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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祸水临头

    陈殇走上前去,探了探那书生的鼻息,见还有呼息,便负起那人,施展轻功飘飘然向着街角一处药店腾飞而去

    这药铺早已关门宵禁,少年放下那人,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不一会,那窗纸中便透出几分烛光来,“吱嘎——”木门拉开,只见一个老者端着一烛台,向着门外探出头来

    “老人家,这是我一个朋友,在荒郊野外被人伤成这样,被我撞见,恳请您救他一救”

    那老者望了陈殇一眼,又看向那书生装扮之人,走进内屋拿出一个匣子来,道:“这是一枚我向武当山道长求来的小还丹,你这同伴受的是内伤,委实不好医治,不过想必这颗丹药吃下,应该也无大碍了”

    陈殇道:“老人家,这味小还丹要多少钱”

    老人看了那书生一眼,说道:“你这朋友伤势……较重,这药便不收钱了”

    陈殇向着那老者道了声谢,接过便打开那匣子,取出一丸药来喂那书生服下

    那书生服下药后,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了,不消多事便一股脑吐出一股瘀血,渐渐转醒

    陈殇见那书生将要醒来,便转过身来向着那老先生说道:“既然小友已无危及性命之忧,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那老人家向着少年说道:“那是最好,只是现下夜路难行,你们还是小心些罢”眼神望向陈殇,不明觉厉

    “不用了,我家住附近,还是不劳烦老人家了”少年见着那人诡怪眼色,却也没有多想

    那老者这才端起烛台,向着里屋走去,最后又望了一眼,陈殇并未理会背上那人就走

    陈殇背着那人出了门,运起轻功几下来到方才斗殴地方

    陈殇将那书生放下,见那人还未醒来,便开始思忖起那僧人刚刚说自己体内游气是剑气的事,这游气在自己体内游导,时刻一点点损伤着自己的经脉:想必应是剑气运转在经脉之中时,这经脉被其锋芒之刮伤了罢

    但仍是十分高兴,这剑气相传只有内家功夫较高的武林好手才能打出,自己现下便有了,当真是又离与半个武林清算的目标离得近了许多,少年想到此处心中喜上心头,过了不久却又是一阵悲戚

    但如何使剑气能够在经脉之中运行而不受损伤又成了一个燃眉之急——若是经脉处处是伤,总会于往后修行不利,报仇也应该会影响不少

    那书生此刻却是醒了过来,警觉的看着陈殇,随时准备运转轻功逃走

    陈殇奇怪于那人神色,但还是淡然的开了口:“我不会对你怎样,只需要你与我解释那僧人为何会追杀于你,回答完便可离开”

    那书生一个鲤鱼打挺,施展轻功欲走,陈殇不解这人明明便是同门,为何要逃?想运轻功追上,却又想起了之前在书上看到的的几招点穴,转念一想便作剑指朝那人接下来足尖位置方向处点了一下

    却说那书生凌至半空时,却不料被身后那人看准时机一指点中足下涌泉穴,当场觉得经脉之中真气一滞,随后便狠狠摔在地上,看着身后人时眼神满是惊骇

    陈殇也未曾想到书上的内容竟然这么快派上用场,心头不由得一喜,脸上却始终没露出半点喜悦之情,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摔在地上那人

    少年想到这人面貌自己没有见过,也没有将自己当同门看待;心下有了些不安,感觉似是有一场大灾将要来临,这人只是先行前来打探报信的

    想到此处,陈殇眼眸里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一阵夜风吹来,卷着几片落叶在街上凄凉的飞舞着,似是北风挟着寒流来了,夜又冷了几分

    少年疑心渐重,正欲开口询问这人到底是谁,却被那人出声打断了思绪

    “那和尚是一个破戒僧,之前因暴怒杀人被少林住持赶下山去,可谁知他竟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仗着少林功夫在这一带胡作非为,师傅叫我秘密去协同少林捉拿他,但未曾想到在前往少林途中遇见了这破戒僧……即使是同门也不便相告,这人逃走,我也要立刻动身去少林了”

    那书生说完,躲避瘟神似的一跃而起,在陈殇仍在思索之时,运转起轻功踏着街道两旁的屋檐,很快消失在月色之中

    尽管十分疑惑,但陈殇依旧回到了书院之中,端坐在床上

    又见着前些日子挂在墙上的那架瑶琴,少年一时不语,走去轻轻取下,回到床边盘腿坐下,又将师父所赠那琴横在膝上,左手借来旁侧烛火细看

    这琴构造巧妙,用梧桐木造面板、以梓木制造琴背,陈殇借烛光细细端详着这木料,又出手抚摸,竟是“四善”皆备,紫檀岳山既不过高,亦不过低,龙吟用的是大漠黑玉,配合黑褐色大漆丝毫不显突兀

    少年又注意到琴身身上刻画山川大河、明月村城,不知会不会对琴音有什么影响

    旁边有两列小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细细想来,“道沧”之名倒是出自于此了

    少年轻抚琴弦,弹奏的是自己学习琴艺的第一首曲子,叫做《苍茫赋》的,遥想孩童之时初学,是望见师父弹琴,足足听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待师父曲终之后请求师父相授,本来听见曲子好听,又听师父说这曲子叫做《苍茫赋》,曲子极其简单,但弹出作者当初悲叹之韵味属实不易,心下添了些要弹出其韵的决心,学的更加起劲

    只是师父捉握他的手相授,毕竟那时幼小,虽三岁习武,但练的是剑术,手上指甲弹琴时十分疼痛,现在弹多了,倒也没有了当时感觉,只是想到师父,又是一阵感伤

    琴音缥缈不绝、深远间有了些许荒凉,这《苍茫赋》本来是悲而不伤的大乐,但因陈殇心中悲叹与这琴本身的音泽绵远深长,倒是多增了浓浓悲意

    那琴音轻松脆滑、发音清亮绵远、纯净无杂,久久琴声不散、音色均匀,声声醇和淡雅、有金石韵

    少年回神过来,知道这琴“九德”皆具,并且时间久远,其声更有韵气,当即知晓这是可遇不可求之好琴,当时师父真是下了血本

    久久静默不语间又将那琴挂回了原处,少年再次盘腿端坐,以《乾坤宝典》所载的那两仪运功之法《阴阳心决》操控剑气与内力在体内游导,以内力修炼代替睡觉,心中冥想《九殇剑典》第二重剑招与内功之妙道

    说来奇怪,明明《九殇剑典》的第一重所载剑法简单多变,内功讲求将剑气聚拢;但这第二重却是要将阴、阳剑法合二为一以求变化,内功修炼也与这第一重大相径庭,居然讲求将剑气分散,还要将剑气付以阴阳,又要用阴阳相容之法调和真气、剑气,当真复杂

    怀着满腔疑惑思索一夜,仍未能参悟,只能在晨曦到来时作罢

    出门至院子时突然听得几声箭响,几点寒光穿透院子墙面,朝着陈殇而来,饶是少年反应迅速出剑抵挡,才没有遭了毒手

    陈殇施展起《九殇剑典》第一重剑招第七十二式“天地荒辽”配合体内游气才堪堪将那箭矢箭头斩断,可箭身仍旧朝着少年飞来

    少年料定挡它不过,施展轻功向上一跃,才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那箭身洞穿石墙,在墙上留下了十分整齐的细小圆洞,旁无裂痕,恰恰证明了出箭人内力之深厚

    陈殇此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心下的机警使他没有出声,一双眼死死盯住院墙

    但见几身身飞鱼服越过院墙,带头那人天下谁人不识,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北镇抚玄武,以自创武学“大明十三式”三下击败了当时武林闭关修炼几十年的一流高手“覆云枪”李成松,促使李成松愤愤不平,竟在几日后怒火攻心,当场暴毙

    陈殇哪敢与他对刀,施展起《云月仙身》便想离开,却被玄武凌空以内力点了风府、耳后二穴,内息紊乱,正欲昏迷,陈殇却才运起《乾坤宝典》所载解穴方法才未倒地,只是在一瞬乱了步伐,又很快调整了过来

    这一解穴也堪称侥幸,以来自己离那人还有一丈远,这人虽是刀法中一代宗师,但真气方面还有些不足,故而不能成为指挥使,用出隔空的力道也衰减许多;二来剑气流经这经脉之时竟以一部分被打散为代价分散了力道,也是因此陈殇才得以解开被点的穴位

    却在回头一瞬看见有几个锦衣卫跟了过来,而那玄武却原地运气,随后反手持刀一刀劈来

    只见一道凝为实质、肉眼可见的刀气向着陈殇飞来,陈殇向着旁边一闪,那刀气直挺挺砸在一处墙上,砖瓦切痕整齐,旁无裂口

    原来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绝学“大明十三式”第三式“刀破逆鳞”

    街上此时已是人潮汹涌,陈殇沿着刀痕,用剑很快破开那被斩了一刀的院墙,看准机会,钻入人群其中,不想街上几个摊贩老板见陈殇从院墙处,将衣物一扯,露出里面的飞鱼服,抽出绣春刀向陈殇攻来

    平民百姓哪见过这架势,吓得四散而逃,空出一块地来

    陈殇这才看清其中两人的样貌竟然是昨夜见到的和尚与书生之样貌!此时真当才反应过来这正是锦衣卫之计谋,先出手试探自己实力,便于出手时无有顾忌

    可为何锦衣卫闲来无事要追杀自己?少年又想到半月前的门派灭门,心中疑云密布,但当时围攻浩然宗的却没有锦衣卫

    少年倒是不怕死,苦于师仇未报,又不解自己与锦衣卫素来并无恩怨,甚至连朝廷的人与皇帝都没见上一面,怎么竟使得这锦衣卫追杀,想到此处,即使是死了也莫名其妙

    正当少年被锦衣卫围住,陈殇感受背后天大杀意,挥剑抵挡,发出剑气竟被轻描淡写化解

    转瞬之间,玄武绣春刀欺至身前

    不料一道寒光向着地上砸来,玄武趋避这一击后纵跃开,原来是书院院长

    玄武确是认出了他,言道:“此子牵扯前朝,你护佑与他,岂非想要谋反么”老者仅仅是笑了一声,说道:“我并非谋反,只是这孩子的师父曾经救过我一命,现在他走了,我便把这条命还了他徒弟了罢,只希望不连累到书院里那些孩子”

    那老者又回头训斥了一声:“还不快走!”陈殇这才如梦初醒,运起轻功几下逃了出去,回头望了一眼,只恨自己手中的剑无力,只能靠他人舍命相助、让自己师门仅仅只有自己得以苟存,想到此处,傲气又占了局面,陈殇暗自狠狠发誓,一定要成为武林中最强之人报仇雪恨,也再不用他人相助

    老者提着钢枪,冷眼看着那群身着飞鱼服的人,以一招《龙虎枪典》的第二十三招“龙腾虎跃”,一枪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