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所谓“空气”（4）：愤怒、绝望、归宿
“没有？”
千岚神子手指翻舞，转动手中的球拍。
“真是让我失望，原来你们就这种程度啊，呵。”
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千岚神子穿过站在场外的人群，在休息区坐下来。
另一边，男生组也很快选出了最终胜者。
不出所料，是泷水越。
泷水越走过来，见女生们跟失了魂似地站着，以为她们也很快比完了，便问道：“那个，请问一下，你们这边的胜者是谁？”
“唔，应该是千岚同学哦。”矢野桐替众人回答道。
“啊……果然是千岚同学啊，那么，”泷水越把球拍扔进岛崎怀里，“我弃权。”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大家，”泷水越无奈地笑道，“欺负一个女生，不是绅士该做的事吧？而且，万一输了怎么办，这可是很丢脸的呀，会被千岚同学嘲笑一辈子的。”
“有一点你说错了，”千岚神子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平静清澈的声音悠悠传来，“输给我这件事，并不丢脸。”
“……果然没否认会嘲笑我一辈子这件事吗？”
和他玩的好的男生一齐哄笑起来。
◇
“果然，千岚小姐你还是选择展示武力这条道路呢。”
体育课结束，泷水越和千岚神子肩并肩返回教学楼。
“那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唔，古时候，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所以，以暴制暴，才是最快速有效，最解气，最一劳永逸的选择。”
“嗯。”
“……又来了，千岚小姐，每当我说出一些富有哲理性的话的时候，你就总是会用‘嗯’来敷衍我。”
“嗯。”
“……”
泷水越颓丧地垂下头。
被人流裹挟着往教室走去，旁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进入千岚神子的耳中。
“泷水。”
“嗯？千岚小姐主动和我搭话？真是少见，怎么，被我在体育课上矫健青春的身姿俘获了春心，所以愿意和我拉近距离了？”
“你闭嘴。”
“……哦。”
“你原本希望我怎么做？”
泷水越吹起口哨。
千岚神子不耐烦地摁了眉毛，“我现在允许你说话。”
泷水越笑着道：“我没有希望什么，不妨说，千岚小姐所做的，正是从前的我会做出的选择。”
“那么现在的你呢？”
泷水越没有回答，因为——
上课铃已经响了。
◇
“咚咚。”
“请进。”
这次是早见明理的声音。
北原苍介推开门，点头示意，“打扰了。”
在客座上坐下，北原立刻担忧地问道：“早见同学，我这次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请求你们的帮助。”
“说说看。”
“嗯……还是关于矢野同学的事，她这几天……莫名其妙地被女生们排挤了。”
“喔，”坐在角落里阅读的泷水越发出一声赞叹，“这期报刊的内容看上去还不错嘛。”
“闭嘴。”
“好的，千岚同学。”
早见歉意地对北原笑了下，“请别理那个家伙，他最近脑子有点奇怪。”
“……好的，”北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可能，大概，也许，是因为千岚同学的缘故。”
“因为千岚同学？”早见的音量略微增大。
“是……的，”北原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因为千岚同学在女生中的风评……不是很好，而矢野同学她，被人看见和千岚同学走得很近，再加上又是新来的，大家对她不熟悉，所以……”
“这样啊……”早见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千岚神子的目光依旧黏在泛黄的文字上，平静地说道。
“我……”
北原嘴唇嗫嚅，下意识抖动右腿。
泷水越从摊开在胸前的报刊中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个，北原同学……”
“早见，”泷水越打断她，声音中是她从未听出过的冷淡，“已经够了。”
“……”
泷水越放下报刊，仔细地把它折叠、放好，然后，那双不带有任何感情和色彩，只余留有纯粹的黑白的眼珠缓缓移向正襟危坐的北原苍介。
“北原同学。”
“在！”被他冷酷的气场威慑住，北原的声音略显尖锐。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请。”
“你……真的喜欢矢野同学？是那种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我想……是的。”北原艰难地从唇齿中吐出回答。
“那么。”泷水越的声音陡然一肃。
千岚神子同样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里竟然有一朵雪花缓缓飘进来，她用食指轻轻接住，歪着头，像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孩童一样细细打量。
在她的余光中，泷水越周身肆虐着暴风雪。
“喜欢的女孩子遭受到欺凌，你不自己去想办法帮她解决，反而试图把过错推卸到旁人身上，企图从旁人身上得到援助，然后再将这功劳据为己有，请问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
“北原同学，喜欢一个人，是要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来让对方喜欢上自己，而不是靠一时的感动或者伎俩。不去为了目标奋斗，一味的借助外物与旁人，你觉得就算矢野同学因此喜欢上你，这种喜欢能够长久？借用千岚同学的话，已经十七岁，大脑发育大体完全的你，应该有了主动承担责任的意识。”
“是……”
“请回吧，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这副没有担当、没有能力的样子，春樱社不欢迎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
北原苍介浑噩地站起身，离开活动室。
“那个，泷水，你这种说，真的没问题吗？”
泷水越又将方才叠好的报刊摊开，继续之前的阅读，“你觉得我说的有错？”
“不，只是，会不会太刺激他了点？”
泷水越笑了一下，“早见，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男孩往往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成长为男人的’。”
“……什么啊，这不是……那个，那个嘛。”
“不不不，我说的是纯洁的。”
“……好吧。”
“总之，虽然和矢野同学接触不多，不知道她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但想必不会喜欢北原同学这种。”
“唔……”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泷水越放下报刊，摁亮屏幕。
是神宫晴的消息，昨天泷水越被强制要求给她买了部手机。
神宫：泷水~还不回来吗？
神宫：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神宫：超级美少女要吃晚饭，不然要饿死啦！
神宫：难道你忍心看着东瀛第一美少女就这样饿死吗！！！
笑意从勾起的嘴角边荡漾而出，泷水越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泷水：知道了，这就回来，神宫小姐你再——
泷水：多等两个小时吧。
神宫晴很快回复。
神宫：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神宫：没关系的，泷水先生没关系的，无论您多晚回来都没关系的，明天早上再回来也没关系哦，请好好享受和我的神子妹妹卿卿我我的时光吧。
神宫：没关系的，我想我一定不会做出譬如一把火烧掉雷鸣山，或者在你的枕头底下藏几枚图钉的事吧？
神宫：绝对不会的吧？
“……”
泷水越默默收起手机，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早见，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泷水越站起身，千岚神子跟着他一起走出春樱社。
这间活动室，再一次只剩下早见明理独自一人。
轻微的叹息声在空荡的空间内回荡。
“又是两个人……一起回家啊，真的没有在同居吗？”
☆
“你好像很生气，刚才。”
“诶？有吗？”
泷水越摸摸后脑勺。
“装疯卖傻也请装得像一点。”
“唔……”
“我不理解，”她走在人行道内侧，鸭川江静静流淌的水声洗涤着她的耳道，“你并不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家伙，而且最近，你未免有点太过活跃了些。”
“千岚小姐，你知道‘空气’这个词吗？”
“知道，但是我认为，你口中的‘空气’不会是我所了解到的含义。”
“嗯……所谓‘空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混合物。它里面有人类生存必需的氧气，也有人类不必需，甚至对人体有害的气体和物质。”
“嗯。”
“千岚小姐。”
千岚神子闻声望去。
泷水越摊开一只手掌，赤金色神力从中喷薄而出，如狂风呼啸，将他周身的空气全部卷走。
没有了氧气，泷水越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无比，但他仍旧神态自若。
“看，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的东西，没了‘空气’就难以生存，而且即使是纯氧，也对人类有害。”
手掌合拢，赤金色神力回归它们的摇篮，泷水越打开口鼻，大口呼吸起来。
片刻后，他再度恢复了先前那温和的笑容。
“因此，所谓‘空气’，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人类社会中的‘氛围’，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会随波逐流，大家都依据着弥漫于空气之中的氛围行事，被它所左右着，成为墓地中最普通的、平庸的、毫无特色的一员。
比如说，那群辣妹带头排挤你，又因为她们带起的‘空气’太过强大，于是大家都被这气流裹挟着往前，一起来排挤你，实际上，不觉得这很愚蠢吗？人们完全丧失了自主思考、明辨是非的能力，只会人云亦云。
这种充斥于无形之中的‘空气’，简直是，再愚蠢不过、丑陋不堪的东西。”
千岚神子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扭头看向另一侧的鸭川江。
那仿佛流淌在她眼中的鸭川江。
她依旧平静地说：“但是，正如你所说，没了‘空气’，人类就不能存活，不是吗？如果人们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各行其是，社会秩序岂不会乱成一团？你们人类社会的法律法规，不也相当于是你口中‘空气’的一员么？”
“所以，千岚小姐，正是因为我同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我才对此感到绝望。”
泷水越看向她恬静美好的侧脸，再次重复一遍，“千岚小姐，我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并且没有力量去改变。”
“那么，回家吧。”
“啊……？什……么？”
“回家吧，即使你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但它也给了你容身之所，给了你心灵的归宿，不是么？”
“嗯……”
风，如约而至，吹散千岚神子身上的芳香。
应该是昙花？他再次作出猜测。
千岚神子手指翻舞，转动手中的球拍。
“真是让我失望，原来你们就这种程度啊，呵。”
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千岚神子穿过站在场外的人群，在休息区坐下来。
另一边，男生组也很快选出了最终胜者。
不出所料，是泷水越。
泷水越走过来，见女生们跟失了魂似地站着，以为她们也很快比完了，便问道：“那个，请问一下，你们这边的胜者是谁？”
“唔，应该是千岚同学哦。”矢野桐替众人回答道。
“啊……果然是千岚同学啊，那么，”泷水越把球拍扔进岛崎怀里，“我弃权。”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大家，”泷水越无奈地笑道，“欺负一个女生，不是绅士该做的事吧？而且，万一输了怎么办，这可是很丢脸的呀，会被千岚同学嘲笑一辈子的。”
“有一点你说错了，”千岚神子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平静清澈的声音悠悠传来，“输给我这件事，并不丢脸。”
“……果然没否认会嘲笑我一辈子这件事吗？”
和他玩的好的男生一齐哄笑起来。
◇
“果然，千岚小姐你还是选择展示武力这条道路呢。”
体育课结束，泷水越和千岚神子肩并肩返回教学楼。
“那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唔，古时候，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所以，以暴制暴，才是最快速有效，最解气，最一劳永逸的选择。”
“嗯。”
“……又来了，千岚小姐，每当我说出一些富有哲理性的话的时候，你就总是会用‘嗯’来敷衍我。”
“嗯。”
“……”
泷水越颓丧地垂下头。
被人流裹挟着往教室走去，旁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进入千岚神子的耳中。
“泷水。”
“嗯？千岚小姐主动和我搭话？真是少见，怎么，被我在体育课上矫健青春的身姿俘获了春心，所以愿意和我拉近距离了？”
“你闭嘴。”
“……哦。”
“你原本希望我怎么做？”
泷水越吹起口哨。
千岚神子不耐烦地摁了眉毛，“我现在允许你说话。”
泷水越笑着道：“我没有希望什么，不妨说，千岚小姐所做的，正是从前的我会做出的选择。”
“那么现在的你呢？”
泷水越没有回答，因为——
上课铃已经响了。
◇
“咚咚。”
“请进。”
这次是早见明理的声音。
北原苍介推开门，点头示意，“打扰了。”
在客座上坐下，北原立刻担忧地问道：“早见同学，我这次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请求你们的帮助。”
“说说看。”
“嗯……还是关于矢野同学的事，她这几天……莫名其妙地被女生们排挤了。”
“喔，”坐在角落里阅读的泷水越发出一声赞叹，“这期报刊的内容看上去还不错嘛。”
“闭嘴。”
“好的，千岚同学。”
早见歉意地对北原笑了下，“请别理那个家伙，他最近脑子有点奇怪。”
“……好的，”北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可能，大概，也许，是因为千岚同学的缘故。”
“因为千岚同学？”早见的音量略微增大。
“是……的，”北原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因为千岚同学在女生中的风评……不是很好，而矢野同学她，被人看见和千岚同学走得很近，再加上又是新来的，大家对她不熟悉，所以……”
“这样啊……”早见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千岚神子的目光依旧黏在泛黄的文字上，平静地说道。
“我……”
北原嘴唇嗫嚅，下意识抖动右腿。
泷水越从摊开在胸前的报刊中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个，北原同学……”
“早见，”泷水越打断她，声音中是她从未听出过的冷淡，“已经够了。”
“……”
泷水越放下报刊，仔细地把它折叠、放好，然后，那双不带有任何感情和色彩，只余留有纯粹的黑白的眼珠缓缓移向正襟危坐的北原苍介。
“北原同学。”
“在！”被他冷酷的气场威慑住，北原的声音略显尖锐。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请。”
“你……真的喜欢矢野同学？是那种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我想……是的。”北原艰难地从唇齿中吐出回答。
“那么。”泷水越的声音陡然一肃。
千岚神子同样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里竟然有一朵雪花缓缓飘进来，她用食指轻轻接住，歪着头，像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孩童一样细细打量。
在她的余光中，泷水越周身肆虐着暴风雪。
“喜欢的女孩子遭受到欺凌，你不自己去想办法帮她解决，反而试图把过错推卸到旁人身上，企图从旁人身上得到援助，然后再将这功劳据为己有，请问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
“北原同学，喜欢一个人，是要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来让对方喜欢上自己，而不是靠一时的感动或者伎俩。不去为了目标奋斗，一味的借助外物与旁人，你觉得就算矢野同学因此喜欢上你，这种喜欢能够长久？借用千岚同学的话，已经十七岁，大脑发育大体完全的你，应该有了主动承担责任的意识。”
“是……”
“请回吧，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这副没有担当、没有能力的样子，春樱社不欢迎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
北原苍介浑噩地站起身，离开活动室。
“那个，泷水，你这种说，真的没问题吗？”
泷水越又将方才叠好的报刊摊开，继续之前的阅读，“你觉得我说的有错？”
“不，只是，会不会太刺激他了点？”
泷水越笑了一下，“早见，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男孩往往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成长为男人的’。”
“……什么啊，这不是……那个，那个嘛。”
“不不不，我说的是纯洁的。”
“……好吧。”
“总之，虽然和矢野同学接触不多，不知道她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但想必不会喜欢北原同学这种。”
“唔……”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泷水越放下报刊，摁亮屏幕。
是神宫晴的消息，昨天泷水越被强制要求给她买了部手机。
神宫：泷水~还不回来吗？
神宫：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神宫：超级美少女要吃晚饭，不然要饿死啦！
神宫：难道你忍心看着东瀛第一美少女就这样饿死吗！！！
笑意从勾起的嘴角边荡漾而出，泷水越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泷水：知道了，这就回来，神宫小姐你再——
泷水：多等两个小时吧。
神宫晴很快回复。
神宫：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神宫：没关系的，泷水先生没关系的，无论您多晚回来都没关系的，明天早上再回来也没关系哦，请好好享受和我的神子妹妹卿卿我我的时光吧。
神宫：没关系的，我想我一定不会做出譬如一把火烧掉雷鸣山，或者在你的枕头底下藏几枚图钉的事吧？
神宫：绝对不会的吧？
“……”
泷水越默默收起手机，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早见，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泷水越站起身，千岚神子跟着他一起走出春樱社。
这间活动室，再一次只剩下早见明理独自一人。
轻微的叹息声在空荡的空间内回荡。
“又是两个人……一起回家啊，真的没有在同居吗？”
☆
“你好像很生气，刚才。”
“诶？有吗？”
泷水越摸摸后脑勺。
“装疯卖傻也请装得像一点。”
“唔……”
“我不理解，”她走在人行道内侧，鸭川江静静流淌的水声洗涤着她的耳道，“你并不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家伙，而且最近，你未免有点太过活跃了些。”
“千岚小姐，你知道‘空气’这个词吗？”
“知道，但是我认为，你口中的‘空气’不会是我所了解到的含义。”
“嗯……所谓‘空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混合物。它里面有人类生存必需的氧气，也有人类不必需，甚至对人体有害的气体和物质。”
“嗯。”
“千岚小姐。”
千岚神子闻声望去。
泷水越摊开一只手掌，赤金色神力从中喷薄而出，如狂风呼啸，将他周身的空气全部卷走。
没有了氧气，泷水越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无比，但他仍旧神态自若。
“看，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的东西，没了‘空气’就难以生存，而且即使是纯氧，也对人类有害。”
手掌合拢，赤金色神力回归它们的摇篮，泷水越打开口鼻，大口呼吸起来。
片刻后，他再度恢复了先前那温和的笑容。
“因此，所谓‘空气’，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人类社会中的‘氛围’，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会随波逐流，大家都依据着弥漫于空气之中的氛围行事，被它所左右着，成为墓地中最普通的、平庸的、毫无特色的一员。
比如说，那群辣妹带头排挤你，又因为她们带起的‘空气’太过强大，于是大家都被这气流裹挟着往前，一起来排挤你，实际上，不觉得这很愚蠢吗？人们完全丧失了自主思考、明辨是非的能力，只会人云亦云。
这种充斥于无形之中的‘空气’，简直是，再愚蠢不过、丑陋不堪的东西。”
千岚神子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扭头看向另一侧的鸭川江。
那仿佛流淌在她眼中的鸭川江。
她依旧平静地说：“但是，正如你所说，没了‘空气’，人类就不能存活，不是吗？如果人们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各行其是，社会秩序岂不会乱成一团？你们人类社会的法律法规，不也相当于是你口中‘空气’的一员么？”
“所以，千岚小姐，正是因为我同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我才对此感到绝望。”
泷水越看向她恬静美好的侧脸，再次重复一遍，“千岚小姐，我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并且没有力量去改变。”
“那么，回家吧。”
“啊……？什……么？”
“回家吧，即使你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但它也给了你容身之所，给了你心灵的归宿，不是么？”
“嗯……”
风，如约而至，吹散千岚神子身上的芳香。
应该是昙花？他再次作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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