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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立马乘风,承君此愿2

    松萝和曲迎风脚程很慢,二人一路驾着马车,遇到松萝喜爱的山色,便摘几颗果子席地而食,遇见不平之事,松萝也总会插上几句,好在这一路并未有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据说曾经有过欺凌百姓的地头蛇,被一路过的侠士教训了一番,便老实了许多。

    曲迎风白日与松萝闲游山林,夜间待松萝在车内入睡后,便会彻夜赶路,策马驰驾,日里曲迎风从不敢露出半点催促之意,而夜间,却满是焦虑与不安,松萝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日间精神也一天差过一天,毒性渗出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她等不得了,也许松萝自己也清楚,只是,他们都有一种异样的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过解毒。

    夏蝉嘶鸣中,二人总算到了北境边的固原城。

    “师兄说过,这固原城,有大片的草地和遍野的牛羊,迎风,我见过铺天盖地的雪,漫山遍野的花儿,就是从未亲眼见过成群奔腾的骏马和牛羊,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见到。”

    “那有什么不能的,今日在固原城落脚,整理整理,后日出发,顶多五日就能到塞北。”

    “终是时候不对,马上入秋了,草地枯黄,牛羊怕是都少有成群的了。”

    “那有什么,大不了,咱们在草原待个一年半载的,你要看什么见不着……”说着曲迎风伸手替她扯好车帘,将塞北的风沙挡在车外。塞北的风和雪策门的很不一样,雪策的风凛冽摄人,冷如冰剑,塞北的风更加干燥,混着风沙,更像下山的猛虎,不知松雪是否还会在雪峰顶舞枪北望。

    “车上可是松萝姑娘?”一将士身着军甲,恭敬地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我家主子有请松萝姑娘。”

    唰唰两声,松萝的两把扇子破帘而出,一个回转乾坤又回到车驾内,那将士侧身几步闪过,却也给马车让开了道。

    “迎风,走!”曲迎风闻言,驾马奔驰,车后多出四五名将士驾马紧追其后,须臾功夫曲迎风已被两边夹住,曲迎风左手驾车,右手勉力支撑着两侧的攻击,跑了没多远便被逼停。

    “我家主人愿意将解毒之法交与姑娘,只需姑娘跟末将回去复命即可。”将士反握着剑,将剑锋指向侧方,低眉抱拳礼遇有加,只是五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

    松萝下了车站在曲迎风身边,两把折扇已架出防御姿态。

    “还望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有本事杀了我扛回去!”说着松萝已翻转扇柄,起身攻击,临风踏月踢得比景云还要巧妙些,大多是冲着几个重要穴位去的,但对方毕竟是军中将士,松萝的腿法在力量面前,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乾坤扇奇招频出,与曲迎风两人三扇,耍得默契十足,却也只能勉强自保,无力突围,曲迎风手上带伤渐渐不支,松萝胸口也气血翻滚,血气逼上双颊使得松萝脸颊通红。

    此时,山林间,一铁面男子腰间别着一枚精致的瓷瓶,负剑、立马、持枪,枪柄顶端,隐约闪着两个字。男子剑眉星目,敛神凝色,看着远处渐渐落于下风的松萝二人。

    是她说要闯荡江湖,是她说要照顾他,也是她,抛下他,转眼工夫就又收了一个徒弟,而自己,还傻兮兮地独行于雪策,不拜师,不入门,无师无长,孤身一人。明明下定决心不再牵挂,笃定了要恨她到底,却每月都要在竹屋外远远地瞧上一眼,瞧到夜深,才去那棵海棠树下取两瓶梅子酿,他怕她担心,也怕她真的忘了自己,好像这每月两瓶的梅子酿,是与她的唯一牵扯。

    十岁那年,他以为要和她相依为命,那年之后,他以为此生不再有离弃,可十五岁那年的冬天,霜雪冻住了山川流水,而他的心化作了顽石。松雪说得没错,不管过多少年,他都会记得松萝离开雪策峰的背影,记得那年冬天的背叛与疼痛,那些他自以为是的“特别”,其实与当年的松雪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名将士一剑刺破了松萝右臂,景云心下一惊,却收住了前倾的身躯,又是一剑,松萝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替迎风挡下了劈来的一剑。

    曲迎风左手执扇挑开剑刃,翻身护住了松萝,却看见松萝身后一柄长剑直逼松萝,许是那人下了死令要捉活口,剑锋明显侧移了两分,电石火光间,一铁面策马冲散了五名将士的阵形,长枪横扫,又以缰绳为支点,一圈横踢,腿风刚劲如松,五人接连摊到在地。

    景云驾马,伸手将松萝揽在怀中,长驱而去,曲迎风斩下车驾上的绳辔,策马追去。

    骁骑营,夜。

    曲迎风守在营帐中,军医正给松萝号着脉,若不是手上的伤越发严重,曲迎风恨不得推开他自己上,急火攻心的曲迎风只好出去透透气,碰到“正巧”在门口踱步的景云,依旧是腰间小壶,剑不离身,面覆铁面,因而曲迎风并未认出他。

    “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师徒二人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师徒?或者是曲迎风自欺欺人的心思,引来了景云质疑的目光,曲迎风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低眉起手鞠了一礼。景云也不说话,拔剑就向曲迎风招呼,横扫四方、龙吟八式、盘龙伏虎……曲迎风不想景云会突然发难,被打乱了节奏,躲闪不急,节节败退,后翻闪躲,却忘了自己手腕的伤,筋骨处传来的疼痛钻心入骨,掌上失力,顿时倒地,脸面着地,样子十分狼狈。

    景云收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曲迎风,“你这样子,也就是她会选你。”

    松萝鲜少出门,除了景云和曲迎风自己,也就云水镇上的人认识她,而那个偏僻小镇上的人,如无必要,又怎会山长水远来到固原呢,五成,不,八成机会是他吧。曲迎风踉跄起身,甚是激动,“你认识她?”

    “不认识。”景云扔下一句话漠然逃走。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是无法面对代替自己曲迎风?还是不敢面对松萝。究竟是恨意难消?抑或是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