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龟速行驶
纤细冰凉的手搭在李元脑门上，他心突突猛跳。
刚进入青春期那会儿，他的确是幻想过吴灵晚，不过少男情怀都被吴灵晚的霸道强横粉碎一空。
“九点半？”
李元愣住，转头看向客厅挂钟，的确是九点半。
他记得自己光鼓捣信封就弄到快一点，然后又接到吴大羽电话邀请，还洗了澡睡了一觉，怎么才九点半？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吴大羽那死孩子，今天别给我找到，不然有他好看。”
原来今天是吴家老太太寿诞，全家都去祝寿，作为长孙吴大羽居然缺席，太不像话了。
“才吃饭吗？少吃这些没营养的，不想做饭就到家里来。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吴灵晚看了一眼泡面，叮嘱几句，急匆匆离开。
她走后，李元愣神好久，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都梳理一下。
思来想去，他觉得那个邀请做内测员的电话有问题。
放下泡面，回屋拿起手机，李元拨打吴大羽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永远都是这个声音。
嗡嗡嗡！
挂了电话，李元手机一震，他看了一眼，心脏猛然一突。
又是那个短信，和之前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差。
“现在正在开上岗前的培训会，这家公司正规着呢，别担心，有事明天说。”
往上翻聊天记录，每一条都是一样的消息，不差分毫。
李元浑身冰凉，握着手机失神。
几分钟后，他冲出去，举目四望。
主卧、厨房、卫生间门口，还有过道地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印。
之前他见到吴大羽的时候，那小子就是全身湿透，走一步一个湿脚印。
“我又做梦？”
李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打开门往楼道外看了一眼。
院子里退休的老头老太三五成群，不是搓麻就是打牌，一切如常。
正好对门开门，一个中年人拎着垃圾袋走出来。
这户是后来搬来的，进城务工攒钱买的房子。
那大叔看到李元，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李元，出门去啊？”
“啊，刘叔，对了，现在几点？”李元被动地应了一声。
“9点半多了吧，咋啦？”
“没事，对了，刚才有人敲门吗？”
“有啊，很大声，好像是你家吧？”
刘叔奇怪地打量他。
那就没错了，不是梦。
梦哪有这么逼真的？
回到屋里，李元再次确认时钟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二分。
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抽完，决定去那个地方找人。
问题又来了，明天去吗？
李元看着时钟，内心无比纠结。
明天去，显得兄弟情有点忒脆了。
一咬牙，现在就去。
他先给吴灵晚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有可能知道吴大羽去处，如果自己也失踪了，建议报警，并调查CS区龙华大厦1444号。
给吴灵晚发还不够，李元想了想，找到通讯录所有好友，群发一遍。
只要其中一个重视起来，一旦出问题他们就能得救。
发完消息，李元还特地等着看消息送达，然后才满意地收拾东西，动身前往CS区。
背包里有两部手机，一个剩余电量79%的充电宝，兜里还揣着爷爷留下的七封黑符白蜡封印信。
破家值万贯，万贯之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七封信了，李元无比相信爷爷。
那老头生前可厉害。
坐上网约车之后，李元一直沉浸在思考之中，完全没意识到，他刚关闭手机屏幕的刹那，所有已发出的消息，都显示发送失败。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CS区和花中区隔着一条龙沧河，昔日也曾是热闹繁华的地方，可现在，尽管两岸都亮着路灯，CS区的灯看起来还是十分寂寥，甚至有点恐怖。
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命案，震惊全城乃至全省。
只是当初李元年纪还小，记不太清楚，但也感觉今晚的CS区有点瘆人。
开车的是个东北大姨，车技不佳，速度如龟，可人很热情。
一路上和李元聊天，还不断地从观后镜观察他，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抑郁症吧？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这么晚去CS区干啥？难道是去……不行，我得开导开导他。”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大姨慈眉善目地问。
李元靠着后车窗，看见一位骑三轮车的大爷慢悠悠载着一车废品，从他们旁边驶过。
他一脑门黑线，那可是一辆标准的人力车啊！
大姨上点心吧，油门踩一踩好吗？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
直到大姨问第三遍，李元才意识到对方跟自己聊天呢。
“嗯？啊，21。”
“哟？！”大姨很吃惊，不住地打量他，“21？看着起码年轻五岁啊……”心想，臭小子，我信你才怪，没准跟我女儿是同学。
“呵。”李元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担心吴大羽。
“啧啧，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读书就好好读书，工作也要努力赚钱，不像我们……”大姨一边抱着方向盘一边和李元聊天。
“嗯。”李元应付着，目光流连在车窗外。
到处都是黑洞洞的大楼，一些老小区被拆的如同战争后的战场，断壁残垣。
什么样的公司，会开在这种地方？
路上灯光明亮，可越发衬托得周围一片惨淡。
与市区不同，这里行人近乎于零，车辆也很稀少。
李元想着心事，开车的大姨就更担心他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做了父母都是难免的。
“小伙子，你这么晚出门是干嘛去的啊？你妈妈不担心吗？要是我女儿这么晚出去，还来这种偏僻的地方，我肯定……”
“我没妈。”
李元很不喜欢跟陌生人尬聊。
大姨显然是好心，但现在他真没心情。
“啊？”大姨尴尬了一下，偷偷打量李元，暗自心疼起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看那头发跟一蓬乱草似的，衣服也穿的很随意，白瞎帅气的外表了。
“啊，对了，你知道CS区的几个案子不？就那座桥，新桥，前两天刚有个小伙子跳桥，我看豆音上都说，好像是失恋。哎，啥感情啊，失恋也不能不要爹娘，真惨，才22岁。”
“还有啊，最近这一片，老有人失踪，我们邻居家有个亲戚的舅家的孩子就失踪了……”
“还有，分尸案你听说过没？一个吸毒的家伙把女友杀了，他爹帮着分尸，造孽哟……”
在大姨的唠叨中，目的地终于到了。
李元心情不佳，下车时脸色难看，但这并不是针对大姨，主要是有点晕车，晚上饭吃的不多，又很担心发小，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大姨车技是在不咋地，全程抱着方向盘。
“哎，小伙子……”
李元下车没走出几步，大姨探头喊住他。
他回头疑惑地看看大姨：“怎么了？”
“嘿，那个，我车技不咋地，嘴又唠叨，你别嫌弃。要养家糊口呢，给个五星好评吧。”
原来是索要好评，李元并不打算为难大姨，便点点头，大姨于是心满意足地驾车离去。
刚起步，嘎，急踩刹车。
大姨翻出订单来看了一眼目的地，毛骨悚然道：“龙华大厦，不是早就被拆了吗？这小伙子去那里干啥？”
她回头看了一眼，然而李元已不见了。
刚进入青春期那会儿，他的确是幻想过吴灵晚，不过少男情怀都被吴灵晚的霸道强横粉碎一空。
“九点半？”
李元愣住，转头看向客厅挂钟，的确是九点半。
他记得自己光鼓捣信封就弄到快一点，然后又接到吴大羽电话邀请，还洗了澡睡了一觉，怎么才九点半？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吴大羽那死孩子，今天别给我找到，不然有他好看。”
原来今天是吴家老太太寿诞，全家都去祝寿，作为长孙吴大羽居然缺席，太不像话了。
“才吃饭吗？少吃这些没营养的，不想做饭就到家里来。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吴灵晚看了一眼泡面，叮嘱几句，急匆匆离开。
她走后，李元愣神好久，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都梳理一下。
思来想去，他觉得那个邀请做内测员的电话有问题。
放下泡面，回屋拿起手机，李元拨打吴大羽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永远都是这个声音。
嗡嗡嗡！
挂了电话，李元手机一震，他看了一眼，心脏猛然一突。
又是那个短信，和之前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差。
“现在正在开上岗前的培训会，这家公司正规着呢，别担心，有事明天说。”
往上翻聊天记录，每一条都是一样的消息，不差分毫。
李元浑身冰凉，握着手机失神。
几分钟后，他冲出去，举目四望。
主卧、厨房、卫生间门口，还有过道地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印。
之前他见到吴大羽的时候，那小子就是全身湿透，走一步一个湿脚印。
“我又做梦？”
李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打开门往楼道外看了一眼。
院子里退休的老头老太三五成群，不是搓麻就是打牌，一切如常。
正好对门开门，一个中年人拎着垃圾袋走出来。
这户是后来搬来的，进城务工攒钱买的房子。
那大叔看到李元，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李元，出门去啊？”
“啊，刘叔，对了，现在几点？”李元被动地应了一声。
“9点半多了吧，咋啦？”
“没事，对了，刚才有人敲门吗？”
“有啊，很大声，好像是你家吧？”
刘叔奇怪地打量他。
那就没错了，不是梦。
梦哪有这么逼真的？
回到屋里，李元再次确认时钟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二分。
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抽完，决定去那个地方找人。
问题又来了，明天去吗？
李元看着时钟，内心无比纠结。
明天去，显得兄弟情有点忒脆了。
一咬牙，现在就去。
他先给吴灵晚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有可能知道吴大羽去处，如果自己也失踪了，建议报警，并调查CS区龙华大厦1444号。
给吴灵晚发还不够，李元想了想，找到通讯录所有好友，群发一遍。
只要其中一个重视起来，一旦出问题他们就能得救。
发完消息，李元还特地等着看消息送达，然后才满意地收拾东西，动身前往CS区。
背包里有两部手机，一个剩余电量79%的充电宝，兜里还揣着爷爷留下的七封黑符白蜡封印信。
破家值万贯，万贯之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七封信了，李元无比相信爷爷。
那老头生前可厉害。
坐上网约车之后，李元一直沉浸在思考之中，完全没意识到，他刚关闭手机屏幕的刹那，所有已发出的消息，都显示发送失败。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CS区和花中区隔着一条龙沧河，昔日也曾是热闹繁华的地方，可现在，尽管两岸都亮着路灯，CS区的灯看起来还是十分寂寥，甚至有点恐怖。
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命案，震惊全城乃至全省。
只是当初李元年纪还小，记不太清楚，但也感觉今晚的CS区有点瘆人。
开车的是个东北大姨，车技不佳，速度如龟，可人很热情。
一路上和李元聊天，还不断地从观后镜观察他，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抑郁症吧？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这么晚去CS区干啥？难道是去……不行，我得开导开导他。”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大姨慈眉善目地问。
李元靠着后车窗，看见一位骑三轮车的大爷慢悠悠载着一车废品，从他们旁边驶过。
他一脑门黑线，那可是一辆标准的人力车啊！
大姨上点心吧，油门踩一踩好吗？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
直到大姨问第三遍，李元才意识到对方跟自己聊天呢。
“嗯？啊，21。”
“哟？！”大姨很吃惊，不住地打量他，“21？看着起码年轻五岁啊……”心想，臭小子，我信你才怪，没准跟我女儿是同学。
“呵。”李元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担心吴大羽。
“啧啧，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读书就好好读书，工作也要努力赚钱，不像我们……”大姨一边抱着方向盘一边和李元聊天。
“嗯。”李元应付着，目光流连在车窗外。
到处都是黑洞洞的大楼，一些老小区被拆的如同战争后的战场，断壁残垣。
什么样的公司，会开在这种地方？
路上灯光明亮，可越发衬托得周围一片惨淡。
与市区不同，这里行人近乎于零，车辆也很稀少。
李元想着心事，开车的大姨就更担心他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做了父母都是难免的。
“小伙子，你这么晚出门是干嘛去的啊？你妈妈不担心吗？要是我女儿这么晚出去，还来这种偏僻的地方，我肯定……”
“我没妈。”
李元很不喜欢跟陌生人尬聊。
大姨显然是好心，但现在他真没心情。
“啊？”大姨尴尬了一下，偷偷打量李元，暗自心疼起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看那头发跟一蓬乱草似的，衣服也穿的很随意，白瞎帅气的外表了。
“啊，对了，你知道CS区的几个案子不？就那座桥，新桥，前两天刚有个小伙子跳桥，我看豆音上都说，好像是失恋。哎，啥感情啊，失恋也不能不要爹娘，真惨，才22岁。”
“还有啊，最近这一片，老有人失踪，我们邻居家有个亲戚的舅家的孩子就失踪了……”
“还有，分尸案你听说过没？一个吸毒的家伙把女友杀了，他爹帮着分尸，造孽哟……”
在大姨的唠叨中，目的地终于到了。
李元心情不佳，下车时脸色难看，但这并不是针对大姨，主要是有点晕车，晚上饭吃的不多，又很担心发小，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大姨车技是在不咋地，全程抱着方向盘。
“哎，小伙子……”
李元下车没走出几步，大姨探头喊住他。
他回头疑惑地看看大姨：“怎么了？”
“嘿，那个，我车技不咋地，嘴又唠叨，你别嫌弃。要养家糊口呢，给个五星好评吧。”
原来是索要好评，李元并不打算为难大姨，便点点头，大姨于是心满意足地驾车离去。
刚起步，嘎，急踩刹车。
大姨翻出订单来看了一眼目的地，毛骨悚然道：“龙华大厦，不是早就被拆了吗？这小伙子去那里干啥？”
她回头看了一眼，然而李元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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