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永载史册的大楼（2）
老兵无疑不是第一次来巴普洛夫大楼这边了。
虽然复杂的壕沟、路障与铁丝网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卜迟余化为了路痴，但老兵非常娴熟地带领着卜迟余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壕沟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巴普洛夫大楼的地下室与战壕的出入口位置。
不同于另外一边的阵线，巴普洛夫大楼这边明显人手更为紧张一些。当卜迟余两人到来时，这个重要的出入口居然没有一个人把守。
“多夫任科！你们的其他人呢！”
老兵没有贸然进入，他小心翼翼地带领着卜迟余缩在了战壕的拐角，大声喊着本该防守这里的士兵名字。
“来了！”几秒钟后，大楼内部有人回应道。
“全都在前面修复防御工事。”不一会儿，一名医疗兵带着几个平民从地下室深处走了出来，边走边向卜迟余两人解释道：“布置地雷，重新设置路障掩体，把那些被NZ分子摧毁的铁丝网重新拉起来什么的。”
“咚——”
一声巨石落地的巨响打断了医护兵的话语，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在城市火光的映射下，在那座名为扎波罗尼特中尉大楼内侧，一名士兵正拿着一把铲子撬动房屋墙壁。
“还有清空我们这边的射界。”医护兵耸了耸肩补充道。
“这个我知道。”老兵似乎认出了这样做的目的，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单面掩体，棱堡那一套，虽然古老，但并不妨碍防守效果。NZ如果占领了这栋楼房，房屋内侧也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掩体保护自己，你们可以尽情射击……”
老兵在那里点评着7连的防御工事构筑，但卜迟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仰头注视着大楼，幻觉再一次遮蔽了现实。灰白色的现代化房屋与红色砖石的断壁残垣嵌合在一起，衣着鲜亮的现代居民在衣着褴褛的士兵身后走过，精心保养的坦克模型与燃烧着的战车残骸互相凝视……
卜迟余跟随着名为多夫任科的医疗兵的身影，听着他向自己介绍这座大楼的防御工事。
但在卜迟余眼前的，一座宛如白色烟囱一般的建筑与红色砖石的轮毂互相重叠着。
多夫任科带领着卜迟余从安装着玻璃门的战壕口走入，玻璃门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为他们敞开了大门。
多夫任科为他介绍着位于地下室中的反坦克炮，在他身边，几名游客正聆听着他的言语，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被栅栏隔开的火炮。
多夫任科指着墙面的地图向他介绍着防线的状况，头盔的系带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就仿佛是从他所介绍的那幅上百米长的巨大壁画之中走出一般……
卜迟余从混凝土的斜面展台之间穿过，崭新的模型与伤痕累累的武器肩并肩放在一起。
驻拐杖靠墙站立的伤兵审视着卜迟余的身影，玻璃展台中的勋章与制服套在了他瘦弱的身躯上。
几名好奇的平民看向了这位陌生的面孔，在他们眼前，三个黄铜打造的雕塑坐在椅子上，仿佛在交谈着什么。
“这是我们的学习室，一些简单的学习课程，以及作战会议就在这里”
最终，多夫任科将卜迟余带到了一个圆形大厅之中。
大理石的墙面上，铭刻着不计其数的部队番号与团队旗帜。
大理石的石柱下，制服上挂满勋章的老人们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大厅中央。
在老人与仪仗队的注目中，一名佩戴者上尉军衔的军官大步走了上来，是卜迟余的熟人，42团3营7连的英夫连长。
“老科林！是你们那个吝啬连长终于把你安排过来支援我们了吗？”
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试图堵住地下室出口，一副“你今天别想跑了”的架势。
“瑙英夫同志，来支援你们的是这个小子，你们的工事把自己的增援给绕昏了头找不到路了。”
眼见上尉已经打算到处抓壮丁了，被叫做科林的老兵一溜烟跑得没影子了，留下慢了半拍的上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终于将注意力转到卜迟余身上。
“你就是我们的增援？”英夫连长似乎没有认出卜迟余来，用不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卜迟余一番。“勉强还能凑合，至少没有把枪都不会开的平民送过来。”
其实我的枪法不比平民好多少——对于英夫连长的评价，卜迟余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要说这半个月来卜迟余对自己最大的认识，那就是他确实不是什么玩枪的天才。
他的枪法基本上诠释了什么叫“气氛组”。战斗中他所干的基本上就是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对着人砰砰砰的打枪听个响就完事儿了。至于被他打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自己打出去的子弹又飞到哪儿去了，这玩意儿就只有天晓得了。
卜迟余估摸着如果自己被英夫连长没收的那个手机上面有显示技能的话，他现在估摸着自己属于是射击专精LV0，战场生存LV10，刺刀术LV3这样的数据……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他的枪法烂，所以在制钉厂摔泥巴的时候，才没有被那帮子偷鸡摸狗的突击手狙击手们盯上，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他是个枪法神准的机枪手的话，没准第一天就被那群德国佬惦记上，拿手榴弹迫击炮给炸飞了。
“只有你一个人？”嘀咕了一会儿，上尉找了个周围人没有注意到的机会，偷偷凑到卜迟余耳边低语道：“擦干净眼泪！记住！别人问起来你就跟他们说还有其他增援过来了，但是你和他们走散了。”
“报告上尉！确实还有增援，与我一船过来的还有一个迫击炮班组，但是因为遭到NZ份子炮击，我们在上岸时因为混乱跑散了！”
卜迟余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想要告诉这位老熟人不需要整这些虚的，确实有增援。
“好样的，同志！我们正需要这些！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战胜那些该死的***分子！”
英夫连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满意地拍了拍卜迟余的肩膀，示意卜迟余去医疗兵那边报告去。
英夫连长刚刚离开，不等卜迟余去找临时兼职军需官的医疗兵要点东西，原本在附近假装很忙的人们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同志，真的有援军过来了吗？”
“同志，撤离到东岸的人还好吗？”
“同志，援军会携带食物过来吗？”
……
猛然扑上来将自己包围的人群吓了卜迟余一跳，连一直都环绕在身边的幻觉都被吓跑了。
有那么一瞬间，卜迟余以为这些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德军魔法师所控制的丧尸了，几乎是神经反射地一脚踹开了一个看起来最瘦弱的家伙，借他的身体绊住其他人的机会退到了墙边。
而几乎是与卜迟余的行动如出一辙的，刚刚还向卜迟余扑来的人们，在卜迟余抬枪的刹那，一下子散了开来，仿佛是被惊吓的羔羊一般，一下子散了开来，只留下楞在原地的卜迟余与被一脚踢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个瘦小男人。
“抱歉，有些太紧张了……”
卜迟余有些尴尬地开口，想要将那个被自己踢倒的男人拉起，但又担心自己这么一拉会导致二度损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这时，卜迟余才终于意识到，在这个位于战争最前线的阵地上，居然还有一大批平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医疗兵急匆匆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不由得一楞。
“NZ的帕飞丁？”医疗兵几乎是一眼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
“嗯……”卜迟余点了点头，竭力缓和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再加上被一群人围上来，稍微有点产生了不好的回忆……”
“没有什么大事，两根肋骨骨折，临时固定一下就行了，我回头和上尉说一声，找个机会把他送后方去。”
名为多夫任科的医疗兵很快给出了结论，他的答案极大地打消了平民们对卜迟余的抵触情绪，卜迟余甚至感觉到有几个心思活跃的家伙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这种东西少用。”在打发走周围的平民后，多夫任科在卜迟余身边轻声训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没有多少说服力，多夫任科又补充了一句：“我战前是当医生的，这种东西用多了就离不开了，没了它人基本上就废了。”
“嗯。”
卜迟余应付性地答应了多夫任科，但就如其他无数的病人一样，并没有听从医生意见的意思。
说到底，总得活到副作用到来的那一天才有讨论副作用的意义……
虽然复杂的壕沟、路障与铁丝网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卜迟余化为了路痴，但老兵非常娴熟地带领着卜迟余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壕沟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巴普洛夫大楼的地下室与战壕的出入口位置。
不同于另外一边的阵线，巴普洛夫大楼这边明显人手更为紧张一些。当卜迟余两人到来时，这个重要的出入口居然没有一个人把守。
“多夫任科！你们的其他人呢！”
老兵没有贸然进入，他小心翼翼地带领着卜迟余缩在了战壕的拐角，大声喊着本该防守这里的士兵名字。
“来了！”几秒钟后，大楼内部有人回应道。
“全都在前面修复防御工事。”不一会儿，一名医疗兵带着几个平民从地下室深处走了出来，边走边向卜迟余两人解释道：“布置地雷，重新设置路障掩体，把那些被NZ分子摧毁的铁丝网重新拉起来什么的。”
“咚——”
一声巨石落地的巨响打断了医护兵的话语，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在城市火光的映射下，在那座名为扎波罗尼特中尉大楼内侧，一名士兵正拿着一把铲子撬动房屋墙壁。
“还有清空我们这边的射界。”医护兵耸了耸肩补充道。
“这个我知道。”老兵似乎认出了这样做的目的，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单面掩体，棱堡那一套，虽然古老，但并不妨碍防守效果。NZ如果占领了这栋楼房，房屋内侧也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掩体保护自己，你们可以尽情射击……”
老兵在那里点评着7连的防御工事构筑，但卜迟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仰头注视着大楼，幻觉再一次遮蔽了现实。灰白色的现代化房屋与红色砖石的断壁残垣嵌合在一起，衣着鲜亮的现代居民在衣着褴褛的士兵身后走过，精心保养的坦克模型与燃烧着的战车残骸互相凝视……
卜迟余跟随着名为多夫任科的医疗兵的身影，听着他向自己介绍这座大楼的防御工事。
但在卜迟余眼前的，一座宛如白色烟囱一般的建筑与红色砖石的轮毂互相重叠着。
多夫任科带领着卜迟余从安装着玻璃门的战壕口走入，玻璃门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为他们敞开了大门。
多夫任科为他介绍着位于地下室中的反坦克炮，在他身边，几名游客正聆听着他的言语，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被栅栏隔开的火炮。
多夫任科指着墙面的地图向他介绍着防线的状况，头盔的系带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就仿佛是从他所介绍的那幅上百米长的巨大壁画之中走出一般……
卜迟余从混凝土的斜面展台之间穿过，崭新的模型与伤痕累累的武器肩并肩放在一起。
驻拐杖靠墙站立的伤兵审视着卜迟余的身影，玻璃展台中的勋章与制服套在了他瘦弱的身躯上。
几名好奇的平民看向了这位陌生的面孔，在他们眼前，三个黄铜打造的雕塑坐在椅子上，仿佛在交谈着什么。
“这是我们的学习室，一些简单的学习课程，以及作战会议就在这里”
最终，多夫任科将卜迟余带到了一个圆形大厅之中。
大理石的墙面上，铭刻着不计其数的部队番号与团队旗帜。
大理石的石柱下，制服上挂满勋章的老人们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大厅中央。
在老人与仪仗队的注目中，一名佩戴者上尉军衔的军官大步走了上来，是卜迟余的熟人，42团3营7连的英夫连长。
“老科林！是你们那个吝啬连长终于把你安排过来支援我们了吗？”
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试图堵住地下室出口，一副“你今天别想跑了”的架势。
“瑙英夫同志，来支援你们的是这个小子，你们的工事把自己的增援给绕昏了头找不到路了。”
眼见上尉已经打算到处抓壮丁了，被叫做科林的老兵一溜烟跑得没影子了，留下慢了半拍的上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终于将注意力转到卜迟余身上。
“你就是我们的增援？”英夫连长似乎没有认出卜迟余来，用不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卜迟余一番。“勉强还能凑合，至少没有把枪都不会开的平民送过来。”
其实我的枪法不比平民好多少——对于英夫连长的评价，卜迟余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要说这半个月来卜迟余对自己最大的认识，那就是他确实不是什么玩枪的天才。
他的枪法基本上诠释了什么叫“气氛组”。战斗中他所干的基本上就是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对着人砰砰砰的打枪听个响就完事儿了。至于被他打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自己打出去的子弹又飞到哪儿去了，这玩意儿就只有天晓得了。
卜迟余估摸着如果自己被英夫连长没收的那个手机上面有显示技能的话，他现在估摸着自己属于是射击专精LV0，战场生存LV10，刺刀术LV3这样的数据……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他的枪法烂，所以在制钉厂摔泥巴的时候，才没有被那帮子偷鸡摸狗的突击手狙击手们盯上，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他是个枪法神准的机枪手的话，没准第一天就被那群德国佬惦记上，拿手榴弹迫击炮给炸飞了。
“只有你一个人？”嘀咕了一会儿，上尉找了个周围人没有注意到的机会，偷偷凑到卜迟余耳边低语道：“擦干净眼泪！记住！别人问起来你就跟他们说还有其他增援过来了，但是你和他们走散了。”
“报告上尉！确实还有增援，与我一船过来的还有一个迫击炮班组，但是因为遭到NZ份子炮击，我们在上岸时因为混乱跑散了！”
卜迟余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想要告诉这位老熟人不需要整这些虚的，确实有增援。
“好样的，同志！我们正需要这些！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战胜那些该死的***分子！”
英夫连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满意地拍了拍卜迟余的肩膀，示意卜迟余去医疗兵那边报告去。
英夫连长刚刚离开，不等卜迟余去找临时兼职军需官的医疗兵要点东西，原本在附近假装很忙的人们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同志，真的有援军过来了吗？”
“同志，撤离到东岸的人还好吗？”
“同志，援军会携带食物过来吗？”
……
猛然扑上来将自己包围的人群吓了卜迟余一跳，连一直都环绕在身边的幻觉都被吓跑了。
有那么一瞬间，卜迟余以为这些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德军魔法师所控制的丧尸了，几乎是神经反射地一脚踹开了一个看起来最瘦弱的家伙，借他的身体绊住其他人的机会退到了墙边。
而几乎是与卜迟余的行动如出一辙的，刚刚还向卜迟余扑来的人们，在卜迟余抬枪的刹那，一下子散了开来，仿佛是被惊吓的羔羊一般，一下子散了开来，只留下楞在原地的卜迟余与被一脚踢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个瘦小男人。
“抱歉，有些太紧张了……”
卜迟余有些尴尬地开口，想要将那个被自己踢倒的男人拉起，但又担心自己这么一拉会导致二度损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这时，卜迟余才终于意识到，在这个位于战争最前线的阵地上，居然还有一大批平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医疗兵急匆匆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不由得一楞。
“NZ的帕飞丁？”医疗兵几乎是一眼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
“嗯……”卜迟余点了点头，竭力缓和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再加上被一群人围上来，稍微有点产生了不好的回忆……”
“没有什么大事，两根肋骨骨折，临时固定一下就行了，我回头和上尉说一声，找个机会把他送后方去。”
名为多夫任科的医疗兵很快给出了结论，他的答案极大地打消了平民们对卜迟余的抵触情绪，卜迟余甚至感觉到有几个心思活跃的家伙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这种东西少用。”在打发走周围的平民后，多夫任科在卜迟余身边轻声训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没有多少说服力，多夫任科又补充了一句：“我战前是当医生的，这种东西用多了就离不开了，没了它人基本上就废了。”
“嗯。”
卜迟余应付性地答应了多夫任科，但就如其他无数的病人一样，并没有听从医生意见的意思。
说到底，总得活到副作用到来的那一天才有讨论副作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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