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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下午14:01

    沙发上太姥姥还在睡着,她的觉可真多,大家都没去打扰,爱睡就睡吧!反正老太太出门不用化妆。

    姥姥对着镜子鼓捣脸,女人要是想在这上头花时间,有多少都是不够用的,这个神奇物种可以五分钟搞定妆容,也可以墨迹一个小时不出门。

    但是在男人眼里,五分钟和一个小时的成果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问出个一二,那就是一个小时腿蹲麻了,五分钟有点仓促。

    三姨姥换脱下端庄的裙子,换上平日里的战袍,打扫房间,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感觉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带着气势的。

    有种脏乱差面前,一手拿扫把,一手拿肥皂的,英勇将军感觉,每个妈妈都是生活里的战士,一路披荆斩棘。

    对手是丈夫,是孩子,是不省心的亲戚和失望透顶的双方老人,是洗不完得衣服,刷不完的碗,还有那句“在家呆着,你都干什么了?”

    她们从最低级的战士,半辈子打拼上来,终于坐上将军的位置,用隐忍和付出换来属于妇女的家庭地位,然后披上荣耀指点江山。

    不是说男人不好,一个家庭里,男人永远是顶梁,就拿姥爷和三姨姥爷来说吧!

    姥爷除了吃饭在屋里,其他时间都在外头忙碌着,无论风吹日晒,每天弄的满手机油,一不小心还会闹个外伤。

    而且姥姥并不理解他的行为,只觉得每天鼓捣那些铁疙瘩,又看不见什么成效,还耽误地里干活,属于无用功排行榜top1。

    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姥姥不懂,姥爷懒得解释,干了一天活,吃饭的时候还要看家庭矛盾表演,就是老头和老太太。

    姥爷心里烦,不想搭理,于是把目光转移到电子设备,这样能让他轻松些,可姥姥又嫌烦,于是立下餐桌规矩,吃饭不许看手机。

    忙活一天到了晚上,想听个音乐放松放松吧!结果还把女儿得罪了,咱就说这么一看,是不是觉得男人太难的。

    可在往前翻一点,又会觉得这家女人太不容易了,被婆家人那么欺负,三天两头要钱,气到生病也不放过,这不是要人命吗?下头,换别人早离婚了。

    再往前翻一翻,又会满屏的心疼年轻妈妈,童年阴影挥之不去,长大了也是乖乖女一枚,从不乱花钱,也没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努力兼职,一天之中只能休息两三个小时,还要担心这担心那,给孩子洗衣服到深夜,却得不到父亲一点关怀。

    所以看明白了吗?一个家庭里,幸福与不幸福,不是一个人努力能决定的,它需要所有人抽干全部力气,仅仅去换一个稳定和平。

    害怕了,对吗?所以想退缩,大不了不成家就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清清静静多好。

    可每个人都出身于家庭,国也是家组成的,你可选择放弃延续家庭,却永远不可能脱离家庭,可即便脱离了你自己的,终究逃不过身边人的家庭。

    只要生活在人群里,这种有苦说不出咽不下的痛,就永远包围着每一个人。

    眼前活生生的例子,老头小儿子,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上不养老,下不养小,他这一辈子只为自己活,但是他开心吗?

    他的生活里,但凡有一丁点慰藉,也不会作天作地,要死要活了,一个人觉得幸福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吵架,甚至于动手。

    吵架不是因为生气了吗?动手不是因为气急败坏吗?一个人经常生气,动不动就气急败坏的人,他怎么可能是幸福的?

    他经常跟哥哥姐姐说“你们要是不管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这话听着又恶心,又愤怒,给人感觉狗皮膏药甩不掉。但有没有想过,他说的也许是实话呢?

    也许无数个孤独时刻,他看着别人有妻有子,一家欢欢乐乐,他也曾俯视人间,内心孤苦无依,想做个诀别,但是太害怕,又退回来了。

    一个劫后余生的人,想活着,于是求助自己最信任的人,因为害怕对方拒绝,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生活下去的希望。这么说,是不是觉得这个人也好可怜。

    这样还觉得一个生活挺好吗?

    恐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孤独的人,它有一百只爪子,深深刺入人的内心世界,然后吞吃血肉,适放毒素,让人在欲望里挣扎徘徊,就是找不到出路,看不见光。

    生活一团乱麻,成家与单身都要付出代价,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它像温水煮青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逃出不那口大锅了。

    人性的善于恶紧紧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此是彼,时代造就了人类认知,认知又促进了时代发展。

    这是一个圈,它不停的运载传送,做360°旋转,维持永动机原理,人类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也猜不到下一个时间节点会发生什么。

    姥姥依旧对镜梳妆,三姨姥一个屋子还没收拾完,老太太躺在沙发上睡觉,小宝宝在屋里跑来跑去玩耍,年轻妈妈陪在他身边小心看护。

    每个人都有事干,角落里不知谁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叮咚咚,叮咚,咚……叮咚咚,叮咚,咚……叮咚咚,叮咚,咚……”

    这个老式铃声是老太太的手机,来电提示是“儿子”,老太太睡的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年轻妈妈距最近,她把电话接起来。

    “喂,舅,是我,我姥睡觉呢!”

    老太太手机音量大,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来外放也听得清。

    “我还有十分钟到你家门口,不是上市里参加答谢宴吗?做我车一起去吧,还方便。”

    年轻妈妈第一时间看向老姨姥,见她没任何反应,又看了看姥姥,姥姥正在涂抹护肤品,桌面上一大堆瓶瓶罐罐,姥姥抽空摆了摆手。

    年轻妈妈回复:“舅,你和我姥先去吧,我妈没收拾完,我们晚点做公交去。”

    “嗯,那也行,你家地里还有啥活呀?用不用舅舅去帮着忙活几天。”

    “没啥了,就是还剩下点开车干的活,我爸一个人就行,关联是我妈得照顾我爷,总是忙的没时间,我和小宝宝一来她就更忙了。”

    “好吧,先这样,舅舅开车呢,现不跟你说了,一会见面聊。”

    “嗯嗯,注意安全,拜拜。”

    年轻妈妈不参与纷争,但会帮着化解纷争,尤其对这个舅舅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无论长辈之间有什么,单从个人方面来讲,舅舅对小辈几个孩子绝对没得挑。

    年轻妈妈婚礼在省会城市办的,自己答谢就定在村里酒楼,为了招待宾客,姥姥特意提前两个月准备。

    首先把院子收拾了一遍,改归置的归置,还放好的放好,尤其车路和仓库,都得好好收拾一遍。

    为了女儿的婚事,姥爷也十分配合,各种农机停放入库,堆在院子里的粮食卖掉,什么铁桶,电焊机,全部收好。

    院子清空,凹凸不平的地方,把砖起了,又重新垫土铺一遍,八百平米的地方,连根杂草都看不见。

    屋里全部粉刷,不好看的灯换掉,棚定光秃秃再按上扣板,什么厨房餐厅,南北卧室全部翻新。

    这一套工程下来,亲戚朋友都帮了不少忙,舅舅一路过就来出人出力,赶上什么活干什么活,这群姐姐当中,顶数和二姐家走的最近。

    当然了,向三姨姥一家更是少不了,只不过很有默契的和弟弟避开了,两方不见面,矛盾就没机会找上门,这是多少年经验积累出来的。

    等房子院子终于收拾利索了,姥姥姥爷又开始准备菜品,答谢宴当天是在酒楼办,但是各方亲戚会提前来,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

    除了吃,住处也是要招待的,农村没有酒店,所以只能住在亲朋好友家里,还不能离的太远,最好是同村左邻右舍。

    这时候平时积累的人缘,就能看出好坏,因为姥姥一退再退的性格,在这个村子出了名,大家背地里也说这人脾气太软,然后谁都愿意跟脾气软的打交道。

    因为这种人不沾别人便宜,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从不得罪谁,还总是各中谦让,和认吃亏,这二三十年如一日的好脾气,也换了自家一个好人缘。

    所以姥姥家办事,愿意主动帮忙的人很多,想熟的见了面,都会说一句“你家忙的时候叫我啊!有啥需要的就直接说,不用客气。”

    东北人骨子里的热情不止于此,好多空了一间屋子的人家,更主动提出,借出房间给姥姥家招待客人使用,还特意强调,被褥都是新洗的。

    这样一来住的问题也解决了,最后就是车辆,亲朋好友大老远来了,咋滴也得出个车接站吧!

    姥姥和姥爷扯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画画一大堆,最后把能出车的数了一遍,这位舅舅排在第一个。

    姥爷对着纸琢磨了一会,最后打定主意:“不能让人家白跑,咱家得给拿油钱。”

    “都是实在亲戚,未必能收吧?”

    “想办法也得给,或者买点好烟好酒,反正不能让出力的寒心。”

    “这个行,我去买几条好烟准备着。”

    半夜,姥姥翻来覆去睡不着:“啥烟是好烟呀?”

    “我也不抽烟我哪知道,啥贵买啥呗!”

    一场答谢宴的成功举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年轻妈妈带公婆丈夫,一同回到村子的时候,只看见满屋子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

    见了谁都要问好点头,女士关怀吃喝,男士递上喜烟,反正就是人要勤快话要多,不能干活时刻保持干净整洁,面带温和微笑。

    人群大多数聚会闲聊,然而有那么些身影,忙的连饭都吃不上,其中便有舅舅一个。

    接送宾客要舅舅开车,买菜买酒要舅舅开车,农村距离市里远,买东西不太方便,而且操办喜宴这种事忙起来,难免缺东少西的。

    这就得舅舅临时给跑个腿,这种跑腿时间不一定,万一赶上吃饭了,放下筷子也得去,因为这是亲姐姐家办喜事,弟弟定然全力支持,所以半口酒也没敢喝。

    答谢宴很成功,最后又租了一辆大客车,组织好多人去省会城市参加正式婚礼,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舅舅呢?

    这次到没怎么受累,但舅舅付出的一切,年轻妈妈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不管别人怎么说,单在舅舅和外甥女之间谈论,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电话挂断之后,老太太也醒了,只是还没换过神,有点迷迷糊糊的状态,一边缓慢爬起身,一边比动作还缓慢的语气问:

    “刚才谁来电话呀?”

    “我舅,打给你的,你睡觉呢!我就给接起来了。”

    “哦!那他说没说打电话啥事呀?”

    “我舅还有十分钟到,让你现在准备好东西,一会一起去市里。”

    “现在去还早,上那待着呀?”

    老太太这话明显不太愿意去,又或者说,想在这间屋子里多待会,她和三女儿真的好久不见了,说不上话,多看两眼也好。

    可来接她的小儿子已经在路上了,老太太不愿意走,小儿子总不能把她扔下把,这样一来,弟弟与三姐相处必然尴尬。

    姥姥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打了个求助电话:“喂老姑呀!………”

    没错就是那个乐于助人,又很喜欢热闹,别人家办答谢,人都去她家串门子,的老姑。

    姥姥聊了一会放下电话,转头对老太太说:“妈,我老姑让你去她那,说打麻将呢!你去了正好凑一桌。”

    老太太年纪大,眼也花,干啥嫌累,吃饭都费劲,唯独对这个打麻将,根本毫无抵抗力,一上牌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倍儿精神!

    老太太一听,也不瞌睡了,四处找手机,找背包,这就要收拾收拾走人,姥姥叮嘱:“妈你可看好了,别落下什么。”

    “看着呢看着呢,都装起来了。”

    外头一两白色轿车驶开,滴滴滴的喇叭响个不停,这是在提醒屋里人,随后舅舅下车,姥姥正好迎出门去,老太太蹒跚跟在身后。

    年轻妈妈抱着宝宝也出去打招呼,唯独三姨姥,仍旧在屋里打扫卫生,此时一间屋子刚好收尾。

    几人在外头短暂寒暄,没多大一会,姥姥和年轻妈妈就回来了,三姨姥看看时间,提醒道:“现在14:01,去市里的公交都是几点的呀!不行咱们几个就打车去吧!”

    “来得及,15:40有一趟,咱们做那班车去,到市里时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