果了。兵部早有奏报,北方不定。今年三边军备势必增加,合计三百七十万两,户部敢省一个子吗?”

    “可有此事?”皇帝严肃问道。

    “回陛下,却有其事,燕云道边军探子出关百里,便可遥望伯咄部前哨,不过窃据长安的黑水部尚未有动静。”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江陵回复道。

    皇帝转头看向大太监王全,王全点了点头,而后又走近,在皇帝耳边低声道:“回陛下,一个时辰前的密谍司黑条,伯咄王庭已迁移至燕城西北三百里处,辽东肃慎五部皆有动静,不同往年。”

    洛阳宣德殿内气氛紧张,而千里之外的龙隐村一片欢乐。叶安对于龙隐村众人的单纯表示无语,但是想想,总比穿越落在坏种堆里,成天勾心斗角来的好,不是吗?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众人,叶安终于起床了,全须全尾的第一天!

    “咦?这汤真好喝,肉也香哩。”叶安品尝一番叶老根的手艺,啧啧赞叹。这肉既有羊肉的鲜美,又有牛肉的厚重劲道,兼带有一股草药清爽的味道,吃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叶安问道:“爷,这是什么肉啊?”

    “老虎肉啊,你吃了两年了,不知道?”

    老虎肉!叶安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肉叶安昨儿就见到了,还和一张老虎皮挂在一起,可叶安实在没敢往那处想,一级保护动物啊!罪过罪过,不过肉真的香······

    把一碗肉汤干得一干二净,叶安问道:“爷,这老虎哪来的?”。

    “你爹从深山里猎的。”叶老根有些失落地回答道。

    信息量惊人!一个是猎虎的竟然是黄二郎,另外,竟然是猎老虎,百兽之王啊!前世网络上虽然有人自诩一个滑铲就能给老虎开膛,但叶安清楚,一头成年老虎,即便是体型最小的亚种,体长依然接近两米,二百斤不止。按照家里这张虎皮来看,至少是个体长两米五,三百斤往上的成年老虎,这是常人能接近的物种吗?

    当真是玄幻世界?叶安对昨日叶老根的话已经信了大半。叶安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我爹是修仙者吗?”

    “啥叫修仙者?”

    “就是能施法术的,比如一挥手能发火球,一跺腿就能飞到天上去的那种。”

    “那倒不行,我只知道二郎力气大,等闲三五百斤扛起来就走,好像会使剑,而且修了真气,还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可以一掌劈断一尺粗的大树。”

    “那他,他怎么死的?”叶安小声问道。

    “······许是想你娘,思念成疾。”

    就这样,叶安与叶老根就看着屋外的雨水,谈着天,聊叶安的父母,讲龙隐村的来历,又回忆了下叶老根早逝的妻儿,侃一侃龙隐村其他村民的家长里短,以及山外的江陵县城······

    “咱江陵县还出了个朝廷的大官呢!”叶老根与有荣焉。

    “玄幻世界的大官?有用吗?那也比我这个泥腿子强吧。”叶安心想。

    政事堂办公地是个嵌在皇城西侧的院子,正门对着皇城大道,后门直通皇城西门。每日来政事堂坐堂的相公们平时都是从皇城西门进入,今日下了朝,宰相们沿着皇城大道来到政事堂。

    两个时辰的朝会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最终还需政事堂来拟出章程。户部的详细奏呈摆在了宰相们面前,气氛沉默。

    门下侍中李大器先开口:“三边粮饷不能动分毫,其他的再挤一挤水。”

    “李相想挤哪里的水?”冯贵问道。

    “要不今年只发禄米,府库里还有不少香料,可以抵部分官俸,剩余俸银欠下,来年再补,如此便能腾挪个二百多万两。”李大器默默盘算了半天,回答道。

    “万万不可,去年和前年俸禄便已是削了一半,已有不少京官堵老夫家门诉苦了,今年再削,怕是要哗变了。”中书令兼任礼部尚书,玄朝名副其实的最高文官,人称“温水宰相”的周东儒摆手否决。

    “谁敢堵周相的门?哼,让他们来寻老夫!以往朝廷何处亏待他们了,时局维艰,少领点俸禄便要造反?他们再苦,苦得过灾民和边军?”吏部尚书严岩气得大拍桌子。

    周东儒开口道:“下朝时,王总管给我传话,说今年户部拨给宫内的五十万两陛下一分不要,宫内一切开销由内帑出。”

    “陛下体谅如此,我看哪个混账敢哭穷!”

    “那还有至少二百六十万两的亏空啊。”

    “能否少收一点粮税?”

    “不可,便是不收粮税,百姓都很艰难,这三年来,大量百姓失了土地,沦为佃农,今年若是租上加税,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吗?”

    “既不能节流,是否可以开源?”

    ······

    “清淼,你可有解决之法?”周东儒见张江陵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开口问道。张江陵似乎被打断了沉思,回过神来,向周东儒拱手:“回周相,粮税不可收,今年官员俸禄,京官五品及以下实发,地方州府以下实发,其余可按李相之法实行,大约可截流六十万两。”张江陵继续说道:“剩下二百万两,朝廷可向民间拆借。”

    “何处?”

    “盐商。自彰武年间推行屯田策,北方两边的驻军粮草问题已然缓解,西关道,燕云道可施行以徭代税,北方粮贵,老百姓宁可服徭,也不愿缴粮,如此每年便可组织百姓,从粮价低廉的中原押送粮草,不再需要商队转运。”张江陵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周相和冯相早几年就察觉盐引之策不合时宜,如今正好借此机会推翻重来。盐商想获得盐引不再需要转运粮草,朝廷可进行配额售卖。”

    “至于如何配额,自然由朝廷来定,如此便可抓住这些盐商的命脉,哈哈,清淼好谋划,可谓一箭双雕,既可解眼下燃眉之急,又能约束那些豪商,老夫赞成!”冯贵击节赞叹。

    “老夫也赞成。”

    “清淼大才!”

    “好,事便这么定了,清淼,你拟个初步的章程出来,李相,钱相,且和老夫走一趟吧,盐引改制应当先通禀皇上。”周东儒起身。

    “自当如此。”

    “严相,说服官员接受减俸,这等劳神差事,您得多担待了。”周东儒对严岩作辑道。

    “无妨,分内之事罢了,我便去吏部坐堂,谁有意见,且让他寻我!”

    政事堂一连走了四位宰相,只剩张江陵一人。张江陵提起笔,铺开奏章,却迟迟不动。三言两语便将大朝会吵了几个时辰的问题解决的张江陵,并不是无从落笔,只是从朝会开始直到现在,他所思所想都不是户部的收支问题。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