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输啦

    清鹭脑中嗡嗡作响。

    他已能调动些灵力，只是难成气候，便统统用其护住心脉。那毒鞭抽将下来，连皮带肉，倒刺紧紧咬进皮肤，直让清鹭痛得眼前黑斑点点。然而麻烦的还是鞭上刻的雷符。

    他就地一滚，右手悄悄结印，发现灵力运转自如许多；于是借着袍袖掩饰，默念仙咒，指尖倏地亮起一捧灵火。

    有戏！

    “身为霜凛峰弟子，滚来滚去，像什么样子！”

    清鹭正要反呛，忽然僵住，意识到这并非千络的声音。

    他猛地翻身跃起，胸口蓦地痛如针扎，险些腿一软向那道声音三伏九叩——师尊！

    这下连嘴唇都颤抖起来，果真是霜凛峰峰主。

    墨雪不知何时站在台下，用那张结了冰霜似的面孔望着他，身旁弟子个个如鹌鹑般缩着，却都露出有了主心骨的神情。

    “师……”

    千络笑道：“你技不如人，却要请救兵么？呵，连个小娃娃也不如！”她的声音倏地阴沉下去，似是咬紧了牙，“你们灵剑宗，都不要脸！”

    清鹭胸臆间升腾起一股怒气。

    “辱我不行，辱及我师门，更不行。”他也扯出一个笑；扶着剑，踉跄着站稳了，在师尊的视线下，一点点将痛如断骨的脊背扳直。

    场内一时死寂。

    “巽位三步，灵剑决，接‘跃览众山’。”墨雪忽然开口。在此之前，清鹭仍怀疑他是自己剧痛下的幻觉呢。他喘息着，如师尊指点，疾退三步，一剑斩出。

    接下来这句话，他师尊的语气却像有些犹豫，“……清鹭，本尊方才在你名下押了一千灵石。”

    清鹭伸出一只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服。

    ……天哪！师尊被夺舍了，可是，他好感动！

    长鞭挟着赫赫风吟，呼啸而至。他将剑举过眉骨，灵力于这一瞬终于冲破滞涩——剑阵平地而起，空气嗡嗡战栗，如有龙吟。

    ……

    再睁开眼时，清鸾幽幽地说：“恭喜你，你输啦。”

    清鹭呻吟了一声，又静了静，才惨叫出声：“——什么？”

    “好吧好吧，你赢了，虽然被揍成猪头，但是收获了很多崇拜你的笨蛋。”清鸾向旁边懒懒一指——触目所及的地方堆满了小山般的礼物。“你又轮空了，晋级四强，但实际上再打一场就是大比第一了。哦，你和江师兄打，三天后。你醒得真够巧。”

    清鹭将视线从礼物堆最顶端的一捧山花上挪回。“江师兄是谁？”

    江师兄是个姓江的好人。有点无趣，但为人笃诚宽厚，两人在战台上照面，他先问候清鹭身体；修为也高，一掌让清鹭的伤口再次崩裂，好险没把俩人都吓死。但清鹭仍是赢了。

    大比魁首属霜凛峰。

    清鹭这一战算是彻彻底底扬名仙宗，宴会上不得不捂胸口作重伤未愈状，才从没完没了的恭维中脱身。

    墨雪得了一大笔钱。

    ——和千络比斗时，清鹭的赔率好似踩了云似的爬升，他昏迷那段时间，许多人以泪洗面，却是因为他在最后时刻逆风夺胜。

    师尊要他与清鸾报一报自己想吃什么，这份待遇是两个首席弟子自能走路起便不曾体验过的。

    他们当即泪流满面。

    “桂花糕！”

    “云片糕！”

    桂花糕在城西，云片糕在城东。

    墨雪拂袖而去，却仍是在日落之时将两盒热气腾腾的点心丢给了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