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峙（下）
“我信。”
她信？她信为什么还……
阿清继续道：“不那样，怎能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所以当时她恼羞成怒是假，用破障解迷惘的过程果然有诈？
阿清变了。
不，不是变了。
也或许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不愿意在我们面前用这份聪明。
事已至此，话也说尽，便不必多说。
阴阳杵要维持九幽阴灵倒转，不能动用，阿清结界已碎，她于此刻的我来说也就神力强悍罢了，我输她这一层，未必不能留下照夜。
神君大人也说过，凡事成败并非蛮力可定。
既无蛮力，便要智取。
第一招：鸿鹄欲飞，剪羽，可致其衰！
我“溯源归位，合我神躯！”
我大喝一声，在阿清惊愕的注视下奋力发散元神，使元神之力尽可能辐射整条冥河，同时展开神力疾速飞退，令神力气流膨胀成数百倍于我元神大小的透明气囊，裹挟着强悍的冲击力狠狠砸向河面。
冥河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轰然凹陷，继而波涛翻滚不休。
之前阿清视我为凡人魂灵，见我修成阳身后却无七魄，以为哪里出了问题，本着没有七魄的凡人阳身无法送去人间，她便放弃了送走我的打算。
其实我本就不是凡人，而是天生神灵，正如照夜一样，并没有这个顾虑。
阿清被神君大人的计划摆了一道，此刻必定激怒，而照夜已经修成阳身，被送去人间甚至中天是早晚的事，甚至阿清会在气愤难平之下破格行事，提前送他走。
然而以阿清为了封印九幽，便必须保留神力这一点来看，没有阴阳杵为其开道，此事不通。
冥河水下不如岸上明亮，那些人骨已经燃尽，河床到处都是翻涌的灰烬，星星点点，闪烁碎光，却不足以照明。不过我也不需要照明，我本就是来寻找真身，只要有元神感应，闭着眼睛都行。
时间不多了。
我急，阿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阴阳杵的开启极耗费神力，若是平常，阿清自然应对得绰绰有余，但此番阴阳杵上还激发了神君大人的阳神之力，阴阳相克，强行相容，对阿清又是一重压力。
再者为我烙封印，须得使下不弱于神君大人的神力。
再最初，把神君大人的阳神之力从心口取出来，又是一重伤。
再再最初，阿清瞒着我们温养了那么久的阳神之力，怪不得她伤口总是恢复不了，这也极大程度削弱了阿清的力量。
神君大人，把什么都算好了。
我顺着冥冥中的感应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河水滚烫起来，仿佛烧开了。我在翻腾的洪流中步伐坚定，双眼紧闭，我知道，我的真身正在飞速朝我靠近。
我蓦然睁眼，手中一沉。
拿到了！
我睁眼不是为了看我的真身，而是水面之上，阴阳杵有异动！
我飞速上凫，几乎是冲天之势。
阿清果然孤注一掷，将阴阳杵提前召回。她看着我笑，而照夜还没有醒。我不知道她笑得什么，但那笑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眸子一凝：“原来你是那朵花？”
她说完这话，像是有些愧疚，久久盯着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一心要控制阴阳杵，令其听她召令，划破九幽与人间的壁垒，好将照夜送出去。
我胸有成竹，并不阻止她。
第二招：三人伯仲，可招同谋，以二对一，胜！
“六识归清，五感无暝，祭我神血，破！”
破障！
尖啸的灵流如箭矢破空，笔直朝照夜袭去。
叮一声，破障灵流被阿清轻飘飘击溃，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一言不发，却浑身都是戾气，显然气极了。
我莞尔一笑，低头看向莲灯——我的真身。
照夜曾经险些元神溃散，是阿清以同生共死术强行缝补照夜的元神，而缝补的前提是，不能让照夜的元神离开莲灯的温养，直到他元神真正恢复为止。
九幽没有阳气，也没有阳灵，照夜的元神便始终难以恢复。
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擅作主张，以冥河水下的阴灵为养分，故意为自己塑造了阴身，如此才能长久脱离莲灯，陪伴阿清，照常引魂。
我拿到真身之时，原只想断去阿清想要利用灯盏中吸纳的阴灵的打算，将其据为己用。
没想到却无意发现了这个秘密。
神君大人神机妙算，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破障不止一道，还有一道，早已被我施展在莲灯中。
照夜修成了阳身，阿清却忘了斩断她用元神炼成的魂丝，只要用破障解除魂丝上沾染的迷惘，有同样的效果。
阿清不笨，立刻斩断元神魂丝，又是一招迷惘，欲要继续令照夜沉睡。
好机会！
第三招：万军之帅，以似易之，则号令可遂！
我以元神之体与阿清对峙至今，已疲累不堪，但若只是取出阳神之力，犹有余裕。我打入破障，一是为了唤醒照夜，二是为了打断阿清召回阴阳杵，博得一线生机。在我元神封印之中，除了记忆和逆生咒，还有当初跨入往生门时被神君大人打入其中的阳神之力，虽然微乎其微，力量极弱，却足够我取出来，融入阴阳杵，与阴阳杵中融合的阳神之力相汇。
“天罡地煞，阴阳两仪，清正一统，去！”
我累得半死，取出阳身之力便彻底失去精力，若非真身可悬浮半空，托着我，只怕下一刻就要摔死了。
自然，元神是摔不死的。
我目光切切地看着那团指甲盖大小的阳神之力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冲入阴阳杵，连阿清情急之下以超负荷的代价连番施展出的“祝融术”，“锁灵阵”，“灭神咒”都拿它毫无办法。
阴阳杵本已缩小许多，堪堪与屋舍齐高。
那阳神之力甫一融进杵身，阴阳杵霎时光芒大作，金辉万丈，又嘭然庞大起来，升得比之前还要高了。九幽仿佛一瞬进入盛夏，炎热无比。
我与阿清都被晒得汗流浃背。
唯独照夜，他受了阿清一记迷惘，居然依旧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隔着很远，即便目力尚未完全恢复，却也看得到他眉心有一道细长的金丝。
那是什么东西？
阿清比我还要惊讶，立刻碰着他的脸观察起来。
我听她老远又骂一声：“姜雪融！你个混蛋！”
啊，莫非……那又是神君大人的手笔？
她信？她信为什么还……
阿清继续道：“不那样，怎能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所以当时她恼羞成怒是假，用破障解迷惘的过程果然有诈？
阿清变了。
不，不是变了。
也或许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不愿意在我们面前用这份聪明。
事已至此，话也说尽，便不必多说。
阴阳杵要维持九幽阴灵倒转，不能动用，阿清结界已碎，她于此刻的我来说也就神力强悍罢了，我输她这一层，未必不能留下照夜。
神君大人也说过，凡事成败并非蛮力可定。
既无蛮力，便要智取。
第一招：鸿鹄欲飞，剪羽，可致其衰！
我“溯源归位，合我神躯！”
我大喝一声，在阿清惊愕的注视下奋力发散元神，使元神之力尽可能辐射整条冥河，同时展开神力疾速飞退，令神力气流膨胀成数百倍于我元神大小的透明气囊，裹挟着强悍的冲击力狠狠砸向河面。
冥河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轰然凹陷，继而波涛翻滚不休。
之前阿清视我为凡人魂灵，见我修成阳身后却无七魄，以为哪里出了问题，本着没有七魄的凡人阳身无法送去人间，她便放弃了送走我的打算。
其实我本就不是凡人，而是天生神灵，正如照夜一样，并没有这个顾虑。
阿清被神君大人的计划摆了一道，此刻必定激怒，而照夜已经修成阳身，被送去人间甚至中天是早晚的事，甚至阿清会在气愤难平之下破格行事，提前送他走。
然而以阿清为了封印九幽，便必须保留神力这一点来看，没有阴阳杵为其开道，此事不通。
冥河水下不如岸上明亮，那些人骨已经燃尽，河床到处都是翻涌的灰烬，星星点点，闪烁碎光，却不足以照明。不过我也不需要照明，我本就是来寻找真身，只要有元神感应，闭着眼睛都行。
时间不多了。
我急，阿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阴阳杵的开启极耗费神力，若是平常，阿清自然应对得绰绰有余，但此番阴阳杵上还激发了神君大人的阳神之力，阴阳相克，强行相容，对阿清又是一重压力。
再者为我烙封印，须得使下不弱于神君大人的神力。
再最初，把神君大人的阳神之力从心口取出来，又是一重伤。
再再最初，阿清瞒着我们温养了那么久的阳神之力，怪不得她伤口总是恢复不了，这也极大程度削弱了阿清的力量。
神君大人，把什么都算好了。
我顺着冥冥中的感应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河水滚烫起来，仿佛烧开了。我在翻腾的洪流中步伐坚定，双眼紧闭，我知道，我的真身正在飞速朝我靠近。
我蓦然睁眼，手中一沉。
拿到了！
我睁眼不是为了看我的真身，而是水面之上，阴阳杵有异动！
我飞速上凫，几乎是冲天之势。
阿清果然孤注一掷，将阴阳杵提前召回。她看着我笑，而照夜还没有醒。我不知道她笑得什么，但那笑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眸子一凝：“原来你是那朵花？”
她说完这话，像是有些愧疚，久久盯着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一心要控制阴阳杵，令其听她召令，划破九幽与人间的壁垒，好将照夜送出去。
我胸有成竹，并不阻止她。
第二招：三人伯仲，可招同谋，以二对一，胜！
“六识归清，五感无暝，祭我神血，破！”
破障！
尖啸的灵流如箭矢破空，笔直朝照夜袭去。
叮一声，破障灵流被阿清轻飘飘击溃，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一言不发，却浑身都是戾气，显然气极了。
我莞尔一笑，低头看向莲灯——我的真身。
照夜曾经险些元神溃散，是阿清以同生共死术强行缝补照夜的元神，而缝补的前提是，不能让照夜的元神离开莲灯的温养，直到他元神真正恢复为止。
九幽没有阳气，也没有阳灵，照夜的元神便始终难以恢复。
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擅作主张，以冥河水下的阴灵为养分，故意为自己塑造了阴身，如此才能长久脱离莲灯，陪伴阿清，照常引魂。
我拿到真身之时，原只想断去阿清想要利用灯盏中吸纳的阴灵的打算，将其据为己用。
没想到却无意发现了这个秘密。
神君大人神机妙算，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破障不止一道，还有一道，早已被我施展在莲灯中。
照夜修成了阳身，阿清却忘了斩断她用元神炼成的魂丝，只要用破障解除魂丝上沾染的迷惘，有同样的效果。
阿清不笨，立刻斩断元神魂丝，又是一招迷惘，欲要继续令照夜沉睡。
好机会！
第三招：万军之帅，以似易之，则号令可遂！
我以元神之体与阿清对峙至今，已疲累不堪，但若只是取出阳神之力，犹有余裕。我打入破障，一是为了唤醒照夜，二是为了打断阿清召回阴阳杵，博得一线生机。在我元神封印之中，除了记忆和逆生咒，还有当初跨入往生门时被神君大人打入其中的阳神之力，虽然微乎其微，力量极弱，却足够我取出来，融入阴阳杵，与阴阳杵中融合的阳神之力相汇。
“天罡地煞，阴阳两仪，清正一统，去！”
我累得半死，取出阳身之力便彻底失去精力，若非真身可悬浮半空，托着我，只怕下一刻就要摔死了。
自然，元神是摔不死的。
我目光切切地看着那团指甲盖大小的阳神之力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冲入阴阳杵，连阿清情急之下以超负荷的代价连番施展出的“祝融术”，“锁灵阵”，“灭神咒”都拿它毫无办法。
阴阳杵本已缩小许多，堪堪与屋舍齐高。
那阳神之力甫一融进杵身，阴阳杵霎时光芒大作，金辉万丈，又嘭然庞大起来，升得比之前还要高了。九幽仿佛一瞬进入盛夏，炎热无比。
我与阿清都被晒得汗流浃背。
唯独照夜，他受了阿清一记迷惘，居然依旧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隔着很远，即便目力尚未完全恢复，却也看得到他眉心有一道细长的金丝。
那是什么东西？
阿清比我还要惊讶，立刻碰着他的脸观察起来。
我听她老远又骂一声：“姜雪融！你个混蛋！”
啊，莫非……那又是神君大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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