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7.乘危楼（8）
*
少年投身而来。
全身接受着琴凉月噙着泪水的视线。
初生的弱小王族臣属对强大的赏金猎人发起冲锋。
玉白色的短棍甩出金色的火焰，点燃了沉闷的空气，与斯戴奥的臂刀短兵相接。
“什么？”
先于斯戴奥的惊叹飞出的，是被截断的钢刀。
但战斗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没有因为意外的情况而停下自己的动作，紧接着少年的手中的炔刃再次挥来前，又一把臂刀从斯戴奥另一只手腕上弹出。
“——滋！”
火花四溅，钢刀折断。
苏朗祈重复地挥舞着“幸运之尾”，而斯戴奥则不断地变化出新的臂刃阻挡。
这一次，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下一次，则是只能听到钢刀被斩断的裂响。
炔刃的火色与臂刃的刀光无数次交织，双方进攻还击速度不断攀升，两人逐渐被白晃晃的热光包围。
尖锐的响声一次比一次剧烈，武器铿锵起舞的碰撞甚至达到了可以让旁观者目眩神迷的地步。
神秘自在的迷之武器对上不断再生的炼钢意能——
不断提升自身能力的启示对抗足以击垮在场一切的铁血蛮力——
数不清第几回合的交锋之后，两人终于分开。
依旧游刃有余的赏金猎人，此时脸上的笑意已不再显轻松。
彻底爆发潜能的少年，则已经到达了身体能力极限所能触及的定点。
琴凉月眼里的少年，就如同一支不断燃烧自己的烛光。
纵然此时耀眼无比，但这样下去终究会有燃尽的一刻。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够了！住手吧！我......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虽然被铁质化的波动重创的琴凉月难以行动，但她还是忍着全身上下撕心裂肺的剧痛，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边走动，想要尽可能地靠近白发少年。
“哈哈哈，是啊，她都这么说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苏朗祈，你的天资不浅，倘若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现在明哲保身才是正确的选择。”
斯戴奥悠哉地摊出手，在普通人开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别......别说什么值不值得，“活下去”只是一个愿望，不应该被套上价值衡量。”
白发少年吐着粗重的喘息，胸前的血染的衣襟随之起伏，仿佛一朵怒放的红梅。
“来龙澳之前，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比一般的普通人要更倒霉一些罢了——一事无成，什么也做不到，还会连带这周围的人一起倒霉的扫把星......但是就是这样的我，还会有人愿意来帮助，仅仅是因为我想要“活下去”这个简单的理由。”
少年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抽泣，然而碧蓝的双眼却愈发的明亮。
“所以，我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像那个时候的辉洛先生一样——伸出援手，为了同样想要“活下去”的人，点亮希望的火种。”
“但是在帮助别人之前，你该衡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不然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不但什么也做不到，还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斯戴奥收回了手中的臂刃，没有了再与少年纠缠过多的意思，如果对方依旧冥顽不灵，那么他将会落下“钢爪”将这栋大楼整座压塔。
毕竟，他对眼前少年的兴趣，仅仅是想要见识一下打倒令他束手无策的陆枭的少年究竟是怎样一个家伙而已。
作为以委托事务优先的赏金猎人，为了无关者而拖沓许久，已经算是“渎职”行为了。
“要考虑自己的斤两......么？好像昨天才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该做的事情出现在眼前，我就不能止步不前。”
苏朗祈一边迈步，一边坚声说道。
“小子，你会死在你的行动准则上。因为你要做的事情跟送死无异。”
“不，我不会死，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战胜你，而是从你的手里逃出来，然后“活下去”。”
白发的少年赫然转身时，已经走到了距离斯戴奥较远的琴凉月身边，
然后，他一手挽起了少女的柔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膝弯，像骑士抱着公主一般地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拔腿飞跑。
*
身体无比的轻盈。
灵魂就要脱壳而出。
意识不再受限于感官的舒服。
胸腔中燃烧起一股暖意。
我重新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是为了保护什么而去打倒什么、伤害什么。
打不过，逃跑就可以了。
“想跑？！”
随着我身后的斯戴奥传来厉声质问，凭空凝聚产生出来的铁杵瞬间把我最优先目视的出口方向堵上。
虽然我瞄准时机带走了琴凉月，但是如何逃生，依旧是像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难题。
迅速的扫视周遭，商场大楼的一层即使不算小，因为刚才的战斗，这一层废弃建筑内余留下来的陈设也几乎被毁坏殆尽，再没有以供藏身的地方。
那么，唯一的生路就只有——
我下意识抬头朝楼梯口的上方看去，然后信步狂奔。
上到二层，至少能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算得上幸运的是，最初做出跑进楼内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受制于室内空间的大小，斯戴奥的铁杵不能像在街道上时一样随心所欲地瞄准我们进行进攻。
而沿着七拐八弯的楼梯道快速移动，也不是维持着钢化身躯形态的斯戴奥所擅长的。
借此，我带着琴凉月先行跑上了楼。
“2F”......
“3F”......
“4F”......
......
进入这幢废弃商场大楼前我从它隐天蔽月的气势里隐隐知道它是一座相当高大的建筑，而实际往上爬以后，我才发现这高度远比我想的还要夸张。
“呼......”
脱离了战斗后，每爬一级台阶，我就愈发感觉双腿行动力不从心。
“够了，放我下来吧。”
我逐渐慢下的速度瞒不过一直被我抱在怀中的少女，她的双手挽住我的颈肩，尽力靠到我的耳边。
“没事，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的。你听，斯戴奥的在后面追赶的声音不断变小了。”
“可是，一路向楼上跑，那最后不也是无处可逃吗？如果我没有受伤，或许我还可以带你跳到比较近的其他楼层......”
“放心好啦，我有办法。”
我微笑地安慰着琴凉月说完，便继续马不停蹄地向上赶。
按照我的想法，一直向上跑，直到拉开与斯戴奥的距离后，就在上层楼层的某一个角落躲藏起来，待到斯戴奥以为我逃到了楼顶而追上去后，再伺机下到像是二楼三楼这样较低的楼层，跳窗而出。
依靠着“Rising-up”带来的身体加持，我自信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当我按照既定的策略，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上走到不知道哪一层后，停下了脚步。
已经听不到斯戴奥紧追而来的动静了。
或许是他认为向上跑的我们是迟早会被困在楼顶的瓮中之鳖，进而以逸待劳慢步行进？
我无从得知那个阴晴不定的赏金猎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整个过程，我都像是在他兴致之余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在这被动的形势下，我第一次争取到了主动逃生的机会。
不过与我最初想象的有些差池，高楼层的设施，并没有像大楼一层那样杂乱。
基本清空的商场大楼，只留下了一个个原本是商铺店面的隔间以供阻隔视线。
“哪里还有适合的隐蔽角落呢？”
我的目光转向了“闲人免进”字样就快要脱落下来的铁门。
似乎一路上来，每一层都有这样一个铁门。
大概，是商场楼层经理办公室或者管制室一样的房间吧？
既然是每一个楼层都有的房间，那么躲进这种会因为没有特殊性以至于容易被忽略的死角房间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抱着琴凉月轻手轻脚地向铁门移动，走过通向楼梯的过道时，还刻跺出出声音制造表示我已经往下一层往上楼梯口奔跑的假象。
但是，下一秒，突然崩解的地面炸飞出无数碎石块，弥漫四周的水泥烟尘仿佛在提醒我，时刻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事事不如意倒霉蛋。
少年投身而来。
全身接受着琴凉月噙着泪水的视线。
初生的弱小王族臣属对强大的赏金猎人发起冲锋。
玉白色的短棍甩出金色的火焰，点燃了沉闷的空气，与斯戴奥的臂刀短兵相接。
“什么？”
先于斯戴奥的惊叹飞出的，是被截断的钢刀。
但战斗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没有因为意外的情况而停下自己的动作，紧接着少年的手中的炔刃再次挥来前，又一把臂刀从斯戴奥另一只手腕上弹出。
“——滋！”
火花四溅，钢刀折断。
苏朗祈重复地挥舞着“幸运之尾”，而斯戴奥则不断地变化出新的臂刃阻挡。
这一次，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下一次，则是只能听到钢刀被斩断的裂响。
炔刃的火色与臂刃的刀光无数次交织，双方进攻还击速度不断攀升，两人逐渐被白晃晃的热光包围。
尖锐的响声一次比一次剧烈，武器铿锵起舞的碰撞甚至达到了可以让旁观者目眩神迷的地步。
神秘自在的迷之武器对上不断再生的炼钢意能——
不断提升自身能力的启示对抗足以击垮在场一切的铁血蛮力——
数不清第几回合的交锋之后，两人终于分开。
依旧游刃有余的赏金猎人，此时脸上的笑意已不再显轻松。
彻底爆发潜能的少年，则已经到达了身体能力极限所能触及的定点。
琴凉月眼里的少年，就如同一支不断燃烧自己的烛光。
纵然此时耀眼无比，但这样下去终究会有燃尽的一刻。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够了！住手吧！我......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虽然被铁质化的波动重创的琴凉月难以行动，但她还是忍着全身上下撕心裂肺的剧痛，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边走动，想要尽可能地靠近白发少年。
“哈哈哈，是啊，她都这么说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苏朗祈，你的天资不浅，倘若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现在明哲保身才是正确的选择。”
斯戴奥悠哉地摊出手，在普通人开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别......别说什么值不值得，“活下去”只是一个愿望，不应该被套上价值衡量。”
白发少年吐着粗重的喘息，胸前的血染的衣襟随之起伏，仿佛一朵怒放的红梅。
“来龙澳之前，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比一般的普通人要更倒霉一些罢了——一事无成，什么也做不到，还会连带这周围的人一起倒霉的扫把星......但是就是这样的我，还会有人愿意来帮助，仅仅是因为我想要“活下去”这个简单的理由。”
少年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抽泣，然而碧蓝的双眼却愈发的明亮。
“所以，我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像那个时候的辉洛先生一样——伸出援手，为了同样想要“活下去”的人，点亮希望的火种。”
“但是在帮助别人之前，你该衡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不然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不但什么也做不到，还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斯戴奥收回了手中的臂刃，没有了再与少年纠缠过多的意思，如果对方依旧冥顽不灵，那么他将会落下“钢爪”将这栋大楼整座压塔。
毕竟，他对眼前少年的兴趣，仅仅是想要见识一下打倒令他束手无策的陆枭的少年究竟是怎样一个家伙而已。
作为以委托事务优先的赏金猎人，为了无关者而拖沓许久，已经算是“渎职”行为了。
“要考虑自己的斤两......么？好像昨天才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该做的事情出现在眼前，我就不能止步不前。”
苏朗祈一边迈步，一边坚声说道。
“小子，你会死在你的行动准则上。因为你要做的事情跟送死无异。”
“不，我不会死，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战胜你，而是从你的手里逃出来，然后“活下去”。”
白发的少年赫然转身时，已经走到了距离斯戴奥较远的琴凉月身边，
然后，他一手挽起了少女的柔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膝弯，像骑士抱着公主一般地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拔腿飞跑。
*
身体无比的轻盈。
灵魂就要脱壳而出。
意识不再受限于感官的舒服。
胸腔中燃烧起一股暖意。
我重新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是为了保护什么而去打倒什么、伤害什么。
打不过，逃跑就可以了。
“想跑？！”
随着我身后的斯戴奥传来厉声质问，凭空凝聚产生出来的铁杵瞬间把我最优先目视的出口方向堵上。
虽然我瞄准时机带走了琴凉月，但是如何逃生，依旧是像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难题。
迅速的扫视周遭，商场大楼的一层即使不算小，因为刚才的战斗，这一层废弃建筑内余留下来的陈设也几乎被毁坏殆尽，再没有以供藏身的地方。
那么，唯一的生路就只有——
我下意识抬头朝楼梯口的上方看去，然后信步狂奔。
上到二层，至少能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算得上幸运的是，最初做出跑进楼内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受制于室内空间的大小，斯戴奥的铁杵不能像在街道上时一样随心所欲地瞄准我们进行进攻。
而沿着七拐八弯的楼梯道快速移动，也不是维持着钢化身躯形态的斯戴奥所擅长的。
借此，我带着琴凉月先行跑上了楼。
“2F”......
“3F”......
“4F”......
......
进入这幢废弃商场大楼前我从它隐天蔽月的气势里隐隐知道它是一座相当高大的建筑，而实际往上爬以后，我才发现这高度远比我想的还要夸张。
“呼......”
脱离了战斗后，每爬一级台阶，我就愈发感觉双腿行动力不从心。
“够了，放我下来吧。”
我逐渐慢下的速度瞒不过一直被我抱在怀中的少女，她的双手挽住我的颈肩，尽力靠到我的耳边。
“没事，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的。你听，斯戴奥的在后面追赶的声音不断变小了。”
“可是，一路向楼上跑，那最后不也是无处可逃吗？如果我没有受伤，或许我还可以带你跳到比较近的其他楼层......”
“放心好啦，我有办法。”
我微笑地安慰着琴凉月说完，便继续马不停蹄地向上赶。
按照我的想法，一直向上跑，直到拉开与斯戴奥的距离后，就在上层楼层的某一个角落躲藏起来，待到斯戴奥以为我逃到了楼顶而追上去后，再伺机下到像是二楼三楼这样较低的楼层，跳窗而出。
依靠着“Rising-up”带来的身体加持，我自信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当我按照既定的策略，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上走到不知道哪一层后，停下了脚步。
已经听不到斯戴奥紧追而来的动静了。
或许是他认为向上跑的我们是迟早会被困在楼顶的瓮中之鳖，进而以逸待劳慢步行进？
我无从得知那个阴晴不定的赏金猎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整个过程，我都像是在他兴致之余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在这被动的形势下，我第一次争取到了主动逃生的机会。
不过与我最初想象的有些差池，高楼层的设施，并没有像大楼一层那样杂乱。
基本清空的商场大楼，只留下了一个个原本是商铺店面的隔间以供阻隔视线。
“哪里还有适合的隐蔽角落呢？”
我的目光转向了“闲人免进”字样就快要脱落下来的铁门。
似乎一路上来，每一层都有这样一个铁门。
大概，是商场楼层经理办公室或者管制室一样的房间吧？
既然是每一个楼层都有的房间，那么躲进这种会因为没有特殊性以至于容易被忽略的死角房间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抱着琴凉月轻手轻脚地向铁门移动，走过通向楼梯的过道时，还刻跺出出声音制造表示我已经往下一层往上楼梯口奔跑的假象。
但是，下一秒，突然崩解的地面炸飞出无数碎石块，弥漫四周的水泥烟尘仿佛在提醒我，时刻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事事不如意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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