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叮嘱
林歆告退出门后，急匆匆拉过一个路过的校尉问道：“乔佥事在哪里？”
那校尉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指了指议事堂。
林歆道了声谢，三步并两步地朝议事堂冲去。
“事情有异。”他顾不上打招呼，一进门便直奔正题。
乔霁正瘫在椅子上判公文，见他这番严肃，顿时撑起身子，也压着声音问：“我刚看见万公公出了锦衣卫大门。怎么回事？和你有关系？”
“他是来传旨的。”林歆随手抓过乔霁的茶杯闷了一肚子水，压了压心里不安的躁动。
“御前太监亲自给你传旨？”乔霁夸张地打量了一下林歆，“好事坏事？”
林歆摇了摇头：“是给陈与期传旨，但实为指派我去北野办公务。这旨意总觉得来得蹊跷，我有预感，这一趟要出事。”
乔霁听闻有危险，顿时炸了毛：“那我陪你去！”
林歆伸手把他按了下来，镇定道：“没必要。我对我的功夫还是有自信的，再带一些身手好的校尉，路途上自保该不会有问题。只要进了北野军营，受着林戟业的庇护，自然什么魑魅魍魉都奈何不得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祈都有事要拜托你。”
乔霁立即竖起耳朵，眼睛里闪着炯炯精芒。
“要办什么事？交给我，定然万无一失。”
林歆提了下嘴角，放心地点了点头。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乔霁附耳来听。
“旨意下得急，我今日恐怕只有回家取趟衣服的时间。所以无事医馆那边，拜托你替我传个信。”
乔霁忽地一下挪开耳朵，皱眉骂道：“好啊，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只是个跑腿的！”
“别急，没说完。”林歆强行勾过他的肩膀，低声道，“我要你去告知她我这边的变故，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再着意提醒她，我担心这是云墨阁的调虎离山之计。医馆的防护万不可掉以轻心，更要小心任何可能是圈套的局。”
乔霁挠了挠脸颊，随口问道：“我会一字不差替你转达的。只是不至于吧，没了你，云墨阁的暗杀头领就要活不成了？她那群手下是干什么吃的？”
林歆仗着身高，弯起手指敲了下乔霁的脑壳。
“胡说什么呢。”他充耳不闻乔霁抱怨地“哎呦”，神情严肃道，“杀人可不一定要见血。我不在，诏狱这边就没了她的助力。若对方再把她陷害入狱，恐怕就真的……”
他收住了话音，不敢再说下去。
乔霁揉了揉脑袋，也正色道：“行了，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也会盯着医馆的动静，一旦有异，我立刻八百里加急向你汇报。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门外传来了校尉的通禀，提醒钦差大人尽快启程。
催促声敲响了林歆心里的警钟。他如困兽般在原地急急地转了两圈，忽地抬头，竟是微微红了眼眶。
“有。”他点点头，“告诉她，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乔霁郑重地点头应下，随即轻轻朝门口的方向推了下林歆，低声道：“婆婆妈妈的，快去吧。”
林歆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朝他轻快一笑：“另外，我的宅子里放着五百两赏银，奖的是我们屯田的功劳。在我回来之前，你尽管拿去花。若是回不来……”
乔霁重重捶了一下林歆的后背，带着怒气道：“你也得给我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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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下了值的乔霁才绕到景予大街，终于看见了无事的招牌。
他堆了堆笑脸，去敲紧闭的大门。
敲了半天，门还是没开，但屋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客客气气的回音：“店已打烊，烦请客官改日再来。”
乔霁一挑眉，瞬间拉下脸来，心道：好你个蓝齐，无事医馆居然有别的男人？
乔霁跺了跺脚，左右看了看，闪身绕进小巷子里摸到了医馆的后院。
后院的大门看起来是常年紧闭的，锁都生锈了。乔霁眼珠子一转，这点小障碍难不倒他。于是他纵身一跃，利落地翻上了后院的院墙。
下一秒，余光里忽然有寒光一闪。乔霁立即警觉，条件反射地蹲身避过，回手摸向腰间——不好，没带刀！
他顾不上疑惑墙顶上怎么会有刺客，只来得及在对方下一刀追至之前向后鱼跃两次，避开了寒芒的攻击范围。他在歇气的间隙抬头，打算趁着月色打量一下刺客的长相，顺便在心里臭骂林歆，骂他可真是给自己派了个好差事。
然后听到对面传来一句诧异的“……乔佥事？”
乔霁一愣，抬眸仔细看了看，对上了几双亮晶晶的眼睛。
“王千户？”他在夜色中努力辨认出来，这几人都是便装的锦衣卫兄弟。
乔霁暗暗磨了磨牙。怪不得已经有些时日没在锦衣卫内见过这几张面孔了，原来是被林大人派来干私活了。
王千户见没认错人，立即收了刀，兴奋地对着乔霁行了礼，热切地问道：“竟然是乔佥事！属下方才多有得罪，失敬失敬……乔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吩咐？”
乔霁尴尬地抠了抠下巴，心里极速揣摩着说辞。他可不知道林歆是怎么跟这些锦衣卫下属介绍的蓝齐，万一把他俩的关系说漏了嘴去，林歆回来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咳，那个……”他迟疑地开口，这时突然看见后屋的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翻出个人来。乔霁立刻眯眼打量，是个年轻男子。
“怎么了？”那男子警惕地朝着房顶问道。听声音，正是方才医馆内的答话人。
呵，还真敢藏小白脸！
“无事！来的是自家人！”王千户的高声回应又把正在做心理活动的乔霁吓一激灵。
“这位是？”他压着声音问道。
“哦，这是医馆的药师燕飞。”王千户也压着声音答道。
下面，燕飞也放松了身形，朝上方遥遥一拱手道：“不知贵客深夜造访有何来意？不妨下来说话。”
这前后两场乌龙把乔霁闹得没脾气了。他不再废话，干脆地落下房顶，站到了燕飞的身前。
“锦衣卫佥事乔霁，受林同知之托，有话要带给蓝姑娘。”
还不待他亮出腰牌，燕飞便和善地笑出了一口白牙：“原来是佥事大人。在下燕飞，见过乔佥事。”
他随后让开了一步，对着后堂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此刻有些不便。佥事不妨进屋里稍候，我去通禀一下。”
乔霁看了看没有门的屋墙，只得跟着燕飞翻窗进了后堂。
燕飞的身影只消失了片刻。乔霁刚来得及打量完颇具凌乱之美的后堂布置，便闻到了一股沁然芬芳。他循着香味扭头朝门口看去，便险些移不开眼睛。
只见两年前在辩论坛上令人过目不忘的那张脸此刻犹带着水珠，一双桃花眼蒙着雾气透出打量的目光，还未干透的长发裹着水痕贴在衣衫朦胧的胸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
好一张出浴美人图呐。乔霁摇摇头，打心眼里替他的同知大人惋惜。
借着阴影的遮挡，乔霁细细端详着眼前人。两年的阅历没有夺走这张脸上的俏皮，更添上了几分慧黠的风情。这回离得近，让他看清了她匀称的身材，有着习武之人的刚柔并济。
他想起了画舫夜的交锋，微微勾起了欣赏的嘴角，然后就保持着这个表情，迈步走到了烛光之下。
“蓝姑娘，别来无恙啊。”
“呦，稀客啊。”蓝齐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笑着行了礼，“我这来得仓促，衣衫不整、有失礼节，乔佥事莫见怪啊。”
“哪里哪里，是我唐突打扰。”乔霁摆了摆手，随即一眨眼，打趣道，“想来我家林同知来得也常常不是时候吧。我替我二人一齐赔个罪，姑娘千万别跟我们计较。”
蓝齐一挑眉，听出来这里面的戏谑之意。她嫣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拨远了自己和林歆的距离：“是啊，是不巧啊，同知大人每次来，都能撞破一点我的秘密呐。那他今日又想派你来窥探我的什么内情？直说便是，我告诉他啊。”
乔霁听了，意味深长地一笑，便不再试探，直入了正题：“既都是熟识，再绕弯子就没意思了。我今日来，其实是替林同知传几句话。”
“他让我告知你，今日早些时候，宫里来旨，令他即刻启程前往北野办公差。”
乔霁边说边打量蓝齐的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他来不及向你辞行，于是托我提醒你，这蹊跷的旨意里面可能有你们云墨阁的干预。只怕由此山雨欲来，那股势力想将你们分而治之也未可知。”
蓝齐还是那副表情，说不上是若有所思还是满不在乎。至少她又开始全神贯注地擦起了未干的发梢，也不知听进去了几个字。
乔霁只得着意强调道：“林歆让你们医馆多加小心，留意避开一切不寻常的圈套，一定要活着等他回来。他的殷殷心意，姑娘想必不会不明白，还望多加重视。”
蓝齐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走了？”
乔霁点头：“是，领了旨后半个时辰内就出城了。”
“啧，亏了。”
蓝齐甩开长发，抱着臂倚到了墙上。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望向北方的虚无。
只听她遗憾地叹道：“一把好刀只换得了一日的陪练，我亏大发了。”
那校尉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指了指议事堂。
林歆道了声谢，三步并两步地朝议事堂冲去。
“事情有异。”他顾不上打招呼，一进门便直奔正题。
乔霁正瘫在椅子上判公文，见他这番严肃，顿时撑起身子，也压着声音问：“我刚看见万公公出了锦衣卫大门。怎么回事？和你有关系？”
“他是来传旨的。”林歆随手抓过乔霁的茶杯闷了一肚子水，压了压心里不安的躁动。
“御前太监亲自给你传旨？”乔霁夸张地打量了一下林歆，“好事坏事？”
林歆摇了摇头：“是给陈与期传旨，但实为指派我去北野办公务。这旨意总觉得来得蹊跷，我有预感，这一趟要出事。”
乔霁听闻有危险，顿时炸了毛：“那我陪你去！”
林歆伸手把他按了下来，镇定道：“没必要。我对我的功夫还是有自信的，再带一些身手好的校尉，路途上自保该不会有问题。只要进了北野军营，受着林戟业的庇护，自然什么魑魅魍魉都奈何不得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祈都有事要拜托你。”
乔霁立即竖起耳朵，眼睛里闪着炯炯精芒。
“要办什么事？交给我，定然万无一失。”
林歆提了下嘴角，放心地点了点头。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乔霁附耳来听。
“旨意下得急，我今日恐怕只有回家取趟衣服的时间。所以无事医馆那边，拜托你替我传个信。”
乔霁忽地一下挪开耳朵，皱眉骂道：“好啊，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只是个跑腿的！”
“别急，没说完。”林歆强行勾过他的肩膀，低声道，“我要你去告知她我这边的变故，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再着意提醒她，我担心这是云墨阁的调虎离山之计。医馆的防护万不可掉以轻心，更要小心任何可能是圈套的局。”
乔霁挠了挠脸颊，随口问道：“我会一字不差替你转达的。只是不至于吧，没了你，云墨阁的暗杀头领就要活不成了？她那群手下是干什么吃的？”
林歆仗着身高，弯起手指敲了下乔霁的脑壳。
“胡说什么呢。”他充耳不闻乔霁抱怨地“哎呦”，神情严肃道，“杀人可不一定要见血。我不在，诏狱这边就没了她的助力。若对方再把她陷害入狱，恐怕就真的……”
他收住了话音，不敢再说下去。
乔霁揉了揉脑袋，也正色道：“行了，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也会盯着医馆的动静，一旦有异，我立刻八百里加急向你汇报。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门外传来了校尉的通禀，提醒钦差大人尽快启程。
催促声敲响了林歆心里的警钟。他如困兽般在原地急急地转了两圈，忽地抬头，竟是微微红了眼眶。
“有。”他点点头，“告诉她，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乔霁郑重地点头应下，随即轻轻朝门口的方向推了下林歆，低声道：“婆婆妈妈的，快去吧。”
林歆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朝他轻快一笑：“另外，我的宅子里放着五百两赏银，奖的是我们屯田的功劳。在我回来之前，你尽管拿去花。若是回不来……”
乔霁重重捶了一下林歆的后背，带着怒气道：“你也得给我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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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下了值的乔霁才绕到景予大街，终于看见了无事的招牌。
他堆了堆笑脸，去敲紧闭的大门。
敲了半天，门还是没开，但屋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客客气气的回音：“店已打烊，烦请客官改日再来。”
乔霁一挑眉，瞬间拉下脸来，心道：好你个蓝齐，无事医馆居然有别的男人？
乔霁跺了跺脚，左右看了看，闪身绕进小巷子里摸到了医馆的后院。
后院的大门看起来是常年紧闭的，锁都生锈了。乔霁眼珠子一转，这点小障碍难不倒他。于是他纵身一跃，利落地翻上了后院的院墙。
下一秒，余光里忽然有寒光一闪。乔霁立即警觉，条件反射地蹲身避过，回手摸向腰间——不好，没带刀！
他顾不上疑惑墙顶上怎么会有刺客，只来得及在对方下一刀追至之前向后鱼跃两次，避开了寒芒的攻击范围。他在歇气的间隙抬头，打算趁着月色打量一下刺客的长相，顺便在心里臭骂林歆，骂他可真是给自己派了个好差事。
然后听到对面传来一句诧异的“……乔佥事？”
乔霁一愣，抬眸仔细看了看，对上了几双亮晶晶的眼睛。
“王千户？”他在夜色中努力辨认出来，这几人都是便装的锦衣卫兄弟。
乔霁暗暗磨了磨牙。怪不得已经有些时日没在锦衣卫内见过这几张面孔了，原来是被林大人派来干私活了。
王千户见没认错人，立即收了刀，兴奋地对着乔霁行了礼，热切地问道：“竟然是乔佥事！属下方才多有得罪，失敬失敬……乔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吩咐？”
乔霁尴尬地抠了抠下巴，心里极速揣摩着说辞。他可不知道林歆是怎么跟这些锦衣卫下属介绍的蓝齐，万一把他俩的关系说漏了嘴去，林歆回来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咳，那个……”他迟疑地开口，这时突然看见后屋的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翻出个人来。乔霁立刻眯眼打量，是个年轻男子。
“怎么了？”那男子警惕地朝着房顶问道。听声音，正是方才医馆内的答话人。
呵，还真敢藏小白脸！
“无事！来的是自家人！”王千户的高声回应又把正在做心理活动的乔霁吓一激灵。
“这位是？”他压着声音问道。
“哦，这是医馆的药师燕飞。”王千户也压着声音答道。
下面，燕飞也放松了身形，朝上方遥遥一拱手道：“不知贵客深夜造访有何来意？不妨下来说话。”
这前后两场乌龙把乔霁闹得没脾气了。他不再废话，干脆地落下房顶，站到了燕飞的身前。
“锦衣卫佥事乔霁，受林同知之托，有话要带给蓝姑娘。”
还不待他亮出腰牌，燕飞便和善地笑出了一口白牙：“原来是佥事大人。在下燕飞，见过乔佥事。”
他随后让开了一步，对着后堂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此刻有些不便。佥事不妨进屋里稍候，我去通禀一下。”
乔霁看了看没有门的屋墙，只得跟着燕飞翻窗进了后堂。
燕飞的身影只消失了片刻。乔霁刚来得及打量完颇具凌乱之美的后堂布置，便闻到了一股沁然芬芳。他循着香味扭头朝门口看去，便险些移不开眼睛。
只见两年前在辩论坛上令人过目不忘的那张脸此刻犹带着水珠，一双桃花眼蒙着雾气透出打量的目光，还未干透的长发裹着水痕贴在衣衫朦胧的胸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
好一张出浴美人图呐。乔霁摇摇头，打心眼里替他的同知大人惋惜。
借着阴影的遮挡，乔霁细细端详着眼前人。两年的阅历没有夺走这张脸上的俏皮，更添上了几分慧黠的风情。这回离得近，让他看清了她匀称的身材，有着习武之人的刚柔并济。
他想起了画舫夜的交锋，微微勾起了欣赏的嘴角，然后就保持着这个表情，迈步走到了烛光之下。
“蓝姑娘，别来无恙啊。”
“呦，稀客啊。”蓝齐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笑着行了礼，“我这来得仓促，衣衫不整、有失礼节，乔佥事莫见怪啊。”
“哪里哪里，是我唐突打扰。”乔霁摆了摆手，随即一眨眼，打趣道，“想来我家林同知来得也常常不是时候吧。我替我二人一齐赔个罪，姑娘千万别跟我们计较。”
蓝齐一挑眉，听出来这里面的戏谑之意。她嫣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拨远了自己和林歆的距离：“是啊，是不巧啊，同知大人每次来，都能撞破一点我的秘密呐。那他今日又想派你来窥探我的什么内情？直说便是，我告诉他啊。”
乔霁听了，意味深长地一笑，便不再试探，直入了正题：“既都是熟识，再绕弯子就没意思了。我今日来，其实是替林同知传几句话。”
“他让我告知你，今日早些时候，宫里来旨，令他即刻启程前往北野办公差。”
乔霁边说边打量蓝齐的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他来不及向你辞行，于是托我提醒你，这蹊跷的旨意里面可能有你们云墨阁的干预。只怕由此山雨欲来，那股势力想将你们分而治之也未可知。”
蓝齐还是那副表情，说不上是若有所思还是满不在乎。至少她又开始全神贯注地擦起了未干的发梢，也不知听进去了几个字。
乔霁只得着意强调道：“林歆让你们医馆多加小心，留意避开一切不寻常的圈套，一定要活着等他回来。他的殷殷心意，姑娘想必不会不明白，还望多加重视。”
蓝齐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走了？”
乔霁点头：“是，领了旨后半个时辰内就出城了。”
“啧，亏了。”
蓝齐甩开长发，抱着臂倚到了墙上。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望向北方的虚无。
只听她遗憾地叹道：“一把好刀只换得了一日的陪练，我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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