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情不知所起

    这下轮到苏馨沉默了，她抿着嘴唇，手紧紧地握着，指关节都有些发白，而内心波涛汹涌，她从未想过还有人会这样对她，采落霞作汤，摘星月酿酒，这是怎么样的承诺啊。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几番欲言又止，因为没办法答应也没办法拒绝，说实话她是有动摇的，楚嘉真的还会回来吗？她不知道，如果她等了十几年，他也不出现呢？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可是她也不敢将自己再轻易地托付给一个人，怕了，怕再被丢下，再被丢在这茫茫人世间，形只影单。

    让她从此与青灯古佛相伴，她也不乐意，她当然是渴望被爱的，渴望有个人在自己冷的时候，为自己披一件衣裳；在自己渴的时候，为自己递上一杯茶…

    三年多前，楚嘉给了，可他消失得那么突然，如果自己答应了，万一，万一杨觞也像楚嘉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呢？自己的心能再承受的起这样的伤害吗？想必是不能的。

    “我…”苏馨再开口，想说的话又哽咽在喉间，到最后，只流下了两行清泪。

    “你怎么哭了？”杨觞等了半天，没想到是这样。

    他看得出她很挣扎，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心疼，到底是怎样的男子让她这样难以忘怀，他很好奇，自己真的取代不了他么？

    “如果真的太为难你，就不用说了吧…”杨觞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中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杨觞…”苏馨终于叫了他的全名，她不想让他误会，有些话就算真的难以启齿，也要说的，哪怕忍着羞赧呢？

    “你叫我？”杨觞差点没摔下楼梯，强装的镇定瞬间崩塌，她这是第一次叫自己全名吧，平时都是公子公子的。

    “对，叫你。”苏馨的小脸已经开始红了。

    “你想好了？”杨觞有些喜悦又有些害怕。

    “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去你房间说…”苏馨不想让别人听见，如果是自己的房间，小雨会直接推门进来…

    “啊？”杨觞怀疑自己听错了，去自己房间？

    “嗯！”苏馨的声音很小，细若蚊吟，毕竟去男子房间这种事情，还是很羞耻的。

    “好…好。”杨觞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让她先进去，随即他又将房门锁上，才转过身。

    “有茶吗？”苏馨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这就给你倒。”杨觞很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喝完了茶，苏馨又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杨觞，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觉得我特别的？”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杨觞的确是一见钟情，有时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真…真的吗？”虽然觉得他这个人挺热心的，苏馨也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真的！”杨觞很肯定，“苏姑娘，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误解，可能是因为我的出身，但不是每个所谓的公子王孙都是花花心肠，整日流连在青楼柳巷的，至少我杨觞不是。”

    “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有偏见，我只是…”苏馨急忙摆手否定他的说辞。

    “只是因为你放不下他是吗？”杨觞能猜到，要不是那个他，自己怎么会追求得如此坎坷。

    苏馨没有再说什么，从腰间取出了那块刻着“嘉”的玉佩，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杨觞没有去拿，以他的眼力见，自然看得出玉佩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那个嘉字，占据她心扉的人叫嘉么？

    “他给了我一个承诺，说三四年后会回来…”苏馨说这话的时候是颤抖的，她不确定了，也许他真的是骗自己的。

    “可他失约了。”杨觞握紧了拳头，如果楚嘉被自己遇见，一定要痛打他一顿。

    “他没有，他没有…”苏馨拼命地摇头，四年的期限还没到，还有七个月，还有七个月…

    “你真的还要等？”

    “如果…如果！如果明年春天他还没出现，我就不等他了。”

    “那苏姑娘，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承诺？”杨觞想要得到她的一句话，一句答应自己的话。

    “我…”苏馨现在很怕承诺这两个字了，她都不敢去相信。

    “你不用着急拒绝，我想要的很简单，”杨觞堵住了她的话头，“如果你还想等他，我不拦着，可是这段时间能不能让我看着你，照顾你，我陪你等，等到明年春天，万一他没出现的话，你可以试着接受我的心吗？”

    “杨觞，你这是何必呢？”苏馨看着这个带着希冀望着自己的少年郎，真是执着得让自己觉得他傻，傻的让人心疼。

    “因为我乐意。”杨觞说得云淡风轻。

    “那…那就这样约定吧。”苏馨不忍再拒绝他这样近乎妥协的要求，反正也不是要自己立刻答应他，那试试呗，或许接受别人的善意是一种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