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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百姓平常事

    岳老三一家搬走了,一单元里确实多了一份清静,没有半夜里的吵闹声,短时间内大家真还有点不适应。

    送旧迎新,搬来了一户夫妻两口,平日里很少与楼上楼下的隔壁邻居打招呼,白天也听不到房间里有什么大的动静,而一到了晚上,这家里就开始热门了起来。从外面听去,里面并不是在吵架,而是在打红五朴克,时不时地有朴克从他家里的窗户里甩出来,一旦有朴克甩出来的时候,里面大声的喧哗声肯定最高分贝的,而且这户人家很快就没有了噪声。

    这户人家姓樊,叫石墨,是ZZ市建设系统退休的,老太婆是邮电局退休职工。

    樊石墨家里有一男三女,儿子是老二,曾经是食品公司里的职工,十年前开始在美俗坊菜场里摆肉摊,做卖肉的生意,搬过来的时候刚刚办理了退休,儿媳妇曾经是房管处里的办事员。最大的女儿是下张中学里的教师,刚刚办理了退休。第二个女儿,也就是老三,她在很小时候的时候,因为家里正处在经济困难的时候,被送到了乡下农村里去,给农民家里当女儿了。就在第二个女儿送到乡下农村里的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最小的一个。

    最小的女儿正是高中毕业时,母亲退休,她顶职到了ZZ市邮电局里,刚上班的时候,分配到小湖南的邮电所里做营业员,五年之后调到了市邮电局里做出纳。

    按理来说,这一家人,除了第二个女儿仍然是农村里的人,其他三个都是有文化的人,樊石墨是解放初期的中学生,有文化,又是一个干部,而家里的主母曾经也是邮电局里话务班的小干部,从表面上看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家庭。

    然而,搬到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楼生活了一段时间,楼上楼下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一家人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家,远不如原来住在这里的岳老三一家子人。

    在他们家的楼道口放满了厨余残物,臭气灌满了整个楼道,公共场所但凡有一点空隙的地方,他家搬来的第一时间,马上就占用了。这家人在上楼下楼的时候,楼道上碰到,从来不与人打招呼,好象他们是这里的重点家庭。

    幸好他对门的两家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一家是前些时间就搬到南区的裕丰花园里去住,这里的房屋计划等儿子长大以后给儿子用,房屋已经临时租给外地到衢州城里来做生意的人住,是县西街的一个超市的老板租去的,一些从农村里来到城里帮老板看店的人,基本上与楼房里的人不交道,都是临时性,住几天就换一批人,车水马龙地轮换着。旁边的一家,人已经到外地去工作了,这房屋还留着,堆放了许多的杂物,计划若干年之后要回到衢州来工作。

    由于这两家的特殊情况,樊石墨一家的这种行为,没有人会和他理论,即使五楼和六楼的人,也看在眼里,不想多点是非。

    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一共才三十户人家,而且有的家里已经不住人了,人本来就不是很多,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退休在家的老人,闲来无事就坐在春英门前空地上的板凳上聊天。

    樊石墨搬来时间不长,就成了大家闲谈的话题,五楼、六楼的人家把四楼樊石墨一家平时的生活恶习和大家说了起来,原来大家也就是聊聊闲话。刚看见这户新搬来的樊石墨一家人,见人都是抬头不看人,见面不理睬,时间一长,大家也不理睬他这一家人。

    原来旭东妈做居民主任的时候,在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里处理邻里之间的事情比较公道,在大家心里还有比较高的威信,对这种现象还会来管一下。现在旭东妈也已经老了,居民主任也换掉了,对面的楼房又盖起来了,在中河沿住的居民也越来越多,管不顾来,就不想来管了,这毕竟不是什么违法的行为,可管可不管。

    一楼的基溶整天都在拣破烂,这事与他没有一点的关系,而不住在同一个单元,荣林伯伯的房屋已经租出去开店了,栋君妈,向阳妈,梅先妈三家门口成了大家的休闲娱乐场所,一些退休在家的老人,一有空都在楼下聊着住在四楼的樊石墨一家人的事情。原本也就是这么闲聊着,无非就是大家碰到不打招呼而已,然而,五楼的人与樊石墨一家吵了起来,而且动静还不小,两家差一点就打起来了。

    吵架的声音,引起了周边邻居们的不满,居民主任终于来干涉了,经过调停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住在四楼的樊石墨家里来了许多的人,是给他过生日的,来的都是家里的亲戚,大家结伴而来,还没有走到房间里,站满了楼道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五楼家里走出来五个儿子的同学,走到四楼,再也走不下去了。

    四楼的楼道两旁边都摆满了坛坛罐罐,原来也只是在他的家门口放些杂物,慢慢就把家里的坛坛罐罐放到了四楼上下的楼道上,从五楼走下来的人一不小心,脚碰到了一个破坛罐,坛罐一歪倒就破碎了。

    一个破坛罐也不值几个钱,樊石墨的儿子非得要五楼的人赔一个新的坛罐,一个不同意赔,这楼道本来是让人走路的通道,放了这么多的坛罐本就不应该,还要让人家赔一个新的。一个非要赔,不赔还不行,这么一来就吵了起来。

    居民主任知道了这个事情,劝了一下,双方也勉强和解了。破碎的坛罐就不应该放在楼道上,不仅不应该赔偿,而且立即让四楼的人立即把放在楼道上的坛坛罐罐搬到,否则居委会要派人来拉走打碎。

    居委会干涉了之后,事情就算是解决了,然而住在五楼的人不再保持沉默了,一看到楼道上的厨余残物就挂到了樊石墨的门上,看到有坛坛罐罐放在楼道上,就打碎放到了楼道的角落上。矛盾渐渐聚积了起来,楼上楼下一触即发,楼的三个儿子都是建筑工人,做的是全体力活的工种,真要打起来,那动静就不是一点的大,不放到两个不会休。

    樊石墨是解放初期的中学生,而且在解放初期就是城关镇里的干部,平时的脾气很暴燥,争强好胜注定了他的一生肯定不会很平静,在一次城关镇里的贪赃枉法案中牵涉了进去,干部的身份被免除,而且公职也被取消了,在牢房里关了几个月,放出来之后就失去了工作。

    这时他家里已经有了一男三女,大的女儿可以帮家里干活,而小的女儿就被送到了乡下去给人了。为了养家糊口,就到了花园孔家一带的砂石场里做苦力,因为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很快就提到了砂石场里负责抄抄写写的行政事务。尽管他曾经有过牢狱之灾,然而这暴燥,争强好胜的脾气一点也没有改,手上稍有了点权力又开始发挥了。

    孔家砂石场后来就并到了衢县砂石厂里。到了运动时期,正好对上樊石墨的性格,本来就是一个好事的人,于是故伎重犯,整天游手好闲在市总工会里,参与市里与他工作毫无关联的事,衢县砂石厂里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运动结束后,又在牢狱里关了五年。

    牢里放出来了之后,一般情况下,衢县砂石厂里肯定不会接收,因为衢县砂石厂本来就是衢县城关镇下面的企业,对樊石墨以前的情况有存档。没有办法,他就找到了衢县砂石厂里的支书,石宝念着以前在厂里做过工作的,而且政策上有要求,牢改释放人员,要回原单位工作,虽然不是硬性的要求,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拒绝,但石宝还是把他留了下来,负责砂石的销售工作,兼顾着厂里的行政事务,做些杂事。

    樊石墨的儿子是个屠夫,在坊门街的肉店里卖肉,在食品公司不景气的时候,就自己出来单干,到美俗坊菜场里摆肉摊做生意了。虽然在家里,父母对他都很不喜欢,书念到小学就不让他继续念了。父亲喜欢最小的女儿,母亲喜欢最大的女儿,唯有中间一个儿子,经常在家里被父亲有理无理地挨骂,但他的性格与父亲极像,加上生意人对事情斤斤计较,吃不了一点的亏,和人家吵架是经常发生的事,动不动就是挥舞着肉斧。

    樊石墨最小的女儿,是在他第二个女儿送到乡下给农民做女儿的第二年出生的,樊石墨的性格表现在女儿身上,又是另外一种表象,尖酸刻薄,得理不饶,即便是在路上与人碰了一下,非得要抓住路人,讨一个说法,对方不认错还不让人过去。在邮电局里上班与同事之间也不是很好相处,幸好她母亲是邮电局里的老职工,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多少会让她一、二。无事远一点,有事绕着走,保持适当的距离。

    像樊石墨这样的家庭,能有好的邻居吗,不吵,不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