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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杯中落月,心上离人2

    松萝跟景云走了,曲迎风在城门口酒肆的二楼灌酒,只是他哪怕醉眼迷蒙,也没离开松萝绝尘而去的方向。

    我凌空而望,还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曲迎风这人啊,还真是没来由地让人想哭……

    我闪身出现在他对面,他依旧举着杯盏敬向远方,我转头而望,我目力所及的尽头似乎残留些被吹散的衣摆残影。

    “你不去守着她吗?”

    “这点距离,我打个哈欠就赶上了,我想让你送送我。”说着,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扬手撒向了楼外,“好甜的酒!”

    曲迎风闻言看向了我,“你若是喝不出酒中的烈劲,那不过就是喝了杯糖水罢了。”

    “烈是什么?人间八味,酸甜苦辣咸涩鲜香,没有烈呀?”

    曲迎风轻笑,“你果然是不通人间情事。”他又饮下一杯,“烈,是填海的意志,也是不渝的决心,更是无悔的守护。”

    我瞧着他霜打茄子的模样十分不屑“说什么矢志不渝,你不是也一样弃她不顾!”

    “我不能让我的矢志不渝成为她的负担啊……”曲迎风闭起了眼,眉间打架似的颤着,再睁开时已是满眼通红。

    “什么意思?”

    “我不愿她去救雪策……我眼里只有她,打从那天在山门口再看见她,我便满心满眼都只有她,说我无情也好,忘恩负义也罢,是我背叛了师门知遇之恩,罔顾父母养育之德,只要她愿意留下,天下易主又与我何干?”曲迎风有些醉了,说的话开始零零碎碎,“可是她心里没有我啊!没有我……没有我!”说着竟痴痴得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也没有景云……可是景云好啊,景云对她是恭恭敬敬的师徒情谊,他站在她身边坦坦荡荡……他还教我进她房间不可闭门……可笑……太可笑了啊……”

    曲迎风越说越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一脸,可他还是不停地说,说得破碎不堪,仿佛被那些零散的故事扎得千疮百孔。“有他才有景云,才有了我……没有了他,却有了大义,要大义也不要我……”说着泄愤似的将酒盏扫翻,却没有扫多远就昏昏睡去。

    我就半日没见曲迎风,他似乎知道了很多令他很苦恼的事,我欲问下去,曲迎风却醉得不省人事,我估摸着八成是郑玉卓这个臭小子,我怕错过影响松萝命谱的因果,匆匆复刻了一段曲迎风的平生境便去追赶松萝。

    松萝与景云日夜兼程行军七日方才赶到雪策境外,摄政王兵马已然严阵以待,将雪策山围得水泄不通,阵前苏笑领兵苦战,却如何都不能突围,敌方似乎洞察了他们所有的动向,雪策营内排查了所有人员,也并未找出奸细。

    “我潜去雪策营抓出奸细!”

    “你别冲动,苏笑没抓住你就能了?!”秦远满面愁容,景云这会儿压根儿听不进任何话,一心想回雪策,方寸大失,而自己这边儿比雪策军好不到哪儿去,派出去的先锋都被拦得死死的,莫不是叶白的援军里也有细作?

    “铁骑虽然骁勇,但毕竟经历了当年秦府之乱,纵有叶白的支援,始终兵力悬殊,贸然突进只会打草惊蛇,为今之计,里应外合是为上策!”松萝言之在理,可这眼下情况不正是少了那个里应之人嘛!

    “我去!我一个人去,必没人能发现!”景云身手一流,为人机敏,确是潜行不二人选,却依旧被秦远拦下,“你冷静点!你去了大军怎么办?谁指挥去!”

    景云一拳将秦远打出数丈远,“你家的军队,凭什么让我指挥!”

    一时间整个营帐都陷入了沉寂,秦远趴在地上,抹一把嘴角的血丝,一拍地板,起身回敬景云一拳,“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当外面的将士是什么?!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对面是我的师门!师门!”

    “外面是你的将士!他们指着你活命呐!”

    二人就是两头对吼的凶狮,谁也不肯退让,等到两人都冷静下来才各自收起狼狈,讲了个久远的故事。

    秦远抬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丝,瘫靠在景云身边,“你还记得你处置的宋林吗?”

    提及宋林此人,景云啐了下口中血丝,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

    秦远目光灰蒙地说着过往“他原本是我的好兄弟。”

    “我爹打小就让我在军中历练,八岁在军中操练,十二岁跟着我爹征伐四方,干过伙房,当过小兵,守过粮仓。我爹虽明面儿上对我十分严厉,不许我用将军之子的身份有什么优待,但也没让我真遇过什么危机,认识你之前我从未真正打过仗。”说着秦远带着些自嘲淡淡一笑,“这老头子的私心怕是都用在我身上了,跟我同时进来的小兵少说也去当冲锋兵了,而我还在校场擦兵器。后来我就遇到了宋林,他带我打仗,分我军工,就这样慢慢地我跟他都当上了千夫长,也正当那个时候,秦府受压,一部分将士归顺了朝廷,一部分将士选择追随父亲,我自当是跟随父亲的,宋林本想归顺,可却随了我。”

    说到此处,秦远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整理思路,又像在整理情绪,半晌才不动声色地继续讲起来,“我记得……当时他说,横竖都是要打仗的,跟谁打都一样,总是不能把枪头对着兄弟的。”少年意气,谁又没有过呢,秦远想着宋林当年意气风发的神情,景云望向松萝,想起她当初豪言壮志要闯荡江湖的模样浅淡一笑,松萝也想起了一个人,平生境中是祁礼救她的时强振势气模样。

    “也是那时,我告诉他,我父亲是秦梁,我没得选,可他还有。我知道当选择秦家军队有多危险,我只是不想……”秦远顿了顿,收住了话头,转而道,“后来朝廷说我爹叛变,秦府被抄,祁大哥让我躲在军中,切莫出头,再后来祁大哥受了连累,我更是不敢做声。秦家军一时间如同一片散沙,我只能和宋林一点一点地整合,后来你就来了,你说你是父亲儿子。”

    景云突然间笑了起来,“你那时候总是来找我打架,打不过还找宋林一起来打。”

    “我总不能让你抢了我爹的军队,我又不能说,我能怎么办!”

    二人笑了起来,松萝看着二人亲如兄弟的样子,笑得柔和。

    景云笑了一会儿,说起宋林,不禁又疑惑了起来,“可是我处置了宋林。”

    秦远长叹口气,苦笑,“那天他在菜里下了迷药,我却因为酒醉吐了大半,他来偷我的玉佩,起先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偷我的玉佩,可后来是你把玉佩送了回来。我便大概知道他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