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政治
次日，周日。
早上八点多，白雾收到玉塘风的微信，问她今天去不去公司，白雾回复说“不去”，玉塘风又问她今天的行程安排，白雾没再回复，倒头继续睡。
睡到十点多，白雾给裴意浓打电话，请他去一趟公司，说她准备把样机发出去。
裴意浓正和老婆在超市买菜，她老婆见他辛苦，准备做顿大餐给他补补身子，听了白雾的话，有点不想去，而且白雾要发样机，是他没想到的，惊声道：“你不是说E9有问题，先不发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白雾不想因为肖祺对产品质量的放任态度影响裴意浓，因此含糊其辞，道：“我也没办法，客户催得紧，要是今天再不发，再晚发出去也没用了，超过买手的截止时间，他们不会收货的。”
裴意浓道：“那E9怎么办？明知有质量问题，还发给客户？样机发走，我们还拿什么去推动品质升级呢？”
“所以我打算只发其他十个样品，E9暂时不发了。”白雾手肘拄在梳妆台上，抓着一把头发说道。
“你确定吗？”裴意浓道：“万一客户正好看重高端产品，你怎么办？少一个系列的样品，中间商会同意吗？”
这两个问题，正是白雾担心的问题，但眼下她没有两全之策，故道：“我不确定，但是有件事我很确定，我不能明知样品有问题，还把残次品发给客户。”
裴意浓沉默了两秒，道：“好！我觉得你的这个做法是对的。我马上去公司，给你开门。”
白雾笑道：“不用那么急，我还没出发呢。”
裴意浓道：“那你快点，我中午还得赶回家吃饭，你要是赶不及，我就把样品放你桌子上吧。”
白雾无奈，只得马上捯饬，空着肚子出门，到地铁上，想起少一台重要的样机，说什么都要跟客户沟通一下，但当打开渡寒澶的微信时，又没胆子发消息。渡寒澶为这几个样机可谓操碎了心，到最后关头，白雾要是跟他说，样机可以发，但是少一台，渡寒澶铁定会骂娘，所以白雾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关了。
渡寒澶尚且如此，宣自珍就更别提了，白雾更不敢发。
白雾想来想去，还是等到公司，有了更好的契机，再说这件事比较好。
白雾火急火燎赶到公司，刚出电梯，正遇到裴意浓托着一筐测距仪在等电梯，白雾满脸堆笑向裴意浓道谢，与裴意浓抬着筐子上到六楼。
裴意浓送货已毕，没有多待，回家去了。
白雾望着地上一筐样品，心想这就是契机，于是仔细拍了照片，鼓了鼓勇气，终于把照片发给了渡寒澶。
并配文道：“澶哥，样机终于准备好了，我现在马上发顺丰次晨达，您明天上午就能收到。”
先用一个好消息铺垫情绪，又新开一条微信，继续写道：“但是您看到，样机只有十台，之前我一直在跟您沟通的E9，因为性能不达标，领导们都反对把它寄出去，所以我就暂时把它扣下了。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准针的品牌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ZEK负责。”
白雾另写一条解释道：“我们担心，E9的问题万一被买手察觉，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也不敢冒险让Clock对ZEK选择的工厂产生怀疑。所以我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E9，等性能改善以后，下一波再提供样品。您看是不是更好些？”
白雾等了一会，渡寒澶没有回音。
不多久，白雾又把类似的图片和文字发给宣自珍，等了一会也没回音。
白雾心中忐忑，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催，只得先把样机打包好，快递单填好，等客户回信过后，再叫顺丰来取件。
眼看快十二点了，回信还没来，白雾只得撇下一堆样品，下楼去找华成峰，兑现“上午去拿Jet样机”的承诺。
华成峰果然如他所说，早早地把样机组装好了，而且交给品质部做了基础测试，正等白雾来拿。
白雾双手捧着Jet版本的，完整的，新鲜出炉的，来之不易的W6样机，整个人像蜕了一层皮，心情宛如重生。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看到里面锃亮艳丽的产品，更是说不出地开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连屏幕上落下一颗灰尘，也要哈一口气，用衣袖擦拭干净。
白雾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请华成峰吃午饭，华成峰非不肯。
正闹着，白雾手机响，拿出来看，却是渡寒澶的回信，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尽快发过来吧。”
白雾发了个夸张的鞠躬拜谢的表情，道一声“好的，感谢澶哥的理解！您对产品品质的坚持，一定会为您带来好的结果，期待~~”
渡寒澶没再回复。
白雾估计请华成峰吃饭是请不动的了，只得作罢，回五楼发快递，料想宣自珍今天肯定不会回复，于是叫顺丰把ZEK和天星的两个快递都取走了。
解决完样机这件大事，白雾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过这件事要说Close，那还差个收尾。她这个排除E9的决定，是她自作主张的，事先并没有与驰明瑞通气，也就等于肖祺并不知情，她有时候觉得应该跟驰明瑞说一声，有时候又觉得跟他说，他们也不能理解，反而惹来没必要的争吵，索性算了。
左右为难之际，白雾还是决定明天上班了之后，当面解释一下比较好，因此不再纠结，把Jet的样品装进包里，下班回家了。
从公司出来，白雾在室友群里发信息，主动怂恿两个好朋友去Morous商场玩，三个人在商场吃了午饭，从一点逛到五点才回家。
次日，周一。
白雾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在盘算，距离科隆展出发的日子只剩两天了，好在她该准备的物料都准备齐了。
到公司，她又盘算Jet的成功率，如今经历九死一生，样机终于到手，胜算提到了六成，从高邱那里打听到豪爽的Bug，又将成功率提高了一成，至七成，昨天逛商场动了点小心思，又把成功率提升一成，至八成。
还差两成，白雾认为，如果她有幸能在Jet的展厅待上十分钟，她能将成功率提高到九成。
最后一成，就依托临场发挥吧。
这么想着，白雾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感觉上班这么轻松，写几封邮件就歇一会，不是去夔青青那聊天说笑，就是去茶水间喝咖啡，或是去健身房踩单车。
到十点，她准时到顺丰网站上查了一下ZEK和天星的快递，发现两个包裹都显示已经签收，便提醒渡寒澶和宣自珍去楼下取快递，顺便又为样机的延迟表达了歉意。
渡寒澶态度还算好，说今天能收到，已经是万幸了，对白雾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宣自珍一如既往，没有回复。
所以白雾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提醒她收快递，别耽误送样的截止时间，顺带把昨天微信上的话又说了一遍，宣自珍接了电话，淡淡地听白雾说完，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白雾也就没再多说。
之后白雾又帮Iris忙了一会展会物料的事，这些工作主要包括，检查市场部印刷回来的宣传册、彩页、海报等有没有错误，以及决定宣传资料的数量，别让行李箱超重。
装箱打包的工作就由Iris和Beth承担了。
玉塘风偶尔帮忙干一些体力活，比如用推车搬运样机，转移行李箱，借电子秤，称行礼等。
忙到中午，展会资料基本准备完毕，两个大箱子一个装了23公斤，里边除了样机、宣传册、各个业务员的名片，纸笔文具等，还有名片本，贴海报的美工刀，剪刀和空白收据等，事无巨细，应有尽有，将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另一个装了20公斤，里面除了样机，只有单页等宣传资料，内容之物码得整整齐齐，只有一个角落留着小空，等HT1准备好以后，再装进去。
HT1因为是新产品，在淘宝上做众筹，销量可观，第一批产品不够用，所以展会样机只能等下一批。
正忙着，白雾的座机响起，白雾接起来听，听出来是驰明瑞的声音，语气十分不善，说道：“白雾，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立刻马上！”
白雾不用想都知道，驰明瑞要说的是什么，果然刚进办公室，驰明瑞就站了起来，眼神带着杀气说道：“E9你没发给客户？为什么！为什么不发给客户？”
白雾用眼神杀回去，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驰明瑞似乎永远也不敢与白雾硬扛，语气缓和下来，道：“白雾，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让我少操点心，少挨点骂？你这样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把上面人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觉得这样对吗？”
“我觉得不对。”白雾道：“那我问你，你觉得把残次品发给客户，这样做对吗？”
“对当然是不对，”驰明瑞道：“但是……”
“你知道不对就行！”白雾打断驰明瑞，道：“我知道你又要跟我强调什么政治正确，我不喜欢那一套！我也做不到让政治正确凌驾于伦理正确之上。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忙去了。”
驰明瑞道：“这不是政治正确的问题，是利益问题。你想想，你如果是老板，你愿意看到你的员工天天跟你唱反调吗？你说往东，她偏往西，你会怎么想？你会给她好的待遇吗？”
白雾听这句话里有文章，停下脚步，问道：“什么意思？你们想干什么？”
驰明瑞道：“我是部门经理，我要为这个部门负责，你们六个人，任何一个人犯错，我都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所以我不想你们做错事，我说这些，只是在帮你。”
驰明瑞挨了骂，这一点白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但是他说，跟老板唱反调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利益问题，白雾认为这是个严肃而且重大的问题，于是又问：“老板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板怎么说的，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Clock的样机上面发了话，要把E9发出去，就算出了问题，也不用你负责，我能搞得定。你倒好，不跟我商量，就这么扣下来了，还让裴经理在经理群里喊话，说E9必须马上解决日光性能问题，Clock还在等样机，这不是打老板的脸吗？”驰明瑞道。
白雾本想分辩她没跟裴意浓说过那些话，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
驰明瑞又道：“我已经跟老板解释过了，Clock样机已经过了deadline，E9再发也没用了。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不好，你要是再多做几件这种事，我估计我肯定兜不住，你自己也会吃大亏。”
白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驰明瑞道：“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
驰明瑞说罢，坐到椅子上，不再看白雾，意思是请白雾自便离开。
白雾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驰明瑞这里吃瘪，当下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只能很恨地出了驰明瑞的办公室。
早上八点多，白雾收到玉塘风的微信，问她今天去不去公司，白雾回复说“不去”，玉塘风又问她今天的行程安排，白雾没再回复，倒头继续睡。
睡到十点多，白雾给裴意浓打电话，请他去一趟公司，说她准备把样机发出去。
裴意浓正和老婆在超市买菜，她老婆见他辛苦，准备做顿大餐给他补补身子，听了白雾的话，有点不想去，而且白雾要发样机，是他没想到的，惊声道：“你不是说E9有问题，先不发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白雾不想因为肖祺对产品质量的放任态度影响裴意浓，因此含糊其辞，道：“我也没办法，客户催得紧，要是今天再不发，再晚发出去也没用了，超过买手的截止时间，他们不会收货的。”
裴意浓道：“那E9怎么办？明知有质量问题，还发给客户？样机发走，我们还拿什么去推动品质升级呢？”
“所以我打算只发其他十个样品，E9暂时不发了。”白雾手肘拄在梳妆台上，抓着一把头发说道。
“你确定吗？”裴意浓道：“万一客户正好看重高端产品，你怎么办？少一个系列的样品，中间商会同意吗？”
这两个问题，正是白雾担心的问题，但眼下她没有两全之策，故道：“我不确定，但是有件事我很确定，我不能明知样品有问题，还把残次品发给客户。”
裴意浓沉默了两秒，道：“好！我觉得你的这个做法是对的。我马上去公司，给你开门。”
白雾笑道：“不用那么急，我还没出发呢。”
裴意浓道：“那你快点，我中午还得赶回家吃饭，你要是赶不及，我就把样品放你桌子上吧。”
白雾无奈，只得马上捯饬，空着肚子出门，到地铁上，想起少一台重要的样机，说什么都要跟客户沟通一下，但当打开渡寒澶的微信时，又没胆子发消息。渡寒澶为这几个样机可谓操碎了心，到最后关头，白雾要是跟他说，样机可以发，但是少一台，渡寒澶铁定会骂娘，所以白雾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关了。
渡寒澶尚且如此，宣自珍就更别提了，白雾更不敢发。
白雾想来想去，还是等到公司，有了更好的契机，再说这件事比较好。
白雾火急火燎赶到公司，刚出电梯，正遇到裴意浓托着一筐测距仪在等电梯，白雾满脸堆笑向裴意浓道谢，与裴意浓抬着筐子上到六楼。
裴意浓送货已毕，没有多待，回家去了。
白雾望着地上一筐样品，心想这就是契机，于是仔细拍了照片，鼓了鼓勇气，终于把照片发给了渡寒澶。
并配文道：“澶哥，样机终于准备好了，我现在马上发顺丰次晨达，您明天上午就能收到。”
先用一个好消息铺垫情绪，又新开一条微信，继续写道：“但是您看到，样机只有十台，之前我一直在跟您沟通的E9，因为性能不达标，领导们都反对把它寄出去，所以我就暂时把它扣下了。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准针的品牌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ZEK负责。”
白雾另写一条解释道：“我们担心，E9的问题万一被买手察觉，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也不敢冒险让Clock对ZEK选择的工厂产生怀疑。所以我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E9，等性能改善以后，下一波再提供样品。您看是不是更好些？”
白雾等了一会，渡寒澶没有回音。
不多久，白雾又把类似的图片和文字发给宣自珍，等了一会也没回音。
白雾心中忐忑，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催，只得先把样机打包好，快递单填好，等客户回信过后，再叫顺丰来取件。
眼看快十二点了，回信还没来，白雾只得撇下一堆样品，下楼去找华成峰，兑现“上午去拿Jet样机”的承诺。
华成峰果然如他所说，早早地把样机组装好了，而且交给品质部做了基础测试，正等白雾来拿。
白雾双手捧着Jet版本的，完整的，新鲜出炉的，来之不易的W6样机，整个人像蜕了一层皮，心情宛如重生。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看到里面锃亮艳丽的产品，更是说不出地开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连屏幕上落下一颗灰尘，也要哈一口气，用衣袖擦拭干净。
白雾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请华成峰吃午饭，华成峰非不肯。
正闹着，白雾手机响，拿出来看，却是渡寒澶的回信，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尽快发过来吧。”
白雾发了个夸张的鞠躬拜谢的表情，道一声“好的，感谢澶哥的理解！您对产品品质的坚持，一定会为您带来好的结果，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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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估计请华成峰吃饭是请不动的了，只得作罢，回五楼发快递，料想宣自珍今天肯定不会回复，于是叫顺丰把ZEK和天星的两个快递都取走了。
解决完样机这件大事，白雾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过这件事要说Close，那还差个收尾。她这个排除E9的决定，是她自作主张的，事先并没有与驰明瑞通气，也就等于肖祺并不知情，她有时候觉得应该跟驰明瑞说一声，有时候又觉得跟他说，他们也不能理解，反而惹来没必要的争吵，索性算了。
左右为难之际，白雾还是决定明天上班了之后，当面解释一下比较好，因此不再纠结，把Jet的样品装进包里，下班回家了。
从公司出来，白雾在室友群里发信息，主动怂恿两个好朋友去Morous商场玩，三个人在商场吃了午饭，从一点逛到五点才回家。
次日，周一。
白雾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在盘算，距离科隆展出发的日子只剩两天了，好在她该准备的物料都准备齐了。
到公司，她又盘算Jet的成功率，如今经历九死一生，样机终于到手，胜算提到了六成，从高邱那里打听到豪爽的Bug，又将成功率提高了一成，至七成，昨天逛商场动了点小心思，又把成功率提升一成，至八成。
还差两成，白雾认为，如果她有幸能在Jet的展厅待上十分钟，她能将成功率提高到九成。
最后一成，就依托临场发挥吧。
这么想着，白雾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感觉上班这么轻松，写几封邮件就歇一会，不是去夔青青那聊天说笑，就是去茶水间喝咖啡，或是去健身房踩单车。
到十点，她准时到顺丰网站上查了一下ZEK和天星的快递，发现两个包裹都显示已经签收，便提醒渡寒澶和宣自珍去楼下取快递，顺便又为样机的延迟表达了歉意。
渡寒澶态度还算好，说今天能收到，已经是万幸了，对白雾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宣自珍一如既往，没有回复。
所以白雾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提醒她收快递，别耽误送样的截止时间，顺带把昨天微信上的话又说了一遍，宣自珍接了电话，淡淡地听白雾说完，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白雾也就没再多说。
之后白雾又帮Iris忙了一会展会物料的事，这些工作主要包括，检查市场部印刷回来的宣传册、彩页、海报等有没有错误，以及决定宣传资料的数量，别让行李箱超重。
装箱打包的工作就由Iris和Beth承担了。
玉塘风偶尔帮忙干一些体力活，比如用推车搬运样机，转移行李箱，借电子秤，称行礼等。
忙到中午，展会资料基本准备完毕，两个大箱子一个装了23公斤，里边除了样机、宣传册、各个业务员的名片，纸笔文具等，还有名片本，贴海报的美工刀，剪刀和空白收据等，事无巨细，应有尽有，将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另一个装了20公斤，里面除了样机，只有单页等宣传资料，内容之物码得整整齐齐，只有一个角落留着小空，等HT1准备好以后，再装进去。
HT1因为是新产品，在淘宝上做众筹，销量可观，第一批产品不够用，所以展会样机只能等下一批。
正忙着，白雾的座机响起，白雾接起来听，听出来是驰明瑞的声音，语气十分不善，说道：“白雾，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立刻马上！”
白雾不用想都知道，驰明瑞要说的是什么，果然刚进办公室，驰明瑞就站了起来，眼神带着杀气说道：“E9你没发给客户？为什么！为什么不发给客户？”
白雾用眼神杀回去，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驰明瑞似乎永远也不敢与白雾硬扛，语气缓和下来，道：“白雾，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让我少操点心，少挨点骂？你这样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把上面人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觉得这样对吗？”
“我觉得不对。”白雾道：“那我问你，你觉得把残次品发给客户，这样做对吗？”
“对当然是不对，”驰明瑞道：“但是……”
“你知道不对就行！”白雾打断驰明瑞，道：“我知道你又要跟我强调什么政治正确，我不喜欢那一套！我也做不到让政治正确凌驾于伦理正确之上。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忙去了。”
驰明瑞道：“这不是政治正确的问题，是利益问题。你想想，你如果是老板，你愿意看到你的员工天天跟你唱反调吗？你说往东，她偏往西，你会怎么想？你会给她好的待遇吗？”
白雾听这句话里有文章，停下脚步，问道：“什么意思？你们想干什么？”
驰明瑞道：“我是部门经理，我要为这个部门负责，你们六个人，任何一个人犯错，我都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所以我不想你们做错事，我说这些，只是在帮你。”
驰明瑞挨了骂，这一点白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但是他说，跟老板唱反调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利益问题，白雾认为这是个严肃而且重大的问题，于是又问：“老板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板怎么说的，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Clock的样机上面发了话，要把E9发出去，就算出了问题，也不用你负责，我能搞得定。你倒好，不跟我商量，就这么扣下来了，还让裴经理在经理群里喊话，说E9必须马上解决日光性能问题，Clock还在等样机，这不是打老板的脸吗？”驰明瑞道。
白雾本想分辩她没跟裴意浓说过那些话，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
驰明瑞又道：“我已经跟老板解释过了，Clock样机已经过了deadline，E9再发也没用了。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不好，你要是再多做几件这种事，我估计我肯定兜不住，你自己也会吃大亏。”
白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驰明瑞道：“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
驰明瑞说罢，坐到椅子上，不再看白雾，意思是请白雾自便离开。
白雾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驰明瑞这里吃瘪，当下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只能很恨地出了驰明瑞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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