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里拜师惨遭净身
城中村的路弯弯绕绕很不好走，他凭着师兄给他发了地址导航了将近半小时后才在一间小棚板房里找到了他的师父和他的师兄——一个古来稀下不了床的瘫痪老人和一个年过四十身无分文还满脸络腮胡的肥胖症男人。他师兄肥大的身躯和这间小屋子实在是不相配，并且这里也过于灰暗了些。
但这份灰暗与他曾经的社畜生活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尽管他的同事很喜欢他，经常夸他“年纪轻轻就打工十年了，不简单呐”，刘陈灵也并不开心，反而陷入对人生意义这种空洞的思考中。终于有一天他决定辞职，拿了两万块钱，提着一块十斤重的腊肉连夜坐火车去了南方某大城市，几乎是片刻不停地赶到这座城市的城中村。
刘陈灵刚进屋就扑通一声跪在老人的床前，恳请他再给一次机会。
“师父，我想修真正的道！”他拉着他干枯的手，声泪俱下。“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请您再破例收我为关门弟子吧！”
“小灵，你晓得的，现在师父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收弟子咯。”师兄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床上的老人双眼紧闭，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哀嚎。
一时间他悲伤更甚，但在抹眼泪的同时，也没忘记把那两万块钱从怀里掏出来。
“师父，师兄，我知道这点学费不算多。但也是学生的一点心意，我是真心想在这个领域深入，哪怕是死后下地狱，也比活着就在地狱好啊！”
“唉，小灵，我懂你，上不合适的班比坐牢还痛苦，我知道的。下地狱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师兄也没有客气，接过了他手中的四沓钞票，放到了师父的枕边。
“师父！小灵他来看您老人家咯，你还记得到不？十年前你想收他当关门弟子的那个。”师兄用比他大十倍的吼叫在他耳边把他唤醒。
“小灵啊……我都听到咯……你的情况我也晓得。说实话那么年轻的小伙子活得那么压抑，我看到也于心不忍。”老人声音嘶哑，说话颇为费力。老人吃力地往上抬下巴，似乎想要起来，师兄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来。
这时一双黑白分明极为澄澈的双眼出现在他眼前，他知道，师父是看不见他的，他看见的是别的东西。
据刘陈灵所知，师父是天生的异人，能识天地阴阳之分，最擅长做驱魔辟邪的法事，在沿海一带非常有名，曾经广收天下弟子，但后面意外坐了十多年牢，这些风光就都随着他那段牢狱生涯一起被埋葬了。
刘陈灵幼年跟着他父亲在乡邻做道场的时拜见过他。那时他为修行游走四方，到内陆来，遇见他们，觉得刘陈灵颇有慧根，能在道法上有些成就，便想收他为徒。
但他父亲那时觉得小孩子读书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不愿让他步他的后尘。因此第一次拜师就此作罢。
谁曾想他的书读到初中时便读不下去，考不上市里的高中，便去读了中专，说是中专，学校不过也是管着他们这帮读不出来的书的，而他学的机械化电子，也只能去厂里做工。父亲觉得这样没前途，便想让他回来继承衣钵，在乡里做些法事也能得人爱戴。
这时师父第二次找上门来，说想收他做关门弟子。但那时他年少轻狂，觉得唯有省会那种大城市才是年轻人应该去闯荡的地方，而什么牛鬼蛇神不过是封建愚昧落后的农村人才信的东西。于是拒绝了师父，但师父带走了刘陈灵父亲的一位弟子，也就是他的师兄，说他前世孽根深种，必须得时常净化，以防英年早逝。
那时他的师兄已经快有三十岁，还是个单身汉，每天除了跟着他父亲在逝者面前念经、洒符水，几乎什么也不会做，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瘦得像猴。就连他父亲也常常担心这弟子会早亡，见师父这么一位高人愿意解他疑惑，便让师兄跟着师父走了。
如今过了十年，他没在大城市闯出名堂，父亲也因病去世，而师兄虽然生活过得寒碜了些，但也算是好好地活在世上，还长了这么一身肉，他不禁又开始思索命运这两个字在中国世界的适用性了。
“你想修道，也可以，但是你得先经过净身镇魂，你的煞气比鬼魂重，这样是不行的，只会把更多污邪招到你身体里，会毁了你的。”师父苍老的声音将他从记忆中带回。
“净身？怎么个净法？”刘陈灵抹了把脸，他对净身的概念还停留在宫廷剧里。
师父看出他所想，缓缓说到：“不要太过担心，只是需要你先绝情绝欲一段时间，唯有先摒弃自我之欲，才能够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而且经常净身并没有坏处，还会帮你延年益寿。等你可以自己进行净身法术的时候，可以多试试。这次就让你师兄帮你吧。”
“小灵，别担心，刚开始会有点痛苦，把脏东西都放出来后就好了。”
师兄走进屋子的角落，翻翻找找，拿出一口袋纯黑色的石头，一瓶纯净水，几张黄符，以及一根很长的红绳。师兄从这逼仄的棚屋中央清出一圈空地，将石头按圆形摆放好。
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这一幕还是显得诡异，一间狭小的棚屋，四处堆着的不知何物的东西，躺在床上的老人，以及两个失意的年轻人。
“小灵，你过来坐在中间，面向南方，门口那边是靠北的。要用打坐的形式，双手垂直放松，背不用打那么直，你人得先放松。”
当刘陈灵按照他的话坐好后，师兄披上了他的黄色道袍。那件道袍过于陈旧撕裂，他怀疑这还是当年他父亲给的那件。
他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师兄先是在他额头上点水，然后又将水在他周围倒满一圈，用绳子在他身上裹了一周又一周，一直到他脖子处，最后又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块小铁片。他乱动的心被这片冰凉的铁安抚不少。
他闭着眼睛，听见他在他身边一边走动一边念着咒语，他听不大明白，随后又是叭叭几声，应该是他将黄符贴在了地面。
之后一股突然的燥热抓住了他的心，这种火烧火燎般的痛苦把他脑海里所有的杂念全都挤了出去，什么老板、同事、业绩、未来、存款、买房、买车、出人头地，在那个瞬间这些困扰他多年的东西好像全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在性命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很快刘陈灵就因痛苦而倒地，无法再维持打坐的姿势，可师兄很快就将他重新扶了起来。他想开口问师父，这算是什么净身？哪怕他没经历过电击疗法，也觉得不过如此了。可他拼命蠕动他的双唇和舌头，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师兄的咒语越念越快，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迷，而他的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拽着他的肩膀，要使他偏过头去，将他带到什么地方。他难以自制地想睁眼想回头，师兄却狠狠按着他的眼皮，两手抱着他的大脑，不让他动作。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刘陈灵终于听见他口中所念咒语的几个字：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他语速极快，按着他的头念了不知道有多久，在他的眼珠子都快要被他按爆后，他终于停手了。
刘陈灵不敢随意睁眼，只听见师兄说：“刘陈灵慧根尚存，如今归入道门，诸方妖邪还不避让！急急如律令！”念完最后一句，师兄二指突然正中他眉心，痛得他大叫一声，瞬间睁开了眼。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师兄陪他坐下来。
刘陈灵浑身热汗，大喘着气，这突然而来的如释重负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你刚刚是做了什么？我好像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切皆空，孤独无依的感觉……”
“孩子，怎么会呢，从今以后你就是道门中人了，道就是你唯一需要参悟的事。”师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刚刚你师兄只是把一部分混沌的你给压制了，不用担心。你在社会上浸淫已久，心思太杂，不压制你就入不了道，也不能解脱。此后你就跟着你师兄安心修炼，不要再将自己流放于最拥挤的人潮中。等到你可以独自面对完整自己的时候，你也就出师了。”师父说完话后就合上了眼睛，倚在床上不再动作。
他心里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转过头去望着师兄。
怎想师兄却落下泪来，“这么些年，苦了你呀！小灵！”他走过来抱住刘陈灵，刘陈灵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抱着他嚎啕大哭。
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一个低矮的胖子和一个高高的瘦子，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如丧考妣。但师父并未制止他们，让他们哭了够。
哭了十来分钟后，师兄带他到门口抽了支烟，开始嘱咐他净身后的注意事项。
“小灵，这些事你一定要重视起来，这种净身法术至少半年就要举行一回，不然你又会被凡尘俗事所扰，等你的慧根完全消失后，有些高级道法就修不了了。我当初就是……唉，不说我了……之后大概有半年期间你会觉得清心寡欲，但千万不要焦躁，也不要过于执着男女之事，会损伤法印。你脖子上的小铁片是从一把宝剑下剥下来的，能够帮助维持法印效果，别拿下来。”
师兄话说完就回屋开始收拾阵法的残局，他却茫然呆在原地。“师父，我该怎么修炼呀？”他朝屋里吼，只这么一个小铁片他心里有点不安。
“朝北有你的路，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老人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仿佛幽灵。
但这份灰暗与他曾经的社畜生活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尽管他的同事很喜欢他，经常夸他“年纪轻轻就打工十年了，不简单呐”，刘陈灵也并不开心，反而陷入对人生意义这种空洞的思考中。终于有一天他决定辞职，拿了两万块钱，提着一块十斤重的腊肉连夜坐火车去了南方某大城市，几乎是片刻不停地赶到这座城市的城中村。
刘陈灵刚进屋就扑通一声跪在老人的床前，恳请他再给一次机会。
“师父，我想修真正的道！”他拉着他干枯的手，声泪俱下。“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请您再破例收我为关门弟子吧！”
“小灵，你晓得的，现在师父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收弟子咯。”师兄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床上的老人双眼紧闭，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哀嚎。
一时间他悲伤更甚，但在抹眼泪的同时，也没忘记把那两万块钱从怀里掏出来。
“师父，师兄，我知道这点学费不算多。但也是学生的一点心意，我是真心想在这个领域深入，哪怕是死后下地狱，也比活着就在地狱好啊！”
“唉，小灵，我懂你，上不合适的班比坐牢还痛苦，我知道的。下地狱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师兄也没有客气，接过了他手中的四沓钞票，放到了师父的枕边。
“师父！小灵他来看您老人家咯，你还记得到不？十年前你想收他当关门弟子的那个。”师兄用比他大十倍的吼叫在他耳边把他唤醒。
“小灵啊……我都听到咯……你的情况我也晓得。说实话那么年轻的小伙子活得那么压抑，我看到也于心不忍。”老人声音嘶哑，说话颇为费力。老人吃力地往上抬下巴，似乎想要起来，师兄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来。
这时一双黑白分明极为澄澈的双眼出现在他眼前，他知道，师父是看不见他的，他看见的是别的东西。
据刘陈灵所知，师父是天生的异人，能识天地阴阳之分，最擅长做驱魔辟邪的法事，在沿海一带非常有名，曾经广收天下弟子，但后面意外坐了十多年牢，这些风光就都随着他那段牢狱生涯一起被埋葬了。
刘陈灵幼年跟着他父亲在乡邻做道场的时拜见过他。那时他为修行游走四方，到内陆来，遇见他们，觉得刘陈灵颇有慧根，能在道法上有些成就，便想收他为徒。
但他父亲那时觉得小孩子读书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不愿让他步他的后尘。因此第一次拜师就此作罢。
谁曾想他的书读到初中时便读不下去，考不上市里的高中，便去读了中专，说是中专，学校不过也是管着他们这帮读不出来的书的，而他学的机械化电子，也只能去厂里做工。父亲觉得这样没前途，便想让他回来继承衣钵，在乡里做些法事也能得人爱戴。
这时师父第二次找上门来，说想收他做关门弟子。但那时他年少轻狂，觉得唯有省会那种大城市才是年轻人应该去闯荡的地方，而什么牛鬼蛇神不过是封建愚昧落后的农村人才信的东西。于是拒绝了师父，但师父带走了刘陈灵父亲的一位弟子，也就是他的师兄，说他前世孽根深种，必须得时常净化，以防英年早逝。
那时他的师兄已经快有三十岁，还是个单身汉，每天除了跟着他父亲在逝者面前念经、洒符水，几乎什么也不会做，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瘦得像猴。就连他父亲也常常担心这弟子会早亡，见师父这么一位高人愿意解他疑惑，便让师兄跟着师父走了。
如今过了十年，他没在大城市闯出名堂，父亲也因病去世，而师兄虽然生活过得寒碜了些，但也算是好好地活在世上，还长了这么一身肉，他不禁又开始思索命运这两个字在中国世界的适用性了。
“你想修道，也可以，但是你得先经过净身镇魂，你的煞气比鬼魂重，这样是不行的，只会把更多污邪招到你身体里，会毁了你的。”师父苍老的声音将他从记忆中带回。
“净身？怎么个净法？”刘陈灵抹了把脸，他对净身的概念还停留在宫廷剧里。
师父看出他所想，缓缓说到：“不要太过担心，只是需要你先绝情绝欲一段时间，唯有先摒弃自我之欲，才能够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而且经常净身并没有坏处，还会帮你延年益寿。等你可以自己进行净身法术的时候，可以多试试。这次就让你师兄帮你吧。”
“小灵，别担心，刚开始会有点痛苦，把脏东西都放出来后就好了。”
师兄走进屋子的角落，翻翻找找，拿出一口袋纯黑色的石头，一瓶纯净水，几张黄符，以及一根很长的红绳。师兄从这逼仄的棚屋中央清出一圈空地，将石头按圆形摆放好。
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这一幕还是显得诡异，一间狭小的棚屋，四处堆着的不知何物的东西，躺在床上的老人，以及两个失意的年轻人。
“小灵，你过来坐在中间，面向南方，门口那边是靠北的。要用打坐的形式，双手垂直放松，背不用打那么直，你人得先放松。”
当刘陈灵按照他的话坐好后，师兄披上了他的黄色道袍。那件道袍过于陈旧撕裂，他怀疑这还是当年他父亲给的那件。
他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师兄先是在他额头上点水，然后又将水在他周围倒满一圈，用绳子在他身上裹了一周又一周，一直到他脖子处，最后又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块小铁片。他乱动的心被这片冰凉的铁安抚不少。
他闭着眼睛，听见他在他身边一边走动一边念着咒语，他听不大明白，随后又是叭叭几声，应该是他将黄符贴在了地面。
之后一股突然的燥热抓住了他的心，这种火烧火燎般的痛苦把他脑海里所有的杂念全都挤了出去，什么老板、同事、业绩、未来、存款、买房、买车、出人头地，在那个瞬间这些困扰他多年的东西好像全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在性命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很快刘陈灵就因痛苦而倒地，无法再维持打坐的姿势，可师兄很快就将他重新扶了起来。他想开口问师父，这算是什么净身？哪怕他没经历过电击疗法，也觉得不过如此了。可他拼命蠕动他的双唇和舌头，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师兄的咒语越念越快，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迷，而他的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拽着他的肩膀，要使他偏过头去，将他带到什么地方。他难以自制地想睁眼想回头，师兄却狠狠按着他的眼皮，两手抱着他的大脑，不让他动作。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刘陈灵终于听见他口中所念咒语的几个字：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他语速极快，按着他的头念了不知道有多久，在他的眼珠子都快要被他按爆后，他终于停手了。
刘陈灵不敢随意睁眼，只听见师兄说：“刘陈灵慧根尚存，如今归入道门，诸方妖邪还不避让！急急如律令！”念完最后一句，师兄二指突然正中他眉心，痛得他大叫一声，瞬间睁开了眼。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师兄陪他坐下来。
刘陈灵浑身热汗，大喘着气，这突然而来的如释重负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你刚刚是做了什么？我好像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切皆空，孤独无依的感觉……”
“孩子，怎么会呢，从今以后你就是道门中人了，道就是你唯一需要参悟的事。”师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刚刚你师兄只是把一部分混沌的你给压制了，不用担心。你在社会上浸淫已久，心思太杂，不压制你就入不了道，也不能解脱。此后你就跟着你师兄安心修炼，不要再将自己流放于最拥挤的人潮中。等到你可以独自面对完整自己的时候，你也就出师了。”师父说完话后就合上了眼睛，倚在床上不再动作。
他心里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转过头去望着师兄。
怎想师兄却落下泪来，“这么些年，苦了你呀！小灵！”他走过来抱住刘陈灵，刘陈灵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抱着他嚎啕大哭。
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一个低矮的胖子和一个高高的瘦子，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如丧考妣。但师父并未制止他们，让他们哭了够。
哭了十来分钟后，师兄带他到门口抽了支烟，开始嘱咐他净身后的注意事项。
“小灵，这些事你一定要重视起来，这种净身法术至少半年就要举行一回，不然你又会被凡尘俗事所扰，等你的慧根完全消失后，有些高级道法就修不了了。我当初就是……唉，不说我了……之后大概有半年期间你会觉得清心寡欲，但千万不要焦躁，也不要过于执着男女之事，会损伤法印。你脖子上的小铁片是从一把宝剑下剥下来的，能够帮助维持法印效果，别拿下来。”
师兄话说完就回屋开始收拾阵法的残局，他却茫然呆在原地。“师父，我该怎么修炼呀？”他朝屋里吼，只这么一个小铁片他心里有点不安。
“朝北有你的路，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老人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仿佛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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