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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未定义

    白鸟真澄:在吗?在吗?

    青木良:我在上课!有话发长段!

    一年级B班,窗外,天空灰蒙蒙的。

    此时青木良正趴在课桌上装睡,书包里的课本已全拿来砌起阻挡老师视线的城墙。虽然有些突出,但很实用,怀疑的目光穿不透二十厘米的厚度,人则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底下玩着手机。

    没办法,他还是要上学的,不然时不时和老班约谈也不是事。

    相较之下,白鸟真澄在所读的学校就是个特权阶级,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课堂和同龄学生幼稚的发言中。

    在上电车前,这只坏狐狸还时不时暗示自己从了她,只要青木良答应任由她驱使,横滨警察厅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出职业证明。

    虽然原话是:“青木同学,像你这样的人还需要和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放下吗?不如……”

    说到这里,青木良已经打断了,要是真顺应白鸟真澄的意思,自己干脆退学得了,玩什么高中生的角色扮演啊?

    这具身体可是有亲属的,青木良都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应对这份人际关系。

    白鸟真澄的阴谋已经写在了脸上,他就算自己很享受探案的过程,但要被冠以代表着高低贵贱的头衔,那平时到底谁差使谁啊?我是不是称呼你Boss、老板、小姐?没事就跑腿、沏咖啡?这是他万万所不能容忍的。

    发生这种事,青木良感觉总有一天会上演一场“侦探已死”的戏码。

    嗡嗡——

    正胡思乱想着,处在静音中的手机振动起来。

    因为这个时代日本常用的聊天软件LINE还没有诞生,青木良和白鸟真澄用的是手机邮件。发送格式和短信差不多,但短信只能在同一个运营商之间发,于是为了方便,大多数人都拿邮件当短信用,所以有点容易搞混。

    “我们调查到了桥元佑美子以前的居住信息,她是北海道人,原籍札幌,丈夫去世得早。五年前,她的儿子桥元熊太曾奸杀过一名十岁幼女,但在送检时,因为被检测出精神问题和具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没有入狱,目前在札幌市的康力精神疗养院重点关押。”

    花了半天时间,白鸟真澄把调查到的信息归纳总结,需要验证的细枝末节也通过了排查。

    “据说,因为遭到邻里的排挤和对自己没有看管好儿子的愧疚,桥元佑美子在儿子被关入疗养院后搬离了札幌,随后在加入前川町的社区工会后便开始了无偿地帮助本地居民清理生活上的垃圾,并且三年期间每天坚持清扫街道,还获得过多次政府颁发的最佳劳动奖。”

    “最后于两年前得到户冢社区几个工会的赞助,借贷了一辆小型的回收车,桥元佑美子因此有了替好几个町区垃圾回收的能力。另外,她连油费和保养费都是自己在缴纳,生活一直处于最低保障,她做这些事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舍己为人。”

    青木良没想到前川町还住着这样一位人物,居然能五年期间每天坚持无偿清洁劳作,以这种精神估计都可以参加日本评选“清洁匠人”的奖项了。

    但结合此人的经历,他又觉,这更像是一种遭受心灵谴责后的赎罪。

    也不怪他把人家往的坏的方向想,有些时候想要知道真相,人就必须学会怀疑一切。

    而且作案条件也非常符合,可疑程度直线飙升。

    “户冢警署不赞成突袭桥元佑美子住宅的建议,认为她没有动机,而且桥元佑美子在横滨也算一个小有名气的人,如果出现误判,警署不想承担这个影响。”

    这里白鸟真澄明显是在询问青木良的意见,看来她没把自己撇一边,青木良也乐意做这个泉水指挥官。

    “潜入和逼问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她真是犯人肯定不会在家里留下明显线索。所以突破口应该在她的儿子身上,她的儿子听起来符合恋童癖的条件。”

    “先调查一下他的儿子是否还在札幌的精神疗养院中,等线索齐了,再进行最后的决断!”

    邮件发送完毕,联系人白鸟真澄很快陷入了沉默,应该忙去打电话确认康力精神疗养院的情况了。

    破案就是这点麻烦,什么东西都要现找,没有那种所有线索都聚在同一个房间中只要认真看就能发现的谜题。

    要是真有,或许就不是案件了,而是犯人故意制作的游戏。

    青木良这边聊得正嗨呢,忽然他感觉课堂上的气氛有了些不对,讲台方向英语老师念起单词来古怪的日式口音戛然停止了,紧跟着,邻座时常一男一女欢声笑语的聊天竟也消失不见。

    他的头顶自然感受到了投下的阴影。

    不好,有杀气!

    “青木同学……”

    在被点到名字的瞬间,青木良蹭地一下站起,单人课桌突兀地发出桌脚摩擦地板的声响,有人退后了一步,他被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向跟前的女性。

    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呜哇!青木同学你突然站起来……你你,你这样子是想……欺,欺负老师吗?”

    穿着蓬蓬裙个子矮得像一枚萝莉的女生结结巴巴地开口,整个人仿佛被青木良的气势而吓住了,丸子头脑袋还往衣领里缩了缩。

    “就算……就算老师讲的不好,但青木同学……上课是不可以睡觉的啦!也不可以在被叫醒后对老师撒起床气啊!”

    听明白的青木良揉了揉自己的脸,在桌上趴久了脸颊难免有些铁青,乍一眼看上去就跟快发怒似的。

    不过这矮小的英语老师说话也太温柔了吧,面对违纪学生都不敢严厉,平日里简直是绝佳的欺负对象。

    “我知道了。”

    青木良点点头,坐下,余光打量着这位一脸尴尬的对方。

    他对这名英语老师有些许印象,是叫桃井梅,槿庭私立的一名新人教师。

    别看她矮小,脸蛋稚嫩,身上穿着带裙撑和蕾丝花边的蓬蓬裙,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像个小女孩。但对方教师资格证上的年龄比班主任小林裕司还要大,经常穿个洛丽塔和公主裙上课,留着双马尾,说话时语末还动不动带上个“带丝袜”当助语,妥妥的一枚奔三还装的老萝莉。

    “既然青木同学知道错了,那老师就继续上课了喔!”

    桃井梅放过了青木良,但看她那局促的小表情,不如说她不敢揪着青木良的麻烦。大概,她也捕风捉影地听过青木良的恶劣传闻。

    没过多久,下课了。

    下午的时光很短暂,中间就这么一节课间,青木良无聊地在走廊闲逛。

    他这种班级边缘人物虽不至于像透明人一样,但没有朋友,也没有值得寒暄与打交道的同班同学,但待着教室里发呆也不是事,所有人都回避他的目光,好似一只独行在荒原中孤狼,闯入属于小动物的花园中自己也会感觉不适。

    “喂!”

    楼道间,青木良抄着手,好像偶遇了昨天那群不良少女团。

    只不过不是针对青木良,她们似乎又在欺负那些软弱的学生,围起来的小女生满脸通红。几名个子比较高的女生却变着法地取笑对方,阻挡着人家离开,可当她们发现青木良后,几人脸色立刻变了,抱怨几句便逃也似的奔去了其他楼层。

    就好像食草动物中的斑马,遇到强敌生不起一丝抵抗,但遇到弱小的存在那将冷血到虐杀同类都不会手软。

    青木良转身离去,日本高中这些事并不少,无论是冷暴力,还是直接霸凌,这个时代屡见不鲜。

    等社会真正重视起来,还要等十多年后了。

    课间小插曲很快过去,趴在桌上,青木良收到了白鸟真澄的消息,但内容却有些出乎意料:

    “三月二号晚,康力精神疗养院因设备故障发生了一起严重火灾,事件波及六百多名病人与医护人员。札幌警署最后统计到的伤亡人数已超过两百人,其中一部分人严重烧伤且精神混乱,没有家属进行辨认,而我们要找的桥元熊太是否在伤亡名单也无从考察!”

    这……未免太巧了吧?

    三月二号不正是绑架案发生的前两天吗?

    绑架案还能和一场火灾联系起来的?

    札幌的事横滨这边管不着,但真相不管是设备故障导致,还是人为诱发,那边自然有人调查,不过他们貌似只剩下从桥元佑美子身上下手一条路了。

    悲!这不就是摆明怀疑了吗?

    说实话青木良很不喜欢这种方法,这种感觉就像是警方寻证未果,最终只剩下诈一诈嫌疑人让其自己认罪的手段。放在侦探中都是很没排面的方法,没有让罪犯败得彻头彻尾的成就感。

    “桥元佑美子是否知道这件事?还有她的反应是什么?”

    青木低头发了一会儿呆,哪怕讲台上老师在点自己的名,他仍旧把信息发送完毕才起身。

    这节课是一名地中海老师,他对青木良的态度很平淡,哪怕睡觉被点名也没挨批评,最多答一道无聊的题,连不轻不重的话都没说,优等生的特权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