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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曾年青的时候

    外婆姜菜花在里面也听见女婿到了,马上就走出来了,“璞璞,大家想你了,这次来可以多住些日子了吧”。虽说还是未来的女婿,还真有点越看越欢喜的味道。

    他走上前对两位长辈称道“伯父,伯母,城里还有很多事,不能待的时间长,今天晚上就要赶回城里去的。我今天是从九华山下来,到家里看看,关溪村族长有些话让我带过来和你们说说。”说着就进了屋。祖母的那些话不好对两位长辈明说,自己也说不出口,待会儿进去之后,言语中尽可能地含蓄一点。

    房屋中间一眼天井,明堂十分明亮,左右两间房。明堂后面有一个极小的用砖墙围起来的小空间,可以种些小型植物。楼上有个特大的柜子,田里几年的收成都储备在柜子里,另外还堆些杂物,农具。家里客人多了,楼上也可以住人。明堂南面有一小门,小门外有个小花园,花园三面土坭墙围着,在小花园中有一口井,左右两株桃树,东南角一根八月桂。在这房屋紧挨的小村落中,有这一番的别致也是十分难得。小花园的南面有个小门,小门外有一较为宽敞的空地,可能是平时用来翻晒农作物的。

    正中午时,一会就吃中饭了。饭席间,邵祥吉问起了城里吴家中的一些事,他不无隐瞒地,一一做了解释,祖母身体不是很好,父亲又没有固定的生意,家里还像以前那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只是何时接邵秋莲到城里成亲,有些难以启口,自己仍无职业,难养家糊口。

    那时RB鬼子正向衢州进犯,祖母的意思想让大家都到关溪的大靠山里面去躲避一下战乱。他随即把话转到了正题,也是他到下余来的主要目的,于是对邵祥吉说“伯父,RB军队要进衢州了,RB人对我们中国人是烧光、抢光、杀光的,全家还是到关溪去躲避一些时间吧,关溪向北进去就是大靠山,那里比较安全一些。城里全家也有意思迁到关溪村去住一些时间。昨天关溪吴家的族长还对我说,让我们大家尽快搬去,那里都准备好了。吴,邵两家的族里人在山里也做了些准备,以防万一。吴、邵两家在城里的宗人,有好几户都已经搬迁到关溪村里去了。”他把关溪村族长的原话传达到,也顺便把自己祖母的想法也带了进去,按祖母的意思在关溪有要紧的事相商。

    农村里不像城里人,说走就走,那有这么简单,全家人的生活都在田野里,春天刚过,种子刚下去,春种秋收,年复一年都这么过来的,好的年份还可以结余一些余粮,以丰补歉,遇到了差的年份,当年收当年吃都成问题。

    邵祥吉寻思了一会儿,说说“过了秋收再说吧,田里庄稼也要收拾一下。我想,RB军队也没这么快进来。看来明年是没有收成了,今年可得要收足了。”以前农村里的农民以丰补歉的意识特别强,邵祥吉在下余村算是个农活行家,田亩测量,用眼看一下,大姆子立一下,就知道田亩多少,用尺量不量都差不多;猪在肩上过一下,就知道几斤几量,称了也是这个数,八,九不离十。

    在下余村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就这么过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边夏天太阳还在西边挂着,就早早吃了晚饭,他就准备起身回城了。

    邵祥吉准备了一些农产,一担两肩挑,让他带到城里去。

    城里买什么都要钱,农村里自留地里都是自产自销的,不花钱,举手之劳。

    邵祥吉让女儿邵秋莲送未来的女婿一程,自己又开始忙家里的活了。农村里的人一年到头没得空闲,只要是在家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邵秋莲送他走到村头,两人依依不舍。

    吴安璞对未婚妻说:“等我有了稳定工作之后,就接你到城里去。”邵秋莲面对吴安璞,没有那柔情万种,乡下人只知道嫁个男人,如何过日子,只不过城里人与乡里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不同,意思都是一样的。邵秋莲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也是一步一回头,欲穷千里目,难舍难分。

    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差,都算着天数过日子,哪里有书本上写的那么多的诗情画意,更没有罗曼帝克的情节。

    梅先伯伯每次都借着理由来,而稍作停留就离开。梅先妈每次都会在村口等候,离开时又送到村口,依依惜别,朴素的心灵交谈也就在这一迎一送间。

    梅先伯伯也不是有那种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恶习,长期以来夫唱妇随,梅先妈对他的依赖而养成的习惯,虽然表面上看去,对他的那种无条件的顺从,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大声的叫骂,一个眼神,或者把筷子轻轻地一放,这是他(她)们之间的交流方式。

    从来都对医院往院部退避三舍,不肯就医的他,在梅先妈往院的时候,还真在医院里陪了一天,得知肿瘤是良性的,才离开了医院。

    他是一个仁爱之人,凡看见有落难之人,或者当人遇到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都会得到他的接济,虽然很少得到过回报,然而这就是他的初衷。曾经在十字街头遇到了一个陌生,落难在衢州城里的外地人,就把接到家里来治病,病痊愈后,在离开衢州的时候还送上一笔路费,送他一程。

    如今自己已经中风了,再也帮不上那些本可以帮助的人。子女也都成家了,第三代正在念书,在他瘫痪之前,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站起来,就把子女叫到了家里。

    他对子女们说“现在你们已经完全独立了,我知道自己的病,想要恢复到以前已经不可能了,你们的妈再也抽不出时间来帮你们了,有空的时间到家里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妈,灌煤气,老楼房的窗户,修修补补,做做体力活。”

    他说完这些话,第二天还真瘫痪在床,幸好不是全瘫,有知觉,断断续续,轻微地还能说话,神志还十分地清楚,大小便已经无法自理了,因为双脚已经无法站立起来了,在床上到客厅也完全要靠借助外力支撑着。

    子女们也正是持家的时候,小孩子们还处在学习阶段,一边要上班工作,一边要辅导小孩子的学习,每天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到中河沿来看看父亲,和父亲说说话,推推背,按按摩,虽然不懂,也能起到活血的作用,能帮的帮一把,家务事能做的多做一点,尽可能减轻母亲的负担,尽一份孝心,尽一份责任,幸好大家都住在城里,到中河沿来也比较方便,上班的时候,能遛出来,也尽量遛到家里帮一下。

    梅先两个儿子虽然都已经长大了,但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做的都是临时工,这单位没开几天车,就换到另外单位去开车,有时跑长途拉货,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还都是翻山越岭,收入没有多少,整天还担惊受怕,夫妻两个人的工资,还不够两个儿子的生活补贴。

    卸梅先的老公在云溪的机管站里上班,工作虽然稳定,但毕竟是云溪乡里的企业,收入不是很多,卸梅先还城里与云溪两头跑,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父亲。

    卸梅先的女儿正在上衢州师范学校,学杂全部免费的,儿子在城里打临工,供销大厦做几天,联华商厦做几天,在农村里没有出路,一心想到城里来工作,吃苦受累都不怕。

    后面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的小孩子正在上学,加上工作又忙,能够天天晚上到中河沿来整理一下家务活已经不错了。

    儿女们有儿女们的困难,成了家,立了业,什么事情都要操持着,工作,事业,生活也都不容易,能让父母放心,已经很好了,尽量自己多劳累一些。

    邻居虽然经常到家里来看看,需要买些什么菜,也只要开一声口,即使不开口,也会来问问需要点什么东西,第二天上午都会从美俗坊菜场带菜放到家里。每个月逢天晴的时候,向阳妈都会到家里把床上的东西拿到屋前的空地上晒晒。然而,这些事情毕竟是很有限的,日常主要还是要靠梅先妈细心地照料,特别是大小便的时候,整个人完全靠她的双手撑起来,活动的少,经常性便秘,一天都要五次以上。

    一天,大家都在上班,家里就二老,梅先伯伯说“杜梅先年青的时候出力,吃的苦头最多,小学都还没有毕业就跟我出去做活了。结婚了以后,后面的几个都还很小,家里的重体力活都是卸叶来做的。卸梅先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顾了云溪,又顾不到城里,还要上班,根本就指望不上。以后家里的事情尽量少叫杜梅先做,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够她操心了。”梅先妈听见,没有吭声,也只有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