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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吾爱指针

    “荧光闪烁!”乔治点亮魔杖,看清了来人,“爸爸?你在这里干什么?”

    “乔治。”韦斯莱先生喊他,鼻音很重,像患了感冒,“我在等你。”

    乔治走到爸爸面前,眼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铁质雕花小方片,方片上还荡着长长的金色链子。

    “这是我们送给你的,”他递给乔治,乔治这才看到,在韦斯莱先生身后,一个黑皮肤的年轻男孩在冲他招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是曾经D.A.的成员迪安·托马斯,他最擅长绘画。“每个……遇难者……都有,我们想你最需要他。也许不太像……我们一起训练了一段时间,但总是抓不住要领……也许你来训练会让他更好……旁边有个钮,按一下就能打开。”

    乔治接过那个小方片项链,按了一下钮。小方片像一本书被翻开一样地弹开了,乔治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是弗雷德的画像。一点都没有“不太像”,很像很像。

    他穿着他最喜欢的火红色龙皮夹克,肩上还装饰着铆钉。火红色的头发和夹克相得映彰,对了,还有脸颊上的雀斑。他正在不知道为了什么大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像每次他刚讲了一个笑话的样子。

    “要来个蛋糕吗?”画像里男孩说道,“他们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啊,你就是乔治吧,果然和我长得一样!”

    再也忍不住了,乔治的眼睛像接上了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泪水喷涌而出。

    “噢,哭鼻子吧,你这个懦夫!连五岁的金妮都不如!”就连着没好气的抱怨声,都那么悦耳。

    “爸爸!”乔治丢掉伞,扑上去抱住了他的爸爸和迪安,“谢谢你!谢谢你们!”

    “嘿,注意点儿!”弗雷德的声音喊道,“我要淋到雨了!我会化的!”

    乔治松开他们后,迪安提议去海格小屋避避雨。“纳威在小屋等你。”迪安说。三人和一个叽里呱啦的画像朝禁林边走去。走到门口时,韦斯莱先生让迪安先进了屋,自己则拉过乔治,在门外的窗口旁低声说道:“乔治,听着,我听安吉丽娜说你又要搞什么危险动作——”

    “——爸爸!”乔治忍不住打断他,“这不危险,我只是做一件六年级就做过的事。如果这事儿有什么危险,我现在应该永远16岁,而不是21岁。”

    “你说得对,我知道你21岁了,已经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做什么。但是,”韦斯莱先生左右看看,似乎在侦察有没有别人探听他们说话似的,“我希望你做事之前想想可能造成的后果,你妈妈真的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的打击了,你明白吗?”

    “别担心了,爸爸!”说话的却不是乔治,而是弗雷德画像。挂坠画像此时已经被乔治戴在脖子上了:“乔治和我在一起呢,他不会有危险的!他现在唯一的危险就是不能被你抓到,否则他就该担忧他的左半拉屁股了!”韦斯莱先生哑然失笑,留给乔治一个“我会盯着你的”的眼神,走进了海格小屋。“爸爸真的打得我左半拉屁股从此不一样了吗?罗恩告诉我的,我是说,爸爸看起来那么慈祥,真难以想象!”弗雷德画像悄悄地对乔治说。

    这下,乔治也忍不住笑起来,推开了海格小屋的门。

    海格小屋一改往日的脏乱,看起来海格努力给小屋做了个大扫除。墙上挂起“胜利两周年”的横幅,写得歪歪扭扭,错了几个字母,但无关紧要。天花板上挂着的铜壶都擦得锃光瓦亮,银光闪闪的独角兽尾毛和各色彩带把天花板装饰得十分美丽,还有火红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鳞片点缀期间。

    屋子恐怕被施了魔法,因为它显然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到处挤满了人,大多是D.A.和凤凰社成员。迪安·托马斯正站在横幅下面试图修复横幅上写错的字母,西莫·斐尼甘在指点他;海格和几个看起来是魔法部部员的人高唱着《英雄奥多》,矮个子的魔咒课教授弗立维站在一个倒放的木桶上,把魔杖当指挥棒给他们指挥,海格看到刚来的韦斯莱先生,忙拉着他参与最后一段副歌的大合唱;预言课教授特里劳妮倚在最靠近壁炉的单人沙发上,披盖着层层叠叠的围巾,几个酒瓶在她手边的地上东歪西倒,帕瓦蒂·佩内洛在她身边,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抱头哭泣起来。

    壁炉上的装饰吸引了乔治的目光,他走近一看,原来海格十分阔绰地收藏了一整套名人窥镜。邓布利多窥镜放在正中央,好像还被施了放大咒,看起来比别人高半个身子。在他两旁,罗恩,赫敏,纳威等人依次排开,而离这些窥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没有人偶的窥镜,看起来海格把伏地魔窥镜上的人偶拔出来扔掉了。

    “生意不错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乔治低头,发现是赫敏正坐在角落里的小桌前对他打招呼。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在桌上铺满了纸张和卷宗,看起来都是她工作的文件。“是呀,但我敢肯定我没你忙。”乔治说着,走到她身旁坐下,给两人各倒一杯黄油啤酒,“你看起来就像和两只摄魂怪过了一夜。”“怎么了?难道你们魔法法律执行司还抓摄魂怪吗?”画像弗雷德也忍不住调侃赫敏。

    “谢谢,”赫敏接过黄油啤酒,“最近总开会,我实在是太太太——太忙了。”赫敏说着,打了一个大哈欠,猛灌一口黄油啤酒,“对了,哈利让我转告你,别太担心卢克伍德,他们在尽全力追捕了。还有,罗恩的事,你也千万不要内疚,这事儿比你想的复杂。”

    “复杂?”乔治不解地重复。他忍不住读起赫敏的文件,由于太乱,只能捕捉到几段不成句的短语,“等地频繁发生阴尸……”“麻瓜遇袭……”等字眼触目惊心,乔治的心咚咚跳起来。

    “我现在没法告诉你内情,”赫敏说,她意识到乔治正在倒着试图看她的文件,于是收拾起桌面来,“哈利和部长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等事情水落石出了,他会告诉你的。”

    说话间,赫敏已经把散乱的纸张归拢了,正在努力把一大叠纸塞进一个串珠小包。“说到罗恩,”赫敏继续一边塞,一边说道,“我和他……唉……我和他之间有一些矛盾。”

    “罗恩不是在挪威吗?”乔治问,心里暗暗佩服——这俩人真不愧是从小吵到大,隔着海都能有矛盾。

    “就是因为他在挪威,”赫敏解释道,文件已经消失在串珠小包中,只留下一张羊皮纸,赫敏把那张羊皮纸仔仔细细卷起来,“他……唉,怎么说呢,他停职以后变得特别依赖我,即使去了挪威,也要我保证每天给他写信。我那么忙,还得抽出时间写信……”乔治震惊地看到她从头发上拔下一坨头发组成的发包,把发包放在桌上。发包醒了过来,乔治这才意识到那不是发包,而是罗恩的猫头鹰小猪,它刚才累得在赫敏头上睡着了,现在恢复过来,怏怏不乐地伸出一条腿。赫敏把信系上,小猪奋力扇动着翅膀,在空中上下浮动,飞出窗外。乔治似乎看到它被雨点打得往下掉了几英寸。“我怎么可能每天写信呢?且不说我们隔着海,这就是谋杀猫头鹰!再说你也知道,部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我一周能给他写一封信就不错了。结果他回信时特别生气,说我不在乎他,还说我故意隐瞒?我看到这个才知道——”

    她埋头在串珠小包里翻翻找找,一头像枯掉了的卷发看起来好久没打理,翘起来的刘海差点沾到黄油啤酒。她终于找出一份《预言家日报》,大标题赫然是《罗恩·韦斯莱被迫停职,女友赫敏·格兰杰密会哈利·波特?》,还配有一张偷拍照,照片里赫敏和哈利正在躲镜头,“他肯定把这个巫婆说的当真了。”

    “我真不敢相信罗恩还这么幼稚地质疑你们的感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你们能成为我心里的模范夫妻第二名,仅次于我爸妈,当然了,前提是我妈不能发现我爸藏在鸡棚里的飞天摩托车。”赫敏笑了一下,笑容令她看起来年轻许多。

    “是呀,我当然忍不住回了他一封长长的信,摆事实、讲道理——”她看到乔治扬起的眉毛,补充道,“好吧,发了一点点脾气,但那都是对他的幼稚任性的理性谴责,而且措辞温和,言辞恳切!结果,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你也猜得到——”

    赫敏从那卷预言家日报里面抽出一封信,展开来给乔治看,说:“他居然提分手?说我太在乎女性地位,整天‘嚷嚷着独立、自由和解放’,从不和他‘分享烦恼、敞开心扉’,还说——”她记不住罗恩的原话,低头去那封字迹潦草的信里找了一会儿,才指着信一字一句念到,“‘对,我不是克鲁姆,我配不上一封小说(那时给克鲁姆一年才写一封信,当然写得长了!),我更不是哈利,不值得你倾诉(你听听,你听听?)。我只是一个失败者,人生中唯一一件能拿出手的事只有登上巧克力蛙卡片,根本配不上你!’他为什么像个怨妇一样自怨自艾?我真想让查理把他丢进海里去!”

    她终于说完了,气恼地喘着气,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黄油啤酒,像要把自己灌醉。

    乔治接过那封字迹不清的信,勉强读完了。“他一贯有些自卑,最近又停职,情绪有波动也很正常。”乔治决定为弟弟辩解几句。乔治脖子上正在给自己也倒黄油啤酒的弗雷德画像也忍不住接话:“男孩子需要被崇拜,赫敏,他没有安全感。他希望你仰视他、依靠他。”

    “他不能——不应该从我身上找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的!”赫敏尖锐地指出。

    “慢着,我有个道具……你们可以试试……”乔治打开龙皮挎包,拉开最后一条拉链,那里面放的都是还在研发试验中的产品。他摸出三个腕表,一个递给赫敏,一个放在桌子上,另一个自己戴上。“戴在右手上。”他对赫敏说,赫敏照做了。

    “一个手表?”她看着表盘,时针、分针、秒针,和普通的石英表无异,通常印着品牌的地方是写着“WWW”(韦斯莱魔法笑话商店的缩写)。

    “这儿——”乔治伸手帮她指示,“有几个按钮。”

    赫敏这才发现,普通手表表盘一侧只有一个可抽出旋转的按钮,用于调整时间。而这三只手表的表盘右侧,总共有三个螺纹按钮。

    乔治继续讲解道:“第二个按钮是巫师模式,按下会变成巫师常用的手表……没有数字,只有星星的那种。”赫敏试了试,果然,表盘周围的一圈数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沿着表盘转动的小星星,指针也变成了十二根。

    “不错,很在行的麻瓜伪装。”赫敏赞叹道。

    “谢谢,不过,我要让你试试的是这个键,如果你按下这个——”他指着第三个按钮,赫敏跟着他的指引按下——

    “什么也没有啊?”赫敏失望地说。表盘上,指针,数字或小星星都不见了,空空如也,只剩下三个W标记像花纹一样印在表盘的中央偏下处。

    “哈哈,抱歉,那是因为你还没注册。”“注册?”“是的,你必须对它宣誓主权,握紧魔杖,像这样。”乔治右手握紧魔杖,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杖间朝上。赫敏将信将疑地,学着他的动作。

    “跟我念——以爱之名,我庄严宣誓,我与所爱之人同在——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别害羞,快跟着念呀。”看到赫敏脸上明显嫌弃这句咒语的表情,乔治又好笑又期待,连忙催促道。赫敏只好把咒语重复了一遍。只见随着她话音落下,一缕鲜红的光线如涓涓细流般从她的魔杖间流出,向下汇入她手腕戴着的手表中。那表盘红光一闪,霎时弹出了四根指针,上面分别写着罗恩·韦斯莱,哈利·波特以及赫敏父母的名字。代表哈利和赫敏父母的指针都指向六点钟方向,而罗恩的指针则指向三点钟方向。

    “这看起来……”

    “你猜的没错,这代表他们的方位。哈利和你的父母都在伦敦,所以在南边,而罗恩在东边的挪威。不过,并不是六点钟方向就意味着南。如果你把手转九十度,就会发现……”

    哈利的指针指向了三点钟方向,而罗恩变成了十二点方向。

    “指针指示的,是他们的实际方位。”乔治总结到。“你还可以旋转这个按钮,逐个查看他们,显示更多的信息。”乔治帮赫敏旋转她的按钮,只见他转了一下,其它三根指针隐去了,表盘上只剩下刻着罗恩·韦斯莱的金针,而针指向的地方出现了“旅游”的字样,表盘下方的WWW标识则变成了“723km”字样。

    “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解释你也能猜到了吧?”乔治笑着看赫敏。赫敏继续旋转按钮,表盘上依次出现哈利·波特,格兰杰夫人,格兰杰先生的指针,表盘上的文字也逐一变化。

    “这就说明,”赫敏回答道,“我可以和家人——包括罗恩共享方位,距离和状态?”

    “我不能总结得更好了。”乔治称赞道,“你把手表一起寄给他,让他知道你时时都在忙碌,我想这样可以缓解他的焦虑。”

    “这太妙了,你准备卖多少钱?”赫敏说着准备掏腰包。

    “梅林呀!我可不要你的钱,你拿走吧。要是让爸爸妈妈知道我在你们吵架时趁火打劫,爸爸可能会对付我的右半拉屁股。”

    “我不能白拿你的……”赫敏还想给报酬,但她瞥见了手表。一段时间没有操作,表盘自动恢复到时间界面,已经晚上九点零五分了。她吃惊地大喊,“天呐!还有一个会议……我迟到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手表。另一个手表你准备给罗恩吗?那麻烦你寄给他……啊,对了!”赫敏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串珠小包,左翻右找,一边嘴里念叨着,“我记得就在这儿……哪去了……”最后,她几乎把整个手臂都伸了进去,才终于抓出了一个东西,丢给乔治,“这是罗恩给你的礼物。”说完,在一阵门铃的叮叮当当中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乔治翻开赫敏送的那本书,两片火红的龙鳞像书签一样,夹在书里。往事如黑白电影一样,穿过经年岁月,在脑海里放映起来。

    “你看!书上说龙鳞是最坚硬的铠甲!要是能有一件龙鳞铠甲,我就战无不胜了!”小乔治趴在地上,正在翻看一本漫画书,《骑士与龙》,是他从查理的房间里偷出来的。

    “或者被查理打死。他最爱的就是龙了,也许他会娶一头龙回家。”小弗雷德开着玩笑。

    “如果我见到了龙,就帮你们拔龙鳞下来。它有那么多鳞片!掉一两片应该不疼吧?”一直低头玩象棋的罗恩突然出声说。

    “你?哈哈哈,别了吧。你会被龙咬掉脑袋!”弗雷德说。罗恩听了这话,脑海里出现了龙把自己脑袋咬掉的惨状,他抓着王后的手颤抖起来,但还是说:“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谢谢,罗尼小鬼头。”乔治喃喃自语。

    乔治找海格借了猫头鹰(“我买——买窥镜!看到了吗?在壁——壁炉上——优秀啊!”海格醉眼朦胧地说,“就是神秘人扫——扫兴!建——建议,去掉他!”),把手表附上使用方法寄给了罗恩,接着他朝餐桌走去。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乔治并不想在海格小屋吃东西。“你真的要去餐桌吗?”画像弗雷德感受到乔治行动的方向,忍不住制止,“你忘了上次吃海格做的岩皮饼,磕掉门牙的事吗?要不是庞弗雷夫人,你现在恐怕说话还漏风呢!”

    不过,乔治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已咕咕直叫,实在是顾不得嫌弃海格糟糕的厨艺。“说不定海格的厨艺进步了呢?”乔治对画像弗雷德说,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

    “噢,我想更有可能的是,海格教会了格洛普怎么做饭,于是今天只能吃格洛普炖的炸尾螺汤。”画像弗雷德讥讽道。

    好消息是,餐桌上不仅没有炸尾螺汤,反而有一桌子佳肴,同时,餐桌旁还有个意想不到人:汉娜·艾博正在给一个吃牛排的绅士盛一碗肉酱汤。

    “你怎么会在这儿,汉娜!”乔治远远看见汉娜,真是喜形于色。

    “嗨,乔治!来的真晚呀?”汉娜放下肉酱汤,抬手招呼乔治。她的两颊浮着绯红色的淡淡红晕,两根马尾辫自然垂在胸前,看起来非常可爱。“老汤姆在对角巷看店,”汉娜解释道,“派我带了吃的过来!”

    乔治这才注意到在餐桌最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其实放了一盘海格做的岩皮饼,只不过看起来没有人动过一口。于是,汉娜带来的牛排,烤羊排等佳肴叠在了岩皮饼上面。整张餐桌的桌面都被破釜酒吧的美味食物堆满了,乔治挑了一大碗约克郡布丁和肉酱汤,在那位绅士身边坐下。走到这么近,乔治才意外地发现,这位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颇具英伦翩翩公子风雅的绅士竟然是纳威·隆巴顿!

    果真是人靠衣装,乔治从未想到纳威如此正经地打扮起来也是十分帅气的。看来他对今天非常重视,乔治想,要知道,上一次见他时,他穿的一身墨绿色巫师袍除了没有补丁以外和斯普劳特教授的衣服简直一模一样。此时,这位名叫纳威·隆巴顿的绅士满脸涨的通红,血色溢到了耳朵和脖子上。他正坐得端端正正,挺胸收腹,低头假装很轻松又很讲究地把一盘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并且优雅地蘸上酱汁。他做这事儿是如此地专心,以至于乔治喊了他好几遍,他才注意到乔治的存在。但是,纳威只是匆匆从嘴角打个招呼,就继续用他自认为最为风雅的姿势品尝着牛排。

    几个魔法部官员在餐桌另一边坐下,汉娜转身去招呼他们。纳威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到平日松松垮垮的样子。

    “怎么回事,纳威!”乔治忍不住说,“别告诉我你开始走伦敦绅士路线了!”

    “你在开玩笑吗,乔治,那可是汉娜·艾博!”纳威用夸张的语气说,乔治听得一头雾水。他们讨论的究竟是汉娜·艾博,还是塞蒂娜·沃贝克或者古怪姐妹?“我知道那是汉娜·艾博,”乔治说,“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你不知道,她在上周《巫师周刊》的最具魅力女巫榜单上名列前茅,仅次于离异女富豪沙比尼夫人!”乔治哑然。虽然从小接触《预言家日报》和《巫师周刊》,《唱唱反调》这类巫师报刊,可是乔治对那里面的八卦或排名并不感兴趣。要知道,在他看来,那上面的榜首都不一定有村子里纸牌屋的麻瓜女孩可爱。

    不过,乔治忍不住打量起正在倒酒的汉娜。她加入破釜酒吧可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如今汉娜变得自信大方,还很风趣幽默。只见她几句话就逗得客人哈哈大笑。而当一些男巫露出好色的表情,想用言语占她便宜时,她也能得体地回应,让冒犯的巫师无地自容。自信和自立让汉娜的神色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风采,乔治也承认现在的汉娜非常迷人。

    “听着,乔治,我有个问题。”纳威打断了乔治的神游。

    “什么问题?”

    “嗯……是这样的,你送了我一套道具?‘单身套装’?”纳威不自信地说,“你知道,自从我和卢娜分手以后,奶奶天天催我找女朋友。所以我很感激你的礼物,每天都在使用那个‘单身对对碰’,就像现在我也戴着它。”

    纳威把衬衫领子微微扯开,露出脖子上一个爱心形状的标记,这个爱心型的贴纸就是“单身对对碰”道具。贴上这个贴纸的人,眼前出现的所有异性脑袋上都会标记一个分数,分数越高,表示这个人和自己的匹配程度越高。

    “啊!真好,那你找到了吗?哦,恐怕还没有?你还戴着它。”乔治兴奋地挤挤眼睛,非常希望听到使用者的反馈。

    “没有,但我想它可能坏掉了?”纳威小声地问。

    “怎么回事?”

    “我看到……我看到汉娜头顶上是100分?”纳威用十分不确定的口气问道,“这一定出了什么毛病,对不对?满分不是10分吗?”

    乔治哈哈大笑起来,还好在派对嘈杂的环境里,他的笑声很快被歌声和谈话声淹没了。说实话,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为纳威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感到高兴,还是该为纳威命途多舛的感情之路感到同情。想想看吧!他只是一个草药学的实习教员,每天和动来动去的植物打交道,平时遇见的不是上了年纪的教授,就是闹哄哄的小毛孩,他们对纳威来说,能有多高的分数呢?难怪纳威的奶奶要为他着急!

    “是这样的,纳威,”乔治解释道,“100分才是最高分——”

    可是,乔治说到一半时,小木屋里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乔治几乎是本能地掏出了魔杖,起身四顾。只见刚才紧闭着的门似乎是刚被撞开了,雨丝和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有个黑色间杂着红色的身影骑着飞天扫帚,用飞快的速度在人群头顶穿梭着,人们大声嚷嚷,尖叫着避让着。身影冲到了小屋最里面,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一个红发女巫从扫帚上下来,乔治这才看清楚来人正是他的妹妹金妮·韦斯莱,而她显然是来找他们爸爸亚瑟。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乔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朝爸爸和妹妹跑去。

    “是芙蓉!”金妮说,表情却不是焦急忧虑,而是激动带着喜悦,“芙蓉要生了!”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人们纷纷庆祝。“是真的吗!”弗雷德画像和乔治异口同声地大喊,“我们要当叔叔了!”

    “快!我们过去——她在哪儿,贝壳小屋?”韦斯莱先生一下子酒醒了,装作擦眼镜片,拭去了眼角激动的泪水。

    “霍格沃茨里不能幻影移形,我们必须先跑到校门口!我想扫帚能承受两个人,我先带爸爸过去,再来接你?”金妮对乔治说。

    “太麻烦了!”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声出主意,“海格,你的壁炉能飞吗?”

    “飞?噢,能——能飞,可——可我没有粉——粉,我从——从没用锅(过),你知道,壁——壁炉塞——塞不下,这——这个碗捣姜汁挺——挺好使!”喝得醉醺醺的海格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知从哪里捡起了一个石碗,看来是以前用来装飞路粉的。碗里倒放着从窥镜上拔下来的伏地魔人偶,光滑的光头正适合用来捣姜汁。

    “我有飞路粉!”有个魔法部官员掏出一个袋子,丢了过来,正是一袋飞路粉。韦斯莱家人谢过大家的恭喜,依次进入绿色火焰。

    “乔治!”正当乔治要抓一把粉离开时,一只手从人群中揪住了他的袖子,纳威的头从一个巫师的胳膊肘下面努力钻了出来,“你的潜水药剂——”

    这一连串事情的打岔,搞得乔治都忘记了纳威要给他潜水药剂这事儿。

    “啊,现在能给我吗?”乔治问。

    “——在城堡呢!我换衣服时落在口袋了,本想派对结束后带你去拿。”纳威解释道。

    “不要紧,明天早上上课前我去温室找你——把握机会,纳威!”乔治说着,眼神瞟向汉娜,对纳威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