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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谈

    房间里没有点灯,空气中只有柳一刀和唐白的喘气声。

    柳一刀刚想说什么,唐白却开了口。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十五刚过,月亮还很圆,月光打在了唐白的脸上,柳一刀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你想去救太子?”

    唐白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柳一刀。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知道,但……”

    “太子是国之根本,现在皇上没了,太子理应继承大统,对吗?”

    唐白不吭声,柳一刀太了解自己了。

    “那这票弟兄呢?四皇子呢?你想拉着大家一起去送死?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根本没机会从几万人里救出太子嘛?”

    “这…我当然想过,但先帝嘱托过要我护好……”

    “皇帝已经死了!你的命是我救的,老子不允许!”

    柳一刀打断了唐白,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可以的话,柳一刀想把唐白绑了,再奔到南京去。

    “你我都从过军,你知道莽莽撞撞的结果是什么!!程绍南,刘虎,一种兄弟怎么死在萨尔浒你忘了?!”柳一刀怒了。

    唐白的声音很平静,他在千总这个位置待了很久了,什么事情都见过,他很平静,“皇上临死之前的嘱托便是命我护好太子和四皇子,我的疏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君命不可违!”

    柳一刀一脚踢翻了凳子,唐白已经平静,两个人都太了解对方了,他们知道,谁都不可能将对方劝服。

    “唐白!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决心要去救太子?!”

    “心意已决,四皇子就拜托给你了!”

    柳一刀一拳打在了桌上,打断了桌上的木板,“带几个好手,活着回来!”

    唐白再次轻嗯回应了柳一刀,小屋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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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川家光在昏暗灯火下抚摸着地图,眼中净是贪婪,他一寸一寸的摸着明国的疆土,仿佛下一刻这些将成为自己的领土。

    屋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这么晚仍然在自己的宅邸走动的除了仆人就只有柳生十兵卫三严了,但德川家光更习惯叫他柳生十兵卫

    德川家光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十分复杂,柳生十兵卫是个很让人着迷的男人,他的实力不能说是最强,但是在现在的日本来看也绝对是名列前茅;他精通兵法,精通剑道,得罪过自己,现在却是他很相信的的人。

    柳生十兵卫走了进来,生的很高大,很结实的一个人,比起一般的普通人来说要高上不少,柳生十兵卫的一只眼睛是瞎的,据说这是小时候和父亲练剑时,因为柳生十兵卫的剑势过于凌厉,柳生宗矩不由自主使出全力所伤。但这同时也给柳生十兵卫增添了几分自己的色彩。

    德川家光轻咳了几声,他从小体弱多病的他,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情况怎么样?”

    德川家光将渗透进明国这件事交给了柳生十兵卫,他相信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带来想知道的消息。

    柳生十兵卫跪坐在德川家光面前,比他要高出一些,“明国的北方的的确确沦陷了,我们派出了使节去见那位…”,柳生十兵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在顺天府的那个人,考虑了许久,他接着说了下去,“那位新皇帝,他让人很不舒服,很无礼,不过…明国的南方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乎……”

    “似乎?”

    “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我们渗透得很容易。”柳生十兵卫低下头回答道

    “没有影响吗?那就好,没有影响才好办啊。”

    “可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

    “我们没法击败明国的军队。”柳生十兵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柳生十兵卫的话,德川家光脸色顿时变的难堪起来,他猛然站了起来,他没想过大名鼎鼎的柳生十兵卫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们已经不是以前了。”

    “但是明国的军队也不是以前的了,关白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们真的做得到嘛?”

    丰臣秀吉,那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老男人,他的失败让所有人都觉得明国不可战胜。

    德川家光低头看着那张地图,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想起父亲曾经告诫自己要实施海禁来维护自己的统治,不要再试着去招惹明国,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从小体弱多病的德川家光在大人的眼中就是一只羊,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其实是一只狼,而且是一只凶狠的恶狼。

    “如果我是你,我会给自己足够多的信心,退下吧柳生十兵卫,传令给我们的探子们,让小伙子们继续努力吧!”

    德川家光吹灭了烛火,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

    “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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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亮了正片大地,也照亮了小路上疾驰的马车。

    平日里马车上的人会很喜欢看月亮,但是他现在害怕月亮,更害怕月光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相信身后马车上的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这只疾驰在小路上的车队可能是现在整个大明阵容最豪华的了,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周王朱恭枵,崇王朱慈爚。四位王爷中一位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弟,一位比皇上还要高上一辈。

    这四位王爷此刻只为一件事聚在了一起,那便是逃难,淮北已经失守了,现如今四王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乔装打扮向着南京而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要逃亡到一个他们根本不熟悉的陌生环境,他们的心情非常忐忑,甚至有几分绝望。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福王抱着头,他害怕急了,先是洛阳被攻破,父亲死在乱军之中,现在又是顺天府被攻破,一切的一切让这个只知道玩闹享乐的福王不知所措,为什么李自成那么强大,为什么明军那么弱,为什么崇祯没有办法保全自己,他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

    又经过了一段颠簸,快天明十分,马车走上了官道,路平坦了许多,奔波了一夜,人困马乏,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些。

    按辈分,潞王最长,护送几人的锦衣卫头领抽了几下马屁股,到了潞王的马车边。

    “王爷,再往前就要到淮安府了,过了淮安我们就安全了!”

    “嗯,本王知晓了!辛苦千户了,等到了应天,本王必定有赏。”马车内,潞王朱常淓淡淡的回应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刚刚进入四月,却出了不少的汗,至于是汗水,还是泪水什么的,此刻已经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