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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炼体脱俗

    寂静的药房内,吴法盘膝静坐,丝丝白色雾气沿着炉盖与脖子处的缝隙蒸腾而上,滚烫的蒸汽蒸的吴法的小脸通红,仿佛要熟透了一般。额头上也不断的沁出淡黑色的汗珠,那是身体杂质在被排出。慢慢的,升腾的雾气充斥整个房间,白茫茫,一切都被白色取代。

    雾气凝而不散,唯有药香味飘出房间,在庭院上空飘荡,慢慢扩散向远方。

    也唯有吴家家大业大,加上吴法又算是核心族人,才能在脱俗境每日都以大药淬体。

    这一炉药材,拿出最差的一株单独放到外界出售,便能够供一普通人家数年过上殷实富裕的生活!而这样许多药材熬成的药汤,吴法每次练完功后都要使用,经年累月,从未间断!

    所谓穷文富武,指的只是普通凡人中习武人士,修道练法更是注重资源财力,寻常人家根本支撑不起消耗!

    就算是吴家,也非所有族人修炼都日日以灵药淬体。普通族人也只能三五日用一次,再拮据点的,便是淬体完的灵药不会丢弃,而是下次继续使用,两到三次后,待药力被全部利用,才会换新的药材。

    白色雾气腾腾,这都是混合着浓郁药力的蒸汽。此刻这些雾气随着吴法的呼吸,缓慢的流入他的口鼻之内。如此又过了三个多时辰,房间内白雾随着吴法的吐纳,慢慢稀释,直至恢复如常。

    盘坐在炉内的吴法缓缓睁开双眼,掀开炉盖,一跃而起,便站立在炉口上。此刻炉内黑色的液体已变淡,隐约可见炉底的药渣。

    吴法伸出左手,缓缓握拳,感受着进一步增强的力量,他很满意。

    他虽年幼,身材看上去不是多高大,但是长期的修炼,也使得他看起来颇为健壮,身材匀称。此刻泡完药浴,浑身因为训练受得轻伤也已痊愈,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帅气中也透着一丝迫人的威势。

    突然吴法紧握的左手朝前一击,这一拳打在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地轰鸣,仿佛一记重锤打在皮鼓上,整个房间都躁动起来。随着其一拳轰出,前方空气激荡,一股巨力纠缠着向前冲去,直迫的空气呜鸣,隐隐仿似一头被堵住嘴巴的野兽,想奋力嘶吼出声。

    当这股劲气轰然撞上门窗,紧闭的门窗被这气劲撞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险些被这隔空一拳直接打碎!直至此时,这股力道才渐消散!

    “这三形中的龙形即将成型,也不枉我多年修行!只是光凭此,虽可在望东城中脱颖而出,但若想在接下来的内族选拔中夺得名次,还是差了些呀!我至少要凝成龙灵,才能与内族的同阶天骄一较长短!”

    吴法望着前方颤抖的门窗,内心有一丝激动。既然走上了修行之路,他自是希望超越同辈。一是少年心性,二也是为了家人。

    作为吴家现任族长的儿子,他也知道必须要靠实力去在未来接过父亲的位置,成为吴家下一任继承人。

    因为在这片大陆,无论何时,都是实力为尊!吴家选族长也是如此,他们这一脉,到他父亲吴正为止,已经连续三代都是望东城吴家的族长。

    每任族长,都是以战力和功绩评出的。

    虽然他本人对族长之位不是很在乎,可从小他父亲便嘱咐他,说他们这一脉已经连任三届族长,若是在自己这一代将族长之位被别的支脉得到,那以后父子俩都无脸去见爷爷和祖父了!

    从小被父亲这样灌输,他也自然将其当成了一个修行的目标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凝聚龙灵,让我的实力能够匹敌內族中的天骄!看来是时候外出了!”吴法心中所想,便推开大门,迈步朝着演武场而去。

    来到演武场,此时吴三爷和吴灵的训练已经结束,只见吴灵小手挽着吴三爷袖袍,跟一只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不时逗得吴乾哈哈大笑。

    见此情形,吴法便已知晓这个小丫头又在偷懒,其实刚训练没一会儿,吴灵就借口说有些招式没有领悟透彻,需要询问吴乾,便终止了训练式的战斗。小机灵左问一句右问一句,便扯开话题,天南海北闲聊起来。

    可偏偏三爷爷也对她很是喜爱,明知这小家伙是想偷懒,却也没有点破。而且吴灵从小便聪明伶俐,知道如何惹人喜爱,专挑他的喜好聊。还追着要听吴三爷讲述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小家伙也是一边听,时不时的露出既惊叹又崇拜的表情,小眼睛里满是星星,还不时说两句好话拍个马屁,让吴乾也很是受用。

    是呀,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有谁不喜爱呢?

    吴法上前,对吴三爷施过礼,而后对吴灵道:“你个小懒虫,又不好好练功,这次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好好教训你。”

    吴法今天心情很好,平时也最疼爱妹妹,因此并未因为她偷懒而真的想责备她。

    只是平时对他严厉一点也是因为父亲嘱咐,不可让她荒废修行。他方才对吴灵这般说,一是想吓唬吓唬这个调皮贪玩的妹妹,二也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了父亲在关注她的修行。

    “谁说我在偷懒?我在向三爷爷请教修炼中遇到的问题!我只有解开心中的疑问,修炼才能事半功倍呀。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哥哥你那么聪明,任何武学招式,一看就会,一学就通。”

    吴灵故意表现得一副你错怪我的表情,一脸的委屈模样,顿时又惹得吴乾一阵哈哈大笑。

    吴法见她这样,本就没有想责怪她,此时反倒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只能无奈道:“好了妹妹,是哥哥错怪你了,你先去淬体吧,我与三爷爷有话要说。”

    吴灵一听,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保留的哥哥,竟然有话和三爷爷说,同时还要支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顿时努起小嘴。

    不过她虽然平时活泼贪玩,但也不是爱耍闹的性子。于是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冲吴法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便施礼离去。

    吴法之所以不想当她的面说,是因为他这次需要外出观灵,凝聚三形拳中的龙形之灵。他怕妹妹知道后要吵着一块去,毕竟这次出去不是游玩。

    “小法,你有何事啊?”吴三爷轻捋胡须问道。

    吴法先是恭敬对吴三爷行了一礼,而后道:“三爷爷,我感觉对三形拳的龙形已有所悟,想让您检验一下是否可以观灵了。”

    所谓观灵,乃是吴家三形拳特有的的修炼步骤,需观对应的生灵,从而在自身拳法中融入灵性,如此才算真正的凝聚兽形,而凝形中所选灵兽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个人未来实力的强弱。

    目前所知最适合三形拳观灵的三种灵兽,当属黎明城吴家的三大护族神兽。只是三神兽沉睡在吴家祖地,唯有吴家嫡系传人,才有资格得到三神兽的指点,凝聚兽形!

    “哦?你确定?你且打出一式老夫来看看!”

    “好!”

    随着应声落下,吴法立于演武台上,缓抬起双手,身体下沉,马步平稳,力从腰起,贯于双臂,握紧双拳。

    这一拳稍作蓄势后便打向吴乾所在方位,这是吴法目前的全力一击,集全部力量于双拳之中。隔空打向前方的吴乾!

    绕是以吴三爷的眼光,也不禁对这一拳暗自点头。只见这一拳所带动的拳风不断搅动,向前推进,同时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往中心压缩、纠缠,使得空气中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似一头恶龙在低声嘶吼。

    “轰隆隆!”终于这拳风临近吴三爷,强大的劲风将他吹的须发乱飞,衣袍作响。然而吴乾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任凭劲风凛冽,任凭那恶龙般的拳劲临身,不能伤其分毫!

    “好!好!好!力道足,拳势稳,单凭这一份力道,就足以在同辈中博得一席之地!好孙儿,爷爷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的表现啦!哈哈!”吴三爷笑道很开心,吴法的表现,他一直都没失望过,对这小家伙,他是越来越看重了。

    “既如此,明日便出发,老夫为你护法,带你去观灵!”

    “谢谢三爷爷!”吴法行大礼拜过吴三爷,欢喜退下,回自己房间而去。

    吴乾手抚胡须似有所思索,少许,便奔吴家后山而去。吴家后山据此有数里的路程,可对吴三爷来说并不算远,身形闪动间,他便来到了后山山腰上的洞府旁,对洞府躬身行礼道:“老祖,小乾求见,打扰您清修了。”

    言罢片刻,只见洞府大门轻轻打开,里面走出一对男女,具是青春正茂。

    只见那男人高束黑发,头戴紫冠,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身穿黑色道袍,绣金边,腰间挂着一块宝玉,全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锐气。

    女子身着淡青色道袍,唇红齿白,窈窕婀娜,一点朱砂缀在眉心,两瓣红唇似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那脱俗的神态却犹如落尘仙子,似要出世飞仙而去。

    随着这对男女迈出洞府,还有一人在其后从洞府出来。此人面貌来看是一中年男子,虽看起来不如这二人年轻,但是也十分英俊,一身白衣,出尘不染,手中一把折扇轻摇,笑容满面。此人正是吴三爷口中的老祖,吴临风。

    三人有说有笑,并未立刻理会一旁还在躬身行礼的吴三爷。而吴三爷在看到到这对男女时,便是早已不敢动弹,就这样僵在原地。

    在走过吴三爷这里时,穿着道衣的男子才对吴三爷笑道:“这是小乾吧,我记得上次来时,你才刚成年,不想岁月匆匆,再相见时,你的修为也已不俗,吴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一直在一旁沉默施礼的吴乾听到此话,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孩,连忙冲面前这对男女施礼道:“见过李道祖!王道祖!李祖过奖了,犹记得晚辈年少时有幸见识过老祖您的神威,本以为此生再无瞻仰尊容之幸,不想今日得见,老祖您依然是丰神如玉,仙容依旧,不减当年!而小辈我,却垂垂老矣,不值一提呀!”

    被称作李祖的青年只是冲着吴乾又笑了一笑,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对着吴临风抱拳道:“师兄,我等便告辞了,师尊大寿将至,我还需去拜会其他同道,送上请柬!”

    “既如此,我便不多留了,也代我向师尊和掌门师兄问好,寿宴之时再与众师兄弟把酒言欢!”

    三人寒暄过后,二人便乘风离去,只剩下吴家老祖吴临风与吴乾二人。

    吴临风收敛笑容问道:“小家伙,多年未曾来我洞府了,这次是有何事啊?”

    吴乾再次施礼道:“老祖,乾儿不敢打扰老祖清修,故此十多年未曾觐见,此次拜见老祖皆因我吴家出了一位天资不俗的后辈,名唤吴法。依我拙见,此子未来有极大可能成为我吴家内族中的佼佼者!”

    “哦?这些年你倒是没有荒废,对于人才的培养,想必你也是花费不少精力,也算是为家族尽心尽力了!”吴临风脸色和缓,微笑道。

    吴乾忙道:“小子不敢邀功,这次见过老祖,也是因为此事。内族选拔之日眼看也是临近了,而吴法修为也在与日俱增,已到凝形阶段。为了能让其基础更牢,实力有更长远的提升,我打算带他进潜龙岭里面观灵!故此想向老祖借一两件法宝防身!”

    “进潜龙岭?!”吴临风声音有些低沉,似没想到吴乾竟想去那里。

    “那里,可不是善地啊!”

    吴乾忙答道:“是!那里的危险程度人尽皆知,但是老祖放心,此番前去我并不会逞强,只是带着吴法在靠近外围的区域寻找灵兽,一旦有危险发生,便立即离开!一定会把握好分寸。”

    吴临风并未因为吴乾的话语而有所放心,反而叹声道:“唉,潜龙岭!很多年无人在我面前提前这个地方了。。。”吴临风听到潜龙岭三个字后,难得地想多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陷入沉默之中。

    吴乾不敢应答,只是静静的候着。

    良久,吴临风的话语打破了沉静,道:“罢了!是我一时多想,你个小辈,即使去了也无妨,那里真正的危险,你们也遇不上。既然你这小家伙为了培养我吴家后人,甘愿涉险,我这做老祖的,也不能袖手旁观!正好我近期也要外出一趟,就和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这...”吴乾很是吃惊!要知道这位可是高高在上的老祖,从未有过哪家老祖会为家族的一个小辈的成长而去护法,至少他未听说过。在他看来,吴法的资质或许尚可,但也未到让整个家族的顶层人物所重视的程度,毕竟他修炼岁月太短,还远未成长起来!

    吴乾虽然吃惊,但更多的则是惊喜,有吴临风在,潜龙岭再危险,又有何惧!

    “谢过老祖,您能屈尊,真是让晚辈诚惶诚恐,有您在,这天下哪里去不得!您在,危险就不在!.....“吴乾一顿溜须拍马,很显然,吴乾毕竟也是家族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何曾拍过他人马屁,这一通下来,自己老脸通红不说,让吴临风也是一阵蹙眉。

    吴临风淡淡说道:“我只是与你们同路,到了那边后,我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过离你们不会太远,如有不可抵抗的危险,我可以及时救援。”

    在吴乾见过吴临风后,便召来吴法,告知了明天的行程安排,但并未提及老祖陪同,这是吴临风要求的,他暗中保护即可,不需要让他人知晓。

    吴法也是去拜见了自己的父亲,吴家的族长——吴正。在说清情况后,吴正本身忙于家族事务,得知是吴乾为他护法,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吴法,身为修者,自当要不惧艰险,在生死中磨砺自身。但也要懂得适可而止,趋吉避凶,不可为的情况下,不要急于求成。

    而后又叮咛一番吴法出去要听吴乾吩咐,不得擅自行动,又让吴法去见过母亲便可。

    次日,天还未亮,吴家大门前便聚有十几道人影,透过夜色,可以看出其中两道人影便是吴乾和吴法。还有一对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女。其中男性,正是吴临风,他为了不引人注意,改变了容貌,化作一吴家青年高手,护卫在二人身后。而另外一名女性名叫吴菲,则是真正的吴家中青代强者。

    除此之外,还有几人也是吴家的小辈,比吴法年龄大一两岁。他们也是修炼到了需要观灵的境界,在吴家皆算是天才人物,只比吴法进度稍慢些。但因没有寻到特别合适的对象,故此一直等到现在。

    吴三爷心想,反正此次去潜龙岭,有老祖暗中保护,机会难得,便多带几人,故此也让家族中其他几位不错的后辈一同前往。

    如此一行人便出发朝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