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新都第一高级中学（四）
“警察同志，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审讯室里的灯光直直地打在郑红花脸上，明晃晃，让她睁不开眼睛。
“郑红花，这是你的检测报告，阳性。”
“哦。”郑红花靠在椅子上，无力的同时，显得轻蔑。
几摞厚厚的资料摆在桌上，这都是对自己的质控吗？郑红花已经看不清楚那些纸上的字了，只感觉那是一片片的苍白，和她的脸一样。
“不是第一次了啊？”一名不那么严肃的警察一边翻看调来的资料，一边笑着对郑红花说。
“嗯。”如释重负一般，郑红花点了点头。几乎快蜷缩成一团的身子，让女人看起来可怜且乖巧。
笃笃——是警官用力用笔敲桌子的声音。郑红花猛然一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险些睡了过去。到拘留所里，竟反倒是放松下来。
“要我们念给你听，还是自己看？”
“念吧。”
“郑红花，女，二十四岁……涉嫌组织聚众淫乱，吸毒……”
一大串冗长的话语，真让人昏昏欲睡去。郑红花没等对面念完，便挥手示意，打断了他们。
“你有……”
“我都认。”
“什么？”
“我说，你上面所说的那些罪，我都认。”郑红花强打起精神，把声音往上升高了个八度。
“好。”对面两位负责审问的警察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以及，是谁把毒品卖给你的？”
良久，郑红花静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双眼睛望着室内的角落，一言不发。
“郑女士，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对面已经开始催促了起来。
虽然郑红花一直默不作声，但她脸上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表情，在监控室里显现得格外清楚。从别的科室申请前来的褚车由挺立在大屏幕前，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顽石，沉默地看着郑。
“说！”没耐住性子地审讯人员用力地怕打桌子。
“是……是王羽衣……”
那一刻，褚车由的瞳孔瞬息之间放大了，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跟那些熟悉的同事们没有打任何招呼，开了出任务的条子，跳上警车，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而在郑红花接受审讯的地方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李葱莲正在配合警方进行着笔录，一条接了一条，次序井然。
“好了，李女士，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们快去快回，你先喝杯茶。”
“好……”李葱莲从民警口中接过盛了温水的纸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思绪，却又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了清晨，她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
“你好！葱莲。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你一面，现在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不好意思。”
那时，李葱莲才洗漱完毕，刚打理好自己，睡眼惺忪，人也很拘谨。她怯怯地回应道：“嗯，您，是谁啊？”
“我是郑红花的……额……朋友，我叫王羽衣，那天晚上也是我叫赵醉鱼和周紫丁他俩去找你的。”
“啊！这……这真是谢谢您！”李葱莲有些感动，看对方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小人物。一时之间，她竟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关系，话说回来，还是红花太对不起你。我只是替她补偿罢了。”
“红花？郑红花？她……她怎么对不起我啦？”
之后，王羽衣开始与李葱莲讲了郑红花的故事，这些，都是此前李葱莲从未了解过的……
“您……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故事的最后，心中五味杂陈的李葱莲犹豫地问着。
在李葱莲的对面，王羽衣淡淡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取出一张硬壳小纸，递与了李葱莲，那是他的名片。最后说到：“有事可以随时找我，一根小葱小姐。”
突然之间被叫出网名，李葱莲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应了。为了不使大家都尴尬，她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网名的？”
“在下王勃维，很高兴认识你，再会。”
在无比的震惊里，李葱莲被管家送出了出去。被司机送来了做笔录的地方……
“李小姐？李小姐？”
“额！”
“您可以回家了。”
“哦哦！抱歉，是我走神了。”
“没关系。”
从警察局里出来，天空正中，大好阳光，刺的李葱莲有点睁不开眼睛。
现在，自己该去哪呢？李葱莲迷迷糊糊，也没个确切的方向。
在新城的蓝天之下，云白风轻。李葱莲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自从她踏上新都的这片土地时起。
郑红花……她是自己来新都的契机，曾经，李葱莲视她为自己的引路人。到头来，李葱莲这时候才发现，她只是混迹在风月地当中的“花老鸨”。
可，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在不甚明亮的小房间里，听着王羽衣说着那些她从未涉足的别人的过往，李葱莲觉得自己睡了个回笼觉，又重新做了个梦。
在那个名为新都第一高级中学的地方，在两个女孩故事的结尾，吴一一亲手将放了迷药的清水交到了郑红花手中。
那一夜，血花绽开。不知名的小旅馆里，赤身裸体的女孩抱着被子，哭了好久。是吴一一亲手把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开始在那些男人之间辗转。
至于报警，至于家庭，又有什么用呢？就在母亲因车祸死去，父亲一夜头白的那个夜晚，郑红花来到卫天强的身边，彻彻底底地沦落在那男人的手中，直至今日。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起，李葱莲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提醒，是冯二娇。
“喂，二娇。”
“葱莲……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难过。”
是的，李葱莲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会亲手把对方给推下悬崖。
“我……我看到新闻了。你……要不……来我家？”
“我……”
泪水，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李葱莲的眼底积蓄。
原来，先前的种种，流言蜚语、婉转引诱，只是为了把自己也拖下水啊！
被晒成白色的地面，惹得李葱莲有些睁不开自己的眼睛。她快步走到路边树荫底的长凳上，单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开始一个劲地擦。
“怎么哭啦！”
“二娇，我，我想回家了……”李葱莲沙哑着说。
“我……”
电话那头，冯二娇一时间和李葱莲一样，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的焦虑和难受像两个守卫，把管着喉咙，禁止发出声音。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时，李葱莲没有接听。两分钟过后，冯二娇在微信上接收到了李葱莲的消息。
一根小葱：二娇，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我再跟你打电话吧。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冯二娇颓然地把手机放下。过往的记忆，在弥漫的悲伤当中开始流转。
静坐着，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冯二娇时不时看着手机上清早刚刚刊登的新闻。根据警方通报出来的两个名字，以及现场相关的图片，冯二娇知道，李葱莲又被人骗去了。了解了情况过后，现在的她只关心，李是否还好。
“郑红花、郑红花。”
以往，在二人一起聊天时，冯二娇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可，她绝对不止在这个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她确定。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几年前的手机，连接上充电线。
幸好，还能开机。
打开相册，根据时间，一张一张地向下找寻了去。从前的那些风景，从前和李葱莲呆在一起时所拍摄的照片，从前美好的记忆，又一次地出现于眼前，浮现在脑海。
匆匆多年，冯二娇依稀地记得新天精神康复医院里面的绿茵与白墙，在那些个与焦虑抗争的日子里，冯二娇记得那个人——郑红花……
铜雀春深：我找到她了！
随着消息通知的一次震动，一张图片，出现在了李葱莲的眼前。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也不知道拍摄于何年何月，照片上面的女孩，依稀有着几分郑红花的影子，她搂着满脸稚气的冯二娇，格外开心地笑。
一身洁白的衣服，手腕上戴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塑胶手环。乌黑的头发如柳条垂落于胸前，眼睛像大漠之上最晶莹的那一粒葡萄，素颜朝天，纯真无邪。
一根小葱：这是？
一通微信电话，在消息发出过后的第五秒打来。这一次，李葱莲接听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从电话那头，得到一个貌似已经浮于水面的答案。
“我早该想起来的……郑红花，我早认识她了。”
一句话后，二人再次陷入了无言。
三分钟地沉默，李葱莲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如果，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慢着。”电话那头，冯二娇急匆匆地制止了李葱莲，“嗯……我想说的是……说的是……人总是会变的吧！”
“呼——”李葱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且勉强地收拾好自己已然零落的心情，喉咙里咽着泪水地对冯二娇说，“谢谢你，二娇，谢谢你总是关心我。”
说完，电话再一次地挂断了，冯二娇摩挲着那张可以称得上是珍贵，坐在房间靠近窗台的阳光里，午后时分，怅然地闭上双眼，沉浸在那一片金色的安详当中。
临时的居所里，李葱莲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切的一切，和来时对比，几乎没有一丁点变化。
在新都，她或许不久以后便能够重新找到一份工作。不过，现在的她，不想再在此地停留了。仅有她一人的房间里，空气中，漂游着令人躁动的分子。
好像，一个刚洗完澡的人，晾干了身体后，终于能够再一次感受到夏季来临，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火热。李葱莲的梦醒了，是时候回去了，她来新都了一趟，处处所遇，皆似迷宫。
平常的一天，匆匆就流逝，李葱莲坐在地面上，靠着墙壁，眼见着太阳无情地离去，亲手葬送，它经营了一整天的黄昏。夜幕降临。一如，吴一一对郑红花做的那样。毁灭，简简单单地出现在了嫉妒的土壤上面。少女仰慕于另一个女孩的美好，于是便亲手毁掉了她……
当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再一次亮起，新都今晚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出去吃饭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带上家人，点上酒菜，往往能够把饭吃到晚上八九点钟。
或许，不是真的因为菜多好吃，酒多好喝——只是，在结束了耗尽全身气力的一天之后，他们需要好好地去抚慰已经千疮了百孔了的心。
一根小葱的QQ空间：我不属于这里。
审讯室里的灯光直直地打在郑红花脸上，明晃晃，让她睁不开眼睛。
“郑红花，这是你的检测报告，阳性。”
“哦。”郑红花靠在椅子上，无力的同时，显得轻蔑。
几摞厚厚的资料摆在桌上，这都是对自己的质控吗？郑红花已经看不清楚那些纸上的字了，只感觉那是一片片的苍白，和她的脸一样。
“不是第一次了啊？”一名不那么严肃的警察一边翻看调来的资料，一边笑着对郑红花说。
“嗯。”如释重负一般，郑红花点了点头。几乎快蜷缩成一团的身子，让女人看起来可怜且乖巧。
笃笃——是警官用力用笔敲桌子的声音。郑红花猛然一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险些睡了过去。到拘留所里，竟反倒是放松下来。
“要我们念给你听，还是自己看？”
“念吧。”
“郑红花，女，二十四岁……涉嫌组织聚众淫乱，吸毒……”
一大串冗长的话语，真让人昏昏欲睡去。郑红花没等对面念完，便挥手示意，打断了他们。
“你有……”
“我都认。”
“什么？”
“我说，你上面所说的那些罪，我都认。”郑红花强打起精神，把声音往上升高了个八度。
“好。”对面两位负责审问的警察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以及，是谁把毒品卖给你的？”
良久，郑红花静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双眼睛望着室内的角落，一言不发。
“郑女士，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对面已经开始催促了起来。
虽然郑红花一直默不作声，但她脸上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表情，在监控室里显现得格外清楚。从别的科室申请前来的褚车由挺立在大屏幕前，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顽石，沉默地看着郑。
“说！”没耐住性子地审讯人员用力地怕打桌子。
“是……是王羽衣……”
那一刻，褚车由的瞳孔瞬息之间放大了，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跟那些熟悉的同事们没有打任何招呼，开了出任务的条子，跳上警车，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而在郑红花接受审讯的地方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李葱莲正在配合警方进行着笔录，一条接了一条，次序井然。
“好了，李女士，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们快去快回，你先喝杯茶。”
“好……”李葱莲从民警口中接过盛了温水的纸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思绪，却又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了清晨，她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
“你好！葱莲。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你一面，现在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不好意思。”
那时，李葱莲才洗漱完毕，刚打理好自己，睡眼惺忪，人也很拘谨。她怯怯地回应道：“嗯，您，是谁啊？”
“我是郑红花的……额……朋友，我叫王羽衣，那天晚上也是我叫赵醉鱼和周紫丁他俩去找你的。”
“啊！这……这真是谢谢您！”李葱莲有些感动，看对方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小人物。一时之间，她竟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关系，话说回来，还是红花太对不起你。我只是替她补偿罢了。”
“红花？郑红花？她……她怎么对不起我啦？”
之后，王羽衣开始与李葱莲讲了郑红花的故事，这些，都是此前李葱莲从未了解过的……
“您……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故事的最后，心中五味杂陈的李葱莲犹豫地问着。
在李葱莲的对面，王羽衣淡淡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取出一张硬壳小纸，递与了李葱莲，那是他的名片。最后说到：“有事可以随时找我，一根小葱小姐。”
突然之间被叫出网名，李葱莲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应了。为了不使大家都尴尬，她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网名的？”
“在下王勃维，很高兴认识你，再会。”
在无比的震惊里，李葱莲被管家送出了出去。被司机送来了做笔录的地方……
“李小姐？李小姐？”
“额！”
“您可以回家了。”
“哦哦！抱歉，是我走神了。”
“没关系。”
从警察局里出来，天空正中，大好阳光，刺的李葱莲有点睁不开眼睛。
现在，自己该去哪呢？李葱莲迷迷糊糊，也没个确切的方向。
在新城的蓝天之下，云白风轻。李葱莲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自从她踏上新都的这片土地时起。
郑红花……她是自己来新都的契机，曾经，李葱莲视她为自己的引路人。到头来，李葱莲这时候才发现，她只是混迹在风月地当中的“花老鸨”。
可，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在不甚明亮的小房间里，听着王羽衣说着那些她从未涉足的别人的过往，李葱莲觉得自己睡了个回笼觉，又重新做了个梦。
在那个名为新都第一高级中学的地方，在两个女孩故事的结尾，吴一一亲手将放了迷药的清水交到了郑红花手中。
那一夜，血花绽开。不知名的小旅馆里，赤身裸体的女孩抱着被子，哭了好久。是吴一一亲手把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开始在那些男人之间辗转。
至于报警，至于家庭，又有什么用呢？就在母亲因车祸死去，父亲一夜头白的那个夜晚，郑红花来到卫天强的身边，彻彻底底地沦落在那男人的手中，直至今日。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起，李葱莲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提醒，是冯二娇。
“喂，二娇。”
“葱莲……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难过。”
是的，李葱莲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会亲手把对方给推下悬崖。
“我……我看到新闻了。你……要不……来我家？”
“我……”
泪水，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李葱莲的眼底积蓄。
原来，先前的种种，流言蜚语、婉转引诱，只是为了把自己也拖下水啊！
被晒成白色的地面，惹得李葱莲有些睁不开自己的眼睛。她快步走到路边树荫底的长凳上，单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开始一个劲地擦。
“怎么哭啦！”
“二娇，我，我想回家了……”李葱莲沙哑着说。
“我……”
电话那头，冯二娇一时间和李葱莲一样，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的焦虑和难受像两个守卫，把管着喉咙，禁止发出声音。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时，李葱莲没有接听。两分钟过后，冯二娇在微信上接收到了李葱莲的消息。
一根小葱：二娇，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我再跟你打电话吧。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冯二娇颓然地把手机放下。过往的记忆，在弥漫的悲伤当中开始流转。
静坐着，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冯二娇时不时看着手机上清早刚刚刊登的新闻。根据警方通报出来的两个名字，以及现场相关的图片，冯二娇知道，李葱莲又被人骗去了。了解了情况过后，现在的她只关心，李是否还好。
“郑红花、郑红花。”
以往，在二人一起聊天时，冯二娇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可，她绝对不止在这个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她确定。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几年前的手机，连接上充电线。
幸好，还能开机。
打开相册，根据时间，一张一张地向下找寻了去。从前的那些风景，从前和李葱莲呆在一起时所拍摄的照片，从前美好的记忆，又一次地出现于眼前，浮现在脑海。
匆匆多年，冯二娇依稀地记得新天精神康复医院里面的绿茵与白墙，在那些个与焦虑抗争的日子里，冯二娇记得那个人——郑红花……
铜雀春深：我找到她了！
随着消息通知的一次震动，一张图片，出现在了李葱莲的眼前。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也不知道拍摄于何年何月，照片上面的女孩，依稀有着几分郑红花的影子，她搂着满脸稚气的冯二娇，格外开心地笑。
一身洁白的衣服，手腕上戴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塑胶手环。乌黑的头发如柳条垂落于胸前，眼睛像大漠之上最晶莹的那一粒葡萄，素颜朝天，纯真无邪。
一根小葱：这是？
一通微信电话，在消息发出过后的第五秒打来。这一次，李葱莲接听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从电话那头，得到一个貌似已经浮于水面的答案。
“我早该想起来的……郑红花，我早认识她了。”
一句话后，二人再次陷入了无言。
三分钟地沉默，李葱莲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如果，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慢着。”电话那头，冯二娇急匆匆地制止了李葱莲，“嗯……我想说的是……说的是……人总是会变的吧！”
“呼——”李葱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且勉强地收拾好自己已然零落的心情，喉咙里咽着泪水地对冯二娇说，“谢谢你，二娇，谢谢你总是关心我。”
说完，电话再一次地挂断了，冯二娇摩挲着那张可以称得上是珍贵，坐在房间靠近窗台的阳光里，午后时分，怅然地闭上双眼，沉浸在那一片金色的安详当中。
临时的居所里，李葱莲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切的一切，和来时对比，几乎没有一丁点变化。
在新都，她或许不久以后便能够重新找到一份工作。不过，现在的她，不想再在此地停留了。仅有她一人的房间里，空气中，漂游着令人躁动的分子。
好像，一个刚洗完澡的人，晾干了身体后，终于能够再一次感受到夏季来临，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火热。李葱莲的梦醒了，是时候回去了，她来新都了一趟，处处所遇，皆似迷宫。
平常的一天，匆匆就流逝，李葱莲坐在地面上，靠着墙壁，眼见着太阳无情地离去，亲手葬送，它经营了一整天的黄昏。夜幕降临。一如，吴一一对郑红花做的那样。毁灭，简简单单地出现在了嫉妒的土壤上面。少女仰慕于另一个女孩的美好，于是便亲手毁掉了她……
当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再一次亮起，新都今晚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出去吃饭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带上家人，点上酒菜，往往能够把饭吃到晚上八九点钟。
或许，不是真的因为菜多好吃，酒多好喝——只是，在结束了耗尽全身气力的一天之后，他们需要好好地去抚慰已经千疮了百孔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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