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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后街凉亭(一)

    推开商务车的侧门,郑红花几乎是滚着下来的。如果不是看到她满脸欢愉的模样,路人看到这一幕,都会猜测她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打断了腿。

    再走起路来,郑红花只感觉轻飘飘的。

    九点钟的十里海棠,因为有十几个大大咧咧站在路口的西装黑衣人,而提早变冷清。

    车外,卫天强和他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男人上去把郑红花搂在怀中,爱怜地逗弄着她的下巴。

    “现在走吗?”

    “走吧。”郑红花不假思索地开了口。

    “得令!”

    卫天强把郑红花搀扶进车里,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前去,和他的“好弟弟”王羽衣道别。

    膀大腰圆的司机迈着大步,走到王羽衣的身前,敲敲玻璃,二人仅一窗之隔。

    派人去开门,开完门后,那司机也不进来,站在门口,说:

    “王少,待会儿您那朋友把东西送到了,卫哥叫您再给花姐送去,他们要走了。”

    “随意。”

    “那麻烦你了。”

    那司机说完话,快步回到车中,扬长而去。

    临走前,卫天强摇下窗户,伸出一只大手,与王羽衣挥手告别。

    在车窗摇下来的瞬间,里面的一切景象都映入了王羽衣的眼帘:郑红花亲密地搭在卫天强的身上,二人亲密无间。

    “王少……”酒吧的服务生来到王羽衣身边,轻声说,“今晚还要开张吗?”

    “开门。”王羽衣把那块“暂停营业”的木牌取了下来,放在吧台上,兀自往乐土酒吧最里头的一个包间走去。

    今晚,王羽衣在酒吧里住下了,他既没从房间里出来,也没要酒,干干地呆了一夜。

    等到周紫丁和赵醉鱼他两磨磨唧唧地回来时,已经九点十五分了。

    李葱莲看着海棠花盛开的街道,路灯明亮,心中生得欢喜。

    大大的飘窗,是这里每家小店的标配。

    在飘窗后面,有蛋糕店的提拉米苏、欧培拉、慕斯蛋糕;有礼品店的音乐盒、小配饰、玩具熊;有鞋包专卖店,有靓丽的婚纱和天下最好的鲜花。

    如果可以,李葱莲想一直呆在十里海棠上,再也不离开。她不会去看那些商品的价格的,她很爱惜自己的眼睛,同时,也很爱惜那些精美到不会属于她的物品。

    跟在赵醉鱼的身后,尽管有些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李葱莲还是跟住了眼前的男人。

    跟着他,来到乐土酒吧的门口,只有一个服务员,正站在门口,等候他们。

    在他身后,乐土酒吧又开始了它今宵的欢腾,李葱莲痴痴地望着里面,有些艳羡。

    “王哥呢?”周紫丁拍了拍那服务员的肩膀,直直地往里面走去。

    “周哥,我……我劝你现在还是别去找王少了,现在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就刚刚,卫总带人来了一趟,把花姐给带走了。之后他就把自己锁在酒吧最里面的那个房,那您也知道,王少很少呆在那个房间里面的……”

    “行吧。”

    周紫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粉红色的手机,递给了身后的李葱莲。

    “明天,郑红花应该会回青白蓝电子厂,到时你直接去找她。”

    “这是?”

    “这是她的手机。我也是和那位秋姐联系了解你的情况。在知道你和花姐的关系后,怕你真去做傻事,这才去把你找回来的。”

    “麻烦你了。”

    “切!”周紫丁趾高气昂地走进酒吧,准备回到他自己的岗位上。他和赵李二人打过招呼后,离开,临走时,他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留下了一句话。

    “你把葱莲给送回去吧。这么晚了,我怕她打不到车。”

    服务员同意了,他先去点着酒吧的车,让李葱莲等下直接过来。

    李葱莲看了一眼赵醉鱼,又看了一眼刚才回来时他们所搭乘的豪车。为他们开车的王羽衣的秘书已经离开,看来是下班了……

    “你的车怎么办?”李葱莲问。

    “还能怎么办?明天叫一辆拖车过去把车给拖走就行。”

    “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吗?”

    “还行吧,我只是偶尔出来,做点这种兼职。”

    “你好像有许多份工作?”

    赵醉鱼“嗯”了一声,没和李葱莲多做解释。

    “那……没事的话,我就进去给周哥帮忙了?”

    “你好像也是他的员工?”

    “他被王哥请来当调酒师,我来给他打打下手,赚点钱。”

    说完,赵醉鱼与李葱莲辞别了。

    背对背远去之前,李葱莲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家店铺的招牌:乐土酒吧。

    在新都,这是她头一次记住除“青白蓝电子厂”以外的地点。

    上车后,李葱莲凝望着赵醉鱼最后消失的地方,直到路口的第一个转角。

    “还真是有缘啊……”女孩在口中轻轻地呢喃。

    “小姐,是直接去青白蓝电子厂吗?还要前往其他地方吗?”

    “不用了……”

    李葱莲缓缓地把头低下,打开自己的手机。

    在经历了一整晚的颠簸后,她突然很想再去看看微信。

    点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有扎眼的小红点。除此之外,李葱莲还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老友给她发来了消息。

    冯二娇:“葱莲,在吗?”

    这条消息是八点钟发的,那时候,李葱莲刚刚被胁迫着坐上摩托车呢。

    “在的。”

    “你朋友圈里面是怎么回事?”

    李葱莲给冯二娇发了一张哭泣的图片,表达了自己的悲伤。

    “你是不是又被造黄谣了啊?”

    “嗯。”

    李葱莲:“什么叫做‘又’?”

    “没事没事。”

    冯二娇:“你现在是在新都吗?”

    “我来新都打工了。”

    “在哪里?”

    “青白蓝电子厂。”

    “看来不远。周末我去找你,我们真是好久都没见面了。”

    “真的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去你们那的后街凉亭找你。”

    “好。”

    李葱莲不假思索地给冯二娇回复了消息,坐在车中,心情激动。作为职高里面最为要好的同学,现在想想,已经有两年多再没见过面了,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

    而在电话的那一头,冯二娇忧心忡忡地放下手机,躺倒在床上。

    “葱莲怎么这样倒霉?怎么老是遇到这样的事呢?”

    等回到青白蓝电子厂,李葱莲回到宿舍,发现陈兰秋已经睡了。

    今天下班后,一个新来的女工被安排到了她们的宿舍里面。

    由于李葱莲回来的时间也不算早,这位新女工和陈兰秋睡得也比较早,今晚,她们并没有相互认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葱莲还被这位新来的打招呼声给吓了一跳。她们这才算见上了一面。

    不过,她们也没有多去交换什么信息,包括名字联系方式什么的。毕竟,在这里,人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意。

    太过于去重视人际关系,往往没什么成效。其实,这还算是好的,万一被这些居心叵测的所谓“室友”给反咬一口,那就真是哭都没处去了。

    在开始上班前,李葱莲自己去跟车间主任请了个假——她要去给郑红花送手机,里面有很重要的资料,昨天郑红花喝醉了,落在了她的手上。

    一听到是给郑大小姐办事,车间主任还让李葱莲没有打卡就出了门。替领导办事,这程序,总是会更加的畅通无阻。

    来到小楼下,李葱莲这已经是第四次来这里了。她轻车熟路地来到郑红花的办公室门口,伸出食指和中指,弯曲,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谁?”

    “是我,李葱莲。”

    “进。”

    按下门把手。

    入眼,依旧是熟悉的会客厅。李葱莲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部昨天周紫丁交到她手中的粉红色手机,来到郑红花的近前。

    她把手机轻轻地搁在了桌子上。

    对面,郑红花正在给自己做美甲,聚精会神的模样,看来是完全没其他功夫来照看李葱莲这边。

    “花姐,这是昨天周紫丁交给我的,他叫我还给你。”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要做个美甲吗?不要钱。”

    郑红花把最后一根手指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机器中,“打”了一下。

    随即抬起手来,把自己原本就修长美丽,如今还做了美甲的玉指展示给李葱莲看。

    十根轻盈梦幻的手指头在空中上下翻飞,看得李葱莲心痒痒。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还要回车间,没有让感性战胜理智的李葱莲,最终还是拒绝了郑红花的好意。

    “听说,那些人还在找你的麻烦?”

    “嗯。”

    “这可不行。现在厂里面正值困难,可不能让那些小人趁虚而入。”

    郑红花用右手扶着额头,左手将眼下的文件翻过了一页又一页,黛眉微皱。

    见郑红花许久都不再说一句话,李葱莲觉着气氛有些尴尬。

    “花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嗯。”郑红花只是回以一个点头示意,愁眉不展。

    李葱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己,则在心底暗暗盘计:“看来,我的事真给厂里面带来麻烦了……”

    虽然,李葱莲心知这并非是主要因素,但,一想到自己来青白蓝之后,始终没能为郑红花做点什么,同时,还老给她增添新的麻烦。她心里过意不去。

    回到工位,李葱莲的动作迟缓而又磨叽。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快就引来了陈兰秋的注意。

    看李葱莲这幅模样,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问李葱莲出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陈兰秋心有不安。

    中午,她一如往常地提醒李葱莲时间到了,去打卡下班。

    不同寻常的是:今天,陈兰秋拽住了李葱莲的胳膊,开口说:

    “葱莲,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吧。”

    中午,陈兰秋和李葱莲都不太习惯去吃面条,所以,她们没有把午饭地点选在三元面馆。

    二人选择了一家专门炒家常菜的小馆子落座。

    拆开封装碗筷的塑料薄膜,陈兰秋把两双筷子杵在碗中。拿起小店老板娘刚提上来的一壶开水,把开水冲进碗中,开始洗涮筷子和碗。

    洗完后,她又把热水依次倒入了玻璃杯和瓷器盘中,晃荡两下过后,将已经不怎么滚烫了的温水倒进了与热水壶一起端上来的塑料盆。

    在这套流程前,陈兰秋已经把菜给点好了。

    小馆内的风扇在这个春末夏初的日子里,正吹的嘎吱作响,它既是在为焖炉一般的房间散热,又是在驱赶那些新生的孑孓——蚊虫幼崽。

    老式的挂历被撕下来将近一半,墙上的时钟似乎永远不会休止,嘀嗒不停,被抹布擦拭过的桌子依旧泛着油光。

    陈兰秋为自己和李葱莲都倒上了一杯热茶,开口说:“葱莲啊,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