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祭司 – 3 珍馐

    小灿本被苇子他俩说得不好意思的抿上了嘴，但催促下也不可能再闭着，眼中闪过些壮士断腕的决绝，但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前方明晃晃的夜明珠，开口一道道菜介绍过去：

    “金黄色的是玉米片，是用玉米面加玉米油和牛奶和好，擀成极薄的片，切做三角形，烤脆，蘸上蘸料吃。蘸料有两种，这种红色的是用酸浆果、胡葱、芫荽、辣椒剁碎，加香橼汁、糖、盐调成。绿色的比较特别，是我们那里一种稀有的果子制成的。”

    “哦，为何稀有？长在悬崖峭壁吗？”雾绡问道，怎么就想起了那几个柏树根。

    “倒不是”，小灿解释：“只是这种树太费水，需浇橙树的四倍，担水费力；长得又慢，三五年才结一次果，大家都不太爱种。”

    语兮尝了尝，赞道：“倒是有股特殊的清香，滑滑腻腻的，味道很不错。这果子叫什么？”

    小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棕黑色拳头大小的蛋形果子递给语兮：“我们那里的土著依着这果子的形状就直白地起了个名字，实在不雅，不好污了夫人的耳朵。”

    苇子闻言嗤地一声，小灿又不好意思了，赶忙磕磕巴巴地找补：“又，又因为这果子的皮厚且粗糙，好像鳄鱼皮，我们，我们都管这个叫鳄梨。”

    语兮心照不宣地幽幽一笑，便又拿起一片玉米片，蘸了些红色的，也大加赞赏，揭过这一篇。小灿很受到了鼓励，忙不迭介绍下一个：

    “这道海鲜饭以大虾和鱿鱼为主，都是我今天刚从海中打起来的，做之前都还活蹦乱跳。用薄荷、椰子汁和菠萝调味。下面的米饭我用菠菜汁加香橼汁炒过，所以是绿色的。

    这猪肉我一来就炖上了，选的后臀净瘦肉，切成大块，加上刺芹、牛至、白肉桂、蒜香藤、多香果、丁香、肉蔻一起在瓦罐中小火慢熬，软烂入味。快出锅时，加上切成大块的仙掌子。”

    “这是仙掌子？没有刺？”阿凉刨根问底，顺便夹了一筷子细品：“火候不错，嫩中带脆，还挺爽口。”

    “是，不过这不是普通野地里的仙掌子，而是专门培育出来食用的，较一般仙掌子厚实些，刺也软，撕去外面的老皮就能一并去掉。”小灿耐心地解惑道。

    “这是什么？闻着怪香的。”苇子指着一盘还在滋啦作响的肉问。

    小灿：“这叫铁盘牛肉，是牛腹部与后腿相接的三角尖端处的肉，鲜嫩无筋但有咬劲，先用胡椒和海盐腌制，再在铁板上与红椒、胡葱丝一起烤熟，外表焦香，内里鲜嫩，吃的时候，加上黑豆酱和黄米饭一起裹在薄饼中。”

    他一边说，一边认真卷了一张饼，放在碟中，毕恭毕敬地奉给语兮。语兮接过碟子，也不咋顾及形象，拿起来便咬一口，连呼好吃。雾绡他们几个学吃最快，纷纷动手，盘中的牛肉眼见着少了一半。

    小灿也没闲着，拿起一个绿玉夔纹天觚，给语兮他们一人斟了一斝酒，酒液金黄澄澈：“这是我们那里一种糖分很高的植物蒸馏酿出的酒，这种植物一人多高，蓝绿色，有些像剑麻，酿出的酒很烈。最正宗的喝法要像我这样：”

    他边说边演示，先用左手抓好一牙香橼，再在虎口上洒一小撮细盐，之后，将香橼汁挤入口中，随后一伸舌头，将盐舔去，也不下咽，马上端起自己面前的错金祥云斝，一口闷了里面的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也不显粗俗。

    看上去很是有意思。这屋中也没一个矜持的，都忙着挤汁、撒盐、干杯。酒的确很烈，入口火辣，顺着喉咙一路燃烧，再加上香橼的酸，海盐的咸，辛香刺激，个中滋味，不喝不知。

    好酒！阿凉、苇子拍案叫绝。语兮没有那么豪放，也没这个时间，顾不上喝彩，忙着再挤再撒再干杯。雾绡的酒量差了些，也不耐烈酒，很夹了几只大虾，酸酸甜甜的，吃来解酒。

    小灿见状，拿起桌上的龙纹兕觥，又拿了一只琥珀饕餮纹爵，给雾绡重新倒酒：“您尝尝这个，这是我们那边另一种酒、惯常是用甘蔗酿的，不过这个是我专门用椰子汁酿的，带了椰香，更加不同一些。这里面又兑了新鲜的椰浆和打碎的菠萝，香香甜甜的，酒也淡，可当做凉浆饮用。”

    语兮他们见状也要，果然好喝。语兮举一反三，掌心向上，于虚空轻转手腕，手上便出现一个水晶瓮，里面轻烟杳杳，竟是一瓮碎冰。加在椰子酒中，愈加清凉爽口。