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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手

    谢含景在乌衣巷门口堵着,本来就是有目的的。

    “你说如何?”平暨先问谢含景想怎么样,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我若打得过河南王,便是我谢家该拒婚,河南王报复我谢家却是不该。便请河南王今日退去,不找我乌衣巷两家的麻烦。”

    “好啊,”平暨不介意加大一点筹码:“要是我输了,那我就在给你留下五百人与你守门可好?”

    “河南王愿意割爱自然是好。我不好拒绝,便笑纳。若是我输了,我背后的乌衣巷,河南王若想杀得血流成河,也请随意。”谢含景微微抬着头,唇畔笑意莹然:“请河南王下马。”

    平暨哈哈大笑,果真下马:“我便来瞧一瞧,看看昔年以军功起家的陈郡谢氏,如今败落到什么地步了。”

    谢含景微笑,手臂抬起,铁质的枪尖虚虚指着平暨:“定不会负君之所望。”

    话音落,长枪如虹,突然刺来!

    平暨瞳仁剧缩,旋身躲过,哈哈大笑:“倒是我小看你了!”

    谢含景没有说话。

    她有自信,但不会因此而自大。

    反倒是平暨收起原本的漫不经心,专心和谢含景对战。

    最开始时候他还有心要让着点,觉得太快结束战斗有些没意思,也不能让谢含景好好尝尝无望的滋味,但很快,他就开始自顾不暇了。

    谢含景出枪老辣,没有花拳绣腿的花招,都是能杀人的。一招一式,杀意凛然。

    平暨躲闪的狼狈。

    谢含景一枪挑掉了平暨头上的兜鍪,毫不停歇再次刺来,招式大开大合,不见多少绵软,强势无比。平暨左支右绌。

    直到谢含景将长枪的枪尖顿在距离平暨喉咙前一寸之处,平暨才不甘心的甩手扔下了手中的长刀。

    “好身手!”平暨说。

    谢含景没去管身后的哗然,仍旧像之前一样的微微笑:“我说过了,定不会负君之所望。

    “英雄出少年。”平暨看着谢含景眼都不眨的拧身躲过身后的偷袭,将手中的长枪顺势一捅,直接捅穿了偷袭者的脖颈,然后再度横在了他喉前。不由赞叹道。

    “河南王谬赞了。”谢含景将枪收回来,仍旧像是之前一样的斜斜握着,“之前说好的,河南王不会言而无信吧?”

    平暨佯怒:“我就那般不值得信任?”

    “谁知道呢,”谢含景微笑:“毕竟河南王反复,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其实谢含景还是知道一点的,平暨虽然改弦易辙过很多次,但大多不是毫无缘由。

    高氏临死之前要杀他,故此平暨背叛高氏,何况早在之前平暨就已经说过“王在,吾不敢有异,王无,吾不能与鲜卑小儿共事!”

    东魏封他为官,却并不出兵助他,甚至有心削他手中的兵权,还在他打了败仗之际趁势收取他的封底。

    南梁皇帝接纳他,却想和东魏交好,甚至要用他的头来换自己的侄儿,说出“贞阳侯早上回来,晚上平暨的头就可以给自己送去。”的话。

    他虽反复,却不是无迹可寻。之前他答应了谢含景的,之后也会做到。

    等平暨指着被谢含景所杀之人,说:“他手底下就领着五百兵士,你杀了他,这五百人就是你的了。”

    谢含景颔首,等着那五百人出列之后才点点头:“想来君还有要事,我便不请君至家中一坐了。朱雀航便在不远处,请君自便。”

    言下之意,是说平暨要不要打下建康城,和谢含景没多少关系。

    “唯有一桩,要托付于君。”

    “何事?”平暨好奇。

    “无他,我父亲许还在城中,若是君遇见,还请手下留情。”谢含景垂头,是一个有些低的姿态。

    平暨上马:“我应下了,若是遇到,必然会注意。”

    最后他说:“陈郡谢氏不愧为陈郡谢氏,是吾失礼。”

    就是承认了他当初求娶太过仓促,也是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不再计较的意思。

    谢含景垂眸浅笑。

    平暨携怨而来,走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份敬意的。

    这场劫数,算是过去了。

    平暨留下来的五百人还在一边站着,谢含景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冷寒的目光扫过众人,谢含景似是漫不经心的下达命令:“若我回来时军阵乱了一点,这便是下场。”说话间目光瞥向一旁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后头也没回,转身向乌衣巷里走去了。

    因为平暨叛乱,百姓一股脑的往城里跑,却没有多少人会来乌衣巷的。一是乌衣巷就在平暨必经之路的朱雀航旁边,二就是谁都知道王谢两家得罪了平暨,平暨只怕到时候要报复的。

    别说别人了,就是自家人,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还因此而惶惶不可终日。

    而现在,是不用担心了。

    谢含景一踏进乌衣巷里,就注意到了两边靠墙上开出的窗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头。

    她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这些人只敢在这里看,只怕打着要是她真的输了,就趁乱赶紧跑的主意。

    因此谢含景直接张口就骂,一点给他们留脸面的意思都没有。

    也有人不服气要骂回来的,但直接就被人拉回去了。

    谢含景如鹰般的目光把两边扫了一遍,发现根本就没人敢探出头来和她说话的,登时更加看不起他们了,“啧”了一声,提着还在滴血枪尖的长枪往巷子深处走。

    陆夫人是才只知道谢含景居然跑到巷子口去了,此时正快步往外头走,担心的紧。

    她才出了大门,就看见谢含景手里握着一柄滴血长枪回来了。

    陆夫人疾步上前,伸手在谢含景身上就是一阵摸索焦急无比:“伤着了吗,快让阿娘看看。”

    猛然又觉得手上濡湿,低头看见自己手上全是血,吓得“嘤”一声,都快昏过去了。

    谢含景好笑,她脸上也溅了血,就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阿娘你别担心,我没有伤到,这都是别人的血。”

    陆夫人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又看着自己女儿脸上身上的血,泪盈于睫,伸手捶打着她来缓解心里的害怕:“你逞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