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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匪帮风云

    在霜云与君临两州相交的一处小县城的某座酒楼上

    “这几个月来,山上似乎清净了许多,往日见着的山贼渐渐少了,老子商队通行顺畅,倒也是一件喜事;只是那人剿了匪,就不能派人假扮山贼叫那些穷鬼‘花钱保平安’,少了一笔横财,大大不好”一商贾对着对面饮酒那人说道

    “是啊,听说山上不久前来了个江湖上的好手,到处剿杀山匪,这一带的强盗早已尽数给杀光了,若是再想捞钱可有些难了”那另一位客人应答道“此外之前被山贼劫走的银子没有全数还给我们,每家每户都总是二两银子,这对咱这些做生意的倒是不好,给劫走大大几百两银子就还了二两,反倒是那些给劫走仅仅几文的穷鬼发了咱们横财,咱合计起来有个一千多两,全给分了”

    饮酒那人身着锦绣大袍,用手一拍桌子,显得十分气愤

    “祁老爷、程老爷,这银两的事也不急,那银子是那江湖的人半夜从窗子里丢进来的,两位老爷银锭下面都有刻画,咱等会便去一趟,家家户户说他们配合江洋大盗,将两位老爷的钱偷盗去,只要刻画还在,怎会怕人家抵赖?再趁机要他个倾家荡产,本子是赚回来了,还能发个大财”那一身官服的县令也在,此刻也开了口

    那两人此刻也是哈哈大笑,道:“还是你们这种狗官有主意”那县令也笑起来,道:“咱这宫朝,开国帝元宫皇帝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做了皇上,他自己都想多收点钱养他几千人小老婆,现在哪还有空管我们;我之前被那狗皇帝用玄朝那延袭下来的臭法令,害的老子一身发财本事无处使”此刻脸上却是一阵愤慨

    这几人聊了一些时辰后,很快便下了楼,桌上价值数十两银子的酒肉剩下不少,几只苍蝇这才飞上

    那江湖人士说的其实便是陈殇,此刻正于山中打坐修炼

    救济的事,他没有那么高尚,宁愿永远不要出名,以免锦衣卫又来:就算不来,也不得不提防

    只是在浩然宗、师父门下修习之时,师父要他成为一个若孟子舆般的君子,虽说做不到,毕竟师父死了,这遗愿也不得不遵守;再说十几年来受着儒、道两学熏陶,总觉这钱花用并不踏实

    于是乎这十个月以来少年要么修炼《九殇剑典》与《乾坤宝典》,要么杀山贼增加实战经验顺便拿点自用的盘缠,通常拿够两个月的花销之后,便将剩余的救济了周围的穷苦人家,在这一带的穷苦人家口中很是出名

    由于自己被锦衣卫骗了底细,导致书院院长生死不明,惹得心底很是愧疚,往后做事时候也懂得留个心眼

    经过十月苦练,陈殇的功力早已精进了几分,《九殇剑典》练到了第三重入门,那《阴阳心决》却是掌握了个透彻

    这第二重似阴似阳的剑术心法与《阴阳心决》倒是相差无几,《阴阳心决》里面教授如何培养至阴、至阳真气而能共存,少年并不修习分化阴阳真气之法,仅学习共存之法,使得剑气以膻中为丹田,真气以关元为丹田,交错时间流经八脉

    至于剑术阴阳,以少年第一重用了不到半天便修习成功的天赋,用了五个月时间,终于融合为一,毫无交替之缝隙,比之两仪剑虽说没有阴阳真气相互辅助,但剑招之上却同样巧妙

    《乾坤宝典》是从各家武学之长中取的精要,万不离宗之下必可触类旁通,《阴阳心决》也是同理;而《九殇剑典》心法讲究剑气修行,与其他武学建立的基础大相径庭,剑招也是没有任何关联,只能靠少年自行体悟连接,每招每式中后招玄妙繁复远远超过了其他大部绝学,所以才如此难以修炼

    更为重要的却是这十月当中,少年有许多次剿匪而获得盘缠时是混入匪帮当中,学会了些左右逢源之术与揣摩人心的心术,使得即便少年就是与他人差着些许实力差距,也能通过斗智之法取胜

    这是陈殇在山间偶然发现的一间石室,位于悬崖峭壁之上,非轻功了得者无法登入;想必是某位武林前辈看倦了江湖争斗,来此地隐居,不见世人;倒叫少年有些羡慕,若非身上背负之血海深仇,自己也要在某地隐退,当一个开客栈看别人闹腾的纨绔子弟

    石壁上还有陈殇几月前坐于此处听雨时题下的一首词,在陈殇面前正是一张案板,承着一座烛台、一壶香炉、一架瑶琴和一把长剑,这石室之中除长剑是陈殇本身携带的那把“折霜”,瑶琴是少年师父所赠;其他石室中的一切皆是石室之中原本就有的,抑或是从山贼那边拿来的

    又是一年将入秋,山间早早细雨朦胧,石室中的香炉焚着檀香,门前不远点着一堆篝火,烧烤着一只刚杀不久的山鸡,袅袅的炊烟飘了出去,在细雨中又很快消失不见

    石室门内,一少年坐于案前空山听雨,手中琴音不停,将那满山秋雨渐渐谱进一张乐谱

    那架琴斜斜横在案上,龙筋风骨般的玉手在琴上轻轻拨弦

    少年此番进境,在武林当中也堪称为数一数二,只是依旧没有能够屠光二流门派以上门派的实力,致使他每日苦练,瘦得几乎仅剩一些筋肉与骨头,时不时还得买来疗伤的草药调理积劳成疾的身躯

    想到师门,少年又一阵心口疼痛,几乎十个月仍旧没有抹平这股仇恨,几乎成了练武时候的心魔

    陈殇又顺着剑法练起剑来,与从前不同的是,他的剑法不仅快了好几倍

    更为重要的便是借着《九殇剑典》的妙法,心中不由地养出了一股可断一切的锋芒之气,亦渐渐悟出剑法刚柔攻守皆是同源,又何必在意一招一式的道理,剑招也少了许多斧凿之意,浑成不少,自然也快了许多

    但因心魔未解,若是旁人有见,便会看见一少年瞑目练剑时在超凡脱俗的仙意之中竟带了点不该有的煞气

    石室里剑气飘忽,蓦然发散,又猛地收回于剑上,天地无声,只有长剑在嗡鸣作响

    山腰间,一队商队被匪帮扣留了下来,却又很快放了,只是逼着绕山而行,似乎那匪帮要做些什么大事一般

    大致三更,夜深人静,一点点稀疏的火光在山脚下亮起,只见火光逐渐登山而上,渐渐密集来起来,待到了顶处便以数块巨石压住绳子,向着山腰那石室靠拢

    陈殇本坐在地上运功以增长内力,却听见有脚步踏石声朝着石室而来,便左手一抓,拿过剑鞘与剑,右手以虎口拔出剑来,朝着发声方向疾刺,只见一股无形之力从陈殇身上经脉之中运转到剑上,又猛地激射出去,将石室的薄土墙打出了一个整齐的洞,那洞细细的,好似只是一人以内力将一把剑插入其中

    而那声音猛地变更成了一声惨叫,随后向着山脚猛坠下去,不多时又是“啪”的一声巨响,其他脚步声的主人似是被震慑到了,只听得抽出兵刃之声,却是再无一声脚步了

    又是一声叫杀声,那脚步又紊乱起来了,少年迫于无奈,只能使起轻功飞出洞外,踏于峭壁间峭石突起处拔剑相迎

    陈殇以一招挽剑式朝着其中一人挑去,只见得寒芒导处,一抹血色在火光中铺展开来,显得倒是凄美的妖艳,随后便听见惨叫声和坠落声连成一串,径直在山谷下渐渐消失

    兔起鹘落间,那小喽啰便有十几个掉下山崖

    正将从上用绳索爬下的普通蟊贼杀的一干二净,转身欲走时,只听的上方一声大喝:“寨主陈四狗,副寨主林悍领教阁下高招”,便见得头顶电光袭来,陈殇以一招“月破迷云”挡下,又使内劲弹开二人,借月光清辉才看得二人兵器乃是一刀一枪,没待细看,那两人便一劈一刺向陈殇袭来

    少年冷笑几声,长剑迎上

    那剑光在月光之下闪烁,短短一个照面,少年已攻上十来招,两匪只得全力招架

    这少年内力真气并不怎样,但剑法之凌厉可谓世间罕见,两人没来得及想出该如何招架,下一剑便挟着劲风来到,好在两人混迹江湖已久,厉害或是阴毒的招式也学习了不少,一旦得空便掺杂几招,一时局势还分不了胜负

    三人就如此拆了约有七十招,两汉子也分惊叹,自己称不上是高手,但在旁门左道里声名也不怎么低下,这少年剑法似阴似阳,招式繁复却又罕见的奇快,打得自己竟然无法腾出手来还上一两招,还好是两人,能够吸引攻击,若是一人遇上这瘟神,怕是横尸当场

    而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能使出这等快剑,两个汉子便一阵后怕——这人未来定是一方人物,而自己却没有脑子般地惹上了这人

    那持刀汉子几次欲要开口,但少年的快剑却容不得他分心

    好不容易捉着一个间隙开口,但手里的招式仍未停下:“我血虎帮并未招惹大侠,也并未欺压百姓,只靠抢劫为富不仁的奸商与财主为生,为何要将我手下一员大将残忍分尸,细数罪名,他也并不至于落到此番境界”

    少年冷笑:“你们就确定自己自发家到如今没有沾染一滴无辜血么?另外,我陈某尽管对你们没有好感,但也不会做出杀人分尸之事,还望还我一个清白”嘴上虽是如此说着,攻击的速度更快了些许,两人更加吃苦,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两大汉闻他话语,皆是心里一惊,持枪那汉子寻思:“人难道并不是他杀的吗?待我再次审审底下帮众,匪帮虽是行不法之事,可自古流传至今亦有本帮一套“义”规,也是凭这“义”的规矩才在江湖上招了许多有志之士前来,若是妄自诋毁别人坏了规矩,引人非议的话,想在招来帮众就难上加难了”

    便见得那持枪汉子说了一声:“人或许并不是他杀的,我们走”便见得那两人一挑陈殇兵器后一跃而起,如获大赦一般向着山下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不过陈殇倒是不太信这俩打家劫舍的匪寇会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交待,还不如自己跟去看看,再乔装一下向附近的村民打探一下血虎帮的名头是否还不至于臭名远扬,如果名声确实臭名昭著,也不由的他来给交待,自己上门把血虎这个虎字涂掉

    想到此处,陈殇运起轻功,随着那两人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