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鸣惊人赵大柱，大马士革博伊刀
“砰、砰、砰······”赵大柱以铁夹固定钢锭，右手挥舞手锤，每一锤都举过肩膀，再快速落下，力道适中，速度均匀，烧得红白的钢锭快速成形，铁屑不断飞落。在炉火的照耀下，满身油汗的赵大柱尽显肌肉爆炸的美感。
叶安忍不住赞道：“好汉子！”
赵叶氏没了之前的气愤，脸上似乎带有一丝酡红，总算没反驳叶安的话。
“安哥儿，你看这可好？”赵大柱夹着锻打成形的钢条向叶安展示，钢条十分规整匀称，长约一尺，宽一寸半，厚大概二分，叶安十分惊讶，在没有现代机械动力锤的情况下，赵大柱竟能短时间锻打出这么完美的钢条，放到二十一世纪，赵大柱的基本功赶得上顶尖铁匠了，叶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神乎其技也，手艺可值千金！柱子叔，接下来折叠两次，继续锻打成这样。”
赵大柱激动不已，自己的手艺头一次受到认可，还是来自疑似星宿转世的叶安，干劲更上一层楼。只见赵大柱将重新烧好的钢条放在砧上，从脚边拿起一把铁錾，对准钢条中段，手锤哐哐哐砸了三下，铁錾在钢条留下一条笔直的深痕，夹子夹住钢条一角，轻易地就翻折堆叠好，严丝合缝。如此再重复一次，又开始快速捶打。
叶安趁此机会解释道：“传闻中的大马士革兵刃，不仅锐利无比，而且韧性十足，极耐腐蚀，这是因为钢材内部成分混杂，不仅有低碳软铁，高碳钢，还有高硬度金属碳化物···这种软硬混合的材料必须多次锻打，使得各种物质充分融合，如此兵刃会更加致密，产生韧性······”
众人虽不明觉厉，反正叶安时常说一些教人听不懂的话，照做就对了。
“砰砰砰砰砰砰······”人形动力锤赵大柱越锤越有力，脸上透露着兴奋的神色，在按照叶安的方法不断锻打中，他明显感受到区别于普通铁料的感觉。
大马士革钢繁复的锻造费时颇长，细节繁多。叶安央了叶老根回去取笔墨来，他要设计刀型，因为是试验，并没有下太多的料，估摸着只能打把匕首出来。
叶安闭眼翻书，一本厚厚的《兵器艺术》，最后按照自己的审美，选了一把在游戏《CS：GO》中赫赫有名的博伊猎刀，叶安沾了墨，小心翼翼地描摹，毛笔线条较粗且纸张易渲染，一不注意就会糊掉。结果，叶安发现自己控笔能力极好，线条极细且清晰，比起铅笔也不遑多让，可能是穿越小福利，也可能是原身天赋异禀。不多时，一张博伊猎刀草图就画好了，刀身长九寸，反曲刀刃，刃口向内弯曲，前端向上呈流线型曲度抬起，刀背前三分之一处开刃，刃口略弯，流线型向下，与刀刃汇合，构成极尖锐的刀尖。为了刀身整体美观度，叶安取消了刀背后段的锯齿设计。
“柱子叔，你看这样设计如何，锻打可有难度？”
赵大柱惊讶地看着叶安的草图，他未曾想到匕首可以这样设计，偏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那不同于寻常匕首的夸张曲线，看着却又是那么妥帖。赵大柱兴奋地直发抖，铁匠的血脉在剧烈燃烧，有安哥儿这样的知己，夫复何求！
“放心，安哥儿，我一定做到！”赵大柱郑重承诺。
大家依旧不明觉厉，但是看着叶安的设计，真觉着好看。
匕首还能这般模样？这是仙人的法器吗？叶老杨心想。
叶大树拉风箱也拉得起劲，炉火不熄，人不离棚，午饭都是赵叶氏送来的。
小小一块料子，光是锻打便持续了两个时辰，换做普通铁料，不知成品几把了。叶安不喊停，便持续重复。不知折叠锻打了多少次，钢条小了一圈，黑屑落了满地。赵大柱示意差不多了，再锤打下去料不够，达不到尺寸。书上记载得模糊，叶安也不清楚具体需要到什么程度，但是赵大柱所展现出来的专业素质，叶安完全信得过。
赵大柱换了小锤，依然夹着钢条，换到铁砧上，用铁砧尖角帮助塑形，小锤上下翻舞，“叮叮叮叮叮”·······眼见博伊刀逐渐成形，叶安想到了之后淬火和酸洗还需东西呢。淬火需要油淬，酸洗需要用到酸性物质，这里哪有？
叶安赶紧问道：“柱子叔，淬火用什么？”
赵大柱茫然回复：“用水啊。”
“不可。水淬易导致刀身变脆，需得用油淬。”这里能不能水淬叶安也不甚清楚，不过现代做法大多是油淬。以油淬火，刀身温度下降较为缓慢，能防止刀身温度变化过大而变脆。
“用油淬······”赵大柱低声呢喃道，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大眼睛，“对了对了，安哥儿，我年轻时在县城一个有名的老师傅手下学艺，这老师傅接大单的时候从不用水，而是用特别调制的东西淬火，完了之后再将兵刃浸泡再另一种水中，这样出来的兵器带有一缕缕刀纹，价钱贵上几倍。这是他的不传之秘，我没敢偷学。后来他发病去了，没儿没女，就把铁匠铺里的东西都传给了我。我拿了他的钱财给他办了后事，其余的打铁工具就搬回山里了。”赵大柱回忆道。“那老师傅淬火的水看着黑黄粘稠，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在那儿。”赵大柱指着棚子边一个铜箍木桶说道。
叶安上前查看，掀开封口，一股刺鼻的漆味扑鼻而来。叶安用树枝沾了一点观察，液体粘稠，呈深棕色。
“这是···桐油？”叶安没想到已经有人用调制的桐油淬火了，既然是不传之秘，想必效果不错。
“爷，你从这取些油出来，放在炉火旁烧热，略微烫手便好，别点着了。”
“好咧。”
“柱子叔，这一罐是啥。”叶安指着铁桶后面一个小陶罐子问道。
赵大柱挠挠头，说：“我也不知晓，只是有一次见老师傅挖了一点出来，加水烧热化开后，用它擦刀子。”
叶安打开一看，是一罐子黄色矿石，跟黄糖似的。
“这不鸡屎矾吗？”在一旁的叶老杨突然说道。
“老羊爷爷您认识？”
“当然，镇上回春堂就有的卖，治疮用的。”
得了提示，叶安赶紧闭眼，在图书馆中查找，终于在一堆药书中查到了线索。鸡屎矾，古代正称金丝矾，味咸酸涩，有毒，多外用，治痣瘘肿痛。现代研究，其成分为硫酸盐类矿物。更重要的是，叶安查询到，明代《格物要论》中记载：“镔铁出西蕃，面上自有螺旋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器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价值过于银。”
没想到原本的古代世界中，金丝矾就是专门用来酸洗镔铁的，这下叶安觉得是正中大奖，连忙安排叶老杨配置矾水。
叶安同时也感慨，炼焦、油淬、酸洗这样的技法总会有人摸索出来，可是因为各种主客观原因，不求甚解也好，门户之见也罢，都妨碍了先进技术的发展与传播，像赵大柱这样天赋异禀的铁匠竟因此打造不出一把利刃。叶安决定，以后在适当的时机，要把这些东西都传播出去。
赵大柱很快就打好了刀型，叶安一看，恐怖如斯！跟自己的草图几乎可以严丝合缝地贴合。叶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夸奖赵大柱，但赵大柱实在是神，在没有现代电驱机器的帮助下，纯手工做到这种地步，且速度飞快，妥妥的大师级刀匠，不仅如此，赵大柱在刀身回炉间隙，三下五除二就用黄铜片打造了漂亮的护手，看着比草图上的还要出色。
在叶安的建议下，赵大柱完成了油淬，刀身笔直，在铁砧上一擦，声音清脆明朗，完美硬化。接着赵大柱将刀身放回炉内，叶安嘱咐叶大树轻拉风箱，控制温度，在小火中进行回火，如此又花费了一个时辰，日头都快偏西，总算完成了全部工序。
“柱子叔，把刀身浸入金丝矾溶液中吧。”
赵大柱小心翼翼地将刀身浸入，手还提溜着刀把，防止完全掉进去。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叶安估摸着差不多了，说道：“可以拿出来了。”
最后是磨刀，赵大柱搬出三个目数不同的磨刀石，开始打磨。赵大柱磨刀手艺更加惊人，叶安对磨刀知之甚少，但是他的动作，力度，实在赏心悦目。刀身摩擦发出的声音，不是噪音，更像乐曲。看见叶安赞叹的神色，赵大柱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给老师傅磨了三年刀，熟得很。”
在叶安的指导和赵大柱的实操之下，博伊猎刀逐渐变亮，刀身上的花纹已经清晰可见。赵大柱的手开始颤抖，打了这么多年铁，他从未见过这样有如艺术品的刀具，而且是自己亲手锻造。
磨完了刀，赵大柱郑重地提起，用抹布擦干净刀身，定睛一看，顿时，泪流满面。
此生锻此宝刀，夫复何求！
“神物啊。”
“这这这···怎会如此漂亮？”
“啧啧，大柱手艺看涨啊！”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安哥儿前世的法器······”
这把前所未有的匕首出世之后，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奇特夸张的造型不仅不会让人觉得离经叛道，反而刀身曲线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尤其是刀身密密麻麻的细碎花纹，在酸洗之后更加清晰，明暗交织，就好比手指螺纹，银丝翻转，又好似细浪搏石，涟漪四起。
叶安也忍不住咧开了嘴，多亏了赵大柱这个实操大师，第一次尝试就貌似完美成功。昨日那枚反常识的黑色钱币带来的自我怀疑此刻消失了，叶安庆幸自己的知识仍然有用。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这把匕首还需装上刀柄，柱子叔可会？”赵大柱没说话，转头看向叶老杨。
叶老杨咳嗽一声，拿腔道：“安哥儿且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说完拍了拍胸脯。
“你老羊爷爷年轻时是雕花匠，手艺没的说。”叶老根补充道。
“如此便好，老羊爷爷，刀把上预留了孔洞，到时候用黄铜铆钉固定两侧刀柄，再打磨平整，还有别忘了安上刚刚打好的护手······”
“安哥儿放心，今天我就弄好，我那还存着几块花梨木，多少年了没舍得用，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叶老杨自信十足。
天边还剩最后一抹红色，众人散了，叶大树小心翼翼地捧着博伊刀跟叶老杨回去了。叶安爷俩也踏着最后一抹残红回家。
“爷，柱子叔会打铁，老羊爷爷会雕花，你会甚？”
“我···年轻的时候，闯荡过江湖······”
“县城？”
“我···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江湖侠客······”
“该不会是在客栈跑腿吧？”
“我···我···我后来厌倦了这种生活，然后归隐回村······”
“活累钱少？”
“孙儿别说了，快回家吃饭吧···”叶老根红着脸，一路小跑。
叶安忍不住赞道：“好汉子！”
赵叶氏没了之前的气愤，脸上似乎带有一丝酡红，总算没反驳叶安的话。
“安哥儿，你看这可好？”赵大柱夹着锻打成形的钢条向叶安展示，钢条十分规整匀称，长约一尺，宽一寸半，厚大概二分，叶安十分惊讶，在没有现代机械动力锤的情况下，赵大柱竟能短时间锻打出这么完美的钢条，放到二十一世纪，赵大柱的基本功赶得上顶尖铁匠了，叶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神乎其技也，手艺可值千金！柱子叔，接下来折叠两次，继续锻打成这样。”
赵大柱激动不已，自己的手艺头一次受到认可，还是来自疑似星宿转世的叶安，干劲更上一层楼。只见赵大柱将重新烧好的钢条放在砧上，从脚边拿起一把铁錾，对准钢条中段，手锤哐哐哐砸了三下，铁錾在钢条留下一条笔直的深痕，夹子夹住钢条一角，轻易地就翻折堆叠好，严丝合缝。如此再重复一次，又开始快速捶打。
叶安趁此机会解释道：“传闻中的大马士革兵刃，不仅锐利无比，而且韧性十足，极耐腐蚀，这是因为钢材内部成分混杂，不仅有低碳软铁，高碳钢，还有高硬度金属碳化物···这种软硬混合的材料必须多次锻打，使得各种物质充分融合，如此兵刃会更加致密，产生韧性······”
众人虽不明觉厉，反正叶安时常说一些教人听不懂的话，照做就对了。
“砰砰砰砰砰砰······”人形动力锤赵大柱越锤越有力，脸上透露着兴奋的神色，在按照叶安的方法不断锻打中，他明显感受到区别于普通铁料的感觉。
大马士革钢繁复的锻造费时颇长，细节繁多。叶安央了叶老根回去取笔墨来，他要设计刀型，因为是试验，并没有下太多的料，估摸着只能打把匕首出来。
叶安闭眼翻书，一本厚厚的《兵器艺术》，最后按照自己的审美，选了一把在游戏《CS：GO》中赫赫有名的博伊猎刀，叶安沾了墨，小心翼翼地描摹，毛笔线条较粗且纸张易渲染，一不注意就会糊掉。结果，叶安发现自己控笔能力极好，线条极细且清晰，比起铅笔也不遑多让，可能是穿越小福利，也可能是原身天赋异禀。不多时，一张博伊猎刀草图就画好了，刀身长九寸，反曲刀刃，刃口向内弯曲，前端向上呈流线型曲度抬起，刀背前三分之一处开刃，刃口略弯，流线型向下，与刀刃汇合，构成极尖锐的刀尖。为了刀身整体美观度，叶安取消了刀背后段的锯齿设计。
“柱子叔，你看这样设计如何，锻打可有难度？”
赵大柱惊讶地看着叶安的草图，他未曾想到匕首可以这样设计，偏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那不同于寻常匕首的夸张曲线，看着却又是那么妥帖。赵大柱兴奋地直发抖，铁匠的血脉在剧烈燃烧，有安哥儿这样的知己，夫复何求！
“放心，安哥儿，我一定做到！”赵大柱郑重承诺。
大家依旧不明觉厉，但是看着叶安的设计，真觉着好看。
匕首还能这般模样？这是仙人的法器吗？叶老杨心想。
叶大树拉风箱也拉得起劲，炉火不熄，人不离棚，午饭都是赵叶氏送来的。
小小一块料子，光是锻打便持续了两个时辰，换做普通铁料，不知成品几把了。叶安不喊停，便持续重复。不知折叠锻打了多少次，钢条小了一圈，黑屑落了满地。赵大柱示意差不多了，再锤打下去料不够，达不到尺寸。书上记载得模糊，叶安也不清楚具体需要到什么程度，但是赵大柱所展现出来的专业素质，叶安完全信得过。
赵大柱换了小锤，依然夹着钢条，换到铁砧上，用铁砧尖角帮助塑形，小锤上下翻舞，“叮叮叮叮叮”·······眼见博伊刀逐渐成形，叶安想到了之后淬火和酸洗还需东西呢。淬火需要油淬，酸洗需要用到酸性物质，这里哪有？
叶安赶紧问道：“柱子叔，淬火用什么？”
赵大柱茫然回复：“用水啊。”
“不可。水淬易导致刀身变脆，需得用油淬。”这里能不能水淬叶安也不甚清楚，不过现代做法大多是油淬。以油淬火，刀身温度下降较为缓慢，能防止刀身温度变化过大而变脆。
“用油淬······”赵大柱低声呢喃道，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大眼睛，“对了对了，安哥儿，我年轻时在县城一个有名的老师傅手下学艺，这老师傅接大单的时候从不用水，而是用特别调制的东西淬火，完了之后再将兵刃浸泡再另一种水中，这样出来的兵器带有一缕缕刀纹，价钱贵上几倍。这是他的不传之秘，我没敢偷学。后来他发病去了，没儿没女，就把铁匠铺里的东西都传给了我。我拿了他的钱财给他办了后事，其余的打铁工具就搬回山里了。”赵大柱回忆道。“那老师傅淬火的水看着黑黄粘稠，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在那儿。”赵大柱指着棚子边一个铜箍木桶说道。
叶安上前查看，掀开封口，一股刺鼻的漆味扑鼻而来。叶安用树枝沾了一点观察，液体粘稠，呈深棕色。
“这是···桐油？”叶安没想到已经有人用调制的桐油淬火了，既然是不传之秘，想必效果不错。
“爷，你从这取些油出来，放在炉火旁烧热，略微烫手便好，别点着了。”
“好咧。”
“柱子叔，这一罐是啥。”叶安指着铁桶后面一个小陶罐子问道。
赵大柱挠挠头，说：“我也不知晓，只是有一次见老师傅挖了一点出来，加水烧热化开后，用它擦刀子。”
叶安打开一看，是一罐子黄色矿石，跟黄糖似的。
“这不鸡屎矾吗？”在一旁的叶老杨突然说道。
“老羊爷爷您认识？”
“当然，镇上回春堂就有的卖，治疮用的。”
得了提示，叶安赶紧闭眼，在图书馆中查找，终于在一堆药书中查到了线索。鸡屎矾，古代正称金丝矾，味咸酸涩，有毒，多外用，治痣瘘肿痛。现代研究，其成分为硫酸盐类矿物。更重要的是，叶安查询到，明代《格物要论》中记载：“镔铁出西蕃，面上自有螺旋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器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价值过于银。”
没想到原本的古代世界中，金丝矾就是专门用来酸洗镔铁的，这下叶安觉得是正中大奖，连忙安排叶老杨配置矾水。
叶安同时也感慨，炼焦、油淬、酸洗这样的技法总会有人摸索出来，可是因为各种主客观原因，不求甚解也好，门户之见也罢，都妨碍了先进技术的发展与传播，像赵大柱这样天赋异禀的铁匠竟因此打造不出一把利刃。叶安决定，以后在适当的时机，要把这些东西都传播出去。
赵大柱很快就打好了刀型，叶安一看，恐怖如斯！跟自己的草图几乎可以严丝合缝地贴合。叶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夸奖赵大柱，但赵大柱实在是神，在没有现代电驱机器的帮助下，纯手工做到这种地步，且速度飞快，妥妥的大师级刀匠，不仅如此，赵大柱在刀身回炉间隙，三下五除二就用黄铜片打造了漂亮的护手，看着比草图上的还要出色。
在叶安的建议下，赵大柱完成了油淬，刀身笔直，在铁砧上一擦，声音清脆明朗，完美硬化。接着赵大柱将刀身放回炉内，叶安嘱咐叶大树轻拉风箱，控制温度，在小火中进行回火，如此又花费了一个时辰，日头都快偏西，总算完成了全部工序。
“柱子叔，把刀身浸入金丝矾溶液中吧。”
赵大柱小心翼翼地将刀身浸入，手还提溜着刀把，防止完全掉进去。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叶安估摸着差不多了，说道：“可以拿出来了。”
最后是磨刀，赵大柱搬出三个目数不同的磨刀石，开始打磨。赵大柱磨刀手艺更加惊人，叶安对磨刀知之甚少，但是他的动作，力度，实在赏心悦目。刀身摩擦发出的声音，不是噪音，更像乐曲。看见叶安赞叹的神色，赵大柱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给老师傅磨了三年刀，熟得很。”
在叶安的指导和赵大柱的实操之下，博伊猎刀逐渐变亮，刀身上的花纹已经清晰可见。赵大柱的手开始颤抖，打了这么多年铁，他从未见过这样有如艺术品的刀具，而且是自己亲手锻造。
磨完了刀，赵大柱郑重地提起，用抹布擦干净刀身，定睛一看，顿时，泪流满面。
此生锻此宝刀，夫复何求！
“神物啊。”
“这这这···怎会如此漂亮？”
“啧啧，大柱手艺看涨啊！”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安哥儿前世的法器······”
这把前所未有的匕首出世之后，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奇特夸张的造型不仅不会让人觉得离经叛道，反而刀身曲线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尤其是刀身密密麻麻的细碎花纹，在酸洗之后更加清晰，明暗交织，就好比手指螺纹，银丝翻转，又好似细浪搏石，涟漪四起。
叶安也忍不住咧开了嘴，多亏了赵大柱这个实操大师，第一次尝试就貌似完美成功。昨日那枚反常识的黑色钱币带来的自我怀疑此刻消失了，叶安庆幸自己的知识仍然有用。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这把匕首还需装上刀柄，柱子叔可会？”赵大柱没说话，转头看向叶老杨。
叶老杨咳嗽一声，拿腔道：“安哥儿且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说完拍了拍胸脯。
“你老羊爷爷年轻时是雕花匠，手艺没的说。”叶老根补充道。
“如此便好，老羊爷爷，刀把上预留了孔洞，到时候用黄铜铆钉固定两侧刀柄，再打磨平整，还有别忘了安上刚刚打好的护手······”
“安哥儿放心，今天我就弄好，我那还存着几块花梨木，多少年了没舍得用，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叶老杨自信十足。
天边还剩最后一抹红色，众人散了，叶大树小心翼翼地捧着博伊刀跟叶老杨回去了。叶安爷俩也踏着最后一抹残红回家。
“爷，柱子叔会打铁，老羊爷爷会雕花，你会甚？”
“我···年轻的时候，闯荡过江湖······”
“县城？”
“我···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江湖侠客······”
“该不会是在客栈跑腿吧？”
“我···我···我后来厌倦了这种生活，然后归隐回村······”
“活累钱少？”
“孙儿别说了，快回家吃饭吧···”叶老根红着脸，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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