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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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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任由那个怪物来到了她的身后,透过她的后脑勺,透过似真亦幻的滤镜,我能看见那怪物脸上的五官怪异的扭曲着,就是几个形状奇怪的黑洞,但不知为何,我能分辨的出来它的表情,能辨认出它正在无声地狂笑。

    像是在拥抱爱人一般,它从背后抱住了那个毫无防备的女人,不等她因震惊发出尖叫,就把她整个裹了进去。

    视野仿佛被一块白布遮住,我们被抓住了,但是它暂时没有伤害她和我的意图,就像我能体会到这个女人的痛苦一般,这个怪物的思想对我来说也是透明的,尽管它可以轻轻松松地扭断她的脖子,但是它觉得我们不配死的如此痛快,它企图让我们活着体会更多的痛苦。

    它拖着我们的脚,把我们运到了卫生间,还记得那些玻璃碎片吗----我几乎快要形容不下去了,太惨了,在那里我们被它当成抹布,反复地按在地板上摩擦,直到我们被那些该死的碎片扎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身上没剩一块好皮。

    这还不算完,可能我祖上屠过这怪物全家三四次吧,在所有的玻璃碴子都陷进我们的肉里后,它又开始给那个女人上水刑,它拎着她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浸在洗手池里窒息,但是每当她要死去的时候,又会像猫玩老鼠一样故意给她喘息之机,变态到了极点。

    那个女人花了比她丈夫长的多的时间才真正走向死亡。

    在她死后,大概是因为周围没别的人可以附身了吧,这回我无家可归的魂魄竟然又在那个怪物的身上复活了!

    本来能够看到那头怪物的想法就够奇怪的了,真正附在它身上的感觉更是古怪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嗑药磕多了吗?耳边回荡着奇怪的窃窃私语声,我变成了一团形状无法被定义的东西,我像水一样流淌着,我只觉得自己被夺走了一切,我好恨…好恨…

    …我要去杀更多的人才行。

    我饥渴地走向走廊,步伐坚定,但眼中的世界却并不稳固,时而倾斜,时而重影,时而被奇怪的光圈扭曲,我看见墙上一片片扭曲的血手印,走过一排排紧闭的窗户,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扇门后有我所渴望的活人。

    我将自己的“手”放置在门把手上,试探着扭了扭,果然,那扇门紧锁着…但是不要紧,这世界上没有一扇门能够拦的住我…

    顷刻间我便改变了自己的形状,在光怪陆离的幻影之中,我将自己的身体分散开来,把自己液化捏成了一条扁平的蛇,我的腹部紧紧地贴着地面,像条丝巾一样顺滑地从门缝里钻了过去。

    好亮。

    进去以后,我发现房间里比我想象的要亮的多…灯居然开了?我有些恼火:看来是我杀害那两个人的时候动静太大…把这个屋子里的人给吵醒了。

    我刚刚在室内重塑自己的人形到了一半,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只穿着拖鞋和小裤衩的男孩啪塔啪嗒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睡眼惺忪,还在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他怔住了,他在门厅里发现了我,只有半个身子浮在一滩液体上的我。

    然后,诡异的事再度发生,梦境视角的切换是如此的突兀,在我和男孩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的意识就又从怪物身上跳到了眼前的他身上。大概是人类的身体对我的灵魂吸引力更强的缘故吧,前一刻我还看着那个惊恐的男孩,下一刻那个男孩就变成了我自己。

    男孩大喊大叫,带着我的灵魂扭头就想逃回卧室。

    “叔叔,叔叔!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有…有东西…有东西进咱屋----”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怪物就伸出了它的触手,没错,触手,这玩意的整个身体都和橡皮泥一样,它的胳膊不可思议地伸长了,化成了一条鞭子,向前甩了出去,死死地缠住了那个男孩的脖子,也就是我的脖子----

    擦…这回我是真形容不下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相信你们都能猜的到,我就不浪费口舌详述了,反正那个男孩至死都没能再回到卧室,他和他的叔叔对这个大开杀戒的怪物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在那一晚的梦境之中,上述地狱般的场景重演了无数回…我有时是怪物,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怪物的受害者...很神奇对吧,我既是杀人的,又是被杀的,既是挥刀的那个,又是被刀砍中的那个。我就是我自己的仇敌,是神话传说中那条靠自噬而生的衔尾之蛇。

    我在梦境之中浑浑噩噩,随着一次又一次地被杀死,一次又一次的杀死别人,变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痛苦带来的绝望与杀戮带来的快感随着视角的切换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反反复复,像是在搞什么拉锯战,使我不得片刻安宁。

    当清晨来临的时候,当我真正意义上的苏醒来临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心中唯有一片混乱。

    …说真的,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经历了那一切的我居然只是懵逼,没有当场陷入疯狂得个精神分裂什么的,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在万幸之中醒来了,当时我发现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子底下则压着有史以来最错综复杂的箭头地图。

    为什么我会看到梦里的那些画面?为什么我每晚都会对这个异空间里的血案产生共鸣?

    你们怎么想?这是我当时的一个猜测,我已经忘了那时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了: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我的精神世界与这条街上的居民,还有那个怪物链接在了一起,这些梦其实不是梦,而是我与他们产生的通感。

    在最坏的那种可能性中,这种通感还不是单向的,昨晚的经历让我不禁觉得,不仅我能看到怪物所看到的东西,它恐怕也能反过来看到我,通过这种链接,它可以把我的梦境当成攻击我的手段。

    不…不是觉得,这些梦境就是它对我的攻击,因为我曾经是它,所以明白它在想什么…

    怪不得啊...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怪不得我一被杨隐刺激到恢复清醒,它就立刻改变了一直以来的行动模式,让这个游戏出现了“新玩法”,这些梦境,这些我梦到的可怕的东西,正是它对我白天所作所为赤裸裸的报复。

    突然之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度进入这些梦境了,不能再继续慢吞吞地拿着个破镜子再搞什么人口普查了,铤而走险才是我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