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关系
苏颖悄悄退出来，一眼就看见跪在门外的温玉。
“你先起来吧。陛下不想让人打扰。”
温玉低着头，没有动。
苏颖伸手将温玉拽了起来，拉着她一起坐到石阶上。
“你不该说的。”苏颖看着她，“那句话，谁都能说，唯独不能是你。”
“我也不想。可我不能看着陛下认罪，那不是陛下的罪。我不能让陛下舍弃帝位。”
“可你……陛下心里不好受的。”
“我知道。她……她会想通的，这道坎，她总要过的。”
苏颖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落泪的温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陪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天色渐晚，星若打开门，就看见了跪在门口的温玉。
温玉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面色惨白的星若扶着门站在门口。温玉低下头小声叫了一声：“陛……陛下。”
“进来。”星若冷漠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星若转身进去，温玉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却因为跪久了而踉跄地摔倒在地。
前面的星若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里屋。
温玉忙爬起跟上，还转身关上了房门。
星若刚一坐下，温玉就跪在了床前：“陛下。”
星若长叹一口气：“为什么？”
“陛下，大局为重。”温玉的声音细若蚊蝇，可星若听见了。
“大局？就一定要她死吗？”
温玉没有再回答，只是低垂着头，心中也在打鼓，但愿陛下没有看出来。
“这就是你劝我杀她的理由？”
“是。”温玉膝行上前，拉住星若的衣角，“陛下，奴婢不想陛下受到伤害。陛下若是想保下四公主，就只能自己认下那些罪名。可那样……那样您就会被……”
“你觉得，他们敢真的杀我吗？”
“奴婢……奴婢不敢赌啊！”温玉哭着道，“就算他们不敢要了陛下的命，可您担下那些罪名，就必定要舍弃帝位啊！”
“可我从未……”
“奴婢知道陛下不喜。”温玉没等到星若说完，就抢先打断，“奴婢知道陛下不愿做女帝，可您也要想想锦妃娘娘啊！这是南宫家的江山，难道您要拱手送与他人吗？陛下，您不是说要斗吗？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星若没说话，她想到了好多，想到了母妃，想到了舅舅。
母妃即便是到了宜国也随身带着圣剑，舅舅即便是重病垂危也要撑着一口气等她回来，只因她是天朝上国唯一在世的血脉。
而她，怎可辜负这些人的心意。
“起来吧。”星若伸出手抓着温玉的手臂，将自己拉到她身旁。
“陛下，不可！”
温玉惊呼，她怎可和陛下平起平坐？
“你坐这儿。”星若的声音依旧无力。温玉不敢再刺激到星若，只能顺从地坐下。
星若将手放在温玉的腿上，轻轻揉着：“下次别再这样了。”
温玉突然觉得愧疚，陛下这般真心待她，她却一次次辜负陛下的信任，伤陛下的心。
“陛下，奴婢……”
星若摆摆手打断她：“别说了，多了我也不想听。去找御医拿些药酒回去吧，不必过来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温玉眼中含泪，点头应下。
星若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光亮，细雨时不时落下。
星若就这样看着雨停雨落，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和我去安政堂。”
“这么晚了，陛下您要去做什么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星若没让苏颖扶着，只是让她跟在后面。
到了安政堂，星若便叫苏颖研墨。
她坐到桌前，轻轻展开绢布，提笔饱蘸浓墨，却悬笔停顿许久，迟迟不肯落笔，直到墨汁已经快要滴落下来才写下第一个字。
“于定宜元年九月十三日，处以凌迟之刑……陛下您……”苏颖抬头瞄了一眼绢布，惊声道。
星若凄然一笑：“我已经保不住她了。我知道我保不住她了。与其被他们逼迫处死，还不如我亲手下令。”
苏颖不敢搭话，只能低头研磨。
星若停笔，看着明黄色绢布上朱红色的字迹，苦笑一声：“我已经不能保住她了，那我就一定要保住自己。我只有握住自己的权力，才有机会为她报仇。”
星若扶着桌案起身，拿出传国宝玺，按上印泥，盖在圣旨上。
圣旨成，她已无路回头。
回到宸安宫的星若在床边靠了一夜，直到一早温玉急匆匆地跑进来。
“陛下。”温玉看星若满脸的疲惫，到嘴的话又收住，“陛下您……一夜没睡？”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温玉环顾四周，关紧了门，展开手中的一张纸：“潼疆那边查出来的消息。”
“潼疆？是医女那边？”
温玉摇摇头：“不是，医女那边什么都查不出，只知道是潼疆人，背景被人清理过，干净的很。倒是从缠心缕的来源处查出了消息。”
温玉将纸递过去。
“蓝家？”
“没错，缠心缕在潼疆不止一家会制，但是奴婢又查了梦归黄泉。”温玉抬头看了一眼星若，低下头继续说道，“梦归黄泉已经几近失传，只能查到与蓝家有关，但是知道梦归黄泉的蓝家嫡系人丁凋零，已经找不到了，线索断在这儿。”
星若低头沉思着，好久没说话。
“陛下，奴婢再……”
“潼疆柳家可有什么问题？”
“柳家？没有和柳家相关的信息。”
“你去找暗卫，让他们查柳嫔与蓝家接触过没有。”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下一件事。”温玉看着星若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蓝家旁支长子蓝祁南……见过柳嫔，且……关系亲密。”
星若坐直身子：“什么意思？”
“谭星哲……很可能……不是四皇子。”温玉尽可能说得委婉。
星若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如果这是真的，那父皇……
“陛下，还要再查吗？”
“查！”星若狠狠地说。
温玉转身去吩咐，却被星若喊住：“你先等一下。”
星若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似乎，漏掉了什么……
“四公主从哪找到的解药？”
“解药是四公主在无为姑娘的药铺制的。药方……药方是在怀空那找到的。”温玉努力回想着星舞被抓后说的话。
“查怀空。”星若坚定地说，“连同无为，一起查。”
“是。”
温玉走到门口，又听见星若开口道：“晚上陪我去看四公主。”
“你先起来吧。陛下不想让人打扰。”
温玉低着头，没有动。
苏颖伸手将温玉拽了起来，拉着她一起坐到石阶上。
“你不该说的。”苏颖看着她，“那句话，谁都能说，唯独不能是你。”
“我也不想。可我不能看着陛下认罪，那不是陛下的罪。我不能让陛下舍弃帝位。”
“可你……陛下心里不好受的。”
“我知道。她……她会想通的，这道坎，她总要过的。”
苏颖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落泪的温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陪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天色渐晚，星若打开门，就看见了跪在门口的温玉。
温玉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面色惨白的星若扶着门站在门口。温玉低下头小声叫了一声：“陛……陛下。”
“进来。”星若冷漠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星若转身进去，温玉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却因为跪久了而踉跄地摔倒在地。
前面的星若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里屋。
温玉忙爬起跟上，还转身关上了房门。
星若刚一坐下，温玉就跪在了床前：“陛下。”
星若长叹一口气：“为什么？”
“陛下，大局为重。”温玉的声音细若蚊蝇，可星若听见了。
“大局？就一定要她死吗？”
温玉没有再回答，只是低垂着头，心中也在打鼓，但愿陛下没有看出来。
“这就是你劝我杀她的理由？”
“是。”温玉膝行上前，拉住星若的衣角，“陛下，奴婢不想陛下受到伤害。陛下若是想保下四公主，就只能自己认下那些罪名。可那样……那样您就会被……”
“你觉得，他们敢真的杀我吗？”
“奴婢……奴婢不敢赌啊！”温玉哭着道，“就算他们不敢要了陛下的命，可您担下那些罪名，就必定要舍弃帝位啊！”
“可我从未……”
“奴婢知道陛下不喜。”温玉没等到星若说完，就抢先打断，“奴婢知道陛下不愿做女帝，可您也要想想锦妃娘娘啊！这是南宫家的江山，难道您要拱手送与他人吗？陛下，您不是说要斗吗？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星若没说话，她想到了好多，想到了母妃，想到了舅舅。
母妃即便是到了宜国也随身带着圣剑，舅舅即便是重病垂危也要撑着一口气等她回来，只因她是天朝上国唯一在世的血脉。
而她，怎可辜负这些人的心意。
“起来吧。”星若伸出手抓着温玉的手臂，将自己拉到她身旁。
“陛下，不可！”
温玉惊呼，她怎可和陛下平起平坐？
“你坐这儿。”星若的声音依旧无力。温玉不敢再刺激到星若，只能顺从地坐下。
星若将手放在温玉的腿上，轻轻揉着：“下次别再这样了。”
温玉突然觉得愧疚，陛下这般真心待她，她却一次次辜负陛下的信任，伤陛下的心。
“陛下，奴婢……”
星若摆摆手打断她：“别说了，多了我也不想听。去找御医拿些药酒回去吧，不必过来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温玉眼中含泪，点头应下。
星若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光亮，细雨时不时落下。
星若就这样看着雨停雨落，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和我去安政堂。”
“这么晚了，陛下您要去做什么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星若没让苏颖扶着，只是让她跟在后面。
到了安政堂，星若便叫苏颖研墨。
她坐到桌前，轻轻展开绢布，提笔饱蘸浓墨，却悬笔停顿许久，迟迟不肯落笔，直到墨汁已经快要滴落下来才写下第一个字。
“于定宜元年九月十三日，处以凌迟之刑……陛下您……”苏颖抬头瞄了一眼绢布，惊声道。
星若凄然一笑：“我已经保不住她了。我知道我保不住她了。与其被他们逼迫处死，还不如我亲手下令。”
苏颖不敢搭话，只能低头研磨。
星若停笔，看着明黄色绢布上朱红色的字迹，苦笑一声：“我已经不能保住她了，那我就一定要保住自己。我只有握住自己的权力，才有机会为她报仇。”
星若扶着桌案起身，拿出传国宝玺，按上印泥，盖在圣旨上。
圣旨成，她已无路回头。
回到宸安宫的星若在床边靠了一夜，直到一早温玉急匆匆地跑进来。
“陛下。”温玉看星若满脸的疲惫，到嘴的话又收住，“陛下您……一夜没睡？”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温玉环顾四周，关紧了门，展开手中的一张纸：“潼疆那边查出来的消息。”
“潼疆？是医女那边？”
温玉摇摇头：“不是，医女那边什么都查不出，只知道是潼疆人，背景被人清理过，干净的很。倒是从缠心缕的来源处查出了消息。”
温玉将纸递过去。
“蓝家？”
“没错，缠心缕在潼疆不止一家会制，但是奴婢又查了梦归黄泉。”温玉抬头看了一眼星若，低下头继续说道，“梦归黄泉已经几近失传，只能查到与蓝家有关，但是知道梦归黄泉的蓝家嫡系人丁凋零，已经找不到了，线索断在这儿。”
星若低头沉思着，好久没说话。
“陛下，奴婢再……”
“潼疆柳家可有什么问题？”
“柳家？没有和柳家相关的信息。”
“你去找暗卫，让他们查柳嫔与蓝家接触过没有。”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下一件事。”温玉看着星若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蓝家旁支长子蓝祁南……见过柳嫔，且……关系亲密。”
星若坐直身子：“什么意思？”
“谭星哲……很可能……不是四皇子。”温玉尽可能说得委婉。
星若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如果这是真的，那父皇……
“陛下，还要再查吗？”
“查！”星若狠狠地说。
温玉转身去吩咐，却被星若喊住：“你先等一下。”
星若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似乎，漏掉了什么……
“四公主从哪找到的解药？”
“解药是四公主在无为姑娘的药铺制的。药方……药方是在怀空那找到的。”温玉努力回想着星舞被抓后说的话。
“查怀空。”星若坚定地说，“连同无为，一起查。”
“是。”
温玉走到门口，又听见星若开口道：“晚上陪我去看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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