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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分道扬镳

    天微微亮,刘宗敏的大军已经才北京城的各个城门出了城,他的军队就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通州的方向推进,队伍根本算不上整齐,除了前面的精锐整齐划一有秩序的前进,后方的人马在吵吵嚷嚷的拥挤着向前行进。

    军头在努力的维护着秩序,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通目的通州与这队伍差不了多少,同样非常混乱的,北方尽失,通州城内外的百姓都已经逃散的差不多了。

    现在通州就只剩下了不足万余人的老弱病残还聚集在一起,半月前这里守备的明军逃走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

    大军展开后好了许多,行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柳一刀一行人负责押运粮草,无人注意时,几人便坐在马车上,有一嘴没一嘴的搭着话。

    “姓唐的,想清楚了,真不走?”

    柳一刀一路上把这句话已经不厌其烦的说了几十遍,唐白的回答每次都干脆利落的否定了他。

    “不走!”

    柳一刀看着天上云彩叹道:“你还真是个犟驴啊!还记得咱们刚认识的那会儿吗?”

    “嗯!在辽东,战场上见的,就萨尔浒那时候,都刚刚二十多出头的样子,血气方刚,这一转眼就半辈子过去了啊。”

    唐白也叹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腰牌塞到了柳一刀跟前。

    柳一刀看了一眼赶忙收进了怀里,“你个老家伙想害死我?把这腰牌这会儿敢露出了?!”

    唐白意味深长的看着柳一刀,“我说,如果我没回来,就拿着我千户的腰牌,替我活下去。”

    柳一刀嘀咕着,“咱的身份都是有卷宗的,怎么可能混过去?!”

    唐白抽了一下马,“北镇,南镇那两把火是你让人放的吧?这么大胆的事情都敢干,冒充了千户到不敢?”

    柳一刀吃了一惊,放火烧了镇抚司是他让潘武和老侯偷偷去的,唐白一个病人是怎么知道的?

    “别装了,武子那次回来一身的焦木味道,后来我才知道镇抚司被烧了,妈的,那帮狗日的降就降了,还把贼人领到镇抚司去了!我恨不得!”

    柳一刀赶紧捂住了唐白的嘴,大声嚷嚷着,“知道你饿,恨不得多吃几个窝头,都大半辈子的人了,就知道吃,跟个猪似的。”

    柳一刀此话一出,引得一阵笑声,看着军头走远了,才把手从唐白嘴上拿了下来。

    “我不管这些事,切记,我如果回不来了,保护好四皇子,到了南京,你就是唐千户了!”

    柳一刀不语。

    唐白推了下他,“听到没有!”

    柳一刀黯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唐白留不住了,只能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保重,你个老东西,救不了就早早的回来!”

    日落西山时分,大军的前锋才看到了通州城,一级级的传令下去,原地休整造饭,等明日一早再出发。

    夜幕渐渐拉拢,月色朦胧,星辰满天。

    柳一刀连吃带拿的给自己的包袱里装了不少的干粮,挨了军头不少的骂,但都看着六子的面子上没怎么计较。

    柳一刀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需要一个小毛孩子来护着自己。

    走了一天的路,都困得出奇,用过饭后,出了巡逻的兵外,都就地倒在地上睡了起来,直至月亮挂在了当空中柳一刀开始行动了。

    他一边走,一边吹着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第一个回应他的是老侯,第二个是一个叫龚世生的精瘦小伙子,听说是师承峨眉,身手自然也是不弱,转了半圈也就这两人回应了自个,柳一刀决定不再等了,犹豫了半天,带着两人回到了六子哪里。

    一看到柳一刀三人回来,六子赶忙上前,压着声音说,“侯叔,你们也回来了啊?”再一看,柳一刀身后就跟了这两个人,“就侯叔和生哥?我在去叫叫?”

    柳一刀看了看月亮,斩钉截铁道:不叫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姓唐的,真的不走了?”

    柳一刀最后一次问了一遍,唐白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柳一刀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切记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和老侯会在天津等你半月。”

    说完,又看了一眼潘武,示意他照顾好老唐。

    潘武点了点头,眼里有不舍也有一份坚毅在其中。

    趁着月色被乌云遮住,几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唐白和柳一刀相互抱拳,两人不多言语,此刻,千言万语全在了这一动作中。

    柳一刀一众背着已经熟睡四皇子沿着河一路向南奔走,直至看不见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才慢下了脚步。

    柳一刀感觉脸上有水,因为是下雨了,抬头望天,明月当空,这不是水,是自个的泪。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分个别还要流眼泪,实在不应该啊。

    柳一刀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本来处在逃亡队伍前面的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队伍的后边。

    他停下来脚步,抱拳对着刘宗敏军队驻扎的方向又拜了三拜。

    “老友!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