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食物
“那个坐在角落的老人，听说是资历很老的治安官，可惜家族有遗传的阿兹海默症，短时间内遗忘了许多记忆，现在甚至无法认清自己的儿子……”
一名神情矍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面色沧桑沉稳，让人不禁猜测他身居高位，作风严肃谨慎。
“还有那边的老人，身材很高很瘦，好像叫……王平涛，是月国政府和治安局专门安置在医院的，他因为家人受到了报复打击，一时间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刺激，出现了自杀、厌世以及抑郁的症状，曾经也住在六楼。现在病情有明显好转，才转移到五楼。”
段菲菲俏脸凑到杜关若耳畔，轻声介绍着休息区的病人，温热的气息扑打在男人脸颊，杜关若感觉被阳光照射的身体燥热刺痒，脑袋悄悄地偏了偏。
“嗯。”
“四楼的环境有些嘈杂，病人喜欢大吵大闹，经常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举动，我不建议你去四楼。”
段菲菲没有察觉到男人下意识的躲避和羞涩，柔声说：“三楼是手术室，二楼是护士宿舍，一楼是护工和保安宿舍。”
“嗯。”
“我们这里是医院第三病栋，专门接待一些特殊病人，比如治安官、退役武官士兵、以及背景深厚的富家子弟。嗯……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回六楼吃饭？”
老人身边的护士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收拾桌子，小声提醒老人吃饭时间到了。段菲菲话头一转，俏脸迎着缱绻黄昏，露出一抹温煦善意的微笑，黑色瞳心折射一汪黄晕，美得惊心动魄，隽永深刻。
杜关若喉咙微干，轻轻地点头。女护士娴熟地推动轮椅，走出休息区，直奔电梯而去。
回到六楼，空荡荡的走廊出现医生护士的身影，食堂门口有护士进进出出，手中端着不锈钢餐盘，前往一间间病房。
“六楼的病人很少会在食堂吃饭，一般由护士打饭，在病房内食用。你想在食堂还是病房？”
段菲菲轻声问道，推着轮椅走进食堂，四周擦肩而过的护士不住地打量坐在轮椅上的杜关若，神色讶异古怪。
“食堂。”
轮椅停在桌边，女护士很快打好饭菜，两份不锈钢餐盘放在餐桌上。
浓稠白粥，雪白馒头，颜色鲜艳的咸菜，炒的灰白的肥肠和土豆丝，以及白菜豆腐。
一根白色塑料小勺静静搁置在餐盘边缘。
杜关若面无表情地捻起小勺，扒拉着灰白色肉块，色泽呈现白色偏黄的土豆丝，又戳了戳咸菜里的萝卜条、豆角。
“没胃口吗？不用强迫自己……多少喝点粥。”
段菲菲掰开雪白酥软的馒头，眸光担忧地看向扒拉饭菜的杜关若，轻声询问。
两人的饭菜一模一样，都是白粥馒头，肥肠土豆丝白菜豆腐和咸菜。
“嗯。”
杜关若轻轻点头，端起盛满白粥的不锈钢碗，凑到干裂的嘴边，鼻翼轻耸。
温热的气流涌入鼻腔，浓郁的大米清香透过嗅觉神经，传入大脑，搅动着空洞混沌的记忆。
白油漆？
下意识地，杜关若嗅到了清新米香覆盖下，隐隐模糊的胶黏刺鼻的气息，一个奇怪的词汇污染冒出脑海，他随即放下了汤碗。
手指捏起雪白馒头，指腹微微一热，下意识地一捏，酥软馒头迅速凹陷变形，缕缕热气从缝隙中嗤嗤冒出。
杜关若喉头梗塞，胃囊一阵收缩翻滚，某种物什想要上涌：
“我不吃了，没胃口。”
段菲菲津津有味地吃着灰白色肉块，掰着雪白馒头，粉嫩唇瓣染上一层亮晶晶的油光，听到杜关若的声音，担忧地抬头，看向面前丝毫没动的餐盘和汤碗，将口腔内的食物快速咽下，声音微哑：
“医院晚上没有宵夜，如果你饿了，我可以给你泡面。”
没有逼迫他吃饭，杜关若苍白的面容好看了一点，翻腾收缩的胃囊还在闹腾着，喉咙一哽一哽，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段菲菲将面前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将一碗浓稠米汤全数喝下，擦了擦唇边一粒软白米粒，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剩饭。
不知有意或无意，杜关若瞥见了这擦拭唇边的一幕，心脏微微悸动一下，翻涌的呕吐感也轻了许多。
“赵医生应该吃完饭了，我们去会诊室吧~”
说着，段菲菲推着轮椅，走出餐厅，沿着长长走廊，；来到了尽头拐角位置。
门侧挂着白色小木板，鲜红颜料方整干净，用简体宋字写就——会议室。
推开房门，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米白色房间，是正常病房的数倍大小。装饰雅致朴素，墙边矗立着数个棕色实木书柜，上面摆满了各领域方面的书籍，边角多有破损，显然是经常翻阅。
空气中存在一股令人身心舒缓的香气，像是某种植物萃取后的熏香，夹杂着一丝细不可闻的书卷气。
赵医生端坐在一张白色木桌旁，手里摆弄着病例文件，他身后是整整一排的文件柜，金属柜门紧闭，被铁锁牢牢锁住。
杜关若的眸光不自觉被黑色铁锁心吸引，心脏模模糊糊有一种触动。
“来了，快坐。”
赵医生温和地伸手示意，脸上和善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段菲菲熟稔地将轮椅停靠在白色木桌前，身形窈窕安静地站立在一侧。
“你好。”
杜关若目光巡视着桌面上的物件：一沓病历本，笔筒和各色碳素笔、钢笔，一块白金色古朴怀表，锃亮的银色表链圈圈绕绕，围绕着怀表画着圈圈。
眼角仿佛被白金怀表折射的灯光刺伤，杜关若忍不住一眨眼睛，目光重新落在了赵医生身上。
“还适应吗？有没有回忆起某些记忆？或者对某些事物和人有熟悉的感觉？”
赵医生和煦地微笑，磁性嗓音具备极大的亲和力，令人不自觉地放下内心的戒备。
“没有，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杜关若晃了晃脑袋，低声说道。
“那么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异常感觉？”
“没有。”
杜关若迟钝地眨眨眼睛，瞳孔内浮现一瞬间的迷茫呆滞。
“嗯……”
赵医生眉头轻蹙，钢笔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时问道：
“饭量怎么样？”
“吃不下。”
“一点都吃不下吗？”
“嗯。”
一名神情矍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面色沧桑沉稳，让人不禁猜测他身居高位，作风严肃谨慎。
“还有那边的老人，身材很高很瘦，好像叫……王平涛，是月国政府和治安局专门安置在医院的，他因为家人受到了报复打击，一时间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刺激，出现了自杀、厌世以及抑郁的症状，曾经也住在六楼。现在病情有明显好转，才转移到五楼。”
段菲菲俏脸凑到杜关若耳畔，轻声介绍着休息区的病人，温热的气息扑打在男人脸颊，杜关若感觉被阳光照射的身体燥热刺痒，脑袋悄悄地偏了偏。
“嗯。”
“四楼的环境有些嘈杂，病人喜欢大吵大闹，经常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举动，我不建议你去四楼。”
段菲菲没有察觉到男人下意识的躲避和羞涩，柔声说：“三楼是手术室，二楼是护士宿舍，一楼是护工和保安宿舍。”
“嗯。”
“我们这里是医院第三病栋，专门接待一些特殊病人，比如治安官、退役武官士兵、以及背景深厚的富家子弟。嗯……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回六楼吃饭？”
老人身边的护士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收拾桌子，小声提醒老人吃饭时间到了。段菲菲话头一转，俏脸迎着缱绻黄昏，露出一抹温煦善意的微笑，黑色瞳心折射一汪黄晕，美得惊心动魄，隽永深刻。
杜关若喉咙微干，轻轻地点头。女护士娴熟地推动轮椅，走出休息区，直奔电梯而去。
回到六楼，空荡荡的走廊出现医生护士的身影，食堂门口有护士进进出出，手中端着不锈钢餐盘，前往一间间病房。
“六楼的病人很少会在食堂吃饭，一般由护士打饭，在病房内食用。你想在食堂还是病房？”
段菲菲轻声问道，推着轮椅走进食堂，四周擦肩而过的护士不住地打量坐在轮椅上的杜关若，神色讶异古怪。
“食堂。”
轮椅停在桌边，女护士很快打好饭菜，两份不锈钢餐盘放在餐桌上。
浓稠白粥，雪白馒头，颜色鲜艳的咸菜，炒的灰白的肥肠和土豆丝，以及白菜豆腐。
一根白色塑料小勺静静搁置在餐盘边缘。
杜关若面无表情地捻起小勺，扒拉着灰白色肉块，色泽呈现白色偏黄的土豆丝，又戳了戳咸菜里的萝卜条、豆角。
“没胃口吗？不用强迫自己……多少喝点粥。”
段菲菲掰开雪白酥软的馒头，眸光担忧地看向扒拉饭菜的杜关若，轻声询问。
两人的饭菜一模一样，都是白粥馒头，肥肠土豆丝白菜豆腐和咸菜。
“嗯。”
杜关若轻轻点头，端起盛满白粥的不锈钢碗，凑到干裂的嘴边，鼻翼轻耸。
温热的气流涌入鼻腔，浓郁的大米清香透过嗅觉神经，传入大脑，搅动着空洞混沌的记忆。
白油漆？
下意识地，杜关若嗅到了清新米香覆盖下，隐隐模糊的胶黏刺鼻的气息，一个奇怪的词汇污染冒出脑海，他随即放下了汤碗。
手指捏起雪白馒头，指腹微微一热，下意识地一捏，酥软馒头迅速凹陷变形，缕缕热气从缝隙中嗤嗤冒出。
杜关若喉头梗塞，胃囊一阵收缩翻滚，某种物什想要上涌：
“我不吃了，没胃口。”
段菲菲津津有味地吃着灰白色肉块，掰着雪白馒头，粉嫩唇瓣染上一层亮晶晶的油光，听到杜关若的声音，担忧地抬头，看向面前丝毫没动的餐盘和汤碗，将口腔内的食物快速咽下，声音微哑：
“医院晚上没有宵夜，如果你饿了，我可以给你泡面。”
没有逼迫他吃饭，杜关若苍白的面容好看了一点，翻腾收缩的胃囊还在闹腾着，喉咙一哽一哽，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段菲菲将面前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将一碗浓稠米汤全数喝下，擦了擦唇边一粒软白米粒，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剩饭。
不知有意或无意，杜关若瞥见了这擦拭唇边的一幕，心脏微微悸动一下，翻涌的呕吐感也轻了许多。
“赵医生应该吃完饭了，我们去会诊室吧~”
说着，段菲菲推着轮椅，走出餐厅，沿着长长走廊，；来到了尽头拐角位置。
门侧挂着白色小木板，鲜红颜料方整干净，用简体宋字写就——会议室。
推开房门，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米白色房间，是正常病房的数倍大小。装饰雅致朴素，墙边矗立着数个棕色实木书柜，上面摆满了各领域方面的书籍，边角多有破损，显然是经常翻阅。
空气中存在一股令人身心舒缓的香气，像是某种植物萃取后的熏香，夹杂着一丝细不可闻的书卷气。
赵医生端坐在一张白色木桌旁，手里摆弄着病例文件，他身后是整整一排的文件柜，金属柜门紧闭，被铁锁牢牢锁住。
杜关若的眸光不自觉被黑色铁锁心吸引，心脏模模糊糊有一种触动。
“来了，快坐。”
赵医生温和地伸手示意，脸上和善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段菲菲熟稔地将轮椅停靠在白色木桌前，身形窈窕安静地站立在一侧。
“你好。”
杜关若目光巡视着桌面上的物件：一沓病历本，笔筒和各色碳素笔、钢笔，一块白金色古朴怀表，锃亮的银色表链圈圈绕绕，围绕着怀表画着圈圈。
眼角仿佛被白金怀表折射的灯光刺伤，杜关若忍不住一眨眼睛，目光重新落在了赵医生身上。
“还适应吗？有没有回忆起某些记忆？或者对某些事物和人有熟悉的感觉？”
赵医生和煦地微笑，磁性嗓音具备极大的亲和力，令人不自觉地放下内心的戒备。
“没有，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杜关若晃了晃脑袋，低声说道。
“那么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异常感觉？”
“没有。”
杜关若迟钝地眨眨眼睛，瞳孔内浮现一瞬间的迷茫呆滞。
“嗯……”
赵医生眉头轻蹙，钢笔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时问道：
“饭量怎么样？”
“吃不下。”
“一点都吃不下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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