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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梅先伯伯风瘫了

    有文化的人,不一定有人缘,有人缘的人并不是以有没有文化来划分,原来住在四楼的岳老三连小学都没有上过,他的老太婆更是一个没有文化知识的家庭妇女,他的两个儿子勉强算是个初中生,而两个儿媳妇还都是乡村初中毕业的,如果要论起文化素质,岳老三根本不沾边了,充其量是一个衢州城里的小市面上的小市民,然而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里的人,还真处熟悉了,没有听到岳老三家里的动静还不适应。特别是樊石墨一家搬来了之后,有了对比,对樊石墨的影响就更不好了。

    梅先妈对樊石墨的情况十分地了解,毕竟是同在砂石厂里工作的,樊石墨曾经刁难过梅先伯伯,虽然没有体罚,只是精神是受到了打击,那时梅先伯伯正是风湿痛复发的时候。因为那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事情过去了,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樊石墨刚刚搬到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里来的时候,卸叶在房门口碰到过樊石墨,樊石墨还请卸叶到四楼他的家里去坐了一会儿,知道梅先妈就住在一楼,而人只要在家里,这房门一般都开着,樊石墨上下楼梯肯定看到过梅先伯伯在家里,却始终都没有到家里来看看,先来后到,也应该有一个起码的礼貌。

    原来梅先伯伯想到楼上去认一认以前的同事,被卸梅先拦住了。卸梅先也是衢县砂石厂里的职工,在门口碰到过樊石墨,却形同陌生人,这头朝天看,一点也没有当一会事情。

    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的一楼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朝南,后门朝北,平时南北门都开着,自从樊石墨搬来之后,明知道梅先妈就住在一楼,几次经过门口的时候,都没有走进一步。

    自那以后,卸梅先就专门开南门,北门平时就关了起来,楼上的人经过门口的时候,大门都关着。

    樊石墨在中河沿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与十二幢的人格格不入,又经过与五楼的人吵过架之后,就更不受人待见了,樊石墨一家人于是就又搬到了忠烈庙前,ZZ市人武部隔壁的一栋房屋里去住了。

    自樊石墨一家搬走了之后,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楼房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而和谐的居住环境,一家人有困难,隔壁邻居都会伸出援手来帮忙。在和谐中聊天,在和谐中相互帮助,有时也会在和谐中吵几句嘴。今天对骂几句,第二天就把从农村里拿来的素菜送上门了,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这就是老百姓生活中邻里之间的关系,在和谐中磨合,在磨合中和谐,在理解与不理解中度过了平凡的再平凡的日子。

    梅先伯伯因为风湿痛再度复发,中风瘫痪了,因为中风瘫痪在床,长期卧床不起,糖尿病一下子进入到了三期,三少一多不是很明显,刚开始医生不细心,不负责任,也不专业,每天输葡萄糖,很快就到了四期,仍然没有引起医生的重视,等到了五期的时候,双脚已经溃烂,中风瘫痪,糖尿病并发症。到了九四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离开开了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逝世,享年七十二岁。

    梅先伯伯风湿痛在早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每当换季的时候,偶尔发一段时间,喝点黄酒,去去寒湿也就好了。平时上班坐在办公室里缺少运动,退休了之后,每天中午,晚上餐餐喝酒,酒量也不大,半斤酒喝下去,就昏沉沉睡在床上,长期以来形成的这种习惯,造成了心血管的毛病,气血不畅,引起了中风。

    刚开始是轻度,没有明显的感觉,就是双手不停地发抖,双脚无力,真正发现有中风迹象的时候,是在十多年前的时候,那仅仅是迹象,还没有到行走不方便的时候。

    有一年,明先嫁到双桥的郑国炎,到郑国炎的家里双桥去会亲,高兴了,这酒就没有注意控制住平时的酒量,多喝了,从双桥回城的时候,就睡在车上回到家里来,已经深夜了,受到了寒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中风了。就是手脚不灵活,还没有到瘫痪的程度,轻度中风,每天晚上还会在客厅里抄抄麻将,上午还会到停车场旁边的木凳上晒晒太阳,和一些老人聊聊天,谈谈年青的时候。

    过了一年,梅先伯伯的中风开始加重了,早期还没有到瘫痪的程度,但他自己已经不能行走了,每天由梅先妈推着轮椅出去晒晒太阳。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杜善,卸善到家里来把父亲送到医院里,稍微好一点就回家调养。

    老人家从来都没有在医院里治过院,心里对医院极其反感,看病可以,一听到要住院就要回家。那有什么办法,白天子女都在上班,不可能待在家里照顾老人家,只能是在上班的时候,时不时地窜到家里来看看,大礼拜都会把老父亲推着轮椅到滨江路,衢江边上散散心,透透气,挫挫手脚,推推背背,梅先妈整天都在陪老头子,喝茶端水,方便搀扶,幸好是耳聪目明,谈话交流还算是比较通畅。

    长期这样的生活气息,老人家已经很不适应了,想到山里去清静,试试看能不能会好一点。有了这个想法,国炎就让老人家到双桥自己家里去住一段时间,能住多少长时间,就住多少长时间,择一日,赛的老公,天根开车把老丈人送到了双桥。

    山里面要说好,确实是好,但毕竟不比城市里方便,人稍微一点不舒服,那就不行了,山村里的卫生所医疗条件太差了,而且还要经过一段山路,从城里带去的药已经快没了,ZZ市人民医院里开的药也就是几天的用量,家属,子女去开还要费很大的周折去托人才能开到,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于是在双桥国炎母亲的家里住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白天梅先妈一个人照顾着,晚上大家只要不开会,不加班的时候,都会到中河沿来陪老父亲,扶到客厅里说说话,有时来了点精神还会抄几圈麻将,半个小时,三刻钟换换脑子,开心一下。

    在那个时候,城市里老百姓的家庭经济条件都很一般,退休工资也只能养养老,吃穿住行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医疗福利条件不能满足老弱病残的需求,有很多的药品是不能报销,要自费诊疗,特别是请土郎中到家里来按摩推拿,舒筋活血,那都是全自费的。虽然请过几个土郎中到家里来按摩推拿,舒筋活血,但没有一个有疗效,针一拔,人一走,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向阳妈说家里顾一个保姆在家里侍候老人,平时帮衬着,尽可能地解轻一下梅先妈的压力。想想这个开支家里承担不起了,自己想都没有去想过,更何况梅先妈的身体还十分的健康,长期以来都是勤俭持家,不肯花一分的冤枉钱。

    梅先妈嫁过来的时候,就没有过过舒适的日子。

    梅先妈的娘家是在白水乡下余村,还是在小孩子的时候,双方的父母在关溪村里闲聊的时候,看着两个小孩子玩的真欢实,随意的一句话,就约定了两个人的婚姻。到了成年十八岁的时候,就嫁到了城里来。

    解放初期,梅先伯伯在东门的农会里做文书工作,梅先妈就在家里照顾公公婆婆。因为自己是一个从农村里嫁到城里来的,家里的妯娌间非常在看不上她,时不时地话里话外地勺叨着她,做的是体力活,吃的是残羹冷炙,有些时候公公都看不过去,对其他两个儿媳妇说,即使家里的佣人也给口饭吃。

    之后生活有了点改善,伯叔都搬到外面去住了,家里听不到那种勺叨的声音,虽侍候老人也心甘愿意。

    衢州城里经过了抗日战争,残垣断壁,老旧平房面临倒塌的危险,天王塔拆除,只剩下塔基。住在城里的老百姓,分落在一些老旧的危房里,要想重建,一下子腾不出时间和经费,百废待兴只能对城里的一些破旧的危房进行清理整修,为了尽快地恢复城市面貌,调动了一切力量参与到城市修建当中。

    这时梅先伯伯调到了房管会里工作,她也随着到房管会里做泥瓦工,做的都是体力活,农村里出来的,能吃苦,白天做着体力活,一有空隙就到家里带小孩,没有稍停。

    到了后来,梅先伯伯就离开了房管会,到刻字店里做会计,而梅先妈整天到街头巷尾卖红薯,补添一下生活的来源。

    随着衢州经济建设的发展起来,衢县在花园公社孔家建起了砂石场,梅先伯伯就到了孔家做事务长,梅先妈也就随梅先伯伯一起到了砂石场里,挑砂,筛砂,搬大片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